滬上植牙記

顧然

退休十余年以來，滿嘴的牙每況愈下，尤是近兩年，我的牙們沒有一個是立埸堅定的，全在嘴里你晃我動，樂此不彼地追求著自由，弄得連假牙托也帶不住了，吃飯時只能抿著嘴維持住牙托慢慢吞咽，即便如此，也難免被食物沾起牙托，每逢此況，口腔內頓時一片混亂，每每“滿嘴找牙”的窘態，令人很是沮喪，凡事也就了無心情。 據說，一個人牙齒的好壞與遺傳有很大關系，這個說法我想應是成立的。我父母的牙齒都不太好，都是早早地就鑲配了義齒。我大約是從五十歲后，牙齒也便開始頻頻作亂。牙疼不是病，疼起來要了命，這句老話毫無疑問是個真理。我自身被牙疼折騰得死去活來的情景不堪回憶，一想此，心便揪在一起，那種疼痛，是徹骨入髓的疼痛，至今心理上仍留下了難以抹去的巨大陰影。 我曾不止一次地想一個問題，就是上帝的造人事體是否存在一些設計的先天缺陷，即牙齒的使用周期與壽命存續周期之間似乎不太匹配，也即牙齒過早地失去作用，而致人類吃飯問題進入困境。 按說，大自然生物體的進化很重要的一條邏輯是自身各要素功能的匹配合理，即相輔相成，而不是相克相敗。如，哺乳動物類的哺乳期內的乳劑供應量總是與需求量基本吻合；又如，果品類植物的樹枝強度也須滿足所掛果實重量的強度，而不會出現所結果實將自身樹枝壓折的情況，如此等等…… 人是自然之子，肯定也會遵循自然進化的有關規律。再思考，就人類牙齒與壽命匹配問題，似乎在遠古時人類的平均壽命也就是五六十歲，所以當時造物主為人類的功能匹配還是合理的。而現在社會發展了，生活優裕了，壽命延長了，卻帶來了牙齒使用周期的不足，如此，看來這個問題與造物主責任并不大。 我的“無牙可用”的問題，早早就被“大數據”盯上了，近十年來，大數據們不知疲倦推送著城市里的這家或那家的有關種植牙的信息……。 說起“大數據”，此器這些年來太火了，它是個比我們自已還了解自已的一種大殺器，它將我們在網上的購物、發文、跟帖、交友以及出行蹤跡和來往友人等一應情況全掌握自己手中，它還常光顧我們的像冊、通訊錄、麥克風等等……可以說，它有著全套的偷窺癖。而后，再運用各種算法把我們算成了一個透明人，可以說，在大數據下，我們每個人都在裸奔…… 有奈無奈！對大數據這一事物，我們是惹不起但也躲不掉！當然，大數據若為一心為著人類福祉而發展，也是好事。但眼下有權柄者執其而為治民術，如中原某地運用大數據將有關儲戶賦碼（紅碼）之事，便是運用大數據做惡的典型事例。 今年春節過后，十多年前鑲做的假牙都開始晃動，引發了多處的牙根發炎，不得已又將假牙拔除，口腔的牙況成了左側有上無下，右側成了有下無上，形不成對齒了。如此，吃飯便成了一件的發愁的事，如不采取種植牙的辦法，以后只能是頓頓喝粥了。這個情況及心理狀態盡在“大數據”的掌握之中，其很快將離我居所地最近的一家上海植牙所的信息推送而來。 在治牙醫院初診并根據X光牙片確立了基本植牙方案后，醫務主管洪菱為我詳盡地介紹了種植技術方案以與價格的關系。洪菱是個極美麗的女子，業務純熟，表達明快，與她言談時聽到她口音中帶有我故鄉蘇北一帶的音調，一問，果是蘇北阜寧人，與我故鄉濱海縣相鄰。阜寧是一個革命老區，當年新四軍軍部曾駐扎過阜寧近兩年。我的父親那時任濱海縣大隊（系抗戰年代時一種地方性的軍事組織）教導員一職，也曾帶領隊伍到那里參加受訓活動。 洪菱得知我是濱海人后，就用蘇北話與我交談，鄉音給人一種天然的親近感，一下子緩解了我對植牙的緊張的心理狀態。洪菱看了牙片后，為我制定了兩套植牙方案，這是因為我的上牙床骨底寬數據略顯不足，需要打開牙床時由醫師根據情況決定如何處置。 兩套方案的價格差距約5000元，即A方案為45000元，B方案為50000元。排好植牙手術期后，在家等待時，洪菱又來了電話，說有一個攝制教學片的項目，因也涉及個人隱私，所以征求本人意愿，若參加可減免費用3000元。我笑道，一個牙齒能有什么隱私，能省一筆費用何樂而不為呢？ 對于種植牙，人們顧慮很多，首先是怕受疼痛之罪，這點其實多慮了，就我自身的植牙手術過程以及而后一周左右的牙床愈合過程中，只有很輕微的疼痛及下頜部腫張不適情況。 