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念父親

瓜爾佳.冬月

今天是2024年10月25日，十年前的今天，我的父親永遠離開了我們。時間真快轉眼十年過去了，父親十年祭日，心中滿是感念，特別想通過照片和文字寫一美篇懷念過往。提起筆來思緒萬千，父親的音容笑貌不斷地浮現(xiàn)在我的眼前，沒等我拿起筆就已經(jīng)哽咽了，淚水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父親出生于1930年，假如他老人家能夠健在的話，今年已經(jīng)是95歲高齡了。 　　2014年春節(jié)過后，爸爸的身體每況愈下，但是他老人家還是堅持原有的生活規(guī)律。早上睡到自然醒，吃過早飯去公園溜達一圈，回家后在書房看看報紙，寫一寫日記，整理一下他的個人物品。爸爸是一位很豁達的老人，有一次我回家，爸爸和我說:“爸爸85歲了，活到這把年紀已經(jīng)很知足了，我比毛主席還長壽呢”。爸爸說的話雖然是一句很淡定，很幽默的話，但是我感覺是話里有話。說完爸爸長嘆了一口氣，爸爸已經(jīng)預感到他活在世上的時間不多了。2014年3月份，爸爸開始整理他工作時的照片，書信，日記等。甚至衣物，鞋帽該送人的他都送走了，他做的這些我們姐仨都不知道，都是后來整理爸爸遺物時才發(fā)現(xiàn)西裝怎么也少了好幾套？ 　　2014年9月14號.爸爸讓我和愛人陪他去我爺爺奶奶的墓地。同去的還有我叔叔，叔叔比我爸爸小15歲呢。車開到山根底下，就看見家族墓地那塊漢白玉墓碑非常醒目，墓碑上刻著《瓜爾佳景榮氏族墓地》。爸爸下車后說:“爸爸老了上不去了”，囑咐我代替他給我的曾祖父，我的爺爺奶奶磕頭。家族墓地到我爺爺、奶奶這一輩是第四代了。我給祖先們送上鮮花，合掌跪地叩拜。下山后爸爸很高興，之后又去了奶奶曾經(jīng)生活過的院子看一看。奶奶家的老房子已經(jīng)沒有了，奶奶曾經(jīng)用過的“石碾子”還在呢。距今已有六百多年了，保存的還十分完好。我坐在碾子上拍照片，這是我和爸爸最后一張照片了。 　　今天翻看父親的日記，2009年農(nóng)歷二月二十八，父親八十歲生日那天，我和愛人陪爸爸去爺爺奶奶的墓地。那時候爸爸身體還很硬朗，和我們一起上了山。當時爸爸說:“也許這是最后一次上山了，以后怕是上不去了”。 老家山上有一顆上百年的老松樹，松樹下面有個巖洞，爸爸說他小時候上山砍柴經(jīng)常去那里避避雨啥的。我小時候放假去奶奶家也爬上石砬子鉆進洞里過，那是一個很大的洞，有兩個洞相連，還有自然形成的窗，洞里面寬敞明亮，站在里面可以瞭望外面的風景。這次爸爸回老家步伐緩慢地走到石砬子附近，站在那兒看了許久……我想爸爸在回憶他的童年吧。今年我叔叔也八十歲了，叔叔生日那天我和小妹請他吃飯，閑聊時叔叔說你奶奶家“崗道溝”溝口那顆老松樹兩年前也死掉了。我聽了之后很詫異，難道它去陪父親去了？ 　　2014年10月6日，爸爸在酒店邀請家族的叔輩爺爺、叔叔還有我的親叔叔吃飯。我倆是爸爸的長女、長婿，參加聚餐主要是負責餐食安排、斟酒、照顧父親等。當時沒覺得這次聚餐有多難忘，想著是國慶節(jié)長輩們聚一下而已。想不到10月25日父親就離世了，也許爸爸在用他的方式和親人告別吧。我們的心揪的呀，非常非常的痛！ 　　從我記事起父親一直在市委組織部工作，在我長大上山下鄉(xiāng)到農(nóng)村以后，父親被調到市建設銀行擔任行長工作，直到離休。父親工作兢兢業(yè)業(yè)，原則性強，他高瞻遠矚。在我下鄉(xiāng)以后經(jīng)常寫信給我，教育我要看書學習，不能荒廢學業(yè)。正是因為父親的諄諄教誨才使我通過高考離開了知青生活走進了校園，畢業(yè)后分配到鐵路系統(tǒng)工作。光陰似箭，一晃我也退休了。有一句話說得好“父母在人生尚有來處，父母去人生只剩歸途”。父親去世之后，相隔七個月母親也離開了我們。父母在世時總感覺自己還小呢，父母走了才知道“父母在家就在”的道理…… 　　這份榮譽證書是對父親幾十年來工作的肯定。父親和我說過，當年建設銀行總行領導來本溪建行視察工作時，父親在匯報工作及交談之余，他對我父親的工作能力、人品給予了高度的評價。