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尊嚴北方狼 <p class="ql-block">《最后的尊嚴》-1</p><p class="ql-block">在中國，人人都知道并且會說儒家文化，并且中國人把孔子學院辦到了國外，儒家文化在中國正可謂是家喻戶曉，人人良知。因為中國有一個成語就是開城布公，把問題說得全面一些，就是開城心，布公道。</p><p class="ql-block">中國鄉村是一個不乏有儒家文化的地方，那么真正的儒家文化是什么，儒家文化的真諦是什么，在長篇小說《秦川》《崔舒蘭的婚事》中，儒家文化染墨太多，無處不在，儒家文化的本質說來很簡單，就是換位思考和一個人的臉面。</p><p class="ql-block">儒家思想在中國社會時有肯定，時有否定，時間久了，對于儒家學說，有許多人都不選擇對于儒家學說信奉得是那樣持之以恒、循規蹈矩，然而面對許多事情，人們還不得不依照儒家學說那樣去做，盡管你不認為你所推崇和依據的正是儒家學說，然而你的思想方法與做事軌跡依然擺脫不出那個天圓地方的學術框架。</p><p class="ql-block">就在這些天，北方狼創作了一個短篇，題為《最后的尊嚴》，把儒家文化詮釋到了極致，使儒家文化發展到用眼睛就能看到，用手就能觸摸到，儒家文化就是一個社會的本真與規范。</p><p class="ql-block">陜西方言就是儒家學說的一個巨大礦藏，讀了《最后的尊嚴》，你將對陜西這塊神奇的土地產生新的認識，即老百姓的口中有儒學。</p><p class="ql-block">開篇：</p><p class="ql-block">那天天氣陰冷，人們好象只有在身體上添加上一件衣裳才能很輕松地走出戶外。</p><p class="ql-block">趙雙喜，那個地地道道的莊戶人，他的心情格外沉重，因為在今天的這個日子里，所有村莊里的人都有著一個共同的決定，把村里的一個名叫原埂的老人送進墳地，入土為安，便是完成了合村人的一件大事。而原埂老人，正是趙二喜的同宗大伯。</p><p class="ql-block">就在昨天，因為村里人為了送葬原埂老人，村里的一個老先生名叫吳楚，他擬寫了一幅在大門前張貼的對聯，辛苦一生，勤儉節約愛勞動，兒女功成，竟也撒手歸西去。以表示對逝者的婉惜與尊重。</p><p class="ql-block">村里的劉二丑平時愛說實話，此刻他樂于評價，倒也是不甘落伍，該說就說，他說：“原埂老漢一生娶了三房女人，而兩個兒女對于他老人家而言都不是親生的，第一個女人活到二十九歲，人就死咧，第二房女人活到三十七歲，就跟上一個外地的男人丟下他私奔了，第一房女人沒有生下娃，第二房女人在走的時候給他扔下一個女娃，那個女娃還是她的前夫的種，第三個老婆帶來了一個男娃，盡管那個女人說是年輕，也十分的老相了，村里的孩子們見到她嚇得都向家里跑，在當巷里就脫下了褲子當眾撒屎，貧不擇妻，因為他的家里也就只是那樣的條件么，何來年輕貌美，如花似玉。”</p><p class="ql-block">第三房女人和他在一起過了沒有一年人就瘋死了，那個女娃長大以后考上西北某省城大學，畢業以后再也沒有回到過村子里來，對于原埂老人的事也從來不管不問。由于家貧，村里照顧他，讓他的那個被老婆從外地帶來的兒子招了工，煤礦里的一場礦難，那個兒子就象是在人間蒸發，從此再無有他的任何音訊與消息。</p><p class="ql-block">村里的劉二丑說:“原埂老人啥都好，就是他在世愛偷別人家的東西，還愛夜入寡婦家的窗戶，關于他的這兩點，對聯里一定要寫清楚，寫進去，我想了一下，也草擬了一幅這樣的對聯，一生辛勞，只是愛偷東西，兩個子女，沒有一個親生。