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古琴臺、晴川閣、黃鶴樓,并稱為武漢三大古跡,雖然在規模形制上古琴臺比不上黃鶴樓晴川閣,但它卻以其感人至深的歷史典故余音千年不絕,散發著獨特的、深厚的魅力。說實話,每每到古琴臺,絕不僅僅是打卡游園觀景,更多的是一種膜拜。</p><p class="ql-block"> 對古琴臺的膜拜是從中學時讀明代作家馮夢龍所著《警世通言》中的“俞伯牙摔琴謝知音”開始的。話說春秋戰國時,身居晉國上大夫之位的楚國郢都(今湖北荊州)人俞伯牙,奉晉主之命來楚國修聘。公事已畢,為攬勝探奇故國江山之勝,棄車乘船沿長江順流而下。正當八月中秋之夜,船行至漢陽江口,忽然狂風暴雨大作,船不能前行,遂泊于山崖之下。不多時,雨止云開,一輪明月高懸。伯牙命童子焚香,遂撫琴彈曲一首,不料曲猶未終,琴弦斷了一根。正逢漢陽馬安山集賢村鐘家莊樵夫鐘子期山中打柴歸晚,在此處避雨,細聽伯牙鼓琴入了迷。伯牙邀子期上船攀談,鐘子期一眼便認出伯牙所撫之琴為世上獨一無二的伏羲氏所琢的文武七弦瑤琴,伯牙一驚。伯牙將斷弦重整,撫琴一曲,其意在于高山,子期贊曰:“美哉巍巍乎,大人之意,在高山也!”伯牙不答,將琴再鼓,其意在于流水,子期贊曰:“美哉洋洋乎,大人之意,在于流水!”伯牙大驚,推琴而起,與子期施賓主之禮,連呼“失敬!失敬!”兩位知音契友,遂結拜為生死不負的兄弟。伯牙與子期約好,明年此時,再來此地相會。第二年,俞伯牙如期來到漢陽,誰料子期己病逝。伯牙聞言,五內崩裂,淚如泉涌,大叫一聲,傍山崖跌倒,昏絕與地。在子期的一丘新士前,伯牙撫琴一曲,意在“憶昔去年秋,江邊曾會君。今日重來訪,不見知音人。但見一抔土,慘然傷我心!傷心傷心復傷心,不忍淚珠紛。來歡去何苦,江畔起愁云。子期子期兮,你我千金義,歷盡天涯無足語,此曲終兮不復彈!三尺瑤琴為君死!”曲罷,伯牙取刀割斷琴弦,在祭石臺上摔斷瑤琴(漢陽今有地名琴斷口),口中唸道:“摔碎瑤琴鳳尾寒,子期不在對誰彈!春風滿面皆朋友,欲覓知音難上難!”后人贊曰:“勢利交杯勢利心,斯文誰復念知音。伯牙不作子期逝,千古令人說破琴。”</p><p class="ql-block"> 琴師伯牙與樵夫子期知音之交的故事感動了世世代代。北宋時期,人們在當年伯牙遇子期撫琴的地方修建了“琴臺”。自此屢毀屢建。到清代嘉慶初年,湖廣總督畢沅主持重建古琴臺,請汪中代筆撰《琴臺之銘并序》和《伯牙事考》,清道光六年(1826),湖北督糧道宋湘來到琴臺,激情難抑,找不著毛筆,就地取竹葉蘸墨,書寫下《琴臺題筆詩》,清光緒十六年(1890),著名地理學家、金石文字學家楊守敬主持并親自丹書,將《琴臺之銘并序》、《伯牙亊考》、《重修漢陽琴臺記》重鐫于琴臺碑廊之中,并書“古琴臺”三字刻在琴臺大門的門楣上。</p><p class="ql-block"> 聽說古琴臺閉園整修一年后已于前些時重新開放,便同老伴一起,再游心心念念的古琴臺。整修后的古琴臺果然令人耳目一新。原來位于知音大廳側邊的伯牙子期知音之交的雕像移到了大門前廣場右側,使雕像更醒目,知音大廳前的花園更通透。新擴展出一方荷塘,錦鯉嬉戲碧波。塘邊突兀出一座太湖石假山,一襲瀑布飛流直下,仿佛在演繹著“高山流水”。曲徑通幽,長廊迂回,飛檐彩繪,透窗借景,按照“修舊如舊”原則修葺一新的亭臺樓閣盡顯江南園林的典雅、清秀、古樸、精巧。</p><p class="ql-block"> 在一幅幅楹聯前駐足低吟,每一幅楹聯都是一則故事,每一幅楹聯都是一則啟迪。