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你修一幢吊腳樓（四）

一根木

四、為你修一幢吊腳樓 爺爺賭博的愛好沒有減弱，有一段時間甚至沉溺其中。他越賭越大，后來賭得居然不可收拾了。有一天清晨，幾個男人跑到爺爺家，直接沖進豬圈，準備強行拉走奶奶喂養的幾頭壯豬。奶奶問：“你們想當強盜？”男人們回答說：“你丈夫賭輸了錢，他沒錢給，只能用你家的豬抵賬。”奶奶無可奈何，只能讓他們牽走了豬。奶奶勸爺爺別再賭了，但爺爺聽不進去。最后一次賭博，爺爺幾乎把奶奶都輸給了別人。這一下惹惱了奶奶，她徹底爆發了。面對討債的一伙男人，奶奶沖進里屋，拿出一把菜刀，反身回來，沖過去就照著幾個男人，劈頭蓋臉揮刀亂砍。男人們嚇得飛跑，她一邊砍還一邊說：“老娘現在就跟你們拼了，砍一個陪一個，砍兩個賺一個！”后來，在鄉長趕來親自調解下，這事算平息了。因為賭博，無論在哪個時代，即使是民國時代，也是不合法的，更何況你還敢賭別人的老婆。爺爺把奶奶賭輸別人家一事，成為當地一項“壯舉”。奶奶與爺爺進行了一次深夜長談。奶奶十分嚴肅。爺爺感受到幾分害怕。奶奶問：“你為什么這么喜歡賭？”爺爺回答：“想多掙點錢。”奶奶問：“我娘家有錢，我爹可以填補我們，你還要掙那么多錢干什么？”爺爺：“想做新房。”奶奶說：“做新房靠賭博不行，只有勞動才來得踏實。”爺爺不說話了。奶奶懇求爺爺不要再賭博了，說那是背時的事。“賭博賭博，越賭越薄！”奶奶傷心地哭了。爺爺心里極其難受，想到結婚這么多年，沒有為奶奶做過一件好事，覺得對不起這個女人。有這么通情達理的女人陪著自己度過難關，他再不答應她的請求，自己還是個男人嗎？爺爺說：“算了，我不賭了，我聽你的。”從那一天起，爺爺真的說話算數，告別了賭博的惡習。爺爺開始憑勞動掙錢了。她發誓為奶奶造一幢漂亮的房子。老屋在當地雖然不算小，但畢竟是老屋。老屋是一塊風水寶地，相傳屋后是一片神奇的竹園，在那里差一點就出了“天子”。至今，還有很多人去那里燒香磕頭。奶奶當年毫不猶豫答應爺爺的婚事，其實也與這塊風水寶地有關。奶奶希望自己能嫁到風水寶地里去。在祖祖輩輩留下的老屋場，奶奶更希望有一棟屬于自己的新房。特別是隨著我爹慢慢長大，他將來還要結婚生子啊，老屋再大，也不能滿足住這個家的需求了。因此，造房子，成了爺爺最大的夢想。爺爺開始拼命掙錢。他不停地做生意，積累錢財。他和他三叔一道販賣布匹、食鹽和窯貨。他不斷地買回大量上好的木料堆放在家里，直到攢得差不多了才肯罷休。他選擇老屋旁的一塊空地，并請來風水先生，確定了坐落朝向，定下開工的黃道吉日。房子的造型都是按奶奶的夢想設計的，最終做成一幢雕梁畫棟的木制吊腳樓。爺爺說，奶奶喜歡住木房子，那就做木房子。爺爺說，奶奶喜歡吊腳樓，那就做吊腳樓。很快，一幢氣派漂亮、渾身上下沒有一顆鐵釘的純木頭吊腳樓拔地而起，有走廊，有樓梯，頓時成了當地數一數二的房子，成為天池口村最美的風景。爺爺把吊腳樓作為最好的禮物獻給了奶奶。搬進新房的那一天，奶奶喝了幾杯白酒，動情地對爺爺說：“你是一個說話算數的男人。”爺爺看著奶奶，心花怒放，心滿意足。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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