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季游蜀——康定城與三峽工程

孫憲

8月22日，由稻城折返318國道線，目標是來時預留的康定。雖仍行駛于高海拔沿線，心理卻較之前輕松許多，沿途視覺新鮮感不減來時。227國道段路面無險，女兒做了替駕，每遇牦牛群橫穿路面，她好奇而快速地推算并通報其價值，老伴從后車窗揮手向趕牛的藏民致意。在分屬稻城與理塘兩縣的海子山，我們作了短暫停留，其獨特的景觀是大大小小的的花崗石（礫石）組成的石河、石海及形態(tài)各異的冰蝕巖盆（海子），目光所及沒有樹木、河流，野草只是偶爾叢生，“蠻荒”得像是火星表面，世界海拔最高的稻城亞丁機場建于此山之上。之后，在卡子山觀景臺再次短暫停留，考慮后續(xù)駛達康定還須8小時車程，沿途景點皆急速閃過，午餐也在車內(nèi)解決。<br> 約19時，西天落霞從折多山的山脊間露出，車入康定境。康定市是川西甘孜藏族自治州的首府，稱其是“溜溜山”上的“溜溜城”。此時，車輛盤旋于深山幽谷中縱橫交錯的一道道路橋，昔日的“溜溜山”已一派現(xiàn)代文明景象。當晚入住318國道邊的“逢程酒店”，酒店店主是四川廣安人，原在福建做生意，3年前旅游至此，看上了這個酒店而買下經(jīng)營。柜臺前坐著他來此度暑假的一對兒女，被其稱為奮斗的“原動力”。他泡了壺大紅袍為我們接風，并幫忙約車送我們進城。<div> 康定城邊上的跑馬山，是我們垂青康定的最佳景點，近百年來，因《康定情歌》首句“跑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云”名動中外，山因歌而揚名，跑馬山是突出明證。特別是每年"四月八"轉(zhuǎn)山會，跑馬山舉行賽馬會，如遇麗日晴空，山巔飄著幾朵祥云逍遙其間，任人自托情愫，吟上一首或唱它一曲，那興味別提多爽。可是，我們未趕上時辰，只能服從運氣，調(diào)轉(zhuǎn)目光欣賞夜色中的康定城。<br> 的士司機將我們送入康定城鬧市區(qū)，落腳標有漢藏兩種文字的濱河路，視線馬上與喧騰著的折多河相接，沿河街面熱鬧非凡，西行有康定情歌廣場等知名景點，是外地游客必游之地。穿城而過的折多河又名康定河，由喇叭山峽谷流出，其湍急的水流匯入大渡河，是康定城的母親河，燈光照耀下，一河雪水如巨幅白練穿城而下，夾著波浪翻滾之聲，引來本地及四方游人顧盼。康定城長期為川藏行旅的重要驛站，天上彎彎的月，地上彎彎的折多河，應是夜康定的絕配景致，而今我們所見被聲、光、電科技外衣包裹著的康定城彰顯的是一派現(xiàn)代文明氣象。一家人沿河暢游，落座一家“蜀味燃”小酒館就餐，飯菜可口，但非蜀味。康定城已非昔日“溜溜城”，雖然，折多河流光溢彩，激情飽滿，光繪形成的佛龕或佛刻造像顯形于河岸山崖，形成它的外觀亮點，但不協(xié)調(diào)處甚多：折多河兩岸矗立的建筑，形式、風格漢化或西化明顯，各種商鋪兜售的商品與內(nèi)地無異，情歌廣場未見情歌，而出入地下影院的人接踵不斷。進出“溜溜城”，臆想偶遇康定情歌所道的“張家溜溜的大姐”或“李家溜溜的大哥”更是枉然。</div><div> 我所深陷于康定情歌里那溜溜云、溜溜山、溜溜城、溜溜人，其情已無可自拔。該歌對愛情的詮釋，其藝術(shù)感染力與詩經(jīng)《關(guān)雎》“關(guān)關(guān)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求 ”和北朝樂府《上邪》“ 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意蘊越千年相通，猶如神牽，其所含的那種人間難以割舍的純情、至情直擊人心，超越時空。足見跨時代傳承好一種非物質(zhì)的精神，是何其難的事。據(jù)悉，康定城本地人只占流動人口四成，雖城外藏民生活仍很傳統(tǒng)，作為邊地文明和內(nèi)地文明的通關(guān)之地，其文明個性越來越模糊。<br> 23日早6時，車離康定，先仍沿318線行駛，至瀘定縣城高速口折入，沿二郎山高速隧道一直東行，一吐來時此段被堵的惡氣。