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廈第十二章之二看海的孩子

野天游人

吃完晚飯后，楊葉小倆口去漢口洞庭街咸安坊李燕父母家，看望上健康幼兒園的女兒楊卓瑪。楊珂在書房里，從書柜里拿出他翻閱過無數遍的一本書。這是一本英文原版書，封面圖案如同一幅簡潔的素描；一個小男孩、站在海灘上，眺望著茫茫大海。 書的英文名字是：see a sea of children 譯成中文是"看海的孩子" 。 作者：卡爾文 ? 格林。 這本書是依莎貝拉的父親卡爾文格林醫生十多年前寄來的。那時侯正是他一生中倍受煎熬的非常時期；被人匿名投書檢舉揭發：扣上了里通國外，特務嫌疑分子的帽子，停止工作，學習政策，反省交代，失去了人生自由。 這本從海外輾轉多地，郵寄來的外文書讓楊珂多吃了一些苦頭。 辦案組里的那幾位懷疑一切，精力亢奮的成員如獲至寶，好像是抓到了楊珂里通外國的現行罪證。一連幾天；追問楊珂，這本厚厚的洋文書里、是不是隱藏暗號秘密？ 這些臨時召集的辦事員，往往是人云亦云，青紅不辨，信口雌黃。楊珂感覺到真是百般無奈，無言以對。 這本書被專案組重點留檔審查。經過好幾個月不辭勞苦的內查外調，心機費盡，終于弄明白了；“看海的孩子”這本書在1963年、1964年連續兩年，進入了海外一家主流新聞媒體的年度英文版暢銷書排行榜；僅僅是一本受歡迎的普通勵志讀物而已。 白白忙碌了好長時間，一場空；無奈之下、只好物歸原主，這本書又回到了楊珂手里。 在委屈中，楊珂從這本書里見到了他所不明就里的許多陳年軼事；他彷佛穿越了時空，去到了樸茨茅斯的魚市街，在湘鄉飯館的店堂里，在僻靜的閣樓上，和自己日夜思念的妻子湘湘，及好朋友又相聚在一起。 三個月后，壓在楊珂頭頂上里通外國，特務嫌疑分子的沉重帽子，在全市城建系統召開的大會上當眾公開摘除，并推倒了所有不實之詞。 市局新結合上任的革命委員會的一把手，原局長，黨委書記趙昌惠隨后在會上隆重地宣布恢復楊珂的工作，並任命楊珂為局‘抓革命、促生產’小組的副組長，技術處總工程師、規劃設計室主任。 　　還是談這本書吧；這部書洋洋灑灑六百多頁，字中行間、毫無文采、藝術可言；不過是記錄了一個當醫生的父親，治療、護理患病兒子難忘歲月的漫長全過程。 人世間最不幸的，莫過如家中有一個久治不愈患病的孩子；那日子真沒法過了，彷佛家里塌了天。 　　二十世紀最偉大的法國人戴高樂將軍說過；他愿意用他得到的所有榮華福貴、他的法蘭西共和國的總統職位，換取弱智女兒安娜成為一個建康正常的孩子！ 　　曾幾何時，富甲天下、雄踞世界東方的大唐帝國；長安皇城太極殿的后宮里，傳來了一陣又一陣撕心裂肺的悲鳴聲。 因為十二歲女兒晉陽公主的不幸夭折，中國歷史上屈指可數、雄才大略的一代天驕唐太宗—李世民，痛心疾首，流淌了整整一個月悲傷的淚水。 有史以來，人類社會；無論古今中外，貧富貴賤：最凄情、最可憐的，莫過天下父母心了。 　　話歸正題，簡而言之：好多年前，樸茨茅斯海岸的沙灘上，佇立著一個小男孩的身影，默默地長時間眺望著大海，任憑海風吹拂他滿頭的金色頭發，這是四歲的勞瑞。 他的父母亦步亦趨尾隨緊跟著；為了給孩子散心，從繁華的大都市倫敦來到這里。 勞瑞被確診為自閉癥，也稱孤獨癥，英文學名 autism。 