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河的故事：羅澗河的前世今生

景周

文圖/景周 插圖：遠山 羅澗河是無定河上游紅柳河源頭，是定邊靖邊吳起縣分界線，河從定邊縣新安邊，學莊鎮與吳起吳倉堡鎮的白于山系一個叫長春梁南坡發源。這里山峁相連，澗地與海子、水庫如葫蘆串聯在山峁間。羅澗河兩邊的山腳下稀稀拉拉分布著一些村莊。城鎮化后，年輕人進城，留守在村莊的多是老人與婦女，幾百人口的村莊不到幾十人。 插圖：剁蕎面 童年時代，村莊人歡馬叫，雞犬相聞，孩子們在院子嬉戲，窯洞里，老人們在昏暗的煤油燈光下講述著重復多遍的故事：星光下講述牛郎織女的愛情，樹蔭下講述民國逃難的往事，被筒里聽又怕又想聽的毛野人，哭鬧不止時大人們用土匪抓小孩來嚇唬不聽話的孩子…… 插圖：寫筆記 歲月在風云變幻里流轉，時光在朝代交替中更疊，童年時代的美好時光隨時代變遷而消逝，先祖們在這里繁衍生息，演繹著酸甜苦辣的人生故事代代相傳。現在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們，年輕一代進城打拼奮斗，老一代人留守家園，辛勤耕耘著這片土地，新一代與老一代人在新時代的征程上，譜寫著新的華章。 插圖：劃拳 收集整理了土匪楊猴小的故事和大外爺梁榮在羅澗河打游擊支持紅軍的往事，以饗讀者！ 插圖：表演 故事一：楊猴小的故事（1）嚇唬小孩的利器我童年出生在羅澗河南岸澗地一個叫侯渠的村莊，出生于60.70年代的我和哥哥們，童年時奶奶常常講土匪楊猴小的故事，用楊猴小來嚇唬不聽話的我們。有關土匪楊猴小的故事，伴隨著童年時代。陜北70年代前出生的人都有過爺爺奶奶用楊猴小來嚇唬不聽話的娃娃們的經歷。老一輩人無論大人娃娃只要聽到楊猴小三個字便嚇得魂飛魄散。陜北人將不走正道，當土匪叫 “刮野鬼”“響馬”“搶頭”等。不聽話的娃娃們大人叫土匪小子。我小時候常聽大人嚇唬小孩總是這樣說:“再哭楊猴小聽見來呀。”正哭鬧的娃娃馬上停止了哭鬧。 插圖：理發 （2）信天游中的土匪陜北人唱陜信天游是與生俱來的性格，關于土匪楊猴小，當地老百姓即興編唱到“十月里來天氣寒，楊猴小的隊伍下了山，斷的老百姓鉆老山，咱們紅軍來到了，人人都喜歡。”民歌有“楊猴小土匪張廷芝兵，陜甘寧蒙的兩個災星。土匪燒殺搶掠不眨眼，民團的攤派沒個完。”內蒙榆林二人臺有《刮野鬼》,“大青山下一不溜溜灰，什么人留下刮野鬼。你刮野鬼你受罪，這一回野鬼沒刮對……”土匪楊猴小在靖邊安邊燒殺搶掠，羅澗河橫亙在靖邊定邊交界，河南岸村莊并未有土匪楊猴小的襲擾的記載。 插圖：露天電影 （3）龍眼喪命“正月初三天炮響，楊猴小死在龍眼上……”這是陜北民間聽到楊猴小死后，自編的一首民歌在傳唱。“龍眼”是個村名，位于陜北的靖邊縣。1935年，楊猴小率匪竄入定邊、安邊搶劫。這次搶劫被駐守榆林的井岳秀得知，隨即派出第256旅旅長高雙成剿匪。高雙成在定邊痛擊楊猴小匪部，楊匪傷亡慘重，掉頭東逃。正月初二，竄入靖邊縣的九里灘一帶。傍晚，被尾追而來的256旅官兵包圍。