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軍在上甘嶺的每一天

孫銘

斷斷續續的看完電視劇《上甘嶺》。該劇10月14日首播時我就期待著，特別想看看它是如何描寫12軍參戰的，可是劇中80-90%描述的都是15軍的戰斗，盡管12軍李德生副軍長介入的較早，但完全變成了秦基偉的“副軍長”。在全劇快結束的時候，才“旁白”了一些12軍的功績。這樣的結果還是讓人有一些失望。 小時候看《上甘嶺》電影時，竟然不知道父母就是當年直接參與“上甘嶺戰役”的當事人，很多年以后才知道，父母所在的12軍，不但是上甘嶺戰役的參戰部隊之一，而且還是最后打贏這場戰斗的部隊！ 我作為12軍的后代，曾經整理過父母跟隨12軍入朝參戰的經歷，這里再把12軍投入上甘嶺作戰的每一天詳細活動列出來，就當是為電視劇《上甘嶺》做點補充。 　　志愿軍12軍是誕生于太行山的鐵血部隊（詳細參見：），1951年3月入朝時隸屬志愿軍3兵團。入朝的第一戰是第五次戰役，第一階段時，12軍為3兵團中路軍，右翼15軍，左翼60軍……。進入第二階段作戰時，12軍調入9兵團戰斗序列，左翼并肩戰斗的27軍，就是長津湖戰役干掉美“北極熊團”的部隊。第五次戰役結束，12軍回歸3兵團到谷山休整。1951年8月31日，20兵團入朝開赴金城一線防區，67軍接替9兵團27軍的防御陣地，因為戰斗異常激烈，僅僅兩個月后的1951年11月，剛休整不到五個月的12軍又重返金城陣地對峙的戰場，接防了67軍防區，12軍再次離開3兵團調歸20兵團指揮。在這次的陣地戰中，12軍左翼并肩戰斗的68軍，是1953年金城戰役中奇襲白虎團的部隊。 12軍兩次調出3兵團到兄弟兵團“強強聯手”，那為什么兩次重要關頭都是12軍出頭？太簡單了！因為3兵團副司令員王近山是12軍的首任軍長，他太了解12軍的戰斗力，讓12軍代表3兵團出戰，他有必勝的信心！在上甘嶺戰斗進入焦灼狀態時，12軍剛剛完成金城陣地對峙戰，即將返回整休時刻，志司與3兵團王近山再次四調12軍增援15軍。12軍臨危受命，不辱使命，徹底打垮美偽軍，完勝上甘嶺！ 　　從1951年8月，志愿軍進入陣地防御對峙戰，到1952年8月，整個三八線上，在橫貫朝鮮半島約250公里的戰線上，形成了一個：八個軍住防，以坑道為骨干、有20-30公里縱深的堅固陣地防御體系。戰線中部由3兵團（副司令員王近山、副政治委員杜義德）指揮的38軍（1952年7月接防39軍部分防區陣地后歸屬3兵團指揮）和15軍擔負將軍洞、曉星山、西方山、忠賢山地區防御任務，60軍于谷山附近地區，為該兵團預備隊；20兵團（代司令員鄭維山、政治委員張南生）指揮的12軍（1951年11月歸屬20兵團指揮）和68軍擔負牙沈里、金城、文登里北漢江東西地區防御任務，67軍于洗浦里、淮陽地區，為該兵團預備隊。 　　1952年9月10日，志司（鄧華代司令）致電中央軍委，建議：……換防之前，以39軍、12軍，68軍為重點，各選三至五個目標，進行戰術上的連續反擊……，10月底進行換防（分別由47、67、60軍接替）。 　　1952年9月18日，秋季戰術反擊戰正式開始。38軍10月6-14日的白馬山之戰、15軍10月12日對391高地的反擊戰（邱少云于此戰中）、12軍9月30日的反擊官岱里西紅山堡之戰（12軍有三位“朝鮮共和國英雄”：34師100團特等功一級爆破英雄伍先華產生于9月30日的反擊官岱里西紅山堡之戰；另外，35師104團特等功一級戰斗英雄楊春增產生于1952年9月6日的541陣地之戰；31師91團特等功一級戰斗英雄胡修道產生于后面的上甘嶺戰役中）……，都屬于“1952年秋季戰術反擊戰”的范圍。 　　1952年10月14日凌晨，隨著上甘嶺戰役的打響，38軍于14日夜停止了對394.8高地的爭奪，并撤出了白馬山地區。15軍也于10月15日得到了鄧華叫停注字洞南山反擊戰的指示。15軍立即停止了對注字洞南山高地反擊的計劃（45師原準備用了兩個團的兵力和28門重型火炮來反擊），調整部署：一是45師迅速集中兵力、火力于五圣山、上甘嶺方向；二是45師指揮所當即前移至五圣山北坡的德山硯；三是上甘嶺一線再分設兩個指揮所，各自指揮兩個山頭的戰事；四是火炮射向立即由注字洞南山全部轉向上甘嶺。 　　上甘嶺戰役大體上可分為三個階段：第一階段（1952年10月14日至10月20日）以雙方互相爭奪為主。從10月14日美偽軍集中強大火力，向15軍防守的上甘嶺地區的597.9高地和537.7高地北山發動猛烈進攻。很快，雙方爭奪的重點就集中在597.9高地，15軍頑強抗擊美偽軍的瘋狂攻擊，不斷進行反擊，表面陣地晝失夜反，反復爭奪。第二階段（1952年10月21日至10月29日）15軍開始進行坑道作戰。雙方以坑道口為斗爭焦點，美偽軍試圖破壞坑道，封堵坑道口，而志愿軍則在坑道內頑強堅守，15軍指戰員以堅韌的意志，不但克服了缺水、缺糧、缺氧以及敵人的轟炸、炮擊，還積極組織反擊。第三階段（1952年10月30日至11月25日）是決定性反擊和鞏固陣地階段。10月30日，伴隨著喀秋莎火箭炮和數百門火炮的尖嘯，15軍對上甘嶺高地展開了大規模反擊作戰，奪回597.9高地表面陣地（除11號陣地）。11月1日15軍把597.9高地主要陣地移交12軍，上甘嶺戰斗升級為上甘嶺戰役。12軍投入戰斗，多次打退敵人的反撲，逐步鞏固陣地后，于11月11日再收復537.7高地北山表面陣地，最終成功守住了上甘嶺陣地，粉碎了美偽軍的進攻。 　　上甘嶺戰役進入第二階段，電視劇《上甘嶺》第十集中，王近山給秦基偉打電話，向其轉達志司的指令，李德生已率領12軍前去支援，23日即可到達五圣山。這也是我為什么在開篇時說：“有一些失望”，而不是“大失所望”的原因。不過，實際情況是，12軍李德生副軍長是在10月26號才接到直接指揮上甘嶺戰役的命令。 　　10月20日，12軍還沒有回歸3兵團，當時38軍剛剛在白馬山失利，很快就被調到西海岸防御；60軍為預備隊一直在谷山休整，在1952年9月8日，60軍接志司電令：結束整訓，開赴東線，接替68軍東起文登里、西至北漢江一線防御任務，歸第20兵團指揮。