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陪我長大,我為它留影。<br> 一身橙棕搭配黑白的色彩,是我不可忘卻的養(yǎng)眼滋潤。<br> 如果要選出幾種鄉(xiāng)下的鳥兒,見證我貧窮荒蕪而又單調(diào)乏味的少年時光,北紅尾鴝是其中之一。<br> 無論草房還是瓦房,也無論土墻還是水泥,北紅尾鴝像狗一樣不離不棄,它們總會在房前屋后的樹枝上、花枝上、瓦片上、磚頭上停留跳躍,尾巴上下顫動,不停地點(diǎn)頭,一幅羞答答的樣子。<br> 時機(jī)成熟,它們會悄悄選擇一處隱秘之地筑巢,低聲鳴叫,生兒育女,年復(fù)一年。<br> 當(dāng)然,它也不管我少小離家老大回不回,回來尚能飯否?<br> “北紅尾鴝”是它的學(xué)名,之前幾十年,我們一直稱它“紅對”——這個大名來自當(dāng)?shù)亻L輩的傳承,是否寓意著其身一抹紅、其行出雙入對?不得而知。<br> 2023年9月29日,我回老家過國慶節(jié),發(fā)現(xiàn)一對北紅尾鴝將愛巢建到了自家堂屋門上,那個地方拴了一塊紅布,紅布上寫過字,布里包著一點(diǎn)香灰,是之前道士先生寫香火時留下的作品。<br> 剛好,紅布的正中央,因為香灰的下墜形成一個筑巢的空間,北紅尾鴝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fèi)功夫。<br> 我在鄉(xiāng)下的兄弟都是打工人,鳥兒繁殖的春夏季節(jié),他們用不著回家,屋門緊鎖。<br> 北紅尾鴝辛勤育兒的時光,不要說打擾,看家護(hù)院的除了那只小黃狗,連人影都見不著一個。<br> 在一個安全、安靜,甚至有些寂寞的環(huán)境里,北紅尾鴝完成了一年一度的使命。<br> 秋天,鳥去巢空。<br> 我站在板凳上查看,發(fā)現(xiàn)鳥巢筑材完整,形狀飽滿,只是紅布已朽,都快吊不住了。<br> 我再兜了一塊紅布。<br> 2024年夏季,據(jù)我三嫂說,紅對還是用那個窩。就算有人進(jìn)出堂屋門,但人、鳥各司其職,各得其所,互不影響。<div> 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相安無事幾十年了,誰好誰壞,誰善誰惡,難道還不清楚么?<br> 別看北紅尾鴝膽小謹(jǐn)慎,它的領(lǐng)地意識很強(qiáng),特別是干飯的時候,一地難容二鳥。<br></div> 它們牢記一個準(zhǔn)則:吃一口,抬頭看一眼,看一眼有沒有危險。<br> 確保安全,那就再吃一口,然后再看一眼。<br> 人家在吃的時候,旁邊排隊等候的鳥兒通常都會稍安毋躁。不過,鳥兒的耐心終究是有限的,尤其是那些身強(qiáng)力壯的公成鳥,它們總是迫不及待沖上前來,一頭一臉興師問罪的樣子:“你還沒有吃飽嗎?”<br> “我才吃了一口,你急什么?”<br> 口頭的警告沒什么效果,那就呲牙咧嘴兇它、吼它、嚇?biāo)?lt;br> 溫和的手段沒什么卵用,那就只有動武了。<br> 這是攝影師望穿秋水的場面,他們的飛版已經(jīng)拍得很多了,多時的守候就為了等一場架。<br> 別看北紅尾鴝的小腿細(xì)如牙簽,彈跳力卻十分驚人,一個旱地拔蔥,電光石火之間,兩個橙棕的身影火箭般直竄半空,連環(huán)的飛腿早已踢出了萬千變化。<br> 就我個人的觀察而言,兩只鳥兒的交鋒盡管快如閃電,但并非招招到肉,拳拳致命,它們終究秉持了良善之底線,講究以德服人,所以,戰(zhàn)況看似激烈,真正皮毛亂飛、以命相搏、血肉淋漓往死里整的,沒有。<br> 伴隨某一方的逃遁,一場戰(zhàn)斗很快結(jié)束了。<br> 下次,誰都還有機(jī)會。<br> 昆明市北郊的山上,是北紅尾鴝的樂園,以前,我曾迷戀于拍攝它們敞亮的飛姿,后來,我當(dāng)然更愿意抓拍它們出神入化的凌空一擊,盡管我經(jīng)常跟不上它們的火箭速度,因為那是它們傾盡洪荒之力奉獻(xiàn)的曼妙舞姿,也是共同演驛的極限之美。<br> 此生,有些鳥兒我會放棄拍攝,但北紅尾鴝,我會奉拍到底。<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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