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梁傳統(tǒng)文化研究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顧 問:王成軍</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主 編:宋 毅</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執(zhí)行主編:高迎新</b></p> 呂梁風(fēng)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顧 問:靳佩榮</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主 編:高迎新</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副主編:魏新生</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留村:《沁園春?雪》誕生地</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高迎新</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2001年7月11日,《山西日報》第三版“經(jīng)典山西”欄目發(fā)表了我的一篇文章,題目是《尋訪紅軍東征路》并配發(fā)了照片,這是我在石樓瞻仰了“紅軍東征紀念館”后的有感而發(fā)。文章一開始引用了毛澤東在石樓留村寫的千古絕唱《沁園春?雪》,不久,便收到了《山西日報》轉(zhuǎn)來審讀員楊玉印先生的來信,信中提出《沁園春?雪》的創(chuàng)作地點不是石樓留村而是陜北清澗,但楊先生并沒有提出令人信服的依據(jù)。作為呂梁人,我當然相信或者寧愿相信來自官方的省屬“紅軍東征紀念館”中《沁園春?雪》誕生地為石樓留村之說,爭論雙方各執(zhí)一詞,誰也說服不了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一</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欲渡黃河冰賽川,將登太行雪滿山”,這是李白站在黃河岸邊眺望黃土高原時在《行路難》中發(fā)出的感嘆,詩句就藝術(shù)感染力來講比起毛澤東的“惟余莽莽”,“頓失滔滔”,還是遜色了些。李太白詩句立意清晰、浪漫飄逸,但字里行間缺乏一種氣勢或者是霸氣。這不怪他,他只是一個具有浪漫情懷的才子和文人,甚至連仕大夫也說不上,這是不能和集政治家、軍事家、詩詞家于一身的毛澤東相提并論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二十三年間,石樓縣數(shù)不清去了多少次,除了登高遠眺“黃河奇灣”外,便是探訪留村的“毛澤東路居地”了。路居地是一排晉西黃土高原常見的那種石砌的窯洞建筑,臺階下面的院子里長著兩顆大槐樹郁郁蔥蔥,顯得很清幽,但并不孤獨。窯洞里陳列的紅軍東征紀念展、《沁園春雪》巨幅宣傳牌,連同大槐樹的滿地綠蔭,凝聚成一個強大的文學(xué)氣場,這個氣場一次一次不動聲色地征服著我。在留村,每次仰望和重溫這首詞,那種發(fā)至內(nèi)心的感悟,既飛天嘯吟又驚濤裂岸,深深地影響著我。</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1936年2月,紅軍東征在黃河浪濤中船輯齊發(fā),中線經(jīng)辛關(guān)古渡口上岸,突破了閻錫山所謂“固若金湯”的黃河防線。初戰(zhàn)告捷的毛澤東隨軍在留村住了一夜,勝利的喜悅使這位具有詩人情懷的紅軍統(tǒng)帥有感而發(fā),創(chuàng)作了千古絕唱《沁園春?雪》,詩詞氣勢相當豪邁,將二千多年中華文明史凝聚成了114個漢字,字里行間透露出一幕幕血與火的史劇,天崩地坼、云煙漫漫、豪情滿懷、大氣磅礴。