此時的3兵團已經沒有可以調用的生力軍。 　　在發起秋季戰術反擊戰之前，12軍提前將一線部隊做了調整：12軍的31師91、92團及35師105團三個團已經移至白易山地區休整了約兩個月。但是，還沒有明確命令讓12軍回歸3兵團。 情急之下，王近山打電話請示鄧華代司令員（彭德懷已經回國治病），得到志司的首肯后，3兵團副司令王近山第一時間（10月20日）就下令，一調12軍31師91團：“91團即調平康以北地區，作為44師之二梯隊，并歸15軍指揮（該團棉衣建議志后速送前方），以防萬一”。15軍馬上跟著指示：“91團于22日晚出發，經緣木洞、馬哥岱、長在岱、兩雙嶺、公洞里，兵至馬洞后，分別進至防區接132團”。 記住1952年10月20日，就是從這一天開始，12軍先是一個團作為15軍預備隊參加上甘嶺戰斗，如此才任秦基偉軍長開始放心放手一搏！王近山和秦基偉沒想到的是，隨著戰況的緊張，緊跟著又三次調動12軍，使上甘嶺戰斗升級為“上甘嶺戰役”。 　　1952年10月21日：接到命令的91團于24時將防務交給20兵團67軍200師600團，當即奉命前往15軍方向，準備參與上甘嶺之戰。團長李長生（原團長李長林已經任31師副師長）率營干3名，連干9名，乘車經15軍指揮所去44師指揮所甘屯里接受任務。另有先遣人員一部前往設營。12軍通知轉告91團副參謀長趙金來，速帶全團火箭筒分隊于23日前趕至15軍指揮所道德洞。 10月22日：91團部隊由金城前線集結地白易山出發，向15軍指定地域開進。 10月23日：12軍已經接到換防命令，31師師直交防后，開始向休整地域谷山開進，抵達長在岱、山范洞地區；92團交防于67軍200師598團，17時前全部撤離金城二線陣地，也向谷山休整地開進。 10月24日：91團已到達鐵洞、上下赤洞、仙開洞、店村里指定位置，進行戰斗動員及戰斗準備。同日，92團在返回谷山休整途中。 10月25日：隨著戰況的發展，3兵團王近山代司令員于14時電話指示12軍曾紹山軍長，決定二調92團，進一步增強15軍的上甘嶺防御作戰力量：“15軍連續與美7師及偽2師在597.9及537.7北山戰斗10日，我45師曾數度反擊，至今仍有3個排之表面陣地為敵占領，為繼續支援15軍決戰，決定將你軍92團配屬15軍作戰。炮7師11團之1營亦隨92團調15軍作戰”。12軍于當日16時派專人向92團傳達指示，92團接到命令，當即在長在岱停止向谷山開進，立刻掉頭南下，轉向15軍44師作戰方向，去接替91團擔任44師預備隊之二梯隊。而91團則調往五圣山，作為45師的后續接戰部隊。 　　10月26日，王近山電告12軍軍長曾紹山要副軍長李德生立即到兵團接受任務，于是李德生帶著作戰參謀張軍急匆匆趕到兵團。王近山是我軍名將，指揮作戰一向從容淡定，可今天卻顯得有幾分焦急，見到李德生馬上對著地圖，邊指邊講：“15軍能投入的機動兵力已全部用上，但敵人的攻勢仍未減弱，還在不斷補充兵員。這一地區的戰斗，已發展為戰役規模，敵人的意圖是戰略性的。從各方面情報看，敵人在后期還將投入更大兵力向我進攻，戰斗將更激烈殘酷”。王近山以十分堅決的語氣囑咐李德生：“12軍現已調為兵團的戰役預備隊。全軍同志從上到下，要準備全部投入戰斗。戰斗將空前激烈，要準備像蘇聯衛國戰爭時的斯大林格勒大血戰那樣，一個戰士，從開始打到結束時指揮一個連隊作戰！” 李德生副軍長臨走時，王近山副司令還叮囑他：“戰斗情況及時直接報兵團，也要報15軍軍長秦基偉，仗是在他們陣地上打的，要聽從他們統籌調動指揮，相互搞好團結”。 王近山對李德生是太了解了！抗日戰爭時期，王近山任769團第二任團長時，李德生任連長（1939年任2營營長）；1945年李德生任769團第七任團長；解放戰爭時，王近山任6縱司令員，李德生是他所轄的17旅旅長；6縱改為12軍，王近山任軍長，李德生任35師師長。所以他知道李德生打仗很過硬，不怕苦，任務交給他，就像老牛頂頭一般，縮不回來。 此時的12軍在金城前線防御作戰已整整一年（詳情參加：），已經將陣地交還給9兵團67軍（一年前12軍也是從67軍手中接手的陣地），正奉命返谷山地區休整。接到命令的12軍馬上指示各師、團：我12軍交防后雖開往谷山休整，但隨時有支援15軍作戰的任務。31師部隊已調動支援15軍作戰；要求其他各級指揮員必須堅守崗位，電臺保持不間斷聯絡，樹立參戰思想，部隊準備隨時收攏。 10月26日當日，李德生副軍長通知31師副師長李長林（1952年9月，31師師長趙蘭田調任60軍副政委，31師作戰指揮便由副師長李長林負責）和政委到德山峴參加作戰會議。李長林剛剛從91團團長提升為31師副師長。1945年李德生任769團第七任團長時，李長林任三營營長；在769團改編為91團時，李長林正是最后一任團長。有點意思了，王近山、李德生、李長林三代769團團長并肩戰斗。 李長林立即組建了31師“輕便指揮所”（僅攜帶一部電臺），帶領先遣人員一行15人，一同到達德山峴，接受加強91團指揮任務。 　　12軍這個生力軍的加入，讓上甘嶺前線的各部信心大增，15軍召開由45師師長崔建功、29師師長張顯揚、31師副師長李長林、以及兵團配屬的炮兵指揮員的聯席作戰會議，討論反擊方案，確定了“集中力量，先西后東，先反擊597.9高地，鞏固后再反擊537.7北山高地”的作戰方針。秦基偉軍長強調：絕不能給12軍留下個爛攤子！ 就在這同一天，范佛里特來到美第9軍軍部也主持了部署調整：將受到重創的美7師撤下戰場（休整一段時間后11月1日再次攻擊597.9高地），進攻597.9高地由丁一權的偽2師接替；偽2師右翼的防務交給偽6師后，集中兵力攻擊上甘嶺；另將偽9師調到金化以南的史倉里，作為戰役預備隊。 10月27日：3兵團下達作戰指示：“……以92團作為44師預備隊，91團則準備繼45師之后，用于五圣山前沿陣地的反復爭奪”。91團奉命由鐵洞向五圣山北真萊洞一帶開進，團長及各營長到45師熟悉情況、觀察地形，隨時準備參戰。