再則便是種植牙所費不是小錢，對于收入有限的大多數人群來說，幾萬元的植牙費用，令人甚感肉痛。于是大多數人只要原牙能湊乎使用，實在不想花這一大筆錢。 種植牙的價格高低首先取決于釆用的植入體的價格，當下韓，日，德，美，瑞士，各品牌格差距很大。而價格差距應是與制備這金屬體的生產成本及市場供需情況有關。 目前植牙的牙床植體主要是鈦、鋯以及此兩種金屬的合金體。此兩種金屬制備的植入體有生物相容性好、強度大、比重輕、理化性能穩定的諸多優點，植入后口腔組織無異感且口腔咀嚼感極為舒適。 另外決定價格的是因人而異的技術方案。因個體的牙床骨的差異，需釆用不同的植入及與齒冠聯結的構造方式，所以也相應地帶來費用的高低不同。如牙床骨單薄，可能影響植入體穩定的，便需要對植入體進行類似連續梁連接方式，如此，費用也就增大了。 當下滬上植牙費用水平大約如下:以全口24顆牙計，普通級的每顆約為1500元至2000元，中等級的每顆約為2500到3000元，高等級的每顆便到3500元以上了。 我的植牙手術是由秦子璇博士主刀完成的，這位口腔學的女博士是東北吉林舒蘭人。因她為我接診又及手術期間都是帶著大口罩，那段時間里，我只留下了她那清澈而又溫和的眼神，而不知她的模樣。術后半月又去調整頜度時，我才睹其芳容，頗與香港女星梁詠琪相似。 全口牙的種植手術從口腔麻醉開始至最后一棵植體完成結束，大約需費兩小時左右，其間步驟為口腔局部麻醉、拔除殘牙、清理牙根神經、牙床骨鉆孔（全口牙床共需鉆12孔）、埋入植體、縫合牙齦。 手術完畢后，需在休息間等兩小時余，其間用冰袋敷用兩腮并等候制作牙模。術后四小時后開始安裝過渡期義齒，該為環氧樹脂所制。約三個月后（植入體埋入牙床待其骨隙愈合并穩定后）正式的烤瓷牙或其它類型義齒將替換過渡性義齒，至此，植牙術才告最終完成。 我在術后第三日時，下頜腮部開始輕微腫張，但并無劇烈疼痛感，我心里明白，這是個需要熬時間的問題。一周后口腔創口大部愈合，再一周后，口腔咀嚼功能恢復自如，心情大好，于是感慨，人啊，就是太能了！也就是人這種動物能在口腔中運用工程技術再造一付牙齒，而其它動物則望塵莫及啊。 這些年里，因牙齒七零八落，滿口走風漏氣，便很少笑了，也很少怒了，無齒之徒，要笑，不能呲牙咧嘴，要怒，又無法咬牙切齒，如此，抿著嘴皺著眉的將就而笑勉強而怒令人怪怪的，只好整日是一付茫然的無表情之人，而我又是個藏不住掩不住的性情中人，面對當下的國際的應接不暇的可笑可樂可怒可悲之事，如因無牙之困不能盡情釋懷，多少是心有不甘啊，而現在好了！ 自重新有了這付整齊美觀的牙齒后，對著鏡子，我長時間地練習了呲牙咧嘴的嘻笑之顏與咬牙切齒的憤怒之情。 哈馬斯的老大哈尼亞，這個發動“阿克薩洪水”行動的禍首被精準定點清除； 真主黨的總頭目納斯繼魯拉及繼任者亞辛又繼任者薩菲丁，這些人類社會的毒瘤們被天降雷火精準斬除； 胡塞武裝，這些專在紅海打劫商船并在神棍挑唆下干些濫射火箭彈之類的下三爛之事的恐怖組織，被打得滿地找牙。 …… 聽到這些消息，我慶幸的我新牙來的適逢其時，一點也沒耽誤我的吡牙咧嘴的大笑。 再者，那個北方硬漢戰爭販子也已是未日臨近，這個獨裁專制的政治流氓對內暗殺反對派，對外捍然用兵侵犯他國，其雙手沾滿鮮血，可謂惡貫滿盈，等待著他的是（海牙）國際法庭的絞索。 當然，也有些看不懂弄不懂的事情，如人家清剿哈馬斯，就有拿巴勒斯坦人民說事的；人家收拾真主黨，又有拿黎巴嫩主權說事的；人家修理胡塞武裝，再來拿也門等等說事的…… 呼吁這，呼吁那，如此如此，就有一位自號為獨立評論人的郭某民，公然為“阿克薩洪水”這一兇殘恐怖之行徑洗白…… 想想，那些倒在血泊中的無辜者及慘死的人質，用老百姓們的話說，郭某民，你就不怕天雷劈了你！ 郭某民公然為邪惡者站臺張目，對其與流氓惡棍勾肩搭背的丑惡嘴臉，我把新牙咬得嗄嗄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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