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談城樓城墻、牌坊及牌樓

裘明勇

五十年代末，我媽帶著我回故鄉常熟，從城里外婆家去當時的郊外探望祖母，要走過北門。童年的我第一次看到高大巍峨的北門城樓，記憶十分深刻。 （后來北門城樓拆了，再后來在虞山上又建起了類似北門的虞山城墻城樓……） 當年還在舅舅的帶領下，在虞山腳下新公園（虞山公園）傍，第一次見識到在幽深的古木掩映下亭亭玉立的言子墓道牌坊。（現在歷經改造，虞山腳下景色煥然一新，而言子牌坊裹挾著歷史的滄桑依舊巍然屹立……） 城樓（亦稱城門樓），是指城墻上的門樓，是古代城市的一種防御建筑，通常由厚重的城墻、城臺門樓和門洞（券門）等構成，形成古城堅固的屏障。 城樓的主要作用是軍事防御。在古代戰爭中，城樓是瞭望所，也是指揮部， 又是射擊據點，通過城墻外側的雉堞（又稱垛口、齒墻、戰墻、垛墻），有效抵御敵人的攻擊和入侵。 城樓大多建在抵御外敵的城市外圍要道路口（如北京上海等古城，都曾有過的以城墻連接的城樓），以及邊關要地（如我國長城的各關、口）。 長城位于中國的北部，它東起河北省渤海灣的山海關，西至內陸地區甘肅省的嘉峪關。橫貫河北、北京、內蒙古、山西、陜西、寧夏、甘肅等七個省市自治區，全長約6700公里，約13300里。 早在春秋戰國時期，諸侯各國為了防御敵人入侵，修筑烽火臺，用城墻連接起來，形成最早的長城。自秦朝開始，修筑長城一直是一項大工程。當年秦始皇使用近百萬勞動力修筑長城，占全國人口的1/20！以后歷代君王大都加固增修。 萬里長城上有許多城樓，多以“關”、“口”命名（但張家口長城處則謂之“大境門”）。（圖為老北京城墻。） 耳熟能詳的北京天安門城樓，由城臺和城樓組成，總高34.7米。60根朱紅色通天圓柱支撐起兩層重檐樓，城樓大殿有東西九間，南北五間，象征“九五之尊”。城臺下有券門五闕，中間的大券門，位于皇城中軸線上，皇帝由此出入。 牌坊，為門洞式紀念性建筑物，封建社會為表彰功勛、科第、德政以及忠孝節義而設立。一些宮觀寺廟以牌坊作為山門，還有的是用來標明地名，以及祠堂的附屬建筑物。 牌樓，與牌坊類似，中國傳統建筑之一，一種有柱子像門形的建筑物。最早見于周朝，最初用于旌表節孝，后來在寺觀、宮苑、陵墓、衙署、祠堂、園林和街道均有建造。舊時多見于路口或要道，有木牌樓、石牌樓、琉璃牌樓、木石混合、木磚混合等。 牌樓和牌坊的顯著區別，在于牌坊的橫梁上不起樓，即牌坊沒有“樓”的構造，沒有斗拱和屋頂。而牌樓有屋頂，有更大的烘托氣氛。長期以來民間對牌坊、牌樓概念不清，有些場合兩者稱謂互通。 北京是中國牌樓最多的城市，明清時期的牌樓有65座，其中琉璃磚牌樓6座、木牌樓42座、石牌樓17座。現存牌樓僅6座，即國子監街上的4座牌樓、朝陽門外神路街東岳廟前的琉璃磚牌樓、頤和園東宮門前的牌樓（見圖）。 上海也曾有過城墻城門，以及牌樓牌坊，在此多說幾句——元朝1292年上海設縣后，并未按制建筑城墻。 明朝嘉靖32年（1553年）4月19日，倭寇從海上侵入城邑洗劫。5月初七又來搶掠。5月12日，倭寇率船三百余艘大規模侵城，殺人劫財，焚燒民舍縣署，整個縣城幾乎一半化為焦土廢墟。后又入侵2次。兩個多月內竟遭連續5次侵襲，損失慘重。官民意識到要保平安，非筑城墻不可。奏議獲批后，松江知府方亷下令籌集資金，勘定城墻基址，動工修筑。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巍峨的城墻拔地而起。筑城僅1個月，倭寇又來犯，迎接他們的是平地聳立的城墻。嘉靖35年倭寇圍城17日未得逞，城池固若金湯，從此不敢再犯。 上海最早建了6座城門：小東門（寶帶門）、大東門（朝宗門）、小南門（朝陽門）、大南門（跨龍門）、老西門（儀鳳門）和老北門（晏海門）。還建了3座水門：寶帶門（小東門）水門，引水自黃浦江入城至方浜（今方浜路）；朝宗門（大東門）水門，引水自黃浦江入城至肇嘉浜（今復興東路）；儀鳳門（老西門）水門，肇嘉浜從老西門水門出，向西而流。 上海城墻周長4.5公里，墻上雉堞3600多個，箭臺20座。城墻外圍筑護城河，長5.5公里，寬20米，深6米。明萬歷26年（1598年），將城墻高到8米（初建時高5米）。又增設了小南門水門，薛家浜從此流入城內喬家浜（今喬家路）。后來又先后建造了4座城門：1860年建障川門（挽狂瀾障百川，民間稱新北門）。1909年建尚文門（小西門）、拱辰門（小北門）；1910年建福佑門（新東門）。至此，上海縣城共有10座城門。 