此外為加強火力，志司與3兵團又陸續增調炮兵第7師兩個營、炮兵第2師6個加榴炮營、60軍2個野炮連，加強到上甘嶺地區，使我軍重炮數量增加到133門，與當面敵軍炮火的比例為1:2.4，雖然還有一定差距，但和戰役初期1:20的懸殊比例相比，已經大大改善。 10月28日：遵照3兵團首長及12軍指示，31師4位師首長，全部到達德山峴，31師和45師共同組成聯合指揮所。 10月28日22時前，91團全部開拔到五圣山地域600高地附近，進入臨戰準備。其任務是： 1、擔任反擊597.9高地任務。 2、繼友鄰部隊反擊597.9高地后、投入繼續反擊并鞏固該高地，擬于11月初投入戰斗。 10月29日：12軍指示91團，在戰前訓練中應大力進行對敵坑道及地堡群之爆破演習。充分做好反擊作戰的戰前準備工作。并送來作戰炸藥、手雷、爆破筒、電線等作戰器材物資。 10月30日：91團繼續進行戰斗動員、戰術演習。 92團馬不停蹄趕到防區進入44師132團陣地，團指揮所位于鐵洞。在這一防區，92團開始熟悉地形、構筑工事。 　　10月30日晚，我軍集中各炮群，以排山倒海之勢展開大反擊，開始了我志愿軍史上第一次大規模炮戰。5分鐘炮火急襲后，炮火延伸，我步兵佯攻，此時敵軍從殘破的工事中爬出，搶修工事，展開隊形，等待我步兵沖擊。然而我步兵并未沖擊，炮火卻殺了個回馬槍，對已經展開的敵軍再次進行了10分鐘炮火急襲。如此反復數次，直接給敵軍造成重大傷亡，摧毀敵工事70%以上，為我步兵沖擊掃清了障礙，使步兵得以較為順利地奪回陣地。 從10月30日15軍對597.9高地實施大反擊，戰至11月2日凌晨四時五十分，共投入45師、29師多個連隊，連續作戰，10月30日夜，恢復597.9高地西北山梁4、5、6、0號表面陣地；110月31日夜，恢復主峰3號、9號、10、1號陣地。而東北山側之美軍稱為珍妮峰的2號陣地、8號陣地、桑德山的11號陣地上仍有南朝鮮軍兩個連利用險要地形進行頑抗。 　　10月31日：31師前指下達指令：91團4、8、7連，進入781高地（五圣山與上甘嶺之間）集結，準備投入戰斗。根據15軍的前期經驗，據此，12軍要求上陣的指戰員，盡量多帶彈藥；沖鋒槍手每人至少帶500發子彈、2個莫洛托夫手雷、10顆手榴彈、1個炸藥包；步槍手放棄攜帶步槍、改為攜帶自動武器或徒手；徒手者每人至少帶2根爆破筒、6顆莫洛托夫手雷、4顆手榴彈、2枚甲級手榴彈。盡管增加負荷較重，但是彈藥火器準備較為充分。并要求每個戰士，必須攜帶工兵鍬/鎬一把和麻袋（用麻袋裝手榴彈），以利于隨時就便構筑和搶修工事，更好的保存自己，消滅敵人。 11月1日：由于上甘嶺之戰的激烈程度不斷升級，3兵團副司令王近山再次直接下令，三調93團：“我91團決于今夜投入戰斗。為堅決徹底打敗敵人之進攻，決定93團換下后即留15軍作91團之預備隊”。正在向谷山行進的93團接到命令，就地停止，全軍調頭，北上改南下。團長李基中立即往15軍受領參戰到達地域位置之任務。93團抵達上甘嶺附近塔洞、梅檜里地區集結，后到達德峴里、新岱、石峴一帶。同日15軍發出指示：“我軍部隊在12軍31師、各炮兵部隊支援下，必須粉碎敵人攻勢，更多的殲滅敵人有生力量，全部恢復陣地。……134團應撤離現陣地整補。135團部隊消耗過大不應再參加反擊作戰，但他們情況熟悉，應協助86團、91團作戰。133團戰斗實力與135團相同，應照135團的辦法協同87團、93團作戰，共同完成任務，創造共同的榮譽”。 第十二軍參加上甘嶺戰役作戰示意圖主圖說明：1、主圖標識的虛線紅藍線，為12軍31師11月1日，接防15軍陣地時，敵我前沿態勢。2、主圖“虛線紅藍線”前方的“實線間斷紅藍線”標識，為12軍31師、34師106團于12月15日將陣地交防給15軍時的敵我前沿態勢。“上甘嶺戰役要圖”：兩個小黑框內的文字說明：（1）上方小黑框圖內文字：我參加上甘嶺作戰四個炮兵陣地的炮兵：火箭炮209團、炮兵9團3營；炮兵11團1營、2營；炮兵20團2營、3營；炮兵28團1營；炮兵29團1營；炮兵30團2營；60軍野炮營；82迫擊炮52門。82迫擊炮52門。高炮610團、高炮20營、高炮35營。（2）下方小黑框圖內文字：敵進攻上甘嶺地區之兵力為計：美7師、美空降187團、阿比西尼亞營、哥倫比亞營、南第2師、南第9師等共約6萬余人。105公厘以上口徑大炮324門；坦克176輛；出動了飛機三千多架次。 　　11月1日下午，91團奉命接手15軍部隊堅守的597.9高地陣地。18時，91團按既定的“車輪大戰”法，8連先上，7連為預備隊1梯隊、4連為預備隊2梯隊……。首先以8連接守了597.9高地主峰3、9、10號陣地，而主峰西北0、4、5、6號陣地仍為15軍29師防守。當晚，配合86團兩次反擊2、8、11號三個陣地，戰至11月2日拂曉3時，收復2、8號陣地；成功的將597.9高地除11號陣地外的陣地全部收復。 　　就在12軍31師91團正式投入上甘嶺戰斗的當天，1952年11月2日14點，20兵團發出向志愿軍司令部建議電報：“自11月3日起，第12軍正式歸建第3兵團建制，解除第20兵團對12軍的指揮權”。 11月2日20點，志愿軍司令部電示：“同意第20兵團的建議。11月3日起，第12軍歸第3兵團建制，解除第20兵團對第12軍之指揮關系。第20兵團與第12軍直接電臺聯絡可延至11月15日再解除”。這時，3兵團從預先透過志司指揮12軍，轉為正式擁有對12軍的指揮權，12軍也就順理成章回歸3兵團戰斗序列。　 11月2日晚上，王近山得到12軍正式回歸3兵團的命令，11月3日一早就打電話給已經在五圣山的12軍副軍長李德生，讓他速到3兵團指揮部接受正式任務。李德生趕到3兵團司令部后，王近山嚴肅而又激動地對李德生說：“12軍準備全軍投入戰斗，為了加強和統一前方作戰指揮準備，成立五圣山前方指揮所由，你負責指揮12軍、15軍等所有在前線作戰的部隊，炮兵由炮7師師長顏伏負責指揮，戰斗情況直接報兵團，你們注意協同”。 隨即在研究兵力部署上，王近山和杜義德拍板決定，四調12軍34師100團、106團，以及35師103團，這三個團全部派往上甘嶺地區，準備與敵展開決戰。