橫額是:順手牽羊。”</p><p class="ql-block">吳楚老先生說:“一句好話三冬遠，出言不遜六月寒，既然人都己經死了，還說那些讓人聽了不高興的話干什么？人都去世了，蓋棺而論，咱就不能再說人家的壞話了，逝者為大，咱就多說人家的優點，不要總是那一壺不開就專提那一壺。這樣做對于別人不利，對于自己也不好。”</p><p class="ql-block">劉二丑不干了，他說:“看似你是一個本分斯文，知書達理的文化人，卻原來，你也是一個舔肥尻子咬瘦毬的貨。”</p><p class="ql-block">吳楚老人把毛筆猛然地往桌上憤然一擲，他忽然站起身來，口中只是說:“大膽狂生，不齒刁兒，惡意放肆，說話也不瞅個地方！把你媽的……”</p><p class="ql-block">在村里人的拉架中，吳楚老人很快被他身邊的人按坐在一把椅子上，只見他說:“把喔慫小伙給我打！”</p><p class="ql-block">在混亂中，劉二丑的一只眼睛被打瞎了，是誰出手竟是那樣的重，有人說是原埂老人的本家侄子，有人說寫對聯的吳楚老人年輕時練過武術，最后到底那一拳是誰出手打的，當時在場的許多人都說，只看到了一只手，沒有見到真人。</p><p class="ql-block">嗩吶聲聲，從天空落下了紛紛揚揚的雪花，大地一片皆白，好象整個大地都在為原埂老人的逝去而哭泣，原埂老人的送葬隊伍拉得很長很長，從村子的里邊一直延長到村子里的外邊，幾聲鞭炮響后，人們紛紛回憶起原埂老人在世時對村子里人的好處和恩典，在送葬隊伍里，沒有一個人說原埂老人的壞話，突然不知是誰放高聲音說了一句這樣的話:“劉二丑那個狗娘養的就該打！”</p><p class="ql-block">說那話的人，有人說是鐵匠老李家的二小子，有人說是木匠楊少峰的第三個入門弟子。</p><p class="ql-block">村里還有一個人很神秘地說:“你們都沒有說對，那天打劉二丑的那個人我在一旁看得仔細，是原埂老人和村子里趙家寡夫在一起撕混下的私生子，那小伙平時把原埂叫干達，那天送原埂老人入土為安，原埂的族人特意安排他頂了紙盆子，理由根據是，原埂過世了，家兒子不在還有干兒子。平時那個干兒子與趙家族人在一起，他們之間互遞香煙，親如一家，吃喝不分你我，出語稱兄道弟，至于這里邊的渠渠道道，外人全都被蒙在鼓里，只有他們兩家的自己人知道……”</p><p class="ql-block">原埂老人平生無憾，總算在這個世上，有人替他接續了香火。</p><p class="ql-block">埋葬了原埂老人以后，村子里有人說:“在世不胡成，死咧沒名聲”</p><p class="ql-block">一場夜風刮過，吳楚老人為原埂題寫的那幅對聯被風吹得蕩然無存，無影無蹤，只是幾年過去了，大家直到現在還都記得:</p><p class="ql-block">辛苦一生 勤儉節約愛勞動，</p><p class="ql-block">兒女功成 竟也撒手歸西去。</p><p class="ql-block">安葬了原埂，村子里已顯得一片平靜，而趙雙喜，此刻更是疑慮重重，寢食不安，因為埋葬原埂，村里人打了架。受傷害最重的，也就是那個劉二丑。</p><p class="ql-block">劉二丑往進了縣醫院，落下了終生殘疾，這一切，使他陷入深深的痛苦與自責。劉二丑對他趙雙喜那可是史上有恩，待他不薄呀。