歷史的車輪在黃土高原上聯(lián)翩而過,碾過了秦皇兩漢、盛唐兩宋和元明清,在晉陜大峽谷的船楫和黃河巨浪中,那紅軍水手搖櫓的雙臂挾帶著東征的銳氣和狼狼硝煙,漫天白雪覆蓋著千溝萬壑的黃土高原,詩詞文字酣暢,浩浩蕩蕩,作者盡情揮灑,一瀉千里,,,,,,</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這一次,是受石樓縣文聯(lián)之約,和《呂梁風(fēng)》采風(fēng)團三十多位文友前往留村的。大家聚集在《沁園春?雪》巨大標牌下齊聲朗誦這首詞,朗誦聲隨著負載著恢弘歷史文化蘊涵和浩瀚豪氣的詩句直沖云霄,激情飛揚、空谷傳響......無論是史學(xué)界還是詩詞界,專家們一致認為《沁園春·雪》是一首中華民族復(fù)興史上的千古絕唱。詩詞開篇就氣度不凡,居高臨下地渲染了北國冰封雪飄的浩大場面,由南到北自西向東浩瀚無邊,描繪出山巒丘陵綿延起伏的自然畫面,將江山美景喻為少女紅裝,紅日白雪交相輝映,強大的文學(xué)氣場直抵每一位讀者心靈深處。下闕則俯視歷代帝王英雄,抒發(fā)出作者的偉大抱負及博大胸懷,最后匯結(jié)于全詞主題“俱往矣,數(shù)風(fēng)流人物,還看今朝”!這個風(fēng)流人物當然不是指作者本人,而是中華民族及其先鋒隊—中國共產(chǎn)黨人。是啊,長征沖破了國民黨反動派的圍追堵截,東征突破了閻錫山的黃河防線,中國共產(chǎn)黨的一群先驅(qū)們不負民族復(fù)興的歷史使命,以卓絕的才能創(chuàng)造出可歌可泣的偉大業(yè)績。《沁園春?雪》就是毛澤東率領(lǐng)紅軍突破黃河天險后的第一次豪情抒發(fā),傳遞出作者和他所代表的中國共產(chǎn)黨人多少浩然霸氣和輝煌瞬間!</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中國文人歷來有游歷山川的嗜好,李白的狂放浪漫,除去金樽對月將進酒,就是仗劍浩歌行路難,而在大江之畔赤壁懷古,蘇東坡肯定會有不同于小軒窗那樣的全新感受,相對于堂前飛燕和逼仄書齋,外面的世界充滿了繽紛浩闊的人生體驗,這是產(chǎn)生詩情和畫意的地方。文人們征途上站在大河巨川前眺望遠方,淡淡的晨霧籠罩著蒼涼寒肅的氣韻,他們的心頭顫動著,通常一種身世之感便會涌上來,這正是抒發(fā)個人情懷的好時刻。這個時候,他們的詩詞也就非常切貼、非常個性、也非常感人,有如王維的《渭城曲》。王維是端著酒杯為朋友送行,一邊端著酒杯,一邊說著珍重的話,而這個時候的詩句只是一種典型環(huán)境,典型環(huán)境可能發(fā)生在陽關(guān),也可能發(fā)生在楊柳東風(fēng)樹下,遠行者身邊有執(zhí)袂相送的友人,有舉起的酒杯和深情的叮囑,反正興之所至、隨性抒發(fā),詩詞也就會直抒胸臆,佳句連連,有的甚至?xí)幻劧撸髦谇Ч拧?lt;/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但毛澤東不是這樣的詩詞家。</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縱觀毛澤東一生創(chuàng)作的詩詞,幾乎看不到以個人榮辱而感懷的,就連那首流傳甚廣的少年之作“春來我不先開口,哪個蟲兒敢作聲”是否出自偉人之手,學(xué)術(shù)界、詩詞界一直多有質(zhì)疑。毛澤東首先是一個胸懷大志的政治家、戰(zhàn)略家和軍事家,其次才是一個才華橫溢的文學(xué)家、詩詞家和書法家。他的人生體驗充滿了馬克思主義世界觀,理想信仰、民族解放和謀略智慧,運籌帷幄、刀光劍影是他中青年時代的生存常態(tài)。不錯,在毛澤東的人生哲學(xué)中也有一個文人們常有并終身為之魂牽夢縈的命題,叫做“濟蒼生”,但他不是為了個人得失和榮辱興衰,而是“遍地哀鴻滿城血,無非一念救蒼生”,“喚起工農(nóng)千百萬,同心干”。他把馬克思主義和中國國情以及傳統(tǒng)的儒家用世之道和道家曠達精神巧妙地結(jié)合在一起,在民族解放血與火的洗禮中激揚文字、指點江山,這些崇高理想、堅定信仰和文人情懷,充分地體現(xiàn)在他一生創(chuàng)作詩詞中的字里行間。</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們還是透過歷史的重霧,回憶一下毛澤東創(chuàng)作《沁園春雪》前夕,紅軍長征和紅軍東征的歷史背景。