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父親再進“泉山”行者自娛 <p class="ql-block"> 漢高祖五年（公元前202年），“封無諸為閩越王，王故地，都冶。”宋梁克家《三山志》如此記錄并解釋：“蘇林注《嚴助傳》曰：‘冶山，即今名東冶’。林，魏黃初（220~226年）人，當得之。今歐冶池山是也。”又“按《治平圖》則曰泉山”。漢朱買臣有言：“故東越王居保泉山，一人守險，千人不得上。”晉太康三年（282年），嚴高治故城“乃圖以咨郭璞。璞指其小山阜曰：‘是宜城，后五百年大盛。’”福州漢晉故城設于冶山南麓，亦名泉山，有福州市內現存最古老的一口池——歐冶池，圍在鼓屏路二十一號的院子里，有“隱三山”之一之譽。這里的“千人不得上”與“小山阜”一直是心中的懸疑，故來之有兩三次，今陪父重游之。</p> <p class="ql-block"> 原主要出入口立于歐冶池北側冶山路處顯開放形式，有長方形巨石臥于草坪中刻“冶山春秋園”綠色五大字。入口右側有口“宋紹興丙子（1156年）造”的石槽，長47米寬1米。放目遠去則有亭子、池子及郁郁蔥蔥的高大古榕樹樹冠。上次來時，池西側之大面積居住房處拆遷中，這回出入口可從鼓屏路直接進入。鼓屏路北端盡頭為省政府所在地，距這春秋園有兩三百米路程。路側設面西大門，無墻，也處開放形式。鼓屏路與冶山路交叉處立一面西國字臉絡腮長袍執劍揮指的威立雄漢，下刻有描紅大字“閩越王無諸”。可透過鏤空假墻圓形窗仰視這一偉大人物“歡度國慶”。有“閩越開疆”大型白色石浮雕群立于面南墻壁，順壁前行有崖刻石柱園，有七大塊方形石柱上四面都刻有歷代名人詩詞，閑情雅致可近前撫視。再前為歐冶池，南有巨形立體鏤空紅“福”字可供人拍攝，再南為“冶山春秋博物館”，太早來未開門。博物館東側歐冶池邊立一舉劍橫視瘦臉長胡須穿長袍的漢子，眼神直視劍鋒，以左手指擦拭劍面，感受劈石過后的劍體情況。下為一大塊臥立太湖石，一嶄新刀口特別耀眼。按歷史、場地分析，此為歐冶子塑像無疑矣。</p> <p class="ql-block"> 歐冶子身后有口帶井圈的漢井的，井后有如“龍”草體字盤繞的淺溝槽，大有水溢井口而順溝槽流向歐冶池中之意。父親問道這有何含義？余大概解釋道：“此古人于某個盛大節日于此放水乘酒，酒置‘觴’中而隨流‘曲’移某處。人伺于‘曲’處，酒停處舉杯而飲，或作詩歌，場面非常熱鬧而文雅，故稱‘曲水流觴’，非常出名。這太小，不及烏山北面那個大。”</p> <p class="ql-block"> 過一木制仿古大亭子，有幾位素服輕裝、衣帶飄逸之士在悄無聲息地打著太極拳。若是大媽舞就打破了此方的寧靜了，會成屈水留傷、無諸橫目、歐冶試劍的。亭東南側亦冶山山體了，呼“泉山”順口，一直也以泉山視之。此時感覺無路，路又時隱時現于山石排布之間。父親于中秋節晚摔折右手上臂骨，手術健復之中。這公園不大而僻靜挺適合陪著走動走動，活動活動筋骨。“這路在哪？”父親問。余上前探下，扶著父親說：“走，慢慢來。”折了個“之”字，就到了“泉山摩崖題刻”處的一塊小空地。有幾人也在打太極拳，挺喜歡這太極拳舒緩的優美的姿勢，但還沒動力學或根本沒心事去學又或是老了以后吧！這泉山從遠處觀看是樹葉密布的堆積山包，被扎根于山體的多株榕樹包圍的嚴嚴實實。近前就是一堆縱橫交錯、裂紋密布的大巖石。大巖石好的巖面上刻著各式各樣的歷代字體。其山體大概成九個彎曲面，故有從“一”到“九”的“九曲”崖刻。山頂平斜近十多平方面積，龜紋縱裂而規整，有“登山路”可登頂一展舒胸，奈“只在此山頭，葉深不知處？”“一曲”處有“九曲池”，池水不知從何得來（已近山巔，而盡是巖石），如何“流觴”？這九曲池比井邊九曲差不多大小但溝深，溝底濕漉漉的還蓄有少量水。池面略傾斜，流向“越壑橋”橋洞。“九曲池”后為薩鎮冰故居，獨立山頭，獨領風騷。“九曲池”右側崖刻有“登山路”、有“觀海亭”、有“望京山”。據《三山志》載：唐元和八年（813年），刺史裴次元於其南辟為球場，即山為亭，作詩題於其壁，自為序，大略云：“場北有山，維石巖巖。峰巒巉峭聳其左，林壑幽邃在其右。是用啟滌高深，必盡其趣；建創亭宇，咸適其宜。勒為二十詠。”有望京山、觀海亭、雙松嶺、登山路、天泉池、玩琴臺、筋竹巖、枇杷川、荻蘆岡、桃花塢、芳茗原、山陰亭、含清洞、紅蕉坪、越壑橋、獨秀峰、筼筜坳、八角亭、椒盤石、白土谷。詩各一章，章六句。內《望京山》云：“積高依郡城，迥拔凌霄漢。”蓋取以“望京”名之也。“望京山”右側有崖刻詩云：“一邱莫云小，昂頭可天表。