這是一種由多種生物學因素引起的大腦廣泛性發育障礙，比弱智患兒更令醫學界束手無策；醫院里沒有對于治療自閉癥行之有效的藥物。 自閉癥主要表現是社交性障礙，回避社會，不與他人交流；語言發展性障礙及狹窄的興趣動向。 　　傳說自閉癥患兒是來自遙遠星星上的孩子，他們不言不語，聰慧空靈，大智若愚。 更有美好的傳說，說他們是從多元時空，平行世界，穿越蟲洞橫空而來的天使，超人。 格林先生是倫敦一家醫院的五官科醫生；他太太是倫敦英國皇家歌劇院里的歌劇演員。為了孩子，他們放棄自己的一切。 勞瑞被診斷為自閉癥，令他們夫妻倆痛心疾首。自閉癥即孤獨癥，英文學名 autism。這是一種由多種生物學因素引起的大腦廣泛性發育障礙。 比弱智患兒更令醫學界束手無策；醫院里沒有對于治療自閉癥行之有效的藥物。自閉癥主要表現是社交性障礙，回避社會，不與他人交流；語言發展性障礙及狹窄的興趣動向。 勞瑞戀上了這片空寂的沙灘，喜歡時時有著各種軍艦駛過的大海。 一天的黃昏時分，看海的孩子和他的父母來到了海邊的魚市街；饑腸轆轆的一家人在街上的中餐館--湘鄉飯館痛痛快快地吃了一頓晚飯。從那一天起，這一家人，就和魚市街，湘鄉飯館，結下了不解之緣。 當時的中餐店的老板還是葉秉成的父親，葉秉成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廚房里的學徒。 　　格林先生原來是倫敦英國皇家醫學院附屬醫院的醫生，醫術高明、為人和善，很快就成為受附近一帶漁民，住戶歡迎、信賴的醫生。 他的妻子每天帶著孩子去看海；做父親的就守侯在小診所里、給前來求診的患者看病。收入不多，維持一家三口人日常開支，綽綽有余。 　　兩年后、葉秉成滿了十八歲，家里來信要他回老家湖南、湘鄉、泉塘、葉店鄉里娶親、完婚。 他的新娘是小時侯定的娃娃親，是他曾在湘鄉縣城里開餐館的祖父生意合伙人的外孫女。 小兩口新婚燕爾，如膠似漆。怎奈父親的飯館里極缺幫手。兩個月過后，葉秉成告別身體孱弱的妻子，重新回到海外他謀生的地方——英國海港城市——樸茨茅斯。 　　八個月之后，他又懷著喜悅的心情趕回了老家；他的妻子足月懷胎、就要臨產，他快要當爸爸了！ 大喜之后緊跟著的是大悲；女兒湘湘出生不到一個月，妻子就因為心臟病突發離開了人世。 葉秉成痛不欲生，淚水流盡。料理完妻子的后事，他力排祖父、祖母、母親的反對，堅決要把女兒帶在身邊：孩子沒有媽媽了，說什么也不能再離開父親身邊。 他懷抱襁褓中的女兒-湘湘，告別了家鄉，告別了淚流滿面的親人，遠赴國外，來到了他的謀生之地。 　　葉秉成的父親對于孫女的到來欣喜若狂；但是，照料嬰兒的瑣碎、細緻的事務弄得他爺倆個束手無策、焦頭爛額。 街對門格林夫婦及時地伸出了援助之手，把嬰兒抱到他們家，格林夫人挑起了撫養、照顧孩子的重擔。看海的孩子，身邊多了一個黑頭發、黑眼睛的小妹妹。 一天下午，湘湘在嬰兒床上入睡了，格林夫人在廚房里忙著準備一家人的晚餐；為準備做果仁蛋糕，忙得不可開交。 正在手忙腳亂地清理烤盤，烘箱的時侯，突然聽見身后勞瑞在輕聲說：“媽媽，妹妹醒了。” 格林夫人還打算把手里的活干完，突然意識到這可是勞瑞第一次主動地對她說話呀！ 上帝啊！她扔下手中的活，用力抱起勞瑞、走向嬰兒室，流下了激動的熱淚。勞瑞終于從封閉的自我中走了出來，開始關愛身邊的這個可愛的小妹妹。 自閉癥的孩子，他的游戲方式、興趣非常單一、狹窄。