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假日繾綣秋思綿長

楊育民

今天是10月5日，天氣陰冷。根據安排，今天我值班。看了兩個小時的資料，感覺有點疲倦，就隨便寫點東西、找點事兒干，算是打發時間吧！熟睡的保安一早來單位，大院里靜悄悄的。走近一樓大廳，值班保安正對門口處坐著。按照慣例，我會主動給他打個招呼。但推開大門，看他正斜躺著打瞌睡。為不打擾人家，我悄悄地往東走去。一樓走廊里，充斥的是如雷般的鼾聲。到了東頭兒拐彎處，依然能聽到那粗狂的呼嚕聲在樓道回蕩——看來，他真的太瞌睡了。話說過來，他應該不是昨晚的夜班，而剛接班就睡這么香，這是為何？保安也是人，或許昨天在家忙了很多家務，辦了很多實事；也或許是驅車數里，回故土看望年邁的父母；也或許是昨晚接待了遠道而來的親友，他太累，太需要安靜地睡上一個好覺吧！ 敞開的大門約十點多，院內車輛增多，人們源源不斷地進出。不用想，這是外地人為一睹天使城風采而來。市委市政府為方便外地游客，節假日專門把人大、政協和這個大院留給他們，確保車輛有處安放，讓他們安心逛商場、放心去購物。想想剛參加工作那會兒，市委市政府大院高墻林立，武警把門，戒備森嚴，可不是誰都能隨便進出的，那才叫標準的“衙門”。而今，市委市政府、人大、政協大門敞開，外來車輛愿來就來、想走就走，保安會主動給他們找車位，院內道路上還豎著清晰的指示牌——不用擔心走不到天使城，更不用擔心有人對你的車亂收費。這才是真正的人民政府，才是實實在在的為人民服務！ 別人的講話上午有時間打開外省的網頁，習慣性地翻看“工作動態”“領導講話”“統計分析”等欄目。在全國各個省（市、區）統計內網里，最吸引我的是廣東、河北、湖北、山東、山西和陜西等，他們的工作動態更新及時、描述準確，特別是領導講話基本都能原原本本地掛上，讓人學習領會。而這些講話，政治性、理論性自不用說，僅它們的實用性、指導性卻是其他地方難以比擬的，看起來排列整齊、條理清晰，讀起來貼切自然、耳目一新，讓人感覺原創的成分很大，現實的味道很重，不像有些地方純粹是“拿來主義”，上級說啥他說啥、上級講啥他講啥，根本沒有自己的思路和理念，沒有當地的特色和亮點。比如，讀廣東省統計局長的講話，我們仿佛看到一個統計大家在如數家珍、侃侃而談，也如一個長者在循循善誘、諄諄教導，講話里透出的是沿海開放領頭雁的聲聲吶喊，透出的是一個經濟大省挑大梁的信心決心；讀河北省統計局有關領導的講話，我們看不出一個中部省份內心的焦慮與不安，看到的是他們立足實際默默苦干、奮勇爭先的誓言，看不出一個京畿省份的憤懣與怨言，看到的是他們腳踏實地謀篇布局、勇往直前的氣魄和果敢……想想周遭，有幾個地方是真正從實處出發講實話、說實話、干實事的呢？講話里大段大段的是上級發過的文、講過的話，若論變化，最多最明顯的是全國變成了“某省”、全省變成了“某市”、全市變成了“某縣”。拿到如此講話稿，領導在主席臺前一本正經地讀，下面就座的人認認真真地聽、有“重點”地畫、有節奏地記，但會后落實起來要么是無從做起，要么是各行其是，到頭來大家累得夠嗆而工作成效不大。何以如此？大概是講話太不接地氣，方針政策講了萬遍，而對照實際“怎么辦”講不出真道道，圍繞實際“如何干”給不出好方子，大家悶頭悶腦、糊里糊涂地干。這樣的安排部署，能結出好果才怪！ 想想當前，人們都很現實，看到別人在輕松自在地混日子，鮮有誰能認真對待講話稿，況且寫講話稿不同于寫一般的信息、總結等材料，不僅需要了解上級要求，更要知曉當地的實際情況，尤其要對領導的講話習慣、內心想法，對本地本單位工作開展情況及下步謀劃有一個總體把控，寫出來后還有經過若干道關口的審核修改。這個過程，一般不是一帆風順的，往往伴隨著辛苦不說，有時間還要經受別人的批評。比如，有時間即使是自己很用力地寫“好”了這個講話稿，但中間他人審核、修改完善的過程卻極其復雜，不僅要經受他人的詢問，甚至要接受他人的嘲笑，萬一哪點兒疏忽了還會引來尖刻的說教和無端的訓斥。每每如此，寫材料人內心的境遇可不是復雜二字能夠說清的。可以說，目前機關里大家都不愿接“寫材料”這個苦差事，或許出力不討好、付出得不到回報是主因。