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祠二小時

楊曉群

文題很奪目，但事實上我一點也沒有夸張。這次山西之行，留給太原晉祠的時間只有兩小時，不能不說是一大憾事，而當時我竟無以為意。一座千年古祠，給了區區兩個小時，回想起來，太原晉祠導游給我們開了個天大的玩笑。 我不知道是我們錯了，還是導游錯了，但顯然這是一個極為低級的“錯誤”。旅途回來寫游記，查閱資料時，驀然讀到：三晉之勝，以晉陽為最，而晉陽之勝，全在晉祠。心中頓覺五味雜陳，有一種被嘲弄的感覺，甚至死了的心都有了。 作為美篇的“一流”寫手，簡直就是一種嘲諷，我只能說抱憾太原！這實在是一個寫作者不應該犯的“錯誤”，說出去就是一個大笑話了。 試想一下，假如散文大師余秋雨先生也犯這樣子的“錯誤”，那么，大作《千年一嘆》、《行者無疆》、《文化苦旅》等等作品，恐怕只有在夢里與讀者見面了。這個，便是大師與我——一個寫手的區別或者說是差異，大師在頂峰，而我只能葡臥在山腳，再上一層未必有我的位置。 然而不管怎么說，千年晉祠畢竟游覽了兩個小時，還請了個“胖女”講解員加深印象，雖然所見所聞所聽有些云里霧里，但不管怎么講，晉祠的精華部分大致上還是有了一個總體的輪廓。 前天我剛剛完成了《走近山西，走進歷史》的散文游記，唯獨缺少了晉祠一頁，而晉祠一頁是無論如何不可或缺的。缺少了千年晉祠，山西的游記便是一個“四不像”，如同一個完人少了一只胳膊。“一流”作者瞬間跌落到“三流”寫手，其情之悲，其狀之慘，其心之痛，無以言表，抱憾太原！抱憾山西！ 　　好了，牢騷太盛防腸斷，風物長宜放眼量。還是讓我們抓緊時間，補完這二小時的晉祠游記，不然的話僅剩的一點“寫手尊嚴”也要“喪失殆盡”了。 上午十點正，小巴車把我等六人拉到了離太原僅十余公里的懸翁山下，晉祠，就依懸翁而建，從山腳一直延伸到半山腰上，匆匆一瞥，喲，氣勢非凡！（時間匆促，此處略去景色景物描寫） 我們在寫有“晉祠勝境”的牌坊下匆忙拍了一張集體照，便立刻進入了正題。這也許正合了胖女導游的心意，只見她攏了攏美發，不慌不忙侃侃而談：“一千多年前的某一天，西周大內之中，有兩小孩正在玩耍，一陣秋風吹過，桐樹上的葉子紛紛飄下，如黃蝶翩飛，煞是好看。 一小孩撿起一片桐葉，把它削成圭形，一本正經地對另一小孩說：“以此封若。”這情景被旁邊的史官看到了，他即刻走上前，請求說話的小孩封另一沒有說話的小孩為諸侯。說話的小孩說，我是開玩笑的，誰知史官較真地說：“君無戲言。” “言之史書之，禮成之，樂歌之。”因此，其后真的把那小孩封于唐，成為唐國的國君，這個小孩就是周成王之弟姬虞，山西省的首任省長，比民國同時期的山西王“閻老西”厲害多了，距今約二千年時光。”（胖導游之語） 因為他被封于唐，人們又稱他為唐叔虞。他死后兒子燮繼位，因國臨晉水，于是就把唐改為晉，晉國之名從此開始。人們在晉水之源建祠來紀念他，這就是唐叔虞祠，后來改稱為晉祠。 晉水流千年，飄走了春秋的霸主晉、戰國三雄韓、趙、魏，直至煌煌大唐龍興晉陽。讀李世民《晉祠之銘并序》碑：當年形勝來眼前，唐叔功德懸日月。由古唐而晉，由晉而大唐，不由嘆曰：晉唐之源。 在時光隧道里穿越，歲月流轉到千年前的晉國，瞪大眼睛正看的古國森森，恍惚間聽到那個胖女導游在前方扯著嗓門高喊，一下子回到現實里，急慌慌趕緊跟上，如同夢游一般。 　　哦，我嘆息，正要是夢游也不錯啊，尤其是在千年的古祠里！