12軍其他各部隊（軍部及34師師部、35師），也全軍取消休整停止北上立即掉頭南下，準備參加上甘嶺戰役。 　　11月1日，氣急敗壞的范佛里特不但剛剛把號稱為“白馬師”的偽9師調來接替偽2師來攻打597.9高地，還不惜血本地把美軍空降187團1個營調來當步兵使用。 　　這個偽9師對志愿軍3兵團來說還真不陌生，曾跟12軍和38軍各有交手。跟12軍之戰是在第五次戰役第二階段東線戰場上，當時調到9兵團的12軍，配合9兵團20軍/27軍在縣里地區，開戰僅僅數個小時就打垮了時屬韓第三軍團的偽3師和偽9師，驚慌失措的偽軍們把大批的重裝備都留給了志愿軍。憤怒的李奇微在5月23日惱羞成怒地下令，韓第三軍團所屬各師（下轄6、7、9三個師）從此全歸美軍直接指揮，空殼的韓第三軍團限期解散，并立即撤銷其建制番號。經美軍一年多的訓練，這個重新組建并配備全套美軍裝備，并直接歸美軍指揮的偽9師（為區別第五次戰役時的偽軍，我且稱其為美偽9師），在上甘嶺戰役之前的白馬山戰斗中，竟然擋住了當時隸屬3兵團的38軍114師的猛烈進攻。一下子咸魚翻身，被吹成了“白馬師”（而時任美偽9師的師長金鐘五，后來曾經擔任韓軍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兼陸軍參謀長；時任美偽9師參謀長的更有名，就是后來韓國的軍人總統樸正熙）。 　　11月2日8時，敵人的飛機、大炮像漂潑大雨般密級轟擊597.9高地兩個小時。10時，美7師31團（第4營+某部）、空降187團一個營和美偽9師30團，向我597.9高地發起猛烈進攻。91團8連4班堅守在9號陣地，8連4班在蔡興海的指揮下，采用“包餃子”和“打空爆”兩種打法，創造了殲敵400多，而自身受傷3人的奇跡。3兵團特別轉發了91團8連4班的戰斗經驗。戰后蔡興海跟黃繼光、邱少云同榜榮立特等功、“二級戰斗英雄”。　　同日，偽9師30團1營攻擊597.9高地的3號陣地，3營進攻1、8號陣地。在敵人猛烈攻擊下，堅守3號陣地（主峰）的5班傷亡較大，8連長張書林遂將1排逐次加入戰斗。戰斗持續到16時，8連在粉碎了敵人在坦克支援下一個營兵力的進攻后，8連預備隊只剩下六人了。就在這時，15軍29師86團3連一個班長，滿身血污，氣喘吁吁地跑來報告8連副連長馮保芝，說他們1號陣地上就剩下他一個人了，請求支援。馮副連長略一沉思，便命令王萬成、朱有光、李世芳三人，也就是預備隊的一半人馬馳援1號陣地。他們3人接受任務后，二話沒說，各取了兩根爆破筒，七八個手榴彈，掛上沖鋒槍便出發了。李士芳身負重傷，倒在了沖向1號陣地的途中，朱有光、王萬成繼續奮勇向1號陣地沖去，一邊沖一邊端著槍拼命地掃射，然而敵人的數量太多，仍然涌上了陣地。已經負傷的朱有光毫不猶豫地操起一根爆破筒，一躍而起迎著彈雨沖進了敵群，“轟隆”一聲巨響過后，硝煙尚未散盡，王萬成也抓起爆破筒撲向了另一群敵軍。隨著又一聲巨響……。他就是日后影片《英雄兒女》中主人公王成的原型。朱有光、王萬成兩人榮立特等功。　　美空降187團一個營撲向597.9高地10號陣地，當陸軍使用的空降兵還真挺能打。“是日下午四點鐘左右，美軍空降營終于蠻悍地攻上597.9高地尖角部西側的10號陣地。可是，美國人成功的喜悅像打了個水漂，一閃即逝。十幾個志愿軍士兵比他們更驍勇地跟隨支援炮火的彈著點，玩兒命地沖過來，進行陣地內反擊，面抵面地一陣對射，把陣地重新奪回來”（《解密上甘嶺》）。傍晚5點，美空降187團發動最后一次猛攻。“兩個連的美軍為表示決一死戰，一排一排互相用繩子拴住胳膊，跟栓螞蚱似的串成串，壓陣的是戴著白色袖章的督戰隊，誰敢后退一步就地槍決”。我8連在縱深炮火支援下，擊退了敵人最后的攻擊。 這一天，連續7小時的激烈戰斗，先后擊退敵一個班到一個營的40余次沖擊。志司專門發來嘉獎電：“這樣打下去，必能致敵死命！ 　　12軍31師91團正式參戰第一天的激戰，8連就打出一位“二級戰斗英雄”特等功臣蔡興海，兩位特等功臣王萬成和朱有光，一位一等功臣，還有一個一等功臣班8連4班。順便說一下，在《決戰朝鮮》一書和一些人口中，竟然把12軍91團8連指導員劉懷珍及王萬成和朱有光都給安排到15軍了……。 11月2日，12軍正式參戰的第一天，也是上甘嶺交戰半個月來，第一次白天敵軍沒有將表面陣地奪去，這一夜也是我軍無需組織力量反擊的一晚。 當夜，按既定方針當夜由7連接替8連進入597.9高地主峰防御陣地。9連進入4、5、6號陣地坑道，隨時準備支援7連作戰。　　11月3日，91團7連投入戰斗，堅守西北6、5、4、0、3號主峰、9、10號陣地。86團堅守1、2、7、8號陣地。這一天美軍的炮火猛烈程度僅僅次于10月14日，而且范弗里特又將8英寸重炮增加到48門。偽2師31團于10時在強大炮火掩護下，首以1個營兵力分兩路向我9號、10號陣地發起攻擊，我7連以1個班逐次投入戰斗，連續擊退敵1個班至1個排的15次沖擊。下午，91團李長生團長命令9連1排和4班增援7連。敵繼以4個連分兩路，每路以1個班至1個連連續沖擊7次，都被我7連和9連1排所擊退。15時至17時，敵繼以兩個連兵力向我行攻擊8次又為我9連2排4班擊退。至此，戰斗結束，是夜我以9連接替7連防御。 11月4日拂曉4時左右，91團偵查員發現美偽軍在597.9高地正南一個雜樹林里集結，凌晨4點30分，24門喀秋莎火箭炮按照偵察兵所報告的方位進行了齊射。384發火箭彈在38秒內將美軍藏身的樹林化為一片火海，無數的斷肢、內臟、鋼盔、武器的碎片像禮花一樣炸散開來，形成了恐怖的一幕。沒有人知道那一天美軍的準確傷亡數字，只知道，美軍直到中午12點才開始發動進攻，此時距離志愿軍的炮擊已經過去了整整7個小時！12時，敵以猛烈炮火向我轟擊，并采取假延伸時打時停，企圖誘我出工事用炮火殺傷。13時至15時，敵1個營兵力由西南無名高地進至9號、10號陣地前集結，準備發起攻擊，遭我野榴炮火殺傷，失去戰斗力。15時至17時，敵以兩個連分別向我攻擊3次，當敵進至距我30公尺時，為我短促火力結合縱深炮火擊退。