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溝”的定基本定義是指田水道，它也可以指人工挖掘的水道或工事，淺槽或洼處等。而我今天所說的是一處自然形成的凹陷部分，類似于我們的溪谷。</p><p class="ql-block"> 那條溝在我的記憶中很寬很深，小小的我總是覺得它好難走，特別是農忙時一鋤頭一鋤頭挖不到頭，但是現在它卻被樹蔭籠罩。除了各種樹冠之外，什么也看不到。繁盛的樹木帶給我的不是欣欣向榮的感受，而是一種凄涼和蕭瑟。</p><p class="ql-block"> 那條溝在我的記憶中就是父親一直在開挖在維護，或許從父輩開始便有了開墾，所以它應該說是我們家獨有的。從家里出發，走在蜿蜒的小道上，一直往下往深處，便可以看見那一塊塊被開墾的田地，每一塊都不大，主要在山谷的側面，坡度沒有六七十度，也有五六十度，每挖一下土塊都會簌簌的往下滾，有時真害怕連我也一同滾落。父親就這樣在那個缺衣少食的年代把它們由一塊塊荒蕪的草地變成了一塊塊貧瘠的農田，至于那U型的底，父親當然也不會放過，更是深耕細作。就這樣，我們一家人從我記事起從未餓過肚子。</p><p class="ql-block"> 那條溝，整體照到太陽的時長比較短，所以基本是最后一篇成熟的農田。這時候父親總會更多的去觀察，看哪一片熟了，趕緊收割，所以那個溝總是和一片癩頭瘡一樣從未平整過。終于顆粒全部歸倉了，父親便開始規劃著在那條溝里種什么。玉米、小麥、南瓜、綠豆……農家所用到的豆類蔬菜總會被他安排在農作物后所余的犄角旮旯。但不管是什么總是靠鋤頭一下一下開挖，然后播種。所以小時候的我總是一個腳印一個腳印跟在父母身后種瓜點豆。綠苗長出來了，需要拉秧了，需要除草打理了……父親幾乎天天都會去看看哪里長了顆南瓜，哪里綠豆即將炸殼，父親總是一清二楚。</p><p class="ql-block"> 最怕的是下雨天，天上電閃雷鳴，我待在家里都有一絲心悸，而父親既沒有傘又沒有蓑，只戴一頂草帽沖進了雨里。因為門口的池塘已經溢了出來，水從門口流過，流進了溝里。父親辛辛苦苦種的所有作物都在雨水的沖刷下從溝里流向了別處。被沖走的南瓜、倒伏的玉米、連根拔起的小麥……不同的季節被沖走的不一樣，但都是父親的心血。所以一到下雨天，從鄰家玩回來的我看到父親不在家，就會習慣性的問母親：“我爸又去溝里了？”“嗯，去挖渠了，讓水好從渠里走，少沖已些作物。”就這樣，一年又一年，沖走一批又一批作物，也留下了父親一次又一次的足跡。后來，父親不知從哪里弄來了一批楊樹苗，種在了那片溝壑中。一年一年樹苗長高了，一年一年人們的生活也漸漸好起來了。現在樹已經長到了幾人圍不住的情況，而溝里也早已因為父母的年邁不再耕種。</p><p class="ql-block"> 現在的那條羊腸小道在我眼中已不是很遠很難走，但卻被荒草籠罩，無處下腳。歲歲年年，年年歲歲，溝還在，物已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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