他又有了新的興趣；幫媽媽照顧這個小妹妹。 勞瑞先是喜歡看大海，現在，他的注意力轉移到了搖籃里的嬰兒身上。他開始幫媽媽的忙，用奶瓶給嬰兒喂水、喂奶；搖搖籃，哄嬰兒入睡；全心全意地守侯在嬰兒身旁，成了格林太太得力的小幫手 　　勞瑞先是喜歡看大海，現在，他的注意力轉移到了搖籃里的嬰兒身上。他開始幫媽媽的忙，用奶瓶給嬰兒喂水、喂奶；搖搖籃，哄嬰兒入睡；全心全意地守侯在嬰兒身旁，成了格林太太得力的小幫手 一年以后，湘湘學會了走路。勞瑞牽著小小姑娘蹣跚著走出了家門、在格林太太的護送下前往海邊。 魚市街上的鄰居們總是笑嘻嘻地問：“勞瑞，你牽的是誰呀，你們要上哪兒去呀？” 勞瑞一本正經的大聲回答說：“她是我妹妹，我們到海邊去看海！” 湘湘兩歲半的時侯，勞瑞又多了一個金色頭發的小妹妹；勞瑞帶著他黑頭發的妹妹，一起給格林太太當下手。 　　沒過多久，勞瑞對嬰兒室的兩個嘰嘰喳喳，活蹦亂跳的大芭芘娃娃失去了興趣；經常溜出了家門， 街對面不遠瓷器店李老伯彈奏的琵琶聲吸引住了他。先是佇立在門外傾聽，李老伯發現后、把他請進了家門，安頓坐下。 從此以后，勞瑞成了李老伯的忠實聽眾。他目不轉睛，饒有興趣地注視著李老伯拉二胡、彈琵琶。 有一天，李百清正在給勞瑞拉二胡，店堂里來了一位買瓷器的顧客，李百清放下二胡，去店堂里招呼顧客。 幫顧客挑選了一套景德鎮餐具，包扎好、把顧客送出店門；目送顧客之際，忽然聽見店子里響起了二胡聲。 李百清趕忙回到店里，只見勞瑞在笨拙地拉二胡，雖說音律不準，但聽得出他拉的是李百清常常拉的曲子“茉莉花”。 李百清驚呆了，神童在哪里？眼前的勞瑞就是！他沒有把他所見到的奇跡告訴格林夫婦，他相信不久會給格林夫婦一個天大的驚喜。 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啊！經過李百清的耐心點撥、指教后，勞瑞的拉琴技藝進步神速。！ 一個月后，勞瑞已能在李百清的琵琶伴奏下拉好幾支二胡曲：“茉莉花”、“良宵”、“病中吟”“漢宮秋月”！ 當格林夫婦聞訊來到瓷器店時，店堂里擠滿了看稀奇、湊熱鬧的街坊鄰居。聽到鄰里們異口同聲地稱贊勞瑞是一個天才少年，格林夫人流下了激動的眼淚。 　　李百清的店子里，除瓷器外還出售中國、西洋樂器。他收藏的一把意大利小提琴，年代久遠，制作精良，音質極佳；可稱得上是小提琴中的上品。在勞瑞將滿十周歲時，作為生日禮物送給了他。 李百清祖籍江蘇揚州，出生于音樂世家，擅長中國民族樂器；對西洋弦樂樂器，也頗有研究。他慧眼識人，看中了勞瑞，孺子可教也！ 　　勞瑞自從收到李百清的生日禮物后，就不再去看海了；也很少到二樓嬰兒間和滿屋大大小小的芭芘娃娃呆在一起。 樓上的閣樓已被格林夫婦布置為琴室，成為勞瑞的私人領地。他的生活興趣、熱情全部都投入到這把小提琴上，從早到晚不知疲倦地練習拉琴。 如果說李百清是勞瑞進入音樂殿堂的啟蒙者、引路人，他的媽媽——格林夫人就是他刻苦練琴，鉆研琴藝，含辛茹苦、孜孜不倦的導師。 　　格林夫人-埃米莉亞，可是個不同凡響的女子：她十五歲從意大利西西里島首府巴勒莫，被選入英國倫敦皇家歌劇院。 不出兩年就在舞臺上大顯身手，在歌劇“美麗的磨房姑娘”里擔任女主角；她俊俏的容顏、華美的服飾，宛轉清脆的歌聲，令聽眾陶醉、傾倒，如癡如狂。 倫敦的一些報刊紛紛加以報道，稱贊她是“西西里島飛來的花蝴蝶”；“意大利巴勒莫的夜鷹”。 　　