于是91團調整部署，9連撤下，6連全部推至3號、9號、10號陣地，以5連進入5號、6號坑道，為6連預備隊。 　　11月5日3時起，敵以猛烈炮火向我轟擊兩小時。5時40分，偽9師30團和偽2師31團各以一個營分兩路向3、9、10號陣地正面進攻，另一個連向0號、4號陣地之間實施迂回攻擊，戰況空前激烈。至8時30分，6連傷亡較大，5連1排、2排分批投入戰斗，將敵擊退。敵繼以炮火、飛機、坦克進行1小時的火力準備，于9時30分又以一個營兵力向我攻擊，12軍31師91團5連戰士胡修道和班長及另一名新戰士負責堅守597.9高地3號陣地，在戰友們全部傷亡后，胡修道獨自一人堅守3號陣地，打退敵人大大小小多次攻擊，殲敵280余人。戰后胡修道榮立特等功、“一級戰斗英雄”，并被授予朝鮮“共和國英雄”，也是12軍第三位“共和國英雄”。電視劇《上甘嶺》第二十三集里面的一人獨戰美偽軍的鏡頭，應該就是胡修道！ 11時至13時，敵又投入一個營，實施攻擊，我投入5連3排阻擊。敵不分隊形，滿山蜂擁而來，施行最后一次猛攻。堅守10號陣地的5連8班副班長韓應國，待敵沖至距我10米時，向敵投擲爆破筒，結合縱深火力將敵擊退，戰斗遂告結束。 11月5日15時，在597.9高地吃盡了苦頭的美軍，停止了對這一陣地的進攻。韓《朝鮮戰爭》中這樣說：“停止進攻‘三角’高地，是軍團長決定的，自從‘攤牌作戰’開始以來，美第7師打了12天，韓第2師打了11天，只是增加傷亡，加上‘阻擊’棱線連日不斷的血戰，繼續進攻也無所作為。因此，決定即日起結束‘三角’高地戰斗”。 美偽軍停止了597.9高地的進攻，但是仍堅守著11號陣地。11月6日，美軍無可奈何地宣布：“到現在為止，聯軍在‘三角形山'是打敗了。”11月8日偽2師31團替換偽9師30團防守597.9高地的11號陣地。 這一天是91團參戰以來最激烈的一天。91團團長李長生說：“自11月1日黃昏我團踏上上甘嶺597.9高地至11月5日傍晚，敵人的最后一次進攻被打退了，這4天4夜是敵我爭奪最緊張、最激烈的時間，是血與火交織的日日夜夜”。 當晚，93團1營便趕來增援，晚8時，左翼友鄰2號陣地被敵攻占時，我剛上陣地尚未接防的93團3連主動實施反沖擊恢復了陣地，之后接防了15軍86團的1、2、8號陣地。此時12軍93團接防了597.9高地，除仍被敵人占領11號陣地外的所有陣地。 　　記住這四個時間：10月20日，一調12軍31師91團；10月25日，二調12軍31師92團；11月1日，三調12軍31師93團；11月3日，四調12軍34師100團、106團，以及35師103團。至此，12軍全軍南下投入上甘嶺戰役！ 　　11月6日，在上甘嶺前線指揮所的設立上，盡管戰斗已經發展成戰役規模，但李德生仍然決定把前線指揮所設立在德山峴（15軍指揮所在道德洞，德山峴先后是原15軍45師和12軍31師的聯合指揮所所在地），李德生靠前指揮，把五圣山前線指揮所與31師指揮所合在一起。12軍軍指又命令92團趕往五圣山方向，擔任91團收復和鞏固597.9高地的預備隊，91團指揮所則設立在五圣山。92團離開15軍44師防區再次開拔，于11月8日抵達五圣山附近。 11月7日，北京批復，同意3兵團作戰部署。毛主席以中央軍委名義親擬電文給志司：“此次五圣山附近的作戰已發展成戰役規模……”。從此時開始，志愿軍總部將“597.9高地戰斗”和“537.7高地北山戰斗”，統稱為“上甘嶺戰役”。 11月8日夜里，92團剛剛抵達五圣山，團里干部正集合研究如何熟悉情況、以及如何配屬91團作戰的時候，師里又下達了新的命令：鑒于91團已經收復和鞏固597.9高地，所以92團的任務改為收復和鞏固537.7高地北山。十天內，92團已經三次變更任務。首先是10月30日任務是接替91團擔任15軍44師預備隊；接著11月6日命令開赴五圣山，擔任91團的預備隊；現在11月8日晚，又受命反擊537.7高地北山。每次變動任務準備工作都要重新開始。而這次從接受命令的11月8日晚到11月11日發起進攻，只有三天的準備時間，太倉促了！ 　　11月11日，為保障92團反擊537.7高地北山之戰的順利，93團9連當夜開始反擊597.9高地之11號陣地，殲守敵偽2師31團一個加強連，93團9連榮立一等功。 11月12日凌晨，敵軍開始反撲，一天的激戰，9連擊退敵五個多連的27次沖擊，以47人傷亡，殲敵570余人，牢牢守住陣地。這一戰12軍涌現出三名“二級戰斗英雄”：楊國良特等功、“二級戰斗英雄”；周平，一等功、“二級戰斗英雄”；高良倫，特等功、“二級戰斗英雄”。 11月12日夜，93團2連接防597.7高地11號陣地。 　　11月13日，93團2連于597.9之11號陣地擊退敵1個營的攻擊，打退敵人18次進攻，堅守11號陣地3天，最終鞏固了11號陣地。至此，志愿軍完全地占領和鞏固了597.9高地！93團2連隨即在11號陣地設置高射機槍，以強有力的火力支援537.7高地北山，有力地配合了92團537.7高地北山的反擊戰。2連1排榮立集體二等功。 　　11月11日，92團原計劃17時30分對537.7高地北山的幾個陣地發起攻擊，因為要緊急救助坑道中堅守的15軍戰友，故12軍92團義不容辭的趁著雨霧，提前發起了攻擊。我軍集中了70多門榴彈炮和加農炮、20余門大口徑迫擊炮和一個“喀秋莎”火箭炮團，于15時45分、16時10分和16時20分行三次向537.7高地北山的敵軍陣地砸了上萬發炮彈，這也是上甘嶺戰役中我軍火力密度的最高紀錄。16時26分，92團突擊部隊在強大炮火掩護下發起了沖擊。這時雨過天晴，坡陡路滑、部隊攜帶彈藥多，負荷太重，運動極不方便，加之攻擊時間提前，1連不能按照預定部署沖鋒，則及時調整戰斗部署，由先期進入坑道的二梯隊3排擔任突擊隊，向6號陣地發起沖擊，一舉攻占。1連主力投入戰斗后，與敵激戰至天黑，遂全部占領4號，5號、6號陣地。7連發起沖擊后，首先攻占1號陣地，相繼攻占2號、3號陣地，但因干部傷亡，部隊失掉指揮，隊形混亂，部隊擠于3號、7號陣地間鞍部，遭敵火力攔阻傷亡較大。