</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1934年10月開始的紅軍長征,是第五次反“圍剿”失敗后不得已的一次戰(zhàn)略大轉(zhuǎn)移,說得好聽一點是大轉(zhuǎn)移,其實就是被迫的大撤退。這個大撤退“究竟是去哪兒”?紅軍一路上始終沒有具體的目的地。稍稍知道中共黨史的人就會發(fā)現(xiàn),從“湘江戰(zhàn)役”開始,紅軍長征的目的地先后改變了八次。準確地講就是“突圍”了八次,一次比一次艱難。就連最后的落腳地陜北,也是在攻占臘子口和哈達鋪后,在繳獲敵人的報紙上,發(fā)現(xiàn)陜北還有一支紅軍隊伍和根據(jù)地后才決定的。中央紅軍長征中經(jīng)歷了300多次戰(zhàn)斗,擊潰了410個團反革命武裝的圍剿,爬雪山、過草地,無數(shù)的艱難險阻困擾著紅軍,這還不算紅軍內(nèi)部張國燾分庭抗禮分裂中央的嚴峻局面。紅軍數(shù)量由原來的30萬人銳減到3萬人,面對這樣的危險境地,就是唐宗宋祖、秦皇漢武轉(zhuǎn)世,我看也只能掩旗息鼓,灰飛煙滅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橫斷山,路難行;天如火,水似銀”,這是肖克將軍《長征組歌》中對紅軍長征的真實寫照。一年的圍追阻截,歷經(jīng)11個省的長途跋涉,毛澤東和他的紅軍隊伍終于看到了曙光。</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1935年10月,紅軍摧毀了長征中最后一道封鎖線,一鼓作氣翻越了六盤山。“天高云淡,望斷南飛雁,不到長城非好漢”,這是當時毛澤東心情的真實記錄,這樣的慨然高歌相當豪邁,充滿了信心和喜悅。《清平樂?六盤山》抒發(fā)的不僅是作者不畏艱難險阻的英雄氣概,而且表達了誓將革命進行到底的萬丈豪情。一場決定紅軍命運的長途轉(zhuǎn)移終于看到了曙光,作為軍事統(tǒng)帥和詩詞家,毛澤東心中的文人情懷肯定是要抒發(fā)的,這是所有詩詞家們所自身秉持的文化精神的一種涌動和流變,也是他們的真性情所在。1929年初,毛澤東率紅軍主力下井岡山,在大柏地殲贛軍二個團,大獲全勝,打破了危局。四年后他率軍再次經(jīng)過大柏地,觸景生情,寫下了《菩薩蠻·大柏地》,“裝點此關(guān)山,今朝更好看”,輕松浪漫的筆調(diào),描繪出色彩斑讕的大柏地雨后風(fēng)景,革命豪情溢之言表。而為黃洋界保衛(wèi)戰(zhàn)勝利寫的《西江月?井岡山》,“敵軍圍困萬千重,我自巋然不動”,同樣透露出作者勝利后的喜悅之情和浩然大氣的詩詞風(fēng)格。</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毛澤東是一位卓越的政治家,他把自己的政論思考熔鑄到自己的詩詞意象之中,抒情邏輯蘊涵著他軍旅征戰(zhàn)的人生體驗。翻越六盤山,那“今日長纓在手,何時縛住蒼龍”的豪放天問,不光是一種個體性的生命呈示,而且定格為流韻千古的人生風(fēng)景。毛澤東詩詞,超越了時空,超越了自我,因此《清平樂?六盤山》不僅是長征勝利后的標志性詩篇,也為下一步突破閻錫山的黃河防線,奪取紅軍東征的勝利,以致在黃河?xùn)|岸的留村創(chuàng)作千古絕唱《沁園春?雪》埋下了伏筆。</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 </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二</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徜徉在留村的窯洞和院落的石階上,仰望《沁園春?雪》巨型牌匾,夏風(fēng)習(xí)習(xí),夕陽古槐,石砌的窯洞雖修繕一新,但仍透露出著濃濃的古韻來。我知道,在詩詞、窯洞和古樹之間,隱藏著毛澤東和紅軍指戰(zhàn)員的歷史身影,尋找他們,就是為了尋找紅色的記憶,尋找戰(zhàn)爭的浪漫,尋找一個有關(guān)信仰、有關(guān)詩情、有關(guān)民族復(fù)興的歷史話題。</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毛澤東《沁園春?雪》究竟創(chuàng)作于何處,史無記載,學(xué)術(shù)界為此一直爭論不休,目前主要的說法是“清澗說”和“留村說”。