在隨后幾年上演的歌劇“迷娘”、“魔笛”、“鄉村騎士”、“水仙女”及古典歌劇“費加羅的婚禮”、“自由射手”里擔當主演。 她的演技歌喉，都獲得極高的評價，成為倫敦上流社會達官貴人推崇、喜愛的歌劇女明星。 年輕美貌的埃米莉亞身后有著成群的敬慕、追求者，其中不乏貴族、高官、大財主、金融家。她 卻挑選了一個喜愛仰慕她的鐵桿歌迷卡爾文?格林，一個普普通通的醫生，作為她終生的婚姻伴侶；令當時主流社會上顯赫富有的單身漢、王老五們大跌眼鏡，嘆息聲一片。 　　一年后，勞瑞來到了這個世界。再過不久，查出勞瑞是不言不語的自閉癥患兒。為了治愈孩子，格林夫婦毫不猶豫地拋棄了各自的前程。 楊珂的閣樓與街對面勞瑞的閣樓窗對窗，琴室里看得一清二楚。如果不是這本書，真不知道勞瑞會是一個自閉癥的患者。 一直羨慕勞瑞有個好母親，格林夫人把全身心的母愛，傾注在三個孩子身上。她對于湘湘的關愛，尤其令人感動，就像是親娘一樣那么無微不致地疼愛她。 楊珂永遠記得，有一天看到格林太太在勞瑞的小提琴伴奏下，聲情并茂地唱起了舒伯特作曲的“圣母頌”： “????啊，圣瑪利亞，溫柔的母親，請你傾聽一位少女懇請???” 面部的表情是那樣的虔誠莊重；為了兒子勞瑞，她毅然拋棄了如日中天的歌劇事業；她給了異國他鄉，非親非故的孩子湘湘缺失的母愛，格林太太就是一位救苦救難的圣母啊！ 　　沉寂了數百年的魚市街，在相當漫長的一段歲月里，開始廻響起悠揚美妙的小提琴聲。 少語寡言的勞瑞，被街坊鄰居們譽為音樂神童，受到了人們的喜愛和推崇。 在閣樓里、勞瑞飛揚的琴聲，常常帶著楊珂在西洋音樂的大海里遨游。無數快樂、優美的旋律，已經銘刻在他心上，令他終生不忘。 勞瑞拉的圓舞曲是多么教人心曠神怡呀；“杜鵑園舞曲”、“可愛園舞曲”，還有“甜吻園舞曲”，“金與銀園曲"，"霍夫曼船歌”，今生今世，已融入到他的生命的脈動之中。 　　快一點翻過記述格林夫婦為勞瑞的康復絞盡腦汁、費盡心機，且索然無味的眾多章頁；一睹“看海的孩子”最后結局吧！ 勞瑞在他三十八歲那一年，大器晚成、一鳴驚人，奪得了在倫敦舉行的世界小提琴比賽的第三名；并被授予大賽特別榮譽獎。 一年后，美國費城愛樂樂團聘請他為首席小提琴師，參加了在北美、歐洲各大城市的巡回演出。勞瑞出神入化的演奏技巧，天籟之音般的提琴聲，被歐洲的某些報紙稱譽為歐洲當代最杰出的小提琴家，帕格尼尼再世！ 必須說的，也是這本書的結尾部分作者著重強，調的；勞瑞并非音樂天才，只是在追索音樂藝術的人生苦旅里，他所作出的努力數倍，數十倍于他人！ 誠如俄國大文豪高爾基說的；“天才百分之一的是靈感，百分之九十九的是勤奮！” 本帖圖片摘自網絡謹致崇高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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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廈第十二章 之二 看海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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