聽刀郎之《西海情歌》

張邦寧

年逾古稀，閱歷甚多，心靜若空，塵世參悟，諸事難擾，波瀾不驚，然而，前些天，偶然間看到刀郎成都演唱會的視頻，見到刀郎動情處幾度哽咽，難以繼續演唱，聽到了刀郎那悲壯、蒼涼而獨特的嗓音，久已熟識的《西海情歌》旋律及歌詞“……不會讓我把你找不見…回不到我們的從前……”剎那間觸碰到我內心最柔軟之處，一下子情感破防，眼眶濕潤，淚水流下。我腦海中浮現出兩個身影，那是我們哈爾濱工大7814班同窗四年的好兄弟金北音與王道華。今生今世我們再也無法相見，想起我們在一起時光，怎么能不讓我淚流滿面。 大學畢業后，我與北音同分在航天系統，他在航天部人力資源司，我在中國空間技術研究院。北音工作很出色，已作為跨世紀干部梯隊苗子培養，下到我們院來掛職鍛煉，擔任院長助理兼科技部付部長，我們同在一幢樓里上班，經常見面，親密無間，無話不談。院長要給北音壓擔子，讓他主管一個型號任務。我幫北音分析: 神舟飛船型號是國家頭號重點（是中央政治局常委會集體簽名批準的。而當初最大的分歧是搞航天飛機還是搞航天飛船，我們院力主搞飛船，是少數，但獲得國家立項），其中最大的兩個技術難點: 一是定點安全返回著陸技術，已經有返回型衛星成熟技術，是有把握的。二是生命保障系統技術，沒有經驗，需攻關。但有利的是，前蘇聯解體后，我們院高薪聘請了其宇航專家，更重要的是我們院已買到了前蘇聯的一個載人飛船實體。因此，也是有把握的。北音同意我的主意，向院長申請:主管飛船型號。院里批準了。上世紀末，神舟三號將要赴大西北的酒泉衛星發射基地準備發射，北音作為試驗隊隊長帶隊出征。我與他相互勉勵道別，期待成功之日再相慶。那知十幾天后卻傳來了北音因公殉職的噩耗，讓人悲痛不已，難以置信，不惑之際志未酬，一腔熱血灑神州，戈壁大漠埋忠骨，九州山河祭英魂。戰友“愛再難以續情緣，回不到我們的從前”，聯想起我曾多次赴酒泉、渭南、太原、西康衛星發射測控基地執行任務，總要去瞻仰烈士陵園，那一排排墓碑下，多是十幾、二十幾歲烈士的英瑰，讓人無盡感慨，“身既死兮神以靈，魂魄毅兮為鬼雄”，愛國詩人屈原在《國殤》中的詩句正是對英烈們舍身報國精神的最好寫照，也正是需要我們來繼承發揚的。而當下某些喪權賣國的行徑是卑鄙無恥的，必會遺臭萬年的。 道華小學弟畢業分配到大西北部隊馬蘭基地，參軍入伍成為一名技術軍人。幾十年來，道華櫛風沐雨，砥礪前行，多次立功受獎，從全軍青年科技標兵到國家殺手锏特種部隊司令，成為馬蘭基地主官之一。2015年我們赴新疆旅游，道華精心地為我們作了全程安排，給予了最熱情的接待，在馬蘭基地，從第一顆原子彈爆炸原點到地下核試驗監測中心，從馬蘭第一泉到博斯騰湖上豪華艇游，道華一直陪同。夜晚，在基地中心的林蔭大道上漫步，道華動情地說: 多少年了，你們來了，就像我最親的家人一樣。這話語，一直記在我的腦海中。我們相約要多多相聚。哪知命運莫測，道華退休沒兩年，就傳來他患上癌癥的訊息，多方醫治難愈，于2023年永遠離開了我們，讓人悲痛萬分。戎馬一生鑄重器，精忠報國守疆場，俠骨柔情建功勛，舍身忘死好兒郎。對祖國忠心耿耿，殫精竭慮；對朋友至真至誠，有情有義。我們永遠懷念你，道華好弟兄。 手機視頻中又傳來了在澳門演唱會上刀郎《西海情歌》那沙啞、厚重的歌聲，“……等待在這雪山路漫長，聽寒風呼嘯依舊。一眼望不到邊，風似刀割我的臉。等不到西海天地蔚藍，無言這蒼茫的高原。……我在苦苦等待雪山之巔溫暖的春天，等待高原冰雪融化之后歸來的孤雁，愛再難以續情緣，回不到我們的從前。”直穿我的心靈，也代我表達了對好友北音、道華的悼念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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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邦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