</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1936年2月5日,為了指揮紅軍抗日先鋒隊強渡黃河,取道山西開赴抗日前線,毛澤東率東征紅軍總部到達陜北清澗縣袁家溝,毛澤東住在支書白育才家的五孔窯洞里。6日毛澤東等一行踏著積雪,來到毗鄰黃河的高家洼察看地形,站在白雪覆蓋的黃土高原極目遠眺,毛澤東詩興油然而生,于是誕生了《沁園春?雪》——這是“清澗說”。</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長征紀實》和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的《向毛澤東學(xué)習(xí)》等書籍中記載:1936年2月,毛澤東等率領(lǐng)紅軍東征抗日先鋒軍東渡黃河、突破閻軍防線后,踏雪沿官道山行進,到達石樓縣留村駐地,充滿勝利喜悅的毛澤東在此寫下了《沁園春·雪》。石樓人還用原紡織工業(yè)部副部長王達成的回憶來佐證:“毛澤東率總部人員到達石樓李家塔(現(xiàn)西衛(wèi))村,召開了團以上干部會議,部署了‘擴紅、籌款、赤化’以后,毛澤東說近日寫了一首詞讓大家傳閱,大家看后齊聲叫好,有人建議把‘驅(qū)’改為‘馳’,毛澤東認為改得非常好。——這是“留村說”。</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詩以言情,毛澤東創(chuàng)作《沁園春?雪》,一定是在看到黃土高原雪景后有感而發(fā)。晉陜峽谷黃河兩岸地理環(huán)境都是黃土高原,陜北山西一河阻隔,地形氣候都一樣,冬季一樣的“千里冰封萬里雪飄”,一樣的“大河上下頓失滔滔”。黃河就是一個難以逾越的“天險”,河西、河?xùn)|內(nèi)憂外剿的局面困擾著剛剛經(jīng)歷過長征而疲憊不堪的紅軍將士們。河西是陜北革命根據(jù)地,土地貧瘠、物資奇缺,百姓缺吃少穿,4萬平方公里的黃土地擁擠著40萬人,又涌進經(jīng)過長途跋涉、衣衫襤褸的紅軍17000人,生存困難可想而知。而這還不是最要命的,最大的危機是此時紅軍不光要防范蔣介石重兵圍剿,還要面對東北軍、西北軍甚至馬家軍的犯境威脅。在河?xùn)|山西,近千里的黃河沿線上,閻錫山修筑高碉、暗堡1000余個,每碉駐兵一班或兩班,重要渡口駐兵一排以上,各碉堡之間距離火力交叉,閻錫山河防一線總兵力達到4個獨立旅,一萬多人。</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毛澤東面臨的形勢是非常嚴峻的,“黑云壓城城欲摧”,閻錫山“固若金湯”的黃河防線能否勝利突破,是決定紅軍命運的一個生死攸關(guān)的重大時刻。一場大戰(zhàn)勝利與否,往往系于纖毫,充滿了各種偶然,逆轉(zhuǎn)、失誤、危險、相持,以至于絕望,戰(zhàn)爭是生命與生命最直接的搏擊,也是人類智慧最輝煌的閃光,一個真正的軍事家是在險境求生的強者,是善于扼住命運喉嚨的偉丈夫。毛澤東就是這樣的軍事家,面對內(nèi)困外剿,他需要運籌帷幄、需要冷靜思考,甚至需要晝夜不眠,在血腥廝殺、刀光劍影、馬蹄飛濺之間,容不得半點疏忽。這個時候的毛澤東恐怕無暇去欣賞山川景色,大敵當前,作為主帥的毛澤東不會產(chǎn)生那樣的情致,更不會去吟詩作賦和憧憬青史留名之類,他只想著調(diào)兵遣將、布兵擺陣、攻城掠地,只想著指揮紅軍將士冒著槍林彈雨、穿越黃河巨浪,沖破閻錫山碉堡林立的黃河防線。</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東征,無疑是一場異常激烈的戰(zhàn)斗,我們從在石樓辛關(guān)渡口搜集到的“東征歌謠”可見一斑:“浪滔滔、夜沉沉,封鎖線,碉堡群;日寇侵略災(zāi)難深,毛主席揮師去東征;飛舟破冰斬急浪,天塹河防一掃平;沖鋒陷陣向前進,猛襲三交石樓城;炮火連天除舊歲,黃河歡騰迎新春。”這是肖華為紅軍東征勾勒出的一幅歷史畫面,完全是寫實的。將士們在槍林彈雨中拉開了東渡黃河的戰(zhàn)斗,各個渡口重兵云集,木船齊發(fā),冒著閻軍的槍林彈雨沖上東岸。