楊猴小率眾突圍，逃竄途中腹部中彈，流血不止，他老婆將他抱上馬繼續奔逃，終因流血過多，命喪靖邊龍眼村，這個讓陜北三邊聞風喪膽的土匪正月初三凌晨，在楊橋畔龍眼村一命嗚呼。 插圖：小鎮周灣 （4）瓦渣梁漢代遺址位于蘆河北側的龍眼村，當地人稱其為“瓦渣梁”。資料記載，該地區發現了漢代城廓。該城址城垣輪廓基本呈長方形，規模宏大，長邊1.2公里，寬邊1公里。地表散布大量戰國至秦漢時期磚瓦和陶器殘片，文化層堆積厚達1-3米，曾經發現5萬余枚新莽時期的鑄幣。“楊橋畔爛腦畔，石油來了錢不斷，老漢老婆走的慢，大五票子常不斷”石油開發后，當地百姓們這樣編唱當地經濟。當年消滅土匪的地方逐漸走向繁榮！ 插圖：翻毛跟頭 （5）慘無人道的楊猴小《鄂爾多斯土匪史》記載：楊猴小匪股約兩千余人，全部騎著快馬，其匪出沒時，遠在三十里外就可聽到密集的馬蹄踏著大地的聲音。馬匪來無蹤，去無影，給官府圍剿帶來很大困難。別的土匪殺害人質，無謂乎開槍、砍頭。楊猴小匪股采取慘無人道的方式殺害平民百姓，殘害婦女。傳說楊猴小騎一匹黑色“走馬”，馬籠頭用人皮擰制而成，馬鈴鐺下掛著用人指甲蓋串成的“項鏈”樣式的飾物。匪股入村后，圍困村中婦女，發泄獸欲，在婦女乳頭上穿剌掛上鈴鐺，讓婦女們赤身給土匪搟面、做飯吃，土匪們則在炕上侮辱取樂，給這種面取名 “鈴鐺面”。對楊匪慘無人道的種種暴行，陜北人們談匪色變，不少無辜百姓都身受其害，有著切膚之痛。提起土匪他們就有說不完的故事，有訴不完的苦！ 插圖：彈彈子 （6）無惡不作的土匪有次“搶頭”進村，村里一婦女沒來得及躲藏不幸被逮著，幾十個匪徒像一群發情的饞貓，發出一陣陣淫威的嘶鳴，隨后將婦女奸淫。匪徒們一個個離去之后，可憐的婦人遍體鱗傷，疼痛難忍，無法挪動。婆婆躲“搶頭”回來，看見兒媳婦奄奄一息，悲痛欲絕，嘴里不停地念佛。老婆婆找來一個爛鞋底子放到爐子上烤熱，用鞋底在村婦的小肚子上熨，老輩人用這種土辦法來消炎和鎮痛。 插圖：煤油燈下 （7）童年時代的楊猴小對楊猴小這位悍匪，人們傳得神乎其神，說楊猴小會飛檐走壁，一身輕功，跑馬點椽頭的槍法百發百中。作為中國西北地區土匪中最狠、最變態的悍匪，楊猴小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呢？楊猴小原名楊耀峰，祖籍河北，其父母親“走西口”從河北一路乞討來到東勝，給一戶地主家做長工。1899年（光緒二十五年），楊猴小出生在伊克昭盟東勝廳的羊場壕（今鄂爾多斯市東勝區罕臺鎮），因其體型瘦小，在家中排行老小，人們稱其為“ 猴小” 。由于生活困難，楊猴小八歲時，由東勝送回河北老家爺爺奶奶處。脫離父母管教后，他與村中幾個“賴皮”習武，天天打架斗毆，惹事生非，橫行鄉里，無人敢惹。十三歲時在河北加入土匪，給“大把頭”端茶倒水，站崗放哨，八年后該股土匪被當地官府剿滅。楊猴小便只身逃回鄂爾多斯。 插圖：龍抬頭 （8）加入土匪的楊猴小回到鄂爾多斯家中，父母嫌其打架惹事，將其逐出家門。楊猴小北上再度入匪。二十三歲時拉出十多人自立山頭，開始在薩拉齊、包頭、達拉特（后套）、固陽一帶搶劫百姓，綁票地主，殘害無辜。