</p><p class="ql-block">五年前的一天，趙雙喜攔住了劉二丑的妹妹劉春花，把那個女子強行拉進了莊稼地里，因為劉春花，長得太水靈，太漂亮，太出眾，太養眼，就象是一朵美麗鮮艷的花兒一樣，實在是太勾魂，太招人喜歡了，太讓人心動了，誰說對劉春花不會產生什么想法，那是因為他沒有親眼見到過，……因為男人的最大短板與局限，就是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感情，當那感情象野馬一樣的奔跑起來，追都追不上。</p><p class="ql-block">劉春花遇到了突如其來的強暴，春花的媽心疼女兒，她哭得就象是一個淚人兒一樣，劉家讓人去找趙雙喜了解情況，趙雙喜說，那天他去趕集，根本就不知道有那件事，他聽到村里人說那件事，是他從大集上回村之后才知道的，他對天起誓，是不是春花一時受到了壞人的驚嚇，把人認錯了。如果真的有那事，他寧愿遭到天打五雷轟……</p><p class="ql-block">好事不出門，瞎事傳十里，村里人你傳他，他傳你，大伙都說趙雙喜，那可是一個膽小怕事的好娃呀，再說村子里的那人小伙子都有可能，要說趙雙喜，柿子專挑軟的捏，那可實在是太冤枉好人呀，他老劉家欺負人，也不能欺負一個沒有達的孩子呀，趙雙喜他達如果還在世，就和他老劉家擱不下，捉賊捉贓，捉奸捉雙么，他老劉家總不能悶住良心，血口噴人呀，他女子說那個人他沒有認清楚，看著象是趙雙喜，但是你就真的能確定是人家趙雙喜干的壞事嗎？錢沒掙下連人都沒有認下，盡干糊涂事。</p><p class="ql-block">劉二丑的老父親劉萬山，那可是村子里的一個有頭有臉的人物，他是那個村子里的村長，他坐在他家土炕上的炕沿上，一個勁兒的悶頭抽著旱煙，突然他把旱煙惱向鞋底子上一彈，便惡狠狠地說：“日他娘的我就真的還就不信咧，趙雙喜那小子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他竟敢欺負我的女兒，我看他狗日的是活得那是不耐煩咧。見到了趙雙喜，我非要狠狠的湊他狗日的一頓不可，我要讓他知道馬王爺有幾只眼。劉萬山，就不是他誰想欺負就能欺負的人！”</p><p class="ql-block">村里人都說：“劉萬山，對別人家的事，總是得過且過，睜一只眼，閉一只眼。”</p><p class="ql-block">在縣城里教書的一個本村教師，名叫梁新伍，在家里排行老三，有一天，由于學校里的事忙，過份勞累，他體力不支就突然病倒了。</p><p class="ql-block">妻子忙前忙后，細心照料著他的生活，五天以后，病情略見好轉，醫生叮囑他晚上不能離開醫院，一切生活用品由家里人負責送來，由于病情原因，和妻子之間的房事能少可盡少，能不可盡不。</p><p class="ql-block">夜靜人稀，街上的路燈忽明忽暗，因為下午二哥從鄉下來探望他，雨正下的大，二哥從家里來縣城沒有帶雨衣，二哥是一個很爭氣的人，從來不麻煩兄弟，只是覺得不放心，來醫院把梁新伍看看，從縣城回村里還有二十多里山路，他很想回家去問問妻子，對二哥回家的事安排得怎么樣？</p><p class="ql-block">二哥離開了醫院沒有去別的地方，而是到學校直接走進梁新伍的那間小房子，夲意是向兄弟媳婦打個招呼，風雨無阻，二哥就要回家去了。</p><p class="ql-block">見到兄弟媳婦說了幾句話。喝了一杯熱水，二哥轉身就要走了。</p><p class="ql-block">兄弟媳婦說：“二哥呀，你看這屋子的外邊電閃雷鳴的，雨越下越大，你這樣摸山路回家去，怎么叫人能放心得下呀，萬一在路途上有個三長兩短，有個啥閃失，你叫二嫂和娃娃們可咋向前過活呀？