當年父親已經(jīng)五十五歲了，總行領導對我父親說:“假如老行長再年輕五歲，我就把你調到北京總行工作”。一段過往是對父親工作務實和人格魅力的欣賞而已，美好的回憶留給父親吧！ 　　父親多才多藝，字寫的非常好，我們都自愧不如。工作之余父親喜歡打乒乓球，父親一生只愛一項體育運動就是打乒乓球。可惜我從來沒看過父親打乒乓球，行里的同事來家里和我們說過父親的球打得非常好。父親走了，我在爸媽家里見過那只球拍，拿起球拍好像是握著父親的手，暖暖的…… 　　文革時期父親去“五七干校”勞動改造，在干校勞動之余寫了很多“打油詩”，并通過信件郵寄給我們。他把勞動當做一種樂趣，充滿了對生活的熱愛，也展現(xiàn)出父親寬廣的胸懷。有一首打油詩中寫到“干校勞動教育我，冬月十五進豬窩，肩擔豬食手提勺，群豬見我樂呵呵”。這幾句詩始終記憶在我的心里，幾十年了也沒忘記。 　　父親是一位非常開朗、幽默、風趣的老人，他把人間世俗，生死攸關看的很淡定。半年的時間里，爸爸總和我們說:“父母總有一天會離開你們，我不能活著明白，死了糊涂”。父親在他離世前把家里的事安排的井井有條，他甚至把遺囑都給我們姐仨寫好了。2014年中秋家宴上，父親把寫好的遺囑給我們姐仨每人一份。當時我和爸爸說:您的做法讓我們很恐懼呀，爸爸卻說“這是早晚的事，爸爸85歲了，身體也不好，都安排好了我就心靜了”。 　　我們的五口之家，姐妹仨是父母的驕傲。我們長大之后，都有了各自的家庭。但是我們并沒有離開她們。我小妹的公婆是抗美援朝自愿軍烈士，所以父母家就是她的家。我們姐仨的家距離父母的家步行都不超過三、五分鐘，爸爸曾經(jīng)驕傲的說“我一聲令下，三個女兒立馬就到”。還真是這樣，爸媽家里有什么事，三個姑爺也是麻溜地往家里跑。常言道一個姑爺半個兒，我們家是三個姑爺三個兒。難怪爸爸經(jīng)常自豪地和我們說:“我和你媽這輩子最大的幸福就是沒兒子”。聽起來很幽默，因為他有三個姑爺沒有兒子，只能這么風趣地說說罷了。 　　父親在世時，每一年的生日，節(jié)日我們都會聚在一起。給父母拍拍照片，父親特別喜歡拍照，也很上像特別有派頭。但是他在彌留之際把工作時的照片都銷毀了，留一分部照片給我們姐仨每人一本相冊留作紀念，并告訴我們以后想爸爸就看看。說句實話。這十年里翻看父親照片的次數(shù)不多，原因是看了父親生前的照片心里總是酸酸的。今天，我把照片從頭到尾仔細看了一遍。感覺他老人家并沒有離開我們，十年里我多少次在夢里夢見爸爸，他總是那么和藹可親，受人尊重。其實這十年里每一天父母親人的面孔都會在大腦里過目無數(shù)遍，是一種永遠也抹不去的印記。 　　父親七十歲生日那年，過完生日一個星期以后下了一場大雪，是一場已經(jīng)是農(nóng)歷三月份時的一場大雪。天氣很暖，雪異常的厚。因為過不了幾個小時，雪就會融化了。早上到單位我和同事告知一聲打車回父母家，又打車帶父母來到公園為他們拍雪景。父親非常興奮地和我說:“這是大女兒送給爸爸最珍貴的生日禮物”。是的，很少見過這么厚的雪，而且是在農(nóng)歷三月份下的大雪。之后幾十年了再也沒見過那么暖的天，下了那么厚的雪了。 　　父親只有我們三個女兒，沒有兒子。1983年我兒子出生后，爸爸高興壞了，每次回家爸爸都要抱抱外孫。媽媽挑逗的說:“你們小時候你爸爸都沒這么喜歡過，也沒有抱過你們”。其實不是這樣的，我小時候爸爸經(jīng)常抱著我去公園玩。深秋時節(jié)領著我們在馬路邊撿樹葉，至今記憶猶新。只是隔輩親呀，看照片姥爺抱外孫的感覺就是不一樣，心里那個美呀！ 　　父母的一生是幸福的，因為有我們姐妹仨的陪伴，還有兩個外孫、一個外孫女圍繞膝下。再下一輩子重孫女，重孫子也看到了。如今重孫大的讀初二了，最小的也已經(jīng)五年級了。一輩留一輩，人生如夢，歲月無情。如今我們也當奶奶，姥姥了。爸爸您離開我們十年了，您那慈祥的面容每一天都會浮現(xiàn)在我們的眼前，特別的想念您。每一次去墓地我都會和您說說話，告訴您家中一切都好。爸爸祝您天堂一切安好！愿您在天有靈保佑我們平安健康幸福吧！ 女兒: 雁兒 2024年10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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