4班長郝興文挺身而出代理指揮，一鼓作氣攻占了7號、8號陣地。戰后郝興文立特等功、授“二級戰斗英雄”。8連1排由9號陣地西南迂回攻擊，因事先未查清地形敵情，攻擊開始后在西南山腳與敵糾纏，向9號陣地主峰攻擊時傷亡較大失去戰斗力，在9連1個班增援后，占領了9號陣地。這次戰斗僅僅用時1小時40分，殲敵偽2師1個營。 　　由于上甘嶺山頭早已被猛烈的炮火炸成約一米厚的粉塵狀，在這及其惡劣的環境下槍械極易損壞。在這種面對面的交手戰中，單兵爆炸武器成了士兵的最愛。12軍士兵最寵愛的就是手榴彈、反坦克手雷，爆破筒更是愛物。有的戰士連槍都不要，渾身上下纏滿手榴彈手雷，就這樣邊炸邊沖，邊沖邊炸，硬是將537.7高地北山炸得昏天黑地，一批批敵人倒在雨點般扔過來的手榴彈、手雷下，92團攻擊部隊在混沌的山頭上，用手榴彈炸下了537.7高地北山全部陣地。 　　11月12日3時30分，敵開始反攻，以偽2師1個營攻我7號陣地，戰至8時30分我7號陣地戰士擊退敵15次沖擊，彈藥消耗殆盡，遂退守坑道。12時后，敵投入新生力量約兩個營攻擊1號、2號、4號、5號、6號陣地。14時40分，扼守5號、6號陣地的1連，在打退敵人二十多次進攻后，右翼陣地被敵人突破，左翼敵人也迂回上來，形勢極為不利，也相繼退守坑道。堅守1號陣地和9號陣地的3連和9連，抗擊得十分頑強。戰士們利用地形躲避敵人炮火襲擊，機動靈活地運用“小兵群”戰術，在工事被摧毀的情況下，開展“運動防御”，打退敵人一次次進攻，守住了陣地。扼守4號和6號陣地結合部的是曾平章小組，在小組其他兩位戰友相繼負傷退下陣地后，曾平章一人打退敵人多次進攻后，在兩個排的敵人涌進山凹時，曾平章抄起一根爆破筒沖進敵群與敵同歸于盡。是12軍繼王萬成、朱有光后又一位王成式戰士，曾平章記一等功、“二級戰斗英雄”。戰至14時40分，我1連擊退敵23次沖擊，因右翼2號主峰為敵占領，左翼遭敵迂回，且傷亡較大遂退守坑道。17時戰斗停止后，537.7高地北山除1、9號和6號陣地的反斜面仍被我控制，其余表面陣地又被敵人占領。　　11月13日，敵約1個營向我537.7高地北山1號陣地之9連1個班和3連1個班攻擊。是夜我以5連和2連1個排實施反擊，全部恢復2號、3號、4號、5號，6號、7號、8號表面陣地。92團3連1排在1號陣地堅守兩天一夜，全排傷亡21人，戰后被授予“二級戰斗英雄排”。 11月14日，92團以2營6連投入7號陣地，協助5連堅守。5時起，敵以2個營逐次以班排兵力連續攻擊40余次，均被擊退，守住了7號陣地。6連7班長程榮慶先后右手右腿負重傷，眼睛被打瞎，腸子被打出來，仍堅持戰斗，直到流盡最后一滴血。程榮慶榮立特等功、“二級戰斗英雄”。就在7號陣地廝殺的不可開交之時，4連堅守的4、5、6號陣地也處于硝煙彌漫之中。其中5號陣地右翼僅剩蔣永德一人，但他始終“釘”在陣地上，使敵人不能前進一步。戰后蔣永德榮立特等功、“二級戰斗英雄”。當夜因92團傷亡較大，遂將93團2營投入537.7高地北山的戰斗：6連防守1、2、3號陣地；5連防守4、5、6號陣地；4連進入448高地為營預備隊。7、8、9號陣地仍由92團7連和9連組織防御。 11月15日，敵約兩個營向93團2營6連堅守的1、2、3號陣地，以及93團5連堅守的5、6號陣地發起攻擊，激戰終日我擊退敵由1個班到1個連的沖鋒34次。當我93團5連、6連擊退敵7次沖鋒后，兩個連隊僅僅剩下十幾人了，因彈藥將盡只能退守坑道。這時，預備隊4連支援4、5、6號陣地，與5連協同作戰。5連8班立集體一等功，班長宋文興立特等功。與此同時7、8號陣地也遭敵一個營攻擊，92團7連因兵力單薄，彈藥接濟不上，在擊退敵人多次沖擊后，退守坑道。當夜我相繼反擊奪回7號、8號表面陣地。團指決定93團3營接替2營防御537.7高地北山。副營長李維春率領7連堅守1、2、3號陣地；營參謀長趙小五率領8連堅守4、5、6號陣地。9連為預備隊，對7、8號陣地進行機動防御，主要以火力控制。9號陣地仍由92團堅守。 11月16日8時，敵重點向我4號、5號、6號陣地攻擊，戰至16時15分，敵一度突入我陣地，93團以8連7班結合縱深炮火實行陣內反沖擊，將陣地收復。是日共擊退敵1個班至1個連21次沖擊。 11月17日8時，敵以兩個營兵力向我6號陣地進攻，激戰至9時30分，左翼遭敵迂回，表面工事被敵占領。8連組織6號陣地坑道內預備力量實施反擊，遭到注字洞南山敵人火力側射，傷亡較大，反擊失利。12時30分，3營預備隊9連三個班在縱深炮火支援下，再次向敵人發起反擊，取得成功。敵人趁9連剛恢復陣地，立足未穩，以猛烈炮火襲擊，再次反撲。9連傷亡增大，支援分隊又被敵人炮火攔阻，加之部隊彈藥將盡，4、5、6號陣地又復為敵占領。 幾天來僅僅是與敵人同歸于盡的志愿軍烈士就有十三人！93團團長李基中，這個鐵打的漢子看著前方絡繹不絕被抬下來的烈士，忍不住淚流滿面。要知道傷員一般不下火線，烈士能抬下來的都是少數，在那種被炮火犁了一遍又一遍的地方，大多數人根本留不下全尸！ 王近山四調的12軍三個團，103團被調往西方山斗流峰擔任15軍44師預備隊，前指總指揮李德生手中只有100團和106團這兩個團了，而3兵團又希望把100團留作決戰時用。于是李德生決定速調106團接替93團，恢復并堅決扼守住537.7高地北山，徹底粉碎敵人的企圖。106團是四個營的加強團，每個營四個連，總共約2000人余人。11月14日，利用兩個夜晚，分兩批從文巖里乘炮兵部隊抽調的汽車向五圣山開進，15日夜抵達距前沿約20公里的梅檜里集結。15日凌晨，團長武效賢在上所里北山觀察537.7高地北山地形與縱深。17日，武效賢與政委于永賢決定：1連、8連和3連一個排第一波上去，天亮前與93團完成接防。 11月17日夜，31師奉軍令將陣地移交34師106團。在移交前，93團3營參謀長趙小五流著淚對前來接防的106團8連指導員米玉崗說：“你們放心，我們今夜12點鐘前一定把表面陣地奪回來交給你們，我們93團接的是什么樣陣地，就交給你們什么樣的陣地！”