我看不如這樣，新伍人在醫院床空著，這個房間里今夜就住我一個人，別說咱家講規矩，講家風，二哥也是老哥了，老哥比父呀，再說兄弟媳婦也不年輕了，你說這啥事還沒有見過，我給你從柜子里拿上一床被子，你就在你兄弟的這張床上湊合著睡上一晚吧，天不亮你人就走，學校里也不會有人說啥閑話。因為在學校里居住，就是這么個條件。”</p><p class="ql-block">二哥趟下了，二哥趟在兄弟的那張床上，二哥就趟在兄弟媳婦的玉體旁，他啥事都沒有想，啥活都沒有干，便倒頭呼呼大唾了……</p><p class="ql-block">睡夢中，他好象在說著夢話:“美么，睡在這床上就是美，比我屋里的喔土坑睡下美的多，還是席夢斯，說來說去還是干國家的喔事好。比咱這莊稼漢黑脊背來錢快的多，嘆，莊稼漢掙錢萬萬難呀。”</p><p class="ql-block">到了晚上十二點，兄弟媳婦云芳便一頭鉆進了他的被窩：“二哥呀，看把你人還一本正經的不行，叫我嫂子就把你管得嚴嚴的……男人么，啥事還能由得了她……”</p><p class="ql-block">二哥尚伍說：“這可不好吧。”</p><p class="ql-block">兄弟媳婦云芳說：“這還能有個啥好啥不好，你就沒有看到現在這社會都開放成啥樣子咧，這事就沒有啥好與不好，反正你覺得好就好，我覺得好就好，他誰想管也管不上……”</p><p class="ql-block">英雄難過美人關，送到口里的一枚鮮桃子，二哥神魂顛倒，不由自已了，他口中只是說：“看這把人難為的，怪勢的，就只這一次，就只這一次，算哥下賤，算哥下賤，這事千萬可不能讓你那嫂子她知道了，假若讓她知道了，鬧騰得跳河上吊，四鄰不安的，非同小可，那還了得。”</p> <p class="ql-block">《最后的尊嚴》-2</p><p class="ql-block">一番暗香云雨，二哥釋放了許多，他說：“怪不得我那兄弟新伍，他對你那么恩愛，那么忍讓，卻原來還是這般的好，二哥的這一生，可是沒有我那新伍兄弟的那份福氣了呀，人比人，活不成呀。二哥能和你這個好女人同上一次床，滿足上一次，才知道自己的女人那簡直就不是一個女人，那就是一個廢物。”</p><p class="ql-block">云芳說：“我和你一樣，名義上在我的身邊有個男人，比起二哥來，那新伍也實在是太不給力，太不中用了，二哥呀，你說我要下象他那樣的男人還能頂啥用，女人么，不圖一頭也要圖一頭，我真的就弄不明白，我云芳跟上他，到底圖了他個啥，要人樣沒人樣，要錢一月的工資拿到手里就是那么一點點，白白的浪費了我自己。我就給二哥不如直接說了，我嫁給新伍就算是我把人嫁錯了，現在這世上沒有賣后悔藥的，說一句大實話，我嫁給新伍，還不如嫁給一個身強力壯的，有一點經濟頭腦的好農民，和新伍相比較，二哥你才是真正的男子漢。象二哥這樣的好男人，雄性十足的，你說這世上還有哪個女人不想呀？相比二哥對于女人的體貼，讓女人覺得心爽，把他新伍才能算得上是啥呀，比《水滸傳》里的武大只是就好那么一點點，西門慶是真男人，只有把他和潘金蓮婚配在一起那才算得上是最合適，武松殺嫂，那些都是文化人沒有事干瞎編寫的，要是在現實生活中，他才舍不得殺潘金蓮呢，愛都愛不過來，說不定那嫂弟二人，早都鉆進一個被窩里，你恩我愛，如膠似漆的美和上了……”</p><p class="ql-block">正在此時，梁新伍從醫院冒雨趕回了家，他拉開電燈開關繩一看，只看見床上正睡著一男一女兩個人……</p><p class="ql-block">梁新伍頓時在心里明白了是咋回事，他只是帶著哭腔說出了一聲、“二哥呀，咱弄下這是啥事嗎，你呀，還是我的二哥嗎？不嫌丟人！”