10時許，入樂至（陳毅故鄉(xiāng)）服務區(qū)，氣溫升至36度，又經(jīng)一次急速換季。在車輛導航指引下，沿途經(jīng)萬州、云陽、夔門境，穿奉節(jié)、巫山、神農(nóng)架旅游區(qū)，晚21時，車由秭歸高速出口下，經(jīng)江岸繞行至三峽庫區(qū)入口處，辦理了車輛入庫通行證，駛?cè)刖W(wǎng)約的坐落于三峽大壩庫區(qū)內(nèi)的三峽工程酒店。銳銳引領(lǐng)一家人，跟隨著酒店機器人登上10樓客房，沒再用餐，各人簡單洗漱后入睡。<br> 三峽工程中三峽水庫總面積1084平方公里，范圍涉及重慶市和湖北省的21個縣市，串流2個城市、11個縣城、1711個村莊，有150多處國家級文物古跡，其主要面積范圍為重慶市，故將游覽三峽工程作為“暑季游蜀”系列的收篇作結(jié)。<br>24日晨，高反余威仍作用于身，我們繼續(xù)服用角鯊烯魚油緩解不適，用過自助餐，頂著高溫，乘庫區(qū)旅游中心大巴車分別游覽了三峽工程博物館、三峽大壩、三峽魚類保育中心。高峽之上，游人如織，數(shù)以萬計游客流動于庫區(qū)一個個景點，大量中小學生出沒其中，興致最為高昂，三峽庫區(qū)旅游進入一年中的高峰時段。<br> 三峽工程歷百年之久，集一國之力，于盛世建成面世，讓世界為之矚目。在我認知中，三峽水利工程，它不僅是一個大國、一個時代精神內(nèi)核和外在形象的縮影，它的從無到有、建設(shè)、建成與我們的生命軌跡、記憶緊密相連。我想象不出，如莊子、李白穿越到今天，將如何謳歌三峽工程？縱觀唐宋之后的千年中國，中國重新在世界之林挺直腰桿何其不易。國父孫中山最初設(shè)想在三峽建壩，毛澤東等第一代新中國領(lǐng)導人接續(xù)之，付出了又一代努力。1971年，我國開始在長江宜昌段動工興建葛洲壩水電站，1988年建成，以此作為三峽水利樞紐工程先導。1992年全國人大正式通過建設(shè)三峽水利工程決議，1994年正式動工建設(shè)。當時時任水利部部長的錢正英曾回憶到：動建三峽水利工程的難度是她一生中最感頭疼的事，在那次人大會之前，她一直持反對意見。會議投票中投反對票人數(shù)并不少，其兩種不同意見皆體現(xiàn)了對國家認真負責的精神，對三峽工程后續(xù)工程規(guī)劃、設(shè)計、施工起到了積極作用。此后的數(shù)年中，我們每個家庭每月所付電費收據(jù)中，有一項被明確標注為“三峽工程集資”。那年月，葛洲壩工程建設(shè)電視新聞是最吸睛節(jié)目，后來三峽工程電視新聞更加引人注目，每到晚間7時30分，中國多少個家庭都會將目光投向它。</div><div> 1999年出差路過宜昌，為目睹電視新聞播放的三峽工程，我借機去三峽工程施工現(xiàn)場觀摩，當時，三峽大壩五級船閘鑿山形成基坑，三峽大壩壩體已從大江圍堰的基體上崛起，其氣勢之恢弘為我平生首次所見，眼前瞬間重浮現(xiàn)電視所見的三峽工程大江截流的壯景。2003年10月，三峽大壩建成，實現(xiàn)了蓄水及部分發(fā)電功能，我乘坐游輪由重慶至宜昌，航行于高水位的長江上游航道。臨此而發(fā)現(xiàn)，中國人熟悉的長江發(fā)生驚人變化：此時，具有1200多年歷史的涪陵白鶴梁題刻沒入水底，三峽大壩最高蓄水位185米，其175米的水位高程是以白鶴梁記載的千年洪水記錄作為依據(jù)確定。瞿塘峽由此不見杜甫《夔州歌》所道的險峻，巫山12峰下不再激流澎湃，濤如雷聲，大峽套小峽的西陵峽為之溫婉。船行奉節(jié)、豐都、秭歸，望著沿江山崖上標注著醒目的三峽大壩蓄水后的水位線，即刻會意識到庫區(qū)動遷的百萬移民、庫區(qū)蓄水后帶來的大片區(qū)域的生態(tài)變化等。仍記得，航程終點，我站在大壩下游數(shù)十公里外觀看開閘放水發(fā)電的感覺，其水霧撲面和地面震動猶如地動山搖。<br> 三峽水工程最后一臺水電機組，于2012年7月4日投產(chǎn)，2020年11月完成整體工程竣工驗收，成為世界最大的水力發(fā)電站和清潔能源生產(chǎn)基地。三峽移民工程涉及重慶20個（縣），累計移民131萬余人，其中安徽省安置三峽移民5000多人。