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車的險與情（上）

春芽秋果

邊吃早餐，邊在《喜馬拉雅》上聽著《紅與黑》的小說廣播，當我聽到：侯爵兒子諾貝伯爵邀請于連騎馬，下午從布涇涅森林公園回來騎到邁克街當中時，為了避開突然而來的馬車，“于連”從馬背上摔了下來的情景時，不知咋的？我經歷得幾次拙劣騎技造成的有驚無險場面，又揮之不去地縈繞在眼前。 初學騎車 　　1966年五月下旬，正當我們緊鑼密鼓地備戰中考時，突然傳來：今年所有學校停止招生。那是在一個早自習間，我坐在教室前的將軍柏樹旁，懷著渴望升學的美好心情，鞏固背誦著俄語課文，聽到“停止招生”四個字，我怔怔地坐在放倒了的凳子上，半天緩不過神來，對于一個三年來的各門課程，每年的期末考試成績平均在九十五分以上的我，是何等有信心地升入高一級學府啊，可是一切夢想都破滅了。 不考學了，自然不需要夜以繼日地學習了，離放麥假時還有些天，我們干什么呢？ 同學們各有奇招，我和幾個同學就到學校的后操場上學自行車，自行車是向我堂四舅借的，四舅家距學校有四五里的路程，四舅母獨自在家帶著幾個孩子，很多農活需要四舅星期天回去干，但經濟拮據的四舅，直到不久前才買了輛二八自行車。 四舅既是我的四舅也是我的代數黃老師，我的數學好，他很喜歡我，我就不自量力開口向四舅借車，也不管他對他的愛騎有多心痛。 那是一天下午，在若大的后操場跑道上，我握住車把，一個同學使勁地扶住后車座，她半推著讓我學上車，練了幾次后，我就單獨敢上車了，我的眼睛只瞅著車把，越這樣越歪歪扭扭的要摔倒，越是看見前面路上有個小障礙物，眼瞅著心里想，千萬別碰到石子上，可車轱轆偏偏就碰到了石子，車就要歪倒，這時隔幾米遠就站著的同學趕緊上前扶住后車座，生怕摔倒，一是怕跌著我，二是怕摔壞黃老師心愛的自行車，我們幾個同學都是這樣輪流學會歪歪扭扭騎車的。 至今還記得那天學騎車下來，一直在旁邊看我們學車的四舅說：騎自行車不是看著車把，而是握好車把，看前邊的路，好的騎車手，在路上看見一顆小石子都會繞著騎過去。 后來我們練習騎車，就用的是好學友楊小萍家里那輛舊的二八自行車。 經常一起練的就是我和鄧玉蘭，為人真誠大度的小平家里有自行車，她就早學會了，所以，小萍提供自行車只是讓我倆練習，在一次練車的過程中險情發生了。 小平家在距學校二里路的鐵岸村，那時候的路上沒有車，有時連個走路的人也看不到，我和玉蘭就輪流在鐵岸和廟街之間的大路上來回練習，一個人騎，另兩個人在離學校近的廟街村這邊的橋頭旁的涼茵處等。 濟水河的源頭之一—-珠河，從鐵岸到廟街村間流過，河上有個小橋，橋面與路面基本同寬，稍有坡度，橋的兩邊沒裝欄桿，我騎車比較慢，并牢記四舅教的，兩眼要瞅著前面的路，所以在橋上來回騎過幾次也是穩穩當當地過去了。 鄧玉蘭學習好，膽子也大，騎的也快，那天太陽毫無遮攔，白的晃人眼，我和小萍在涼茵下，看著玉蘭遠遠的騎了過來，上橋時，一點兒也沒放慢速度，剛到橋的中間，我倆眼瞅著她連車帶人“咚”的一聲摔下了河，（寫到此處，現在想著當年那年少不怕狂的我們，獨自笑得前仰后合停下了筆。）幸虧河水很淺，我和小萍嚇得趕緊跳下河，清澈的河水中順著玉蘭的頭頂流著幾縷鮮血，不知是自行車還是河中的鵝卵石，把玉蘭的正頭頂磕了個口，我倆也不顧自行車了，趕緊扶起渾身濕透的玉蘭，看著頭頂還冒著黑紅的血，也顧不到把她扶回校醫處，趕緊到不遠的廟街衛生所看醫生，醫生把玉蘭傷口處消毒后，認真地剪了傷口四周的頭發，縫針包扎后，玉蘭正頭頂上多了一塊膠布固定著的多層白紗帶。 五十多年后，玉蘭、小萍還有幾個女同學相聚在我家，小萍看著在廚房忙碌的玉蘭，笑著和我說：一會兒問問玉蘭，還記不記得小時候騎車從橋上摔下來的事兒。說完，我們笑成了一團，笑，曾經我們的初生牛犢不怕虎的那些糗事；笑，我們也曾有過的青蔥歲月！ 第一騎車出遠門 1967年的春天，伯父去世了，大伯姐的娘家只有我們是最親近的人了，大伯姐婆家離我們村十幾里路，端午節，要去給侄女送端午的母親，就把任務交給了我，因為我會騎自行車了，母親一是要下地掙工分，再一個她也不用再挎著重重的“圓斗藍”，徒步來回走二三十里的路了。 記得那天從大姐家回來已夕陽西下，路上灑滿斑駁的樹影，我挺直腰慢悠悠地騎著借我小叔的二八自行車，走到村東地，正好我媽和大家伙兒在路旁的地里干活，在我媽展腰的瞬間，突然看到了騎著自行車的我，我媽瞇嘴笑了：我的“小久久”長大了，會騎車了。 母親那滿足的微笑的畫面永遠定格在我的腦海，那句“我的小久久長大了”永遠銘刻在我的心里。那是我第一次騎車出遠門，也是母親唯一看到女兒騎自行車的樣子。第二年，我唯一的親人—母親，就病故了。待續2024-9-26號于珀斯淑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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