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北京串聯</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二)“艷遇”</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北京串聯(二)“艷遇”,就是本人原在美篇中發表過的“火車上的姐姐”一文,略做了修改再在公眾號上發表。如有看官感興趣的,可查本人以往美篇與公眾號。謝謝!</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北京串聯</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三)見到毛主席</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們是在北京東站下車,與李衛紅姐姐分別后,我們就去革命串聯接待站。那時來北京串聯的學生很多,北京接待站也很多,我們被安排在朝陽社區的民宅里住宿。這民宅有點像兵營,一排排極為整齊的排列著。晚上睡覺的床是炕,六七個人睡一排,有如打地鋪。我們到達住宿地時已經傍晚,但陸陸續續還有許多外地學生來此報到。在兩排房子的露天,架一個很大的鍋灶,每餐都在這鍋灶上蒸饅頭、玉米窩窩頭和煮大白菜,吃飯也不要收伙食費與糧票。一報到,每人就給發一張“免費乘車證”,在北京市內乘車一律不要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晚上躺在炕上,心緒難以平靜。北京啊,北京!你這座令人魂牽夢繞,心中向往的紅太陽升起的地方,我今天終于來了!我心中滿溢著無盡的期盼,迫切渴望早點親眼目睹天安門的莊嚴巍峨,感受人民大會堂的恢宏氣勢,和那大前門令人心潮澎湃的壯麗景象。</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第二天拂曉,天邊尚未泛起魚肚白,我匆匆用過早餐后,滿心雀躍地步行前往天安門。昨晚我已打聽過,得知去天安門的路就是一條直直的路且不遠。北京的十一月,寒意襲人,尤其是在日出之前,那份清冷更是透骨。我身著單薄,實在冷的不行,向接待站借了一件毛衣,接待站的人說,這件毛衣送給你不要還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北京冬日的風,猛烈而帶著幾分粗獷,夾雜著細碎的沙粒,撲打在臉上,帶來一陣陣刺痛。我見當地人皆以圍巾裹頭,僅露雙眸以抵御風沙,而我,卻只能硬著頭皮,承受這風沙的洗禮,臉上不時傳來陣陣痛楚。尤為難熬的是,沙粒不時闖入眼簾,迫使我不得不屢次停下腳步。后來,我才知曉,這就是沙塵暴,一種獨特而帶有挑戰的北國風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確實天安門離住地不遠,身子才走熱,就看到了大前門。這座當年“京師九門”之首,歷史悠久的建筑,實為巍峨壯觀。但我沒有多看幾眼,就徑直的往前走,心想的還是天安門。沒多遠,見有兩塊地用竹席圍擋著,與周邊建筑與景色極不協調。原來這是臨時搭蓋的露天廁所,服務于眾多串聯的紅衛兵和人流,在很遠處就可聞到異味,真是大煞風景。再往前走就見到英雄紀念碑與天安門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天安門廣場上,人聲鼎沸,摩肩接踵,一片熱鬧非凡的景象。一些團體在列隊背誦毛主席語錄,有的一群群學生在跳舞,跳舞的年輕人顯然是少數民族的學生。廣場上的人都以不同的形式來表示對毛主席的衷心,置身于這宏大的場景中,我內心也涌動著難以言喻的激動與崇敬。我情不自禁地站立在金水橋下,仰望著毛主席那莊嚴而親切的肖像,高聲呼喊出:“毛主席萬歲!”</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發現在廣場中有人在排隊照相,照一張相片0.5元,我也去排隊照了一張,這是我在北京留下的第一張照片。這張照片,它捕捉了我青澀稚嫩的身影。畫面中,我衣服單薄、短小且不合身,手中緊緊攥著一本毛主席語錄,胸前佩戴者毛主席像章,站姿略顯僵硬。這稚嫩、僵硬、虔誠、敬仰的姿態被時間永恒地定格。這張照片,不僅是我個人成長的珍貴記錄,更是那個獨特時代的一個縮影,讓我能時時感受到那個時代的脈搏與氣息。</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那時,故宮關門,人民大會場也只能在外看,但北海公園還可以參觀。那時北海的湖面已經結冰,有一位南方學生不知好歹,要上去滑冰。許多人一直在喊,這冰層薄不能滑,但他非要逞能,結果沒滑一米遠,就掉進了水里。幸好離岸近,圍觀的人也多,很快就被人拉了上來。這人個子高大,被凍得瑟瑟發抖,縮成一團,旁邊一位穿綠色軍大衣的人把大衣脫下給他披上。我不知后續怎么處理,反正我的衣服他也穿不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白塔上擠滿了人,他們都說站在白塔上可以看到中南海,可以看到毛主席,時而時而都從塔上傳來話音,看到了,看到了;有的甚至說,他看到了毛主席在散步。我個子小比較靈活,也被我擠上了白塔,而且爬到了最高處。我一直往中南海方向瞭望,看到的都是模模糊糊的景象,什么都看不清楚。我問旁邊的一位帶著紅袖章的紅衛兵哥哥說,我怎么都看不見。他叫我朝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但我還是什么都看不見,他說我眼睛肯定是近視。這真的是扯淡,我的眼睛歷來很好,一輩子沒帶過眼鏡。</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來北京的前幾天都是自由行,我逛了北京的許多地方,除了動物園印象較深外,其他的忘的差不多了。一天,游老師要集中大家去北京大學看大字報,大家都要抄寫一些大字報的內容,帶回家指導鬧革命。來北大取經的外來紅衛兵很多很多,北大的大字報也是鋪天蓋地,也不知要看什么內容,抄什么內容。沒走多遠,我們的隊伍就被擠散了。我在一堵墻上看到幾幅大標語,“揪出中國最大的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打倒中國赫魯曉夫式的人物!”