建城墻時，因時間倉促資金有限，不夠完善。嘉靖36年（1557年）加固城墻增添設施，在北門、西門、南門處增建了敵樓，又建造了大境臺、振武臺、制勝臺、萬軍臺四座樓臺，加強了暸望和戰備的功能。四座樓臺上分別建造了四座廟：大境臺上建大境關帝廟（大境閣。圖為當年的大千勝境牌坊即大境門明信片）；振武臺上建真武廟（鎮海樓）；制勝臺上建觀音閣；萬軍臺上建丹鳳樓。 明代，縣城自我封閉，發展緩慢。到1853年小刀會起義，太平天國定都南京之前，上海僅是小縣城，城墻里面積約1.6平方公里，20多萬人口。1685年康熙廢除海禁，海上貿易恢復，航運發展，上海逐漸成為東南貿易中心。道光年間已人煙稠密。到民國元年（1912年），決定全部拆除城墻筑路，1914年冬拆完，橫亙了361年的古城墻，變成了一條長4.5公里的人民路--中華路環城圓路，即現在11路電車環城線路。同時，肇嘉浜、方浜、薛家浜三條河流填平成馬路。僅存大境路口兩段約50米的古城墻。1959年5月26日大境關帝殿公布為上海市文物保護單位（圖為前些年的大千勝境牌坊遺跡）。 至于上海老城廂里的牌樓牌坊，粗算至少有十二座。四牌樓路上的宣教坊（后改為宣化坊）、惠政坊（后改為崇禮坊）、澤民訪、集儀坊（后改為集慶坊），是明初洪武三十年（1397年）上海知縣大興土木，擴建文廟時建的。而據《同治上海縣志》記載，三牌樓路原來有晝錦坊、應奎坊、清顯坊。光啟路徐光啟紀念坊有閣老坊、阜民坊。還有一條路名叫大夫坊，也叫中大夫坊，是為顧從禮而立。這些可惜在晚清和民國時期基本多拆了。城隍廟前的“保障海隅”牌樓（見圖），是知縣馮斌于明嘉靖十四年（1535年）建的。此外就是上面說的大境閣牌坊，大概仍留存。 說到牌坊，不能不說具有牌坊之鄉美譽的安徽歙縣。歙縣由府城、縣城兩部分壁聯而成。府城現存城墻約1500米，以及西門月城。縣城在府城東側，城墻建于倭寇犯境之后的明嘉靖34年（1555年。窮兇極惡的倭寇竟然長驅直入進犯到歙縣，可惡至極），城墻沿山脊構筑，現存殘跡，惟新安門、問政門較完好。 七十年代后期和八十年代初，我曾先后去屯溪開會路過歙縣，那時見到許國牌坊是依山腳而建在山腳邊上，緊貼在左方的店鋪古色古香，有的還上著門板沒開門。店外就是山坡，一腳踩空就會跌下半身高的山路上去。 過許國牌坊，里面的景象記憶中就是這樣的（網圖歙縣老照片）。 歙縣府城和縣城內現存明清牌坊16座，著名的就是許國牌坊（見圖。2千年后去，就是這樣已拓展為平地，周邊的店鋪也已現代化了）等。全縣各地有牌坊250多座，至今保存完好的有82座，其中石牌坊73座，磚木牌坊9座,明代（含以前）39座，清代43座。 按功能類型分，有功名坊36座，貞節坊33座，門坊5座，孝子坊4座，墓坊、旌壽坊、紀事坊、義字坊各1座。其中，橖越牌坊群（見圖）是“牌坊之鄉”的代表之作。 古代皖南連接歙縣和旌德有一條古驛道（古代國道），從旌德縣白地鎮高甲村過天星洞經箬嶺關到歙縣許村茅舍約25公里，當地人稱為旌歙古道（見衛星圖），史稱徽（州）寧（國）官道，亦稱隋唐古道。 箬嶺因當地漫山遍野盛產箬竹而得名。山脊上的箬嶺關“一腳踩四地”，為歙縣、績溪、黃山區（太平）、旌德四縣交界處，海拔1002米。從山下抬頭望上去，高聳入云。登山到此要耗費一定體力。 70年代末我曾和同事假日徒步到附近，見到一只很漂亮的長尾錦雞，見人就噗哧一下飛進樹叢里躲起來了。從箬嶺關往左可到歙縣（參見上面的衛星圖），往右稱為箬嶺古道，可達黃山。 古道寬1.6米至3米不等，歙縣境內路面大多由青石板鋪就，旌德境內大多是花崗石，距稱已有1400年。2016年，旌歙古道被宣城市人民政府公布為第二批市級文物保護單位。 如果把歙縣作為終點，在古道的旌德起點，正是我曾工作了十年多的小三線單位旌旗機械廠。就在那里，前些年一座原來的門衛＋宿舍樓和一座廠房（21號房）消失了，取代的那座建筑物（見圖），周邊雖然沒有城墻，但城臺城樓、雉堞門洞等一應俱全。 寫到這里，問題來了——朋友，請你指教，這到底是牌坊或牌樓？還是城樓呢？建在這里，你說最好是牌樓或牌坊，還是城樓呢？如果是城樓，券門上方的“旌歙古道”四字作為道路名稱放在上面太過創新，似乎不合適吧。那么取啥名稱貼切呢？“旌旗南門”好像很合適，你說呢？ 哈哈哈，多慮了，扯遠啦！（圖為常熟虞山上的城墻城樓。本篇圖片多從網上搜集，侵刪。）好吧到此打住，謝謝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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