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今日是父親誕辰100周年紀念日,用幾段記憶碎片,緬懷如山父愛。</p> <p class="ql-block"> 我出生時,父親即將不惑。都說“皇帝愛長子,百姓愛幺兒”,作為父母最小的女兒,自然得到了父母更多的寵愛。雖然母親也很想“爭口氣”——為秦家添一個長房長孫,奈何我沒心沒肺,不投胎到隔壁有3個哥哥的家庭,偏要來有3個姐姐的家里湊熱鬧。好在父母都很開明,兒子女兒一樣愛。</p> <p class="ql-block"> 我2歲左右時,文革暴發(fā),父親任教的大學停課,校園里除了鋪天蓋地的大字報,還時有青年學生們各個派別之間的武斗發(fā)生。那時大姐上大學,二姐上中學,三姐上小學,全都停課在家躲武斗。 父親將里屋大床底下清空堆上幾床棉絮,預備著各武斗派別槍戰(zhàn)發(fā)生時好把我們幾姐妹塞床腳躲槍子兒,所幸偶發(fā)幾聲槍響后戰(zhàn)斗沒有白熱化。</p><p class="ql-block"> 因為母親身體一直不是很好,我一兩歲后晚上都是由父親照顧的。小時候特別怕打雷,每當雷電交加的夜晚,我就緊緊抱住父親的脖子,一個勁地夸他“好爸爸乖爸爸”,雷聲一停,我立馬翻臉,手一推,說聲“臭爸爸”轉頭睡去,原因是不喜歡爸爸“鼻子里的煙煙”,爸爸寬容而無奈地笑笑,下一次照樣被我“好爸爸乖爸爸”地哄得團團轉。</p> <p class="ql-block"> 1970年末,父親所在的大學被拆成幾塊分散趕到幾個縣里,我跟隨父母搬遷至梁平縣,家就安在農(nóng)田邊。我也在這里的村小上了小學,和一群樸實的鄉(xiāng)下孩子成了好朋友。在我們頭挨著頭一起做作業(yè)時,她們頭上的虱子也絲毫不見外地溜到我頭上安了家。那是1972年,大姐結婚生子,母親去幫她帶孩子去了,二姐三姐分別在兩個地方修地球(知識青年上山下鄉(xiāng)),我與父親相依為命。雖然平時都是母親料理家務,但父親的學習能力、動手能力尤其是創(chuàng)新能力都很強。當父親發(fā)現(xiàn)我濃密的頭發(fā)中爬來爬去的虱子時,沒有采取最簡單粗暴的方法——剃光頭,而是創(chuàng)造性地想出了用洗衣粉捂死它們,這比用煤油安全得多。虱子被殺滅后又一個新問題出現(xiàn)了,我頭上密布的虱子卵殼白乎乎地,把我整成了半白不白的白毛女。那些被捂死的蟲卵一粒粒穿在一根根頭發(fā)上,用篦子根本篦不掉。這次父親無計可施了,只有用笨辦法,拿鑷子將虱子卵殼一粒一粒從每根頭發(fā)上摘下來。每天摘一點,至少摘了一個星期吧,總算完美保住了我的一頭秀發(fā)。</p><p class="ql-block"> 第二年我生了一場大病,高燒不退,滿身起紅色斑點,母親守著我哭,說我恐怕要死在鄉(xiāng)下了,因為母親親見父親最小的妹妹就是得這樣的病死的。父親背著我走了十多里地到縣醫(yī)院看病,那時的縣醫(yī)院條件很差,醫(yī)生也不知道我得了什么病,只能按發(fā)燒發(fā)炎來治,每天兩次到縣醫(yī)院打青霉素鏈霉素針劑。一個八九歲的孩子,盡管我很瘦小,也總有好幾十斤吧,每天往返醫(yī)院兩趟也是四五十里地呀!——著實把父親累得慘。 父親向他曾教過的學生后來留校成了同事的某老師借自行車,那位同事竟然說不放心父親的騎車技術怕把他的車摔壞了,還是隔壁另一位跟父親不同系的老師看不過去了,主動借自行車給父親,父親很自覺地沒有騎行而是推著我去醫(yī)院,至少減免了背我之累。感謝這位好心的叔叔!經(jīng)過一周的治療我漸漸康復。后來回到重慶問過大醫(yī)院的醫(yī)生,說我可能患的是猩紅熱,極兇險!好在我命大福大造化大,竟然活過來了。</p> <p class="ql-block"> 父親是解放前考上四川大學的,1953年大學畢業(yè)后分配到西南師范學院地理系任教,站了一輩子講臺直到65歲退休,父親一直認為女孩子當老師或醫(yī)生是最好的選擇,可惜學習成績最好的大姐那時受了蘇聯(lián)小說的影響,堅決要當煉鋼工程師。在我出生的前一天,大姐收到了重慶大學冶金專業(yè)的錄取通知書,最終成為一名在火紅的煉鋼爐前指揮煉鋼工人的總工程師——酷到爆!二姐三姐當了很多年知青,地位低下的臭老九的女兒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終于推薦出來讀了個中專和中師。我比較幸運,1980年高中畢業(yè)時考上了大學,那時我還差一個月滿16歲,根本不知道未來想干什么,于是父親包辦了我的高考自愿——幾乎全部是師范院校和醫(yī)學院,最后我被師范學院錄取,而且還把我調(diào)配到了地理專業(yè),從此成為父親名符其實的接班人。</p> <p class="ql-block"> 因為上大學的年齡偏小,一些難度較大的課程學起來有點懵。記得地質(zhì)學基礎這門課程結業(yè)考試前,父親專門叫我回家為我輔導。他教了一輩子地質(zhì)學,我們當時學的教材就是父親參編的恢復高考后的第一本《地質(zhì)學基礎》教材,雖然我們不在同一所學校,但經(jīng)父親輔導,我的地質(zhì)學成績還是提升了不少。</p> <p class="ql-block"> 父親給予我的愛很多很多!我無以為報,唯有努力按他給我規(guī)劃的人生道路去走。值得欣慰的是,我也跟父親一樣,當了一輩子大學老師,成為了令學生尊敬的教授。愧對父親的是,因自己能力有限,未能達到父親期望的高度——拿到博士學位(最好是洋博士)、成為知名教授。好在他老人家的外孫們更上一層樓,一個比一個厲害,早已超越我輩,成才成功。</p> <p class="ql-block"> 父親母親,你們在天上也很開心吧?</p><p class="ql-block"> 我們永遠愛你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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