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魔鬼

香草幽蘭

八十年代中期村頭的鄉村公路上，一位八十多歲的老太太看見車子開來就揮舞手里的毛巾大聲喊道“抓魔鬼！抓魔鬼！” 村里人和過往的司機都知道她瘋了，八十歲那年她還能爬樹上摘槐花，現在她徹底的瘋了。早上睜開眼就到路上攔車抓魔鬼，兩個孫子把她帶回去吃飯，吃完飯又回來繼續抓。她怎么會瘋的？這還得從二十多年前說起。 那時兒子從部隊轉業在國企上班，二孫子剛出生。這年冬天兒子下班經過一個大水庫見有幾只野鴨，想打野鴨燉湯給做月子的老婆補身子，便停下自行車從車上取下氣槍就要打。一個路人說:“別打了，好多人都打不著，不是打高就是打低。” 他自信滿滿地說:“你信不信我一槍就能打下來，我在部隊時可是出了名的神槍手百打百中。”他沒有說謊，村里人都知道他在部隊時邊游泳邊打搶百發百中，全速開的坦克車他也能追上。說話聲驚飛了野鴨，說時遲那時快他舉起槍“叭”的一聲野鴨掉到水邊，路人見狀忙夸贊他好槍法然后就走了。 當他去水邊撿野鴨時野鴨撲楞幾下游遠了些，他手夠不著拿槍回來時野鴨又游遠了，他只好脫下棉襖棉褲下水用槍夠直到他沉到水里……又一路人看見連忙報警，根據他車上包里的工作證找到家人。 　　還在坐月子的妻子聽到噩耗后悲痛欲絕，瘋老太老年喪子心如刀絞。夫妻倆強忍的悲痛安慰著兒媳:“孩子從今往后你就是我們的女兒，你好好的照看著兩個孩子，家里地里的事你都不用操心還有我們兩個老的。”兒媳抱著瘋老太的脖子哽咽著點頭。 老太太一夜白頭，為了這個家老兩口不分晝夜拼命的干活。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一晃二十多年過去了，兩個孫子也相繼結婚生子，有一天老太太高興的看著兒子的照片說:“兒啊，你看到了嗎？你有孫子了你做爺爺了。”說完淚水打濕了眼眶。迷迷糊糊地睡著了，20多年前喪子的情景在夢出現了，似乎看到兒子在水中掙扎直到沉入水中，仿佛聽到有人在說他會游泳怎么會淹死，肯定是水里的魔鬼把他抓走了。 老太太猛地睜開眼，兩眼睛直直的嘴里不停地大喊:“我要去抓魔鬼，我要去抓魔鬼，替我兒子報仇。”就這樣她每天睜開眼睛就去路上攔車抓魔鬼。 　　這天她手揮舞著一條臟兮兮的白毛巾，攔著一輛拉磚的四輪車大聲喊道:“抓魔鬼、抓魔鬼。” 車停下來后走下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扶著她走到路邊對她說:“奶奶你看車上就我一個人沒有魔鬼，路上危險快回家吧，要不家里人找不到您又著急了。”聽到有人喊她奶奶也認出來了是本村人又笑了，便朝家走去。誰知她剛走幾步迎面來了一輛警車，那司機見一老太太在路上搖搖晃晃就輕按喇叭提醒她注意。這一按不要緊老太太一驚嚇又瘋了，揮舞著毛巾又開始抓魔鬼直奔車頭而來，嚇的司機連忙急剎車走下車來。后座的領導也跟著下車走到瘋老太跟前說:“大娘，你要抓魔鬼是不是？你這么大歲數也抓不住，不如先回家我們替你抓抓到了交給你處治，行不行？” 瘋老太太見有人要替她抓魔鬼開心的笑了，不住的點頭連說:“好！好！那我回家了。”領導看著瘋老太太遠去背一種辛酸涌上心頭，當年處理瘋老太太兒子溺水時的情景又浮現在眼前。 上車后對同行者說:“可憐天下父母心，這些年天知道她是怎么熬過來的，到老了卻想兒想瘋了。”………… 圖片來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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