等標語。再無政治敏感的人,都會被這標語嚇到。除了彭真、羅瑞卿、陸定一、楊尚昆的“反黨集團”,難道還有更上層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在北大沒呆多久就返回住地了,負責我們集訓的解放軍叔叔問我怎么這么快回來了,我說,我人不舒服。解放軍叔叔就為我煮了一碗面,還有兩個荷包蛋,真是關懷備至。我們來北京沒幾天,就聽說毛主席要接見我們,而派出解放軍為我們集訓。</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們的集訓是很認真,每天早晨八點就開始,一排一排隊伍非常整齊,在行進中,手上還揮著《毛主席語錄》,齊聲高喊:“毛主席萬歲”。因為大家都認為接受毛主席的接見是一生中最大的幸福。</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時間確定了,毛主席將在11月26日接見我們。頭天晚上我們就開始做準備。吃過了晚飯,就發放了明天早午餐的干糧,每一個人發給三個雞蛋,三個鴨梨,三個包子,凌晨3點準時集合。這一夜人人心情激動,那里能入眠,神經相當緊張。那時,除了游老師外,沒有一個人有手表,很早就起來等哨聲了。終于有人在外面喊集合了,大家歡呼雀躍,雷厲風行,急速集合,坐上部隊的乘兵車,很快就到達天安門廣場了。天還是黑黢黢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們的隊伍被安排在天安門正對面偏東一點的位置,前面兩排坐著是解放軍,后面是我們的隊伍,有十幾排,全部人員席地而坐,在等著毛主席接見。這一坐就是12多個小時。在等待期間,最大的尷尬就是上廁所,我聽說有人昏暈過去了,被抬出去搶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下午,近4點,“東方紅”的樂曲聲想起,坐在地上的人們都站了起來,都想往前擠,隊伍開始騷動。一位解放軍叔叔看到我人矮小,怕我被擠壓,就把我抱到解放軍兩排的中間,這樣我的視線非常的好。</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音樂聲中,一部吉普車從天安門的東邊門緩緩地駛出,緊接著,毛主席乘著敞篷綠色吉普車向我們駛來。毛主席身材魁梧,穿著軍大衣,站在車欄桿前,一只手扶著欄桿,另一只手不停地向著我們揮舞。當毛主席車輛駛過時,被接見的紅衛兵群情振奮,“毛主席萬歲”的口號聲響徹云霄,許多人流下了幸福的淚水。那激動、熱烈的情景至今難以忘懷。</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緊跟在毛主席車輛后面的是林彪的坐車,林彪個子矮小的多,手上拿著一本“紅語錄”,也不停的向我們招手;再接著就是周總理的坐車了,他手上也是拿著一本“紅語錄”,也不停的向我們招手;再接下去的還有好多車輛,也都是敞篷綠色吉普車,但我沒幾個會認識。北大參觀大字報后,我就極為敏感,我發現此次劉少奇、鄧小平都沒有出現。</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人,確實是一種充滿復雜性的生物。自己的生活有多少息息相關的事物要關心而不去關心,而是去關心你根本無法關心,無權關心,關心不到,關心了弄不好還會引火燒身,甚至粉身碎骨的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是看到毛主席了,但在后排的許多人都抱怨隊伍騷動,什么都沒有看到。但他們還是激動,他們許多人第一件事就是到郵局去給家里發電報:“3點58分見到毛主席”。</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這是第8次毛主席接見紅衛兵,也是最后一次。從第一次的8月18日到11月26日,平均不到半個月就接見一次,第6次與第7次間隔時間僅7天。這8次接見來自全國各地的紅衛兵、青年師生人數共計達到1300多萬人,這是史無前例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盛大的典禮在歷史上常有,它給參與者帶來的是歡樂和激動,成為一種巨大的動員力量。一個法國學者研究了十六至十八世紀歐洲的國家祭祀后,得出這樣一個結論:因為人們過厭了持久而平淡的日常生活,產生了欲望不滿足與精神被壓抑的傾向,于是, 便需要有這種典禮激起的瞬間高潮。而政治領袖同樣也需要有這種神圣化的瞬間,一方面把自己的神圣烘托出來渲染開去,一方面借助這一火種把深藏民眾之中的破壞性力量,引導到敵人身上。</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革命大串聯和毛主席8次接見紅衛兵后,“偉大導師,偉大領袖,偉大統帥,偉大舵手”,“他是人民的大救星”已經深入人心;“一句頂一萬句”,“理解的要執行,不理解的也要執行,在執行中加深理解”。成了當時最響亮的口號之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在很久很久以后,讀了一本《烏合之眾》的書,在書中,古斯塔夫·勒龐以犀利的筆觸揭示了群體行為的本質特征:個體的個性在群體中往往被淹沒,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集體無意識狀態。確實,我們那時的紅衛兵、青年師生們,絕大多數都處在一種群體的狂熱中,把簡單的口號看成是解決復雜問題的萬能鑰匙,失去了理性思考和批判精神,盲目地跟隨群體的意志行事。所以,北京串聯回去后,我帶著高漲革命熱情積極投入到了文化大革命的洪流中,復課鬧革命回到了古田第二小學,馬上成立了“革命造反聯合司令部”,自封為司令。這些事要下一章節再說。</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024年9月22日 蘇仲輝 于廈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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