</p><p class="ql-block">說完，他便怒氣沖沖地甩門而去，消失在夜幕下的暴風驟雨中……</p><p class="ql-block">二哥冒雨趕回了村，在路上，他連滾帶爬地跌倒了幾跤，嘴里只是說：“該死，該死，弄下這丟人的事就該死，這以后，我拿啥臉去見人呀，一步走失，悔恨終生呀。”</p><p class="ql-block">二十多天以后，梁新伍病愈出院了，他的心情壞到了極點，想離婚，卻想起了妻子以前曾經對他的好，這個決心，他是萬萬下不了的。再說，孩子們也都一天一天的懂事了……</p><p class="ql-block">他一個人騎著自行車回到了村子里，便直接趕到了老村長劉萬山的家里，一走進門，見到了劉萬山，梁新伍便說“劉叔呀，侄兒是在你的眼皮子底下長大的，你就直接說，新伍這個娃人咋樣？”</p><p class="ql-block">劉萬山說：“這還有啥說的，好人一個么，孝敬父母，兄弟和眭，妻賢子孝，你的家，那可是咱村里的五好家庭呀，材料是我親自報到鎮上去的，縣電視臺還去你家采訪過你的母親，當記者問道：“老人家，你對現在農村的變化有什么認識，您覺得幸福嗎？”</p><p class="ql-block">你媽說：“美么，現在這日子咱過的就美的太太，住的是洋房，吃的是白面，肉呀，雞蛋呀，把人都吃的不想吃咧，誰送來了一箱牛奶，我就說，提走提走，把你的喔東西提走，省得占地方？過去那些年缺吃少穿的，你就說如今咱農村人過日子，誰還愁那些，叫我說，現在人吃的飯，比舊社會地主老財他達都吃的好，滿意，幸福，我就覺得把人就嘹扎咧，美的太太么，這還能有啥說的，要說糧，夠吃咧，要說錢，夠花咧，要說衣服，不買咧，天天穿的就象是過新年一樣。”</p><p class="ql-block">新伍接著問：“劉叔呀，你就說，就憑你的個人印象，你覺得我二哥他那個人怎么樣？你就實話實說，那個人到底在村子里人品怎么樣？”</p><p class="ql-block">劉萬山不假思索的說：“好人么，沒有一點啥說的，你平時在學校忙著顧不上家，家里的事，伺候你老媽，咱實事求是的講，我覺得你二哥尚伍在處理家庭問題上做的就很好，好就是好，咱總不能把好說成是不好么。”</p><p class="ql-block">新伍說:“好，你劉叔說好就是好，好他媽個錘子，那簡直就不是一個人，他做下的喔事，簡直就是連豬狗都不如，他就不是人，他就是一個披著人皮的畜牲。”</p><p class="ql-block">劉村長說:“你先別激動，你先喝上一口熱水，那怕就是天大的事.不要怕，有劉叔給你撐腰做主打后臺。”</p><p class="ql-block">新伍說:“劉叔呀，新伍活的不如人，家門不幸，你侄兒我連死的心都有了，家里出了這一檔子事，這可讓我咋辦呀……”</p><p class="ql-block">過了兩天，劉萬山讓人把新伍的二哥叫進了他的家，二哥剛一踏進房門，新伍奮不顧身的撲上去，左右開弓就是兩個響亮的耳光。”</p><p class="ql-block">二哥說:“新伍，你打，你打，你娃翅膀硬了么，你不認你二哥咧么……你二哥人沒錢么，人窮么，就應該受你的欺負。你娃昧了良心，你新伍不得好死！劉村長，新伍打人行兇可是在你的家里，你作為一村之長，可得把事解釋清楚呀。”</p><p class="ql-block">劉萬山說:“你先說，你要讓我給你解釋啥，你自己認為，你這個二哥當的很模范嗎，很合格嗎，人常說，朋友妻，不可欺，更何況人家那還是你的弟妹，人家兄弟媳婦好心好意的把你留在房子僻雨過夜，沒有想到你就干出這等喪盡天良，丟人現眼的事，這事叫我都沒有辦法說你，假如我再年輕十年，看今天不用新伍動手，就我只用一只手，那還不把你狗日的打個半死。你小伙還有臉在我這里裝糊涂，把你還能算得上是一個人嗎？”