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嫂和她的小菜園兒

蘭如許

文：蘭如許圖：自畫自拍美篇號：7084615 表嫂家的菜園，是我用鉛筆畫瓜果蔬菜等農作物的起點和動力，所以我今天把表嫂和她的菜園子寫出來，以記述我學畫瓜果蔬菜的來龍去脈和對表嫂的喜愛與感激。 ?????????? ——題記 　　表嫂有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菜園，菜園雖然不大，但蔬菜瓜果兒應有盡有，可謂“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每次只要看到我回老家，表嫂轉身就會走進菜園，功夫不大，青枝綠葉的蔬菜就會被放到院子里的空地上，表嫂一邊擇菜一邊晃動著手里的菜一邊用標準的河南話說：“看看咱這菜長得好不好，你們在城里可吃不到這么好的菜。”她一邊忙碌一邊嘴巴不停地又說：“今天塌菜饃，嘗嘗嫂子塌的菜饃和你們城里的味道一樣不一樣”！ 表嫂干什么都不用別人幫忙，塌菜饃本來是兩個人配合著做的事情，我說要去幫忙，她說什么也不讓，并說“別把衣服弄臟了，一邊兒歇著去吧”。不用太長時間，三、五盒菜饃就會靜靜的躺在干凈的餐桌上。 表嫂本身就是那種不笑不說話的人，性格又潑辣大方，所以表嫂的親，從她的言談舉止上就能感受出來，不外氣、不客套，真心實意，讓你感覺非常舒服！ 　　說了半天，您可能還不知道我說的表嫂是誰吧？表嫂，名叫王蘭，是舅舅家的老二媳婦兒，長得不是很漂亮但絕對不丑，放在漂亮的人堆兒里也說得過去。她皮膚細膩紅白，五官端莊大方，身材不胖不瘦，個子雖然不高但也不算低，并且面相十分賢惠善良。說實在的，在她出生的五十年代中期，能有這般模樣的人可以說三鄉五里是很少見的，何況又是出生在天高皇帝遠的偏僻山村呢？ 表嫂很勤快，來到舅舅家后，上敬老下疼小，她的所作所為在附近村兒里有口皆碑，曾被評為鄉里的好媳婦參加過市里的表彰大會，表嫂很是自豪。我回家的時候，表嫂拿出她的獎品獎狀讓我看，臉上洋溢著幸福、自豪的微笑。分家另過后，小家的一應事務也全由表嫂打理，表哥除了上班掙錢、喝酒“噴筐兒”之外，家里的所有事情一概不管不問。 　　表嫂會唱戲，嗓音很柔美，她在娘家的時候就學唱戲了。表嫂說小的時候上學少，吃了很大的虧，拿著劇本好多字都不認識，為此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淚。但是只要有人教，不論是動作、臺詞、唱腔還是調門兒，一聽就懂一學就會，并且學的像模像樣，很招人喜歡，看來，表嫂是個唱戲的坯子。出嫁后因為家事繁多，再加上舅舅家所在大隊沒有劇團，上臺演出的機會就少了許多。因為她唱的好，是她娘家劇團的臺柱子，所以她嫁到舅舅家后，她們劇團還時常邀請她回去參加演出。后來，農村劇團越來越少，演出的機會也就不多了。愛唱戲會唱戲的表嫂也只能把唱戲作為一種愛好而被保留下來，時不時的哼下小曲兒，增加一點生活的樂趣。我曾鼓勵她參加河南電視臺的《梨園春》擂臺賽，她手搖的像撥浪鼓，連說“不行不行，老的沒人樣兒了”！ 表嫂今年已經七十歲了，每天只要一閑下來她的身影就會出現在菜園里，她一邊哼著豫劇《花木蘭》中“誰說女子不如兒男”的經典小調兒，一邊挖地、播種、澆水、扎柵欄。由于終日勞作，表嫂細白的皮膚被曬的黝黑，兩手粗糙的像棗樹皮，摸著扎手，讓人好生心痛，從心里感覺浪費了她那么好的一塊材料。我替她感到委屈的時候，她卻不以為然，干完活兒，兩手還是習慣性地在兩邊胯骨上一擦就算完事兒，一副很豪氣的樣子。我常想：表哥是甩手掌柜，表嫂家里地里、男人女人的活兒都干，可她卻總是悠哉悠哉、喜樂無窮，這樣良好的心態從何而來呢？難道她的所作所為就是為了佐證“誰說女子不如兒男”這句經典的臺詞嗎？ 菜園里實在沒有活計可干的時候，她就默默地站在菜園里欣賞她種下的瓜果蔬菜，看它們一天天的生根、發芽、成長，她說這是一天中最快樂的時光，是一種自我享受，也常常讓我羨慕不已。 　前些天，我又帶母親回鄉下老家，還是住在表嫂家里。有事兒沒事兒我喜歡站在菜園邊上看，看表嫂忙碌的身影，看豆角長長、看黃瓜翠綠、看菜園的犄角旮旯里都種的什么。年邁的母親總愛一邊看一邊指指點點，忽然她指著菜園里的一個大南瓜說：你看那個南瓜多大！我順著母親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真有一個一尺多長胖胖的南瓜在棚架上掛著，哈哈，這么小的菜園還能長出這么大的南瓜，是不是真應了“天道酬勤”那句話呢？ 