“正月二十八,紅軍結(jié)疙瘩;溝上過的河,坪上往上爬”,這是一幅驚天動地的大軍集結(jié)的真實畫面,大部隊鋪天蓋地,沖天而降,短短的幾句民謠,彰顯出驚心動魄、萬箭齊發(fā)之態(tài)。</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驍勇強悍的紅軍挾帶著長征帶來的雄風(fēng),一路勢如破竹,直搗閻錫山黃河防線,占領(lǐng)了石樓、交口、柳林等東岸地區(qū),紅軍的前途和命運出現(xiàn)了新的轉(zhuǎn)機,大獲全勝的毛澤東心情應(yīng)該放松了許多,當他站在東岸黃土高原上,滿腔的抱負涌上來,把當“千里冰封、萬里雪飄”的浩瀚景象盡收眼底時,是極有可能產(chǎn)生吟詩賦詞沖動的。《毛澤東年譜》把這首詞的創(chuàng)作時間定為1936年2月,應(yīng)該指的就是2月28號前在石樓召開團以上干部會議這個時間段。《沁園春?雪》是一首豪情滿懷的詞,作者情緒高漲來自于經(jīng)過艱難突圍后的喜悅,是一種大戰(zhàn)勝利后的放達和自豪,是一種文思酣暢的盡情揮灑,這種豪放詩性也只有在沖破黃河天險后才可能產(chǎn)生。細品《沁園春雪》,每一句詩詞都彰顯著突破困境、柳暗花明的喜悅和豪情,全詞貫穿著黃鐘大呂之響與驚濤裂岸之勢。正是這種神游八極、意氣橫成的革命詩人大情懷,伴隨著毛澤東在中國革命的征途上從一個勝利走向另一個勝利,構(gòu)成了中華民族復(fù)興交響樂中一個個沖天豪情的華彩樂章!</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三</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毛澤東在《沁園春?雪》里抒發(fā)的不是個人感喟,而是一種超乎時空的大情懷,這樣的情懷,上下幾千年幾乎沒有能夠與之媲美的,就連孔子站在大河巨川前的“逝者如斯夫”、蘇軾赤壁懷古中“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fēng)流人物”那樣的氣韻都顯得太逼仄。蘇軾的《江城子·密州出獵》也是一首相當不錯的詞,語言也很豪放,“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但和毛澤東“江山如此多驕,看無數(shù)英雄競折腰”相比還是“稍遜風(fēng)騷”。讀毛澤東詩詞,我們會感受到作者的創(chuàng)作進入了一個感悟的光圈,一切的框范在這里都風(fēng)流云散,狂放收斂皆游刃有余。李煜的詞文采瑰麗,僅一句“問君能有幾多愁,恰是一江春水向東流”,便足以讓那些后來傲氣十足的文人不敢輕狂,他因此維系著一頂“開山詞宗”的桂冠,確切地講,是一頂“哀婉凄絕”詞宗的桂冠。但他的詞缺乏霸氣且又治國無方,作為帝王連江山都丟了,受盡了恥辱,詞寫得再好有什么用呢?這方面還是唐太宗李世民看的清,今年夏天,我應(yīng)邀在太原晉祠參加省文聯(lián)、省作協(xié)主辦的一個新書首發(fā)儀式,在一座古建筑的廊柱上看到了李世民寫的一幅楹聯(lián):“文章千古事,社稷一戎衣”。這就說得再明白不過了,文章固然重要,但一篇文章能夠“驚天地,泣鬼神”只不過是文人們自己的渲染,天下畢竟是打出來的,真正有力量的還是“槍桿子里面出政權(quán)”,而《沁園春?雪》的詞作者、共和國的締造者毛澤東,就是這樣當之無愧的文武全才和真正的“一代詞宗”。</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一向認為,最偉大的作品是天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它需要一種大境界,既有縱橫痹可的宏觀把握,又有情志深婉的微觀體悟,它流溢著歷史詩情的沉郁流麗,又張揚著時代意識的飛天嘯吟,它天馬行空般地翱翔于無限時空,回眸一顧卻盡顯歷史的厚重。《沁園春?雪》是一首詞,但它超越了詞,超越了歷史,超越了自然,最終定格為一種令人心境搖蕩的雄渾豪放之美。1840年鴉片戰(zhàn)爭以來,中華大地軍閥混戰(zhàn)、政府腐敗,列強欺負,日寇侵略,人民流離失所背井離鄉(xiāng),山川和硝煙,天崩和地坼,英雄夢和亂世感,生命的意志和百姓的訴求,這一切都在硝煙滾滾和車輪槍炮聲中掠過。不錯,我們有過一個云蒸霞蔚的盛唐,也有過一個風(fēng)情萬種的兩宋,但終究還是落后于世界之列。