</p><p class="ql-block">正說著話，新武走上前去又是一個憤怒的耳光。</p><p class="ql-block">劉萬山說:“新武，這事就怪你不對了，有再一再二，沒有再三再四，你二哥既然知道他有錯在先，你動手打人是他的不對，現在你二哥人家啥話都不說了，再動粗就是你的不對，畢竟是一父連帶，畢竟是一母同胞，打斷了骨頭還連著筯，從你今天的態度的行為看，你根本就不配當老師，可想而知你平時是怎樣為人師表的，又是怎樣教書育人的。女人么，你別以為都是什么高級別的好東西，也是你們這些人把書讀的太多了，把人都叫書讀成了書呆子，這事如果放在舊社會，女人的地位都不如男人身上穿的一件衣服，也不是我估意要傷害你的自尊心，你的妻子她不會是那樣沒有問題，就連你二哥那么老實的人她都不肯放過，更何況是別人。我就只想問你一句話，你覺得你把人活得有底氣，有尊嚴嗎？”</p><p class="ql-block">新伍說:“劉村長，今天你就說我二哥弄下這種事到底應該怎么處理？”</p><p class="ql-block">劉村長說：“村里有一個大喇叭。我讓你二哥尚伍在喇叭上給人把事說清楚，新伍，你都是那么聰明的人，你以為這樣做可能嗎，不是說你這個人沒有水平，而是會叫別人說我這個村長當的沒有水平。我只能這樣回答你，這事我根本就無法處理，怎么，還嫌人丟的不夠？家丑不可外揚，你們都回去，再說咧，這也不是什么光榮的事，你們就都給自己留下一個臺階，留下一點臉面，留下一點最后的尊嚴，不要讓天下人把你家的故事當成小說去寫，當成戲本去唱，當成相聲去說，說到底，也不是什么值得光彩的事，把這種事說出來簡直都不夠丟人錢。常言說的好，人的名，樹的影，尚伍，你還講究給新伍當哥哩，你把喔就要上一點臉，就要上一點鼻子坐坐子行不行？不要走到那里讓人家跟在屁股后頭指脊背，別看他在人前裝得人模狗養的，就是喔慫貨把他的兄弟媳婦的活都咥咧，尚伍，難不成是你叔這么大的年紀，我紅口白牙的錯說你了嗎？你把喔做事也有個里外，知道啥事能做，啥事根本就不能做，你一步做錯了事，那丟的可是你的人，瞎的那可是你的名聲。”</p><p class="ql-block">新伍和二哥低著頭都各自回了家，那事千萬不敢讓母親知道，老人家如果知道了，她是會生氣的，她老人家是會生大氣的。</p><p class="ql-block">尚武的妻子俊花知道了那件事，她一時想不通，抓著一只農藥瓶子憤然喝下了，幸虧搶救及時，兩天以后才在病床上蘇醒過來。</p><p class="ql-block">知道二嫂住進了醫院，新伍和云芳提著禮品到醫院去看望她。</p><p class="ql-block">俊花說、“千錯萬錯，全都是你二哥他一個人的錯，現在既然出了這種讓四鄰八鄉人笑話的事，我想得很開，因為咱的日子還要向前過，咱上有老，下有小，咱總不能因為這件打嘴板板子的事而讓咱的這個家散了吧，家散了，人走了，把咱的老媽交給誰，把咱的娃娃交給誰？新伍，你就給嫂子說上一句實話，你就看在你老嫂子的這張臉上，你就說，你還恨你二哥嗎？”</p><p class="ql-block">新伍說，嫂子是嫂子，哥是哥，這是涇渭分明的兩碼事，對于我二哥做下的那種對不住人的事，我從心里恨死他了。”</p><p class="ql-block">二嫂說:“新伍，看著你娃精氣靈醒的，咋就那樣不明事理呢，沒有哥，你哪里會有嫂子，以后要走的路很長，你和你二哥就和解了吧。人常說，有今世的弟兄沒有來世的弟兄，再說，你和你二哥也都是同一個奶頭撫養大的。”</p><p class="ql-block">新伍說:“嫂子你只管養好你的病，我和我二哥尚伍兩個人的關系，這一輩子就算是畢咧，到頭咧，他沒有我這個兄弟，我也沒有他那個哥！”