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凳上的孫女長大了

一方*H

“奶奶腰凳上的孫女長大了”，這是我經(jīng)常對孫女說的一句話。?是的，孫女小時候常坐在我身上捆綁著的腰凳上，坐著坐著不知不覺就在我身邊長大了。今年9月，她離開了一起生活了近七年的爺爺奶奶家，回到自己父母身邊上學去了，我的心頓時感到空落落的。 10月9號是她7歲生日，那天我和老伴特意趕了十里路程，去接放學的孫女回她父母家，準備晚上一起為她過生日。孫女發(fā)現(xiàn)是爺爺奶奶來接她很是驚喜！與爺爺奶奶分別多日了，孫女激動地跑上前來，親昵地拉住我們的手說：“太想爺爺奶奶了，”話音剛落還在奶奶臉上使勁親了一口！看到孫女還背著沉重的書包都沒顧得放下呢，她就急著打開了她的話匣子，跟我們聊開了學校里的事，還提起了今天是她的生日。“嗯，爺爺奶奶趕來接你，就是為了陪你一起過生日的，你高興嗎？”我們問她，“高興！”孫女歡喜得都跳了起來！?一路上孫女和我們有說不完的話。?見到孫女，我下意識地撫摸起了我僵硬麻木的腰，這已成了我的習慣動作。 我端詳著又長大了一歲的孫女，還是沒能忍住我的啰嗦，又去上前追問孫女那些我反復問過她的傻傻問題：“你果真是奶奶腰凳上坐過的那個孩子？那是你嗎？你怎么就長大了呢？”我明知都是些廢話，但是我就喜歡像車轱轆那樣地來回問來回說，說罷還故意擺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給她看。而孫女只給了我一個簡練得不能再簡練的回答：“是！”孫女的回答讓我很開心！生活中我和千千萬萬的奶奶們一樣，是“看孫族”。七歲七個生日，我也跟著勞累了七年，除了節(jié)假日孫女會去外地她姥姥家小住外，其余大部分時間是我陪著她。眼皮下，我看著孫女度過了她每一個生日，看著她一天天長高長大！ 我喜歡寵溺地背抱著孫女，她哭我要抱；哄她睡覺我要抱；外出遛彎還是要抱；直抱到腰酸背痛胳膊發(fā)麻。記得在一次下樓時，我一只手摟抱著孫女，另一只手抓著樓梯扶手，誰知剛下完最后一個臺階腿就一發(fā)軟，撲通跪在了地上，幸好手還緊緊抓著樓梯護欄沒有松，也幸好另一只胳膊還死死抱著孫女沒撒手。好在有驚無險，為防萬一，孩子給我備了一個抱娃專用腰凳。以前我在街頭見過腰凳，大都是年輕的父母捆綁在腰上的。沒想到這玩意竟然也會上身在我一個老太太的腰上。此后，孫女坐上了我的腰凳。那會她還是小不點，我喜歡把孫女兩小腿盤起來，讓她團坐在我胸前腰凳上，這樣看她忒像一尊小彌勒佛，可愛又好玩。自打有了這個抱娃神器我開心極了！我經(jīng)常美滋滋地帶著小孫女，讓她看外面的花花草草、看魚塘里的小魚兒水中游來鉆去、看樹上的鳥兒嘰喳在叫。孫女坐在腰凳上揮舞著小手，還咿咿呀呀個不停。熟人見了都說讓我小心腰，兒子及媳婦也時常叮囑，不要老把孩子負重在身上，說那樣我的腰會受不了，而我總是忽略這些。?終有一天，我明顯地感覺腰有些不對勁，像擰了筋樣不舒服，坐臥都不是了滋味。早前我就已經(jīng)有過腰不好的毛病，脊柱像是撐不起我身體了，有過瞬間讓我倒地的經(jīng)歷，想拎起一件衣服的勁都使不上，為此住醫(yī)院調理過。打身邊有了小孫女，曾經(jīng)那些不適就完全拋到了腦后。 我苦撐著腰，心在與孫女同樂！豈不知原有的腰病真的又在悄悄侵犯我了，而我卻渾然不知地仍還在抱，尤其在哄睡過程中，我抱著孫女還在用“一跳一顛”的危險節(jié)奏來促進她入睡。那會兒我上床已經(jīng)相當費勁了，我要一手托抱住睡著了的孫女，騰出另一只手去揪住床單或拽住被子，來輔助我朝孫女鋪蓋位置蹭，不夸張地說，有如戰(zhàn)士抱著一個炸藥包匍匐前進的動作。　但是越往后情況就更糟了，癥狀讓我每站起來一次，腰都像觸了電似的，疼得讓我一聲大叫，我徹底慌了！好在癥狀最嚴重的時候，孫女恰巧還正在她姥姥家沒回來，利用時機，老伴及兒子陪我去了趟醫(yī)院，診斷結果：腰椎滑脫。天啊！孫女還沒有帶出來呢，我心急如焚！大夫建議手術，并明確告知我術后腰部活動會受一定影響，讓我考慮是否同意手術？我不想腰痛繼續(xù)下去，孫女等著我照看，九十歲老母親也等著我伺候，我病不起啊！于是我心一橫牙一咬，把手術做了！拿掉0.6椎間盤，用鈦合金融合螺釘固定了因滑脫而錯位了的腰。 我再也不能像從前那樣地，可以讓身體蜷縮起來，或是盤腿坐時也可以柔韌到抱住任意一條腿，也能夠讓腳碰觸到臉這樣的高度。術后的我都是僵直坐、僵直蹲，彎腰的活我要靠跪地完成，去衛(wèi)生間也放棄了原本的擦洗動作，靠另辟途徑完成。但我不為手術而后悔！我戴著護腰支架苦熬了三個月后，又可以重新照看孫女及老母親了。我可以繼續(xù)陪孫女玩，陪她唱歌跳舞做游戲，甚至后來我也能慢慢試著伸出胳膊重新再抱起孫女了。時光匆匆，腰凳上的孫女雖然上學了，我卻發(fā)現(xiàn)她在悄悄動著“想念”的小心思。她盼著爺爺奶奶每周能來學校一次，接自己放學回家，這樣就可以與爺爺奶奶見上一面。望著天真可愛的孫女，我們答應了她。 依孫女心愿，我們選定每周二去接孫女，把孫女一直護送到居住的院內樓下。當孫女自己上到家樓層，就如約發(fā)出只有我倆能懂的聲音，然后我再回應她一個聲音，以此來作為對接暗號。至于發(fā)出的是什么聲音，孫女神秘兮兮地說不能告訴別人，這是秘密！”生日那晚，伴著蠟燭我們與孫女同唱生日歌，祝孫女平安一歲歲，歲歲皆平安！孫女把切好的蛋糕一一遞到爺爺奶奶、爸爸媽媽手里。孫女知道奶奶的腰不好，她還攥著個小拳頭說要給奶奶捏腰捏背，我看在眼里深感欣慰！ 文及編輯：一方*H圖片：自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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