這種尷尬的局面一天不解決，講話稿就不會有人愿意去寫，或者說即使有人寫，質量也難以保證，落實的成效更難以保證。 難言的假日這個十一假期，市區空前的熱鬧，外來的車輛絡繹不絕，大街小巷遍地都是。游客也是熙熙攘攘，市民常去的胖東來真成了人山人海、水泄不通。幾天里，幾次陪家人去購物，不管是時代廣場還是生活廣場，那可真是擁擠不動。原本習慣了去那里購物就餐的市民，也多了幾分怨言，“怎么這么多外地人！”曾經祥和安靜的城市生活被打亂，來到商場享受到的上帝般的待遇和無微不至的服務被分割，難怪他們內心不自在。作為其中的一員，我也不自在！看著城里一片繁華熱鬧的場景，不由我想起了在廣袤鄉間勞作的農民朋友，他們有誰在這城里游走？有誰在這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張望？五一、十一這些城里人盼著出去旅游，瀏覽祖國大好河山的假期，對農村人來講不是奢望，而是水中月、鏡中花。試想啊，五一時節，正是夏糧生產的黃金季節，農民朋友忙著為一年一季的小麥生長灌溉澆水或是噴灑農藥，要么為即將收獲的油菜籽忙碌，要么忙著為大棚里將要成熟的西瓜銷售找市場、作準備，要么為了秋收的玉米、花生、小辣椒等作物早播套種。這個時節，有哪位農民舍得放下莊稼而到遠處散心賞景？有哪位農民有那份心情去逛商場、看景致？再看十一，這正是秋季大忙的時候，農民朋友要出花生、掰玉米、收大豆，要為小麥播種挪岔騰地，如遇干旱天氣還要澆水蔭地，不然小麥難以趁墑播種、整齊出苗。拋開小麥播種不說，單單秋作物的收獲，既費工又費時，好在如今機械化程度提高，機收收耕代替了人工操作，算是讓農民朋友輕松了許多，但機械使用費、勞務費等的增加及化肥、農藥、種子等生產資料價格的上漲，卻成了壓在他們身上的實實在在而又無法轉移的負擔。俗話說的好，“春爭日，夏爭時，農時不等人。”以地為生的農民盼望的是大豐收，向往的是掙辛苦錢、過太平日子。城里人的假期與他們而言毫無意義，對他們來說也根本不存在五一、十一放假休息的可能。或許，對他們而言，春節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假期，那才是他們除舊迎新、歡樂過年的日子。只有這個時候，他們才可以放下一年里辛苦疲憊的身板，靜下心來包上一頓可口的餃子，做上幾道愛吃的菜肴，斟上幾杯小酒，去享用那份團圓與幸福、寧靜與祥和…… 五一、十一長假是城里人的特權和福利，由此，他們可以到遠方訪親問友，去別處登山望海，但我們卻很少看得到農民的身影。五一、十一長假是農村人無法想象的城里人對時間的揮霍與浪費，是農村人無法理解的城里人對生活的透支與奢侈。五一、十一長假，我們看到的是城里人的輕松自在、愜意自由，但也感受到他們內心的緊張與不安、煩躁與悵惘。五一、十一長假里，在城里的農民朋友幾乎沒有閑下來，他們仍舊在為生機而奔波，為幸福而勞作。但在他們臉上，我永遠看不到哀怨和不滿，看不到抱怨與憤怒。相反，我看到的永遠是那張憨厚的笑臉、那個奔波的身影、那種不屈的斗志、那串前行的腳步！ 行業不同、分工不同，造就了不同身份、不同境遇的人和人生。氣也罷、怨也罷，這就是目前的中國，也是當下的世界。生在農村，長在農村，活在城里的我們，以及那些城里生城里長的所謂的城里人，滿足的或許不多，奢望的倒是不少，但想想日耕夜作、默默奉獻、臉朝黃土背朝天，而內心常樂、心平氣順的農民，你我是否少了一點付出與充實、缺了幾許淡然和安分？！（2024年10月5日草于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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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育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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