在觀看大南瓜的同時，在它的旁邊，我忽然看到了一個圓圓的、顏色已經呈淡黃色的只有大酒盅兒大小的南瓜，甚是可愛，我就隨手把它拍了下來。呵呵，這么美的小東東，拍下來留個紀念吧！ 見過這樣的絲瓜嗎 　　有一天，我也跟著表嫂跳到菜園里，親手拔了幾棵菠菜，以便表嫂給我們做面片湯的時候用。在拔菜的過程當中，真的讓我感受到了蔬菜的翠綠和泥土的清香，那感覺和你在市場上買菜時左挑右撿、討價還價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在市場上買菜，不由得就會斤斤計較，既要防止小販的缺斤短兩，又要仔細觀察蔬菜的新鮮程度，生怕所買的蔬菜是被噴了保鮮劑的變質蔬菜，還怕菜買貴了讓同院里的伙計們說我“傻冒兒又被坑了”。所以，我一般都去超市買菜，被坑不被坑的，心里都踏實。在自家菜園里拔菜，就有一種主人翁的自豪感，我的蔬菜我做主，我想拔誰就拔誰的“領導”意識被激發的淋漓盡致，呵呵呵??！即便糞土弄臟了你的鞋子，露水打濕了你的褲腳，但手里拿著自己親手拔出來的不被農藥浸蝕的新鮮蔬菜，心中便充滿了踏實和愉悅，沒有任何顧忌，那感覺是美美的、酷酷的、爽爽的，隨之也就有了“延年益壽”的暢想……?? 　　因為舅舅家的表兄弟姐妹都在附近居住，我帶著母親也不時地去其他兄弟姐妹家走動。這天從表姐家回表嫂家后，我趕忙到菜園邊尋找我拍的那個小南瓜，卻怎么也沒有找到。我就問表嫂“那個小南瓜呢”？表嫂說“什么小南瓜”？我就把那天拍的照片給她看，表嫂一看圖片就輕描淡寫地說“那不是南瓜是絲瓜”。“是絲瓜”？我甚是詫異。“那個絲瓜呢”？看著昨天那個地方已經沒有了我想象中的“小南瓜”，我疑惑地急忙問道。表嫂指指地上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說：“你看，那不是嗎”！ 看著“粉身碎骨”露出絲瓜瓤的小絲瓜靜靜地躺在垃圾堆中，我感覺甚是可惜，唉！ 我們都知道絲瓜是長條形的，再短的絲瓜也不會長成圓形的，可這個絲瓜，它在經歷了酷暑、經歷了風吹日曬之后卻長成了“小南瓜”的形狀。看到這個小絲瓜后，就讓我不能忘懷，總在心里默默感受著造物主的高超手段。 我畫的絲瓜?? 　　回到家后，晚上坐下來沒有事兒干，我還是不能忘懷于那個形似南瓜的小絲瓜，拿出來拍的圖片看了又看，突然有了一種想把它畫下來的想法。 前些天我在母親家里已經學著畫過幾張畫，都是臨別人的，可從沒有臨過瓜果蔬菜等農作物。能畫成嗎？我心里沒有底氣，“比葫蘆畫瓢”吧，不試一試怎么知道畫成畫不成呢？我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前，拿出手機比著一筆一畫地勾勒起來。在經過畫了擦擦了畫的艱難過程之后，表嫂的小絲瓜就以我賦予它的生命形態躍然紙上。 從老家回來很多時日了，閑暇時看著我畫的小絲瓜，總會想到表嫂的菜園，想到勤勞善良的表嫂。謝謝您親愛的表嫂，因為您的小菜園和小菜園里的絲瓜，才讓我勇敢地試著畫出了蔬菜瓜果之類的農作物，并且畫出了一個只有您的菜園里才能長出的惹人喜愛的小絲瓜，我很開心。好像也忽然感覺到：我原來是什么東西都可以畫的啊，難道是隱藏在我體內六十多年的繪畫天賦被挖掘出來了嗎？這也太讓人懵圈或不可思議了吧？ 　　表嫂，有時間我還會回到老家去，和您躺在床上談天論地、說東道西；看您忙碌的身影，看您嘻笑的臉龐！我還要告訴您，等我成了“畫家”，我要把您種的蔬菜都畫出來。到時候我們都老的走不動了，您也不能種菜了，我就拿出畫稿，咱們在紙上看您種的各種蔬菜，雖然不能吃，但我們可以對著圖畫一起回味蘿卜的清脆、大蒜的辛辣、韭菜的清香、白菜的綿柔和瓜果的甘甜…… 后記 這些天來，陸陸續續我畫了幾幅我自認為像模像樣的蔬菜和水果。并自喻為“年老的我，畫年小的果兒”。 也許，我會筆耕不輟地畫下去，不夢想有所作為，只為留住那份兒溫馨、那份美好時光、那份“笑問客從何處來”的鄉愁和那份兒再回不去的詩與遠方…… 　　視頻中的兩個女主播，就是我愛唱戲的表嫂和從沒有唱過戲的表弟媳婦，她們兩個在這里又蹦又跳，并不是為了唱戲而唱戲，她們這樣做，完全是為了逗我癡呆多年的舅母開心。舅母九十歲左右患上了老年癡呆，平日的生活全靠孩子們照顧，為了讓舅母開心，發福了的表嫂又撿起了老行當，拉著弟媳婦一起，開始了自己早已生疏的“演藝”生涯。（注：唱腔為網上下載，她們只是配合了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