18日4時，93團3營組織8連和9連連部及炊事班、7連1排和4連所有能夠戰斗的人員共40余人，由參謀長趙小五率領，在106團兩個連加一個排的兵力配合下，采取夜摸方式，向占領4、5、6號表面陣地的敵軍進行反擊，于18日拂曉前反擊成功，全殲4號、5號、6號守敵。至此，除7號、8號表面陣地仍為敵占領外，其它陣地全為我控制。 11月18日拂曉，31師93團3營將恢復的537.7高地北山陣地移交給34師106團。 　　11月18日凌晨，106團1營1連以三個班接防1、2、3號陣地；3營8連以三個班接守4、5、6號陣地；3連以一個排控制9號陣地。 106團剛接防還不到3小時，偽2師就開始了進攻，進攻的目標是6號陣地。敵軍先是以4架飛機進行轟炸，接著又是長達近一小時的炮擊。炮擊過后，敵人以兩個班、三個排、兩個連，乃至一個營的遞增兵力，向4、5、6號陣地及3、2、9號陣地發起一波接一波地進攻。戰士們利用彈坑、山棱線奮勇抗擊。此日106團打退了敵人19次的進攻。但6號陣地上坑道被炸塌，進出口被堵死，8連3排和連指揮所全部被埋在里面，連長文法禮等20余名同志光榮犧牲。106團拼死抗擊，雙方的激戰一直持續到次日晚，終因部隊傷亡過大，6號表面陣地落入敵手。此戰8連共被評出一等功臣3名、二等功臣4名、三等功臣34名，8連被評為上甘嶺戰役集體二等功臣連。11月18日晚，7連接替8連。 11月19日凌晨，新上來的7連繼續抗擊敵一個排至一個營的攻擊。堅守6號陣地的1排長黃啟均指揮全排沉著應戰，待敵人進到30米以內，突然以手榴彈、手雷和爆破筒猛投，并用步談機召喚炮兵火力殺傷敵人，粉碎敵人13次進攻。戰至傍晚，由于傷亡巨大、補給增援困難，6號高地再度失守。入夜，我又以兩個班的兵力，在炮火掩護下，向立足未穩之敵，發起反擊，經一小時激戰，全殲守敵一個排，并擊退敵人連續五次沖鋒，我7連奪回4、5、6號高地。當晚陣地再交9連接替。 11月20日凌晨4時，106團9連開始反擊6號陣地。經數小時惡戰，終于將6號陣地奪回。天剛亮，敵軍就開始反撲，1班長劉保成率領五位戰士向突入陣地的敵人反擊，四位戰士犧牲，他也胸部中彈，最后時刻，他握著爆破筒奮身撲向敵群，壯烈犧牲。劉保成追記一等功、“二級戰斗英雄”。 堅守6號陣地的2營9連1班，有兩個山東人高家兄弟，哥哥叫高守余，弟弟叫高守榮，又是一個班的戰友。戰斗中，弟弟受了重傷，高守余摟著弟弟急切地呼喊著！弟弟睜開眼睛、可是說不出話來。就在這時，敵人的炮彈、密如雨點般落下，敵人成群結隊地撲向陣地，高守余放下弟弟，對弟弟講：“等把敵人打退，就帶你去治傷"。高守余一人堅守在6號陣地，戰斗從拂曉到黃昏，口袋里只有三顆祖國慰問團帶來的水果糖支撐著他，利用陣地的巖縫和彈坑，拉著受傷的身體和心中的悲憤，擊退了敵軍六次沖鋒，用手榴彈殺敵120人，創造了朝鮮戰爭中單兵作戰的奇跡。美國合眾社記者肯尼德站在陽地村，隔著條小山溝，目睹了對面6號陣地上的這一作戰奇跡。他飛跑回帳篷里，噠噠噠地在英文打字機上敲出這篇戰地報道：“韓軍沖上山頂，但是一個中國士兵站了起來，他揮舞著手臂向韓軍投擲手榴彈，他幾乎獨自擊破了這次進攻”。戰后高守余立一等功、“二級戰斗英雄”，被志愿軍總部授予"二級孤膽英雄”稱號。但9連終因傷亡過大，4、5、6號陣地失守。 經三天激戰，首批上高地的106團三營傷亡600余人，已經連一個完整的排都沒有了。團長武效賢只好將二營調了上來。11月20日晚，2營上來接替3營防守。 11月21日凌晨2時，106團2營5連（1排為第一梯隊，2排為第二梯隊，3排和炮排為預備隊），再次反擊4、5、6號陣地，當我炮火準備時，敵人卻向我進行炮火反擊，並在我沖擊道路上構成攔阻火力，造成部隊接近陣地時，已遭敵炮殺傷近半，二梯隊一個排在沖擊出發地區，即遭到敵炮襲擊，因此無力發展，6號陣地主鋒仍為敵所控制。21日晚，5連3排反擊6號陣地，部隊利用了將近1個小時的時間摸到了敵人6號陣地的眼皮子底下，在21點10分發起進攻。僅僅10分鐘就奪回了6號陣地，無人犧牲，只傷了4人。為了減少傷亡，決定只堅守6號陣地，以火力控制4、5號陣地。為策應5連3排的行動，1營1連組織兩個排依托2號陣地同時反擊7、8號陣地。在大量殺傷敵人后，又主動退回2號陣地。 三天三夜的拉鋸戰至此，106團已經投入了四個連的兵力，傷亡720多人！ 　　這種打法把106團團長武效賢打急了，他可不愿干“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這種事。武效賢團長和于永賢政委一塊去了前指，向總指揮李德生詳細匯報了改變戰法的具體方案。李德生副軍長同意的新方案，并指示：“時間要縮短，1周，7天時間！”隨后，詳細地對兵力使用、側方保障、步炮協同、筑城工作、通信聯絡、生活保障等問題進行了研究、部署。 回到團指揮所，武效賢和于永賢政委按改變戰法的方案迅速調整部署：1營主要堅守2號陣地；2營主要堅守6號陣地，各營抓緊展開敵火力下的工程作業。先在2號和6號陣地反斜面突擊構筑貓耳洞，再發展成小坑道，解決屯兵和糧彈的儲存，保證要點爭奪中后續力量的及時投入和彈藥供應；組織小分隊相機控制其他陣地，進行小兵群作戰，密切步炮協同，保證炮兵火力射擊的及時、準確。 　由于537.7高地北山的7、8號陣地，距敵太近，無任何軍事價值，也無任何堅守條件，根本不能擺兵，擺上多少死多少。光是在這兩個陣地上與敵同歸于盡的志愿軍英雄就有十幾個。106團決心改變這種惡劣守勢，不再繼續為這兩個陣地流血。 新戰法改變過去分兵把口，處處擺兵的僵硬戰法；采用集中兵力固守要點陣地，對次要陣地，改白天用炮火控制，夜晚用小部隊伺機反擊的戰法。由此決定：7、8號陣地不放部隊，用炮火控制它！把這兩個陣地作為用火力控制的“游擊區”，以此來吸引、并拖住敵人，以便持久消耗敵軍。 　　由于106團不再堅持“陣地每失必反”的原則，而是堅持“不讓敵人上陣地”的底線，所以戰斗傷亡逐步減少。在新戰法指導下，106團越打越活，小股部隊頻頻出擊，打一把就走，撈一把就撤，絕無規律可循。上甘嶺537.7高地北山的爭奪開始向志愿軍有利的方向發展。 