中國有一批攝影人傾心于此，歷經(jīng)數(shù)年，對這一歷史變遷做出深刻的影像記錄。三峽工程帶來的淹沒，不僅是空間的淹沒，淹沒的還有生活本身及悠久的歷史和傳統(tǒng)，在改變山河面貌，重塑社會空間形態(tài)時，空間被連根拔起，記憶極易成為無本之木，有擔當?shù)臄z影人執(zhí)著用相機捍衛(wèi)了這種記憶權(quán)力。如跳出地球看地球，三峽工程是否會成為其它智慧生命辯識地球文明的很好標識。<br> 銳銳對三峽工程的驚羨好像不是大壩，也非那些圖片，他特好奇于景區(qū)停著的大型工程車，導游解說到，那是當時專門用于大江截流裝載巨石的車輛，中國生產(chǎn)不出，咬牙從美國進口，一個輪子價值10萬美元，在銳銳眼中，它恍若是個變形金剛，1.71米個頭的銳銳不及其高度，樂于與其留影。<br> 12時，一家人驅(qū)車重入滬蓉高速，經(jīng)荊門、武漢、麻城……歸程中的安徽段，是在銳銳哼唱的大張偉《陽光彩虹小白馬》歌聲中緩緩結(jié)束。</div> 8月22日，川西行進入返程階段，稻城至理塘段的227國道，道路相對平坦，女兒暫任主駕；途徑水洛河畔紅草地一帶松茸自采體驗區(qū)；稻城境水洛河畔的白塔；海子山巨石陣；世界海拔最高機場——海拔4411米的稻城亞丁機場標識；紅軍長征曾經(jīng)稻城境；卡子拉山一帶被改造的山體；重回天路十八彎；康定境路旁的格魯派(白教)寺廟；康定境的山間路段；康定縣境內(nèi)海拔4298米的折多山，為康巴第一關(guān)，也稱進藏第一關(guān)；山坳中的康定城；一家人入住的康定城逢程酒店；貫穿康定城的折多河；湍急的折多河水，尤為外地游客矚目；臨河的濱河路是康定城的鬧市區(qū)；聲名遐邇的康定情歌廣場；情歌廣場對街的溜溜城；溜溜的康定夜，溜溜的祖孫情；溜溜城中梵音不絕；生命在輪轉(zhuǎn)中延展；情歌廣場前趕場游客；濱河路上咖啡館；康定城老巷；濱河路上的土著；古城街面快遞小哥；返回酒店途中，的士司機一路向我們介紹著他眼中的康定； 8月23日晚，一家人入住三峽工程酒店，確定次日選擇游覽三峽大壩、三峽工程博物館、三峽魚類保育中心三個景點； 24日凌晨，為暑季游蜀最后一游——三峽工程游，我們每人繼續(xù)服用角鯊烯魚油，緩解高反殘留的不適；三峽水庫總面積1084平方公里，范圍涉及重慶市和湖北省的21個縣市，串流2個城市、11個縣城、1711個村莊，其中有150多處國家級文物古跡，涉及主要面積為重慶市；由三峽游客中心前往三峽工程博物館途中；導游向游客介紹三峽工程基本情況；三峽庫區(qū)山頂觀景臺；山頂觀景臺攝影攤點；三峽大壩五級船閘局部；走向三峽工程博物館的中外游客；三峽工程展板，介紹三峽工程中的三大樞紐工程；展板展示的三峽電站首臺國產(chǎn)化水冷發(fā)電機組；展板展示的三峽大壩蓄水后開展的長江珍稀魚類和珍稀植物的保護培育成果；展板展示的中華鱘，國家一級重點保護動物，是《世界自然保護聯(lián)盟瀕危物種紅色名錄》中的極危物種；展板展示的三峽水庫淹沒區(qū)涉及的重慶、湖北20個縣區(qū)的城鎮(zhèn)搬遷和移民安置史料；三峽庫區(qū)移民安置的歷史性紀實圖片；系統(tǒng)記錄三峽庫區(qū)自然、社會歷史圖片；三峽大壩建造之初用于大江截流的巨石；大江截流用過的花巨資從美國進口的工程車；三峽大壩壩體，其正常蓄水位為海拔175米高程，而壩下通航最低水位62米高程，船閘上下落差達113米，船舶通過船閘要翻越40層樓房的高度。眺望三峽大壩的游客；母子點贊；家庭團登頂三峽大壩185（米）平臺；結(jié)束三峽工程游歷，車由西陵峽大橋出宜昌，當晚回到合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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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季游蜀——康定城與三峽工程

孫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