</p><p class="ql-block">新伍和他二哥的那點事，村長劉萬山各打五十大板，兩個人誰他都不想去得罪，就算是那樣稀泥抹光墻的把問題處理過了。</p><p class="ql-block">村里有人說:“他劉萬山，處理別人家的事不疼不癢，兩頭都落好，這次輪到了有人奸污了他的女兒，劉萬山，他能很輕易的就能咽得下這一口惡氣嗎？”</p><p class="ql-block">當下的問題是，不管是真是假，在村里，在那村外的莊稼地里，到處都有人在說，劉萬山的女子被人在光天化日之下遭塌了，大伙就等著看，劉萬山，劉老虎，這一回，他到底能發多么大的威。</p><p class="ql-block">趙雙喜那個二桿子，只圖他自己一時受活，竟然把劉萬山的臉面丟進了太平洋里。劉萬山，他能不動泰山之威，雷霆之怒嗎？</p><p class="ql-block">在村里發生了那樣的事，趙雙喜在好心人的提醒下，更是處處提防，事事小心，每天都在提心吊膽中過日子。生怕劉萬山一時發威，使他自己蒙受滅頂之災，飛來橫禍。</p><p class="ql-block">有一天他正在地里干活，從大老遠來了三個人，騎著自行車，如猛虎下山一般直沖他而來。</p><p class="ql-block">趙雙喜一時荒了神，扔下鋤頭就飛快地向附近的一個小樹林里落荒而逃。</p><p class="ql-block">來人是劉春花母親的兩個娘家侄子，帶頭的就是她的大哥劉二丑，看來那幾個人是來者不善呀。</p><p class="ql-block">小樹林并不大，劉春花的那兩個表哥氣勢洶洶地向西邊方向追去，劉二丑向東邊方向猛追而來。見到了劉二丑，趙雙喜嚇得就象是丟了魂，沒有想到劉二丑向地上一蹲，拿出一支香煙便瞇著眼睛抽了起來，他就象一個沒事人一樣，他低聲對趙雙喜說：“還敢不敢，還敢不敢，你就給哥說還敢不敢？”</p><p class="ql-block">趙雙喜說：“不敢，就是借給我一百個膽，我也不敢。”</p> <p class="ql-block">《最后的尊嚴》-3</p><p class="ql-block">劉二丑說：“這就對了，以后不管有誰再問起，你就說我不敢，如果你承認有那種事，壞了我妹子的名聲，叫我妹子嫁不出去，我可是要認真的修理你了。天黑以后你不要回村，去同學家里躲上幾天，等過了這幾天我老爸的氣消了，我再在旁邊做一些工作，事情也就自然而然的過去了，不了了之了，生兒莫笑做賊的，生女不笑嫁漢的，你就說把這事說清楚了，咱趙劉這兩家人的面子可就都掛不住了，還不是讓人家村里的人站在高處看咱的笑話，人家那些村里的人會用尻子去笑話咱，因為把這事說公開了，對誰家都不好，雙喜，記住哥的一句話，不管誰問，即就是打死，你都不能承認。”</p><p class="ql-block">趙雙喜驚魂未定，他只是說：“劉哥說啥我就聽啥，我不敢，我不敢。即就是借給我一百個膽子，我都不敢。”</p><p class="ql-block">劉二丑拍了拍趙雙喜的肩膀，他說：“雙喜，聽哥的話，哥不會讓你吃虧，你把你的嘴就把嚴實，你放心，啥事都不會有。”</p><p class="ql-block">離開了趙雙喜，劉二丑向反方向跑了幾十米，只聽他突然大喊：“向北跑了，人向北跑了，我看見了，他還沒有跑遠，你們兩個趕快過來，趙雙喜，我看你狗日的還能跑到哪里去，你給我停下！”</p><p class="ql-block">幾天以后，幾十天以后，幾百天以后，劉萬山一直保持沉默，再也沒有提起過那件事。</p><p class="ql-block">趙雙喜結婚，劉二丑帶著幾個村里人忙前忙后，四處張羅，把一個喜事過得熱熱鬧鬧，紅紅火火。