可嘆胖女導游按排的緊湊，一刻也不敢耽擱，一刻也不能分心，要不然這寶貴的“兩小時”會瞬間隨風飄遠。 當然，胖女導游也有可圈可點之處，她專講精華部分，其它的一概不講。也是，其它可以不看不聞，晉祠里保存著的“三絕”是定然不可錯過的，因為“三絕”乃是千年古祠的精華之所在。 第一個是圣母殿。它建于宋天圣年間，重建于宋崇寧年間（1102年），這是整個晉祠的主殿。殿外有一周圍廊，導游說是我國現存古建筑中最早的帶圍廊的宮殿。殿寬七間，深六間，極為寬敞，卻無一根柱子。原來屋架全靠墻外回廊上的柱子支撐，廊柱略向內傾，四角高挑，形成飛檐。 屋頂黃綠琉璃瓦相間，遠看飛閣流丹，氣勢十分雄偉。殿堂里的宋代圣母泥塑像及31尊侍女像、4尊女官像，導游說是我國現存宋代泥塑中的珍品。 侍女或梳妝，或灑掃，或奏樂，或歌舞，形態各異，形體豐滿俊俏，面貌清秀圓潤，眼神生動，衣紋流暢，可謂巧奪天工。這時我看到那個胖女導游指著一位面目俊俏的侍女臉部塑像，拿出手機，翻出她珍藏著的視頻，一一指給我們看。她說：“這個是雙面侍女，正面看俊俏可愛，側面看卻充滿了幽怨情緒，表達出被禁錮深宮，身心備受摧殘的強烈不滿。”我們仔細看了，還真有那么個意思。可以這樣說，宋代的彩塑藝術已達到了極高的水平。 一個小時轉瞬即逝，馬上進入“二絕”——周柏與唐槐。周柏，顧名思義，周王朝時期的柏樹。位于圣母殿北側，導游說巳有三千歲了，樹桿粗壯，需數人合圍。原先本有兩株周柏，名為齊年古柏，如今倒掉只剩一株。這可是長生不息的象征，但凡來此的人沒有不想觸碰或祭拜的。可是卻被木柵欄圍著，只能站在旁邊噓嘆一番，或胡亂拍幾張照片了事。 唐槐，自然是唐朝時期的了，位于關帝廟內水境臺前，是晉祠古槐中年代最久遠之一，蒼老的枝葉縱橫四溢，生機勃勃，郁郁蒼蒼，是所有古槐中最繁茂的一顆，可惜由于時間關系，只能聽導游介紹，未能見到真容，留下了一大遺憾。 　 時間這時巳指向中午十一點半，只見胖女導游急急地領著我們走向晉祠最后一絕——難老泉。 胖女導游邊走邊說：晉水源頭位于晉祠內，共有三泉。另兩個是魚沼泉和善利泉，但時流時枯，而難老泉則長流不竭，泉水自地下約5米的巖石中流出，平均流量約每秒1.8立方米，常年水溫保持在17 攝氏度，清澈見底。泉名取自詩經名句“永錫難老”。 關于難老泉，古代民間還有一個美麗的傳說，說的是晉祠周邊農村里，善良的媳婦遭遇到了惡婆婆的虐待，但年輕的媳婦逆來順受，默默地忍受，從不抗爭，賢惠善良的的品性不但感動了人間，也感動了天上的神仙。于是神仙下凡，給了年輕的媳婦一根神奇的馬鞭。好人得到好報，這根馬鞭是晉水源源不絕的“源泉”，流了千年萬年，這就是“難老泉”，那個年輕的媳婦自然成為了晉國“水母”的化身。 難老泉水世代澆灌晉祠附近的千頃良田，造就了“千家灌禾稻，滿目江南田”的豐饒景象。這時胖女導游的介紹戛然而止，我一看手機，十二點正，不多不少，參觀該結束了，還是要謝謝胖女講解員。 揮手作別千年古祠，揮手告別美麗的晉祠。對不起，抱憾晉祠！您，毫無疑問是我國錦繡河山中一顆璀璨的明珠，或許我會再來。 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我揮一揮衣袖，帶走了晉祠里面的一些千年故事，動人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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