雙方激戰至11月25日，也是通常所說上甘嶺戰役結束之日。106團共殲敵1400余人，牢牢控制住537.7高地北山主峰及東北山腿北側陣地。 　　11月25日，上甘嶺戰役正式結束。然而537.7高地北山作為獨立的局部戰斗還將繼續！敵偽2師傷亡慘重后撤整補，由美偽9師上來接防了偽2師防線。 11月27日，31師將597.9高地陣地交與15軍29師，則12軍31師參加上甘嶺597.9高地的作戰遂告結束。 11月28日，上甘嶺597.9高地已達鞏固。537.7高地北山除7、8號陣地外，其余陣地為我控制。敵偽9師接替偽2師，尚無大攻企圖。 11月30日，根據兵團命令，李德生的前線指揮部解除指揮任務，交給29師指揮收尾。 12月1日，12軍命令93團1營2連和3連，及91團4連作為106團預備隊。 12月3日，這個剛剛在597.9高地被痛揍了一頓的美偽9師，傷疤未好就忘了疼，經過一周的準備，天剛亮，就出動飛機200余架次，對106團陣地、指揮所、炮兵陣地、后方地域進行猛烈轟炸。下午2點，美偽9師繼續集中100多門火炮對537.7高地1、6、9號陣地轟擊，隨后以兩個營兵力組成密集隊形向537.7高地北山陣地沖擊。結果特別簡單，106團一個營在炮兵縱深火力支援下，采用小兵群戰術針鋒相對，打得美偽9師滿山亂滾。至黃昏時分，美偽9師發起的11次沖鋒全部被擊潰。106團奇跡般的僅以傷亡8人的代價，就粉碎了美偽9師接防后的第一次較大規模的進攻。 12月4日，美偽9師再次以兩個個連的兵力向106團堅守的2號陣地和6號陣地進攻，均被擊退。咱12軍106團還真是給力，白馬山上的硝煙剛散，就替萬歲軍38軍出了一口惡氣。 12月7日晚，尚未參加過戰斗的新生力量-31師91團4連接替106團防守的537.7高地北山6號陣地。 12月10日，兵團通知：106團于11日晚開始撤出陣地，于15日撤完。 12月13日8時30分，美偽9師兩個連采取兩翼迂回手段向6號陣地兩翼攻擊，被91團4連痛擊。106團除6連和8連外，其余部隊已經撤出。 經此一戰，美偽軍也被打得沒了脾氣，再也沒有發動過大規模進攻，秦基偉軍長高興地對武效賢說：“你行啊！你們把這個硬骨頭硬是啃下來了！我們15軍謝謝你！”　　可以看出，在對537.7高地北山（狙擊兵嶺）的反復爭奪戰中，12軍與15軍最大的戰法不同是：12軍不再堅持對537.7高地北山寸土必爭的策略，結束了我軍在537.7高地北山的“投入部隊收復陣地--傷亡慘重丟失陣地--再投入新的部隊”這一惡性循環。　　王近山在后來總結上甘嶺戰術運用時指出：這次戰斗是兩種打法，一種是12軍采取穩步的、持續的、“小兵群”之打法，這是單兵運作的高度發展，戰斗組織得好，步炮協同好、通信聯絡好。另一種打法是急躁的、急于求成，使用大兵力，這種打法在現代戰爭中將增加許多傷亡。若我們都能采取12軍這種打法，則可少傷亡3000人。　　12月15日，在堅持戰斗28天后，106團終于完成了“打到底、收攤子”的任務，全面恢復和鞏固了537.7高地北山的陣地，完成使命將537.7高地北山移交給15軍29師。106團6連、8連于15日全部撤下，91團4連16日撤下。12軍了結束上甘嶺的全部戰斗，把597.9高地和537.7高地北山交給15軍，幾乎沒有任何休整就轉戰到朝鮮東海岸元山的反兩棲登陸之戰。 上甘嶺戰役志愿軍一線人員傷亡人數： 在597.9高地（三角形山）：15軍約6200人傷亡；12軍91團傷亡約800人。兩軍共計傷亡約7000人。 在537.7高地北山（狙擊兵嶺）：15軍約5300人傷亡；12軍92團傷亡約1400人，93團傷亡約800人，106團傷亡約1200人，12軍總計傷亡3400人。兩軍共計傷亡約8700人。 志愿軍在兩個高地共計傷亡約15700人，其中12軍傷亡約4200人（肖永銀說是4500人）。 　　上甘嶺戰役一戰，15軍涌現出12347名功臣，約占在其朝鮮戰場三年立功人總數的91.76%。其中：朝鮮共和國英雄3位（特等功臣特級戰斗英雄1名黃繼光，特等功臣一級戰斗英雄2名），特等功臣二級戰斗英雄26名，一等功臣二級戰斗英雄3名，特等功臣15名、一等功臣137名；二等功臣671名，三等功臣11490名；15軍三年朝鮮戰場總共有功臣13456位，另有1109名（包括邱少云）產生于其他戰斗中。 　　而12軍在上甘嶺戰役中，涌現出特等功臣、一級戰斗英雄、朝鮮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英雄1名胡修道，此外還有特等功臣二級戰斗英雄6名、一等功臣二級戰斗英雄5名、一等功臣二級工作模范1名、特等功臣5名、一等功臣41名、二級英雄單位1個、一等功臣單位11個，我沒有查到在上甘嶺戰役中12軍的二三等功臣數量。不過，12軍在朝鮮三年戰斗中，總共有功臣14484名（大于15軍），其中：朝鮮共和國英雄3名(上甘嶺的胡修道，金城地區防御作戰中的伍先華、楊春增2人，占整個志愿軍的1/4)，二級戰斗英雄22名，一二等功臣1269名，三等功臣13190名。 　　上甘嶺戰役的勝利，不但有15軍（五個團）和12軍（四個團）指戰員的前赴后繼，還有功不可沒的炮兵部隊強大炮火支援，也有后勤運輸和醫療救治人員的熱血保障，當然也離不開志司和3兵團的統籌指揮。若僅僅從一線參戰部隊而言，歷史應該這樣記述上甘嶺戰役：15軍的堅毅抵抗是上甘嶺戰役勝利的基礎，12軍的靈活戰法是上甘嶺戰役勝利的關鍵。 上甘嶺戰役，始于15軍，勝于12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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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軍在上甘嶺的每一天

孫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