十丈紅塵底，爰換窮昏曉。”署名馬天翮。亦有施景深題辛夷塘云：“昨宵一夢真離奇，竹杖芒鞋隨所之。有人導我游故宅，池水一泓清且漪。小徑屈曲寂無鳥，春風亂開白辛夷。醒來補種兩三本，山人前身其在茲。”</p> <p class="ql-block"> “越壑橋”東向急石階多級而下亦可到唐代馬球場遺跡。1998年11月考古發掘，面積有400多平方米，離現地面有近十米，現在底部蓄水看不清發掘的痕跡了。前次與上海嚇舅、應雄先生、父親與我來過，可惜沒能留下過多痕跡！遺跡北面石板鋪大廣場，上浮雕有福州歷代城墻變化軌跡，在廣場上邁步，仿佛跺腳于歷朝歷代的古閩都城墻之中。</p> <p class="ql-block"> 往回繞過泉山，于泉山腳薩鎮冰故居下方踏上石堤石梁橋，橋南側泉山下有個洞，洞旁有石刻有“筼筜坳”坳，水從洞中“汩汩”流出，穿過石堤橋流入歐冶池，為歐冶池源源不斷注入活水。石堤橋前行，即到舊貢院遺址墻。貢院為明清兩代福建舉行鄉試的場所，有李光地、趙新、陳若霖、梁章鉅、林則徐、林旭、曾宗彥等等在此中舉過。武昌起義后，這里改為福建省臨時參議會，1912年4月20日上午，孫中山先生及隨行40多人到達過這里。為紀念孫中山先生，這里設有中山堂、中山路，就是沒有中山公園，為大城市之一大謎團？現在遺剩的一小段灰磚墻壁，居然引起父親的莫大好奇心！</p> <p class="ql-block"> 過一亭子到歐冶池，一排榕樹沿池邊茂密舒展，一派涼爽席氣而來，來的是多么的安享靜謐，又是多么的來去匆匆，來無影而去無蹤！在歐冶子鑄劍古跡亭中休息片刻，享受下春秋時期的遠古之風吹撫臉盤毫毛稍癢的感覺。歐冶子，春秋（公元前770~公元前476年）末期人，善鑄劍，相傳曾為越王勾踐鑄過五把劍，分別稱：湛盧、巨闕、勝邪（一作莫邪）、魚腸、純鈞。越國被楚滅后，歐冶子為楚王所獲，又鑄三劍：龍淵、泰阿、工布（一作工市）。也有說越國滅后，歐冶子徙居于閩，“冶劍于山，淬劍于池”，故此地名“冶”。當然，這已非閑亭信步可以拾得。亭子旁有元泰定五年立的“三皇廟五龍堂歐冶池官地”碑元，高2.65米，寬1.01米，圓首花崗巖石。清代此碑原嵌于貢院圍墻上，建國后移至于山九仙觀碑廊，1998年重樹于此。右側不遠處有殘墻，前立有民國廿四年（1935年）閩侯縣政府示之“禁止任何機關占借泉山”碑。殘墻西面不遠原居民區于2013年8月至2014年1月挖掘出包括漢代夯土臺基及唐宋時期的重要遺跡。遺跡為條石護角，繞一大圈如院內天井式場地，互通兩大個，在此可以盡情穿越時空去聯想，再西便是來時的鼓屏路進出口處，可望著無諸的背影感嘆時光的久遠！這時眼望見博物館開了門，便邀父親一起觀看去。可惜父親走累了，不想走！</p> <p class="ql-block"> 走進博物館，從遠古的崇“蛇”開始，一直到近現在以圖片、實物展現著歷史的簡單風貌。文物的出土，遺址的發掘更加深歷史的存在感。西漢的鐵錨、西漢的建筑基址、西漢的瓦礫堆積、西漢的散水裝置、西漢的水井及歷代壇壇罐罐、瓦陶筒罐鐵器金玉讓人目不暇接。要不是父親催著，不知磨蹭到什么時候！</p> <p class="ql-block"> 人生于世“當其欣于所遇，暫得于己，快然自是，曾不知老之將至。”古人云：“死生亦大矣。”“固知一死生為虛誕，齊彭殤為妄作。”《三山志》載：初，夏少康封庶子於會稽；建元三年（公元前138年），閩越圍東甌，帝遣嚴助發會稽兵浮海救之；永和九年（353年），王羲之會于會稽山山陰之蘭亭，修褉事也。“此地有崇山峻嶺，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帶左右，引以為流觴曲水。列坐其次，雖無絲竹管弦之盛，一觴一詠，亦足以暢敘幽情。是日也，天朗氣清，惠風和暢，仰觀宇宙之大，俯察品類之盛，所以游目騁懷，足以極視聽之娛，信可樂也。”母親走后，家國已經殘存；父親在，天還在。修褉，古代習俗，于三月三日到水邊嬉游，以消除不祥。今，借古游池信步，可作會稽蘭亭乎？如今，面對聚少離多的孤獨日子，是不可能給予父親時時團圓的幸福光陰及所需所要，不如盡他有能力做他想做的快樂的事，不亦樂乎！</p> <p class="ql-block">參考：1、《三山志》</p><p class="ql-block"> 2、《冶山史話》</p><p class="ql-block"> 3、《蘭亭集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