</p><p class="ql-block">趙雙喜結婚的那一天劉萬山也來了，他和村里人在一塊說著村辦小學的修建，巷道的重新規劃，怎樣才能……讓誰去把村里那個決心離婚的媳婦從娘家叫回來，他還說，今年天大旱，如果再不下一場透雨，這地里的莊稼我看也是懸忽……</p><p class="ql-block">在酒席宴前，趙雙喜端起了一杯喜酒敬給坐在上席的劉萬山：“劉叔，今天村侄結婚，這杯喜酒，您老人家一定要喝，你不喝，就是不給雙喜面子。”</p><p class="ql-block">劉萬山說：“接住，接住，你今天結婚叔這心里高興么，這酒。我今天不但要喝，還要喝美，喝他個心情歡暢，喝他個一醉方休，雙喜，咱這村里自己人，招呼好招呼不好不打要緊，最重要的，是要把人家娘家來的客人們招待好。這杯喜酒，叔就不推不讓，一飲而盡了……下邊的事咋弄，徐凡，剛才你輸下的那一杯酒還沒有喝，喝了咱接著再來……一點梅，五魁的手呀，三桃園，八大仙呀，七巧關，六六大順，哥倆好呀，四季來財該誰發，這一杯哥失了拳，酒算是哥的，你看哥這酒喝的咋利索，杯底見凈呀。”</p><p class="ql-block">劉萬山，那可是曾經在這個村子里腳一跺全村都能響起聲音的狠人呀，趙雙喜鬧下了那件讓人提起來就生氣的事，怎么在以后劉萬山就掛口不提，一筆抺過，他和趙雙喜就能魚安水安，相安無事了呢？</p><p class="ql-block">事后村里有人說，是田埂老人趁黑夜領著他的侄兒去劉萬山家道過謙，賠過罪。</p><p class="ql-block">據消息靈通人士說，原埂老人哭得就象是一個淚人，他一走進劉萬山家的大門，在屋子里見到劉萬山，劉萬山說：“沒有的事，咱為難娃娃干啥呀，怎么把你都給驚動來了。”</p><p class="ql-block">原埂老人說：“雙喜，跪下，你給你叔跪下，認個錯，你叔可是一個寬宏大度的人，宰相肚里能回船。”</p><p class="ql-block">劉萬山說：“雙喜起來，不跪，男兒膝下有黃金，男子漢大丈夫，跪天跪地跪父母，還給他誰下跪呀，以后把桿兒就立正，做一個堂堂正正的年輕人，都是誤會，都是誤會，雙喜快起來，跪在地上算是個啥事情呀。”</p><p class="ql-block">那天晚上，雙喜去見劉萬山，拿了一瓶酒，十個雞蛋。</p><p class="ql-block">田埂老人離世了，生前他曾經對劉萬山說過：“我那兄弟人走了，把啥事他都托付給了我，我兄弟，他可是人死了放心不下娃，都閉不上他的那雙眼睛呀，我兄弟他一生一世，可就是只有這么一個獨苗根呀，他萬山叔，對咱雙喜，看在我的這張老臉上，千萬千萬，千萬你可要手下留情放過娃的這一碼呀，雙喜這娃是一個沒有達的娃，全靠這些村伯村叔們來看承著他長大，千錯萬錯，都是娃娃犯的錯，你和村里不懂事的娃娃還能計較個啥？你就把這一口氣息了，就放過雙喜這一回吧……”</p><p class="ql-block">劉萬山掙足了面子，在以后再也沒有對人提說過那件事，用村里人的話說，就是把事捏滅咧，村里人從此也就沒有人再敢舊事重提。</p><p class="ql-block">在安葬原埂老人的那一天，在趙家本家的十二個侄子中，只有雙喜哭的最恓惶。他哭的很傷心，哭的抬頭不起，哭的幾個人都扶不起來……</p><p class="ql-block">陜西／北方狼</p><p class="ql-block">2024-10-24</p><p class="ql-block">星期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