是《共產(chǎn)黨宣言》給了中國共產(chǎn)黨人的歷史機遇,是民族抗爭給了毛澤東廣闊的政治舞臺,讓他從偏僻的韶山?jīng)_來到了紛繁復(fù)雜的混沌社會,從父親的米行走向了更為廣闊的社會空間,接納了民眾的呼喚和大眾的歌哭,他的視野更高遠,胸襟更舒朗,情感底蘊也更博大深摯,人生和文學(xué)的境界都呈現(xiàn)出更大的格局。因此,毛澤東《沁園春?雪》所代表豪放詩詞創(chuàng)作,就是作者一生中最為華彩豐富的,具有歷史意義的博大情懷的真實記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文如其人,詩以言志,毛澤東的詩詞和他的書法一樣,龍飛鳳舞,飄逸瀟灑。品讀《沁園春?雪》,我們不難想象,毛澤東是怎樣一邊指揮著瞬息萬變的軍事,一邊抒發(fā)自己的文學(xué)情懷,游刃有余地潛游在浩浩無邊的詩詞海洋中的。一面是戰(zhàn)爭對峙,生死攸關(guān),瞬息萬變,一面是天馬行空,意氣橫成,神游八極。作為一個戰(zhàn)略家、軍事家、詩詞家和書法家,所謂享受,就是戰(zhàn)場上取得勝利之后的喜悅,還有文思酣暢時詩情盡情揮灑后帶來的輕松。“鐘山風(fēng)雨起蒼黃,百萬雄師過大江”,這是紅軍東征十三年后毛澤東指揮人民解放軍突破長江天險后的豪放,相對于蘇東坡“老夫聊作少年狂,左牽黃,右執(zhí)蒼,錦帽貂裘,千騎卷平岡”的排場,毛澤東的《沁園春?雪》和《七律?人民解放軍占領(lǐng)南京》的排場當然要大得多,詩詞里透露出浩然爾滾,毫不矯情的大氣,這是一種俯仰古今天地的內(nèi)在沖動,是一種涌動著激情和靈性的智慧,是一種張揚著個體靈魂和弘揚民族精神的全新領(lǐng)地。</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四</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沁園春?雪》見之于世,是1945年8月毛澤東赴重慶談判期間發(fā)表于《新華日報》,詩詞一經(jīng)發(fā)表,立即不脛而走,在全國引起了轟動,各報紙紛紛轉(zhuǎn)載,一時“洛陽紙貴”。蔣介石大驚失色,連夜組織御用文人搜腸刮肚,咬文爵字,拿著古代典籍尋找經(jīng)典詞句,詩詞倒是發(fā)表了不少,但沒有一首能夠與毛澤東的《沁園春?雪》相媲美。其實,一首好的詩詞并不是只靠押韻、對仗、技巧和雕琢能夠成為佳作的,它是由作者思想信仰、胸襟膽略、生命體驗、人格魅力、知識底蘊、藝術(shù)感覺和營造語境的功力綜合而成,而毛澤東正是這樣的偉人。</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今天呂梁山西麓的石樓留村,隱映在通往“黃河奇灣”的旅游公路旁,小橋流水,綠蔭滿地,這里負載著毛澤東《沁園春?雪》的生命呈示和絕代才華,負載著紅軍東征的獵獵旌旗和硝煙彌漫的歲月,也負載著華夏民族復(fù)興征程上的一幅千古文學(xué)景觀,在留村的前方,青山隱隱,綠水迢迢,回蕩著《沁園春?雪》的浩瀚歌聲......</p><p class="ql-block">作者姓名:高迎新</p><p class="ql-block">聯(lián)系電話:139 3586 8057</p><p class="ql-block">聯(lián)系地址:呂梁市離石區(qū)鑫田寫字樓10樓9號</p> <p class="ql-block">?呂梁市民間文藝家協(xié)會</p><p class="ql-block">呂梁市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研究會</p><p class="ql-block">《呂梁風(fēng)》編輯部</p><p class="ql-block">《呂梁傳統(tǒng)文化研究》編輯部</p><p class="ql-block">《呂梁風(fēng)韻》公眾號編輯部</p><p class="ql-block">2024年10月9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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