諸如“高山流水逢知音,空竹文琴傳鐘伯。”“清風明月本無價,流水高山自有情。”“志在高山志在流水,一客荷樵一客撫琴。”“寄語鼓琴人問當年高山流水誰為識者,吟詩題壁客喜此際江湖芳草也解知音。”我不知道歷代的文人墨客怎樣虔誠地搜腸刮肚地撰寫出這些意境高遠、今人遐思的楹聯,也不知道這些楹聯是否激勵起一批又一批的知音。</p><p class="ql-block"> 在集文辭、書法、鐫刻“三絕”為一體宋湘的《琴臺題筆詩》前駐足沉思。宋湘的字里行間,似乎透露著呯然心動,“噫嘻乎,伯牙之琴,何以忽高山之高,忽流水之深。不傳此曲愁人心。噫嘻乎,子期知音,何以知在高山之高,知在流水之深,古無文字直至今,是耶?非耶?相逢在此,萬古高山,千古流水,壁上題詩,吾去唉!”我不知道宋湘急于表達的是一種什么心境,也不知道董必武、葉劍英這一文一武兩位革命前輩為什么在觀后,不約而同地索取宋湘的碑刻拓片以珍藏。</p><p class="ql-block"> 在清道光皇帝御筆題寫的“印心石屋”碑刻前駐足徘徊。“印心石屋”是道光皇帝給陶澍題寫的匾額。陶澍,湖南安化人,歷任福建按察使,安微巡撫,江蘇巡撫,兩江總督。陶澍為官五十余年,官至一品封疆大吏,為政勤勉,兩袖清風,道光御賜“印心書屋”四字以示君臣相知,心心相印。我不知道是誰將此碑刻放置在這琴臺,也不知道為什么要將這碑刻放置在這琴臺!</p><p class="ql-block"> 在古色古香的漢白玉基座上駐足撫摸。基座中心的石墩碑上,是宋代著名書法家米芾題寫的“琴臺”二字。?陽人米芾,被公認為個性怪異,舉止顛狂,遇石稱兄,膜拜不已(武漢黃鶴樓景區有米芾拜石的雕像),自稱自己書法是“刷字”,人們稱他為“米顛”。我不知道顛狂的米顛書寫的這“琴臺”二字,為什么這么樣的端莊、遒勁、凝重而畢恭畢敬,也不知道遇石膜拜的“米顛”為什么對知音之交的琴臺如此膜拜虔誠。</p><p class="ql-block"> 在寬敞明亮的知音大廳里駐足遐想。一張張古琴,一頁頁古樂譜,把人們帶進時光穿梭機,回望千古不朽,刻骨銘心的知音之交時光。細細想來,知音之交絕不僅僅是音樂界以樂會友的絕唱,它是所有“知交”的突出體現,是所有“知交”的明鑒。自古以來,恩德相結者成“知己之交”,腹心相照者成“知心之交,聲氣相求者成“知音之交”。管夷吾與鮑叔牙的“管鮑之交”,廉頗藺相如的“刎頸之交,劉備、關羽、張飛的“八拜之交”,柳宗元、劉禹錫的“患難之交”,白居易、元稹的“肺腑之交”,禰衡、孔融的“忘年之交”,子祀、子與、子犁、子來的“莫逆之交”,凡此種種,無不彰顯著推心置腹,肝膽相照,榮辱與共,心心相印,生死相依,大義凜然的“相知相交”。</p><p class="ql-block"> 走著,看著,聽著,想著,忽然記起清代車元春的一首《伯牙琴臺》詩,“知己猝難遇,高臺自古今。江山千載恨,生死兩人心。雨過苔猶濕,春歸花滿林。為慚門外漢,不敢說牙琴。”正所謂,知音說與知音聽,不是知音不與談。似我這等不懂音律之人,何以妄談知音?更何以妄談相知相交?</p><p class="ql-block"> 是耶?非耶?吾去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攝影 : 山德水漢 森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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