1926年，楊猴小在薩拉齊縣麥達橋村被縣保安團圍剿，后投靠了匪首王英。1928年王英被綏遠都督商震收編，楊猴小在其軍中先后任連長、團長、旅長。1929年，楊猴小脫離王英，復而為匪。7月竄到五原，半個月搶了一千五百匹馬、二百五十頭驢和騾子、十二萬多大洋。1930年夏，竄入包頭，搶劫店鋪，奸淫婦女無數。1930年11月，沖入武川縣城，殺死軍民六十多人，搶掠財物折合十多萬大洋。1931年秋，楊猴小被 “東陵大盜”孫殿英收編，先后任旅長、師長，赴青海屯墾。結果孫殿英在寧夏被四馬（馬鴻逵、馬鴻賓、馬步芳、馬步青）聯軍擊潰，楊猴小率部脫離孫殿英，在寧夏重新落草。 插圖：吹咪咪 （9）書面記載的搶劫楊猴小在鄂爾多斯地區的搶劫活動書面記載的有三次。1930年，楊猴小回到東勝，招集一百多名青年入匪。1933年竄入杭錦旗搶劫，與旗保安團發生武裝沖突，雙方均有傷亡。1933年8月6日，楊猴小在薩拉齊縣的達爾溝被綏遠407團包圍，激戰中，楊腹部受傷，腸子流出一截。楊自己把腸子填回肚里，叫部下抬著退出戰斗，隨即逃到東勝的柴登壕。因傷口化膿嚴重感染昏迷，手下人不敢暴露身份，不敢到醫院診治，只能花大錢請來一個郎中，用手槍逼著郎中，在沒有麻醉藥的情況下，開刀做了手術，保住了性命。 插圖：坐席 （10）危害數省的土匪楊猴小匪股危害之廣，涉及數省，河北、熱河、察哈爾、綏遠、寧夏、甘肅、新疆、陜西、山西、北平等十余省市，都有其搶劫的文字記錄。其殘害行徑引起國民政府的重視，電令綏遠、陜西、寧夏三省合擊楊匪。對楊猴小的罪惡行徑，老百姓深惡痛絕。當年人見人第一句話就是打聽土匪的消息，只要打聽到楊來了鄂爾多斯，陜北人便四撒五野開始沒命地逃。一些大戶人家也想了不少辦法與土匪斗爭，成立 “民團”或“自衛隊”，但人數有限，十來個人七八條槍，根本不是土匪的對手；最有效的辦法還是老百姓創造發明的 “地窨子”，雖然是被動躲避，但效果很好。 插圖：聽古朝 （11）躲匪的土窨子陜北每個村落都有窨子，我老家村莊就有好幾處窨子，土長城下的一條山溝有兩處窨子，村莊人將這條溝叫大窨子溝和小窨子溝。大窨子溝后溝的紅土壁上有一口洞，居村莊老人傳說，這是一個穿山窨子，窨子從山這邊穿山而過，從山東邊的楊渠莊出口，誰也沒有探究窨子是否真的穿山而過。我少年時，窨子的出入口還保持完整，兒時的伙伴兄長們攔牲口時去窨子探密，他們拿著手電筒，成群結隊鉆入近乎塌陷的窨子里，回來了講述那些黑暗洞穴里所見，描繪窨子曲折的地道和拐窯走向，和墻壁上恐怖的血手印……據進過窨子的伙伴說，窨子里面黑的伸手不見五指，有一些地方坍塌，窨子高度剛剛能通過一人，有拐洞，走一段就會有一個閃人坑（陷阱）。 插圖：土匪 （12）窨子是先民們避難的好地方村莊東溝，當莊，西溝都有窨子和地洞，長輩們說有些窨子和地洞他們也說不清楚來歷，有一些是50、60年代新挖的，在無機械設備全靠人力的年代，挖地洞需要付出不可估量的汗水，有時要防止塌方。先人們利用自己的智慧和勞力來躲避戰亂與匪患，窨子是先人們避難的場所，是逃生之道，是茍且的蚌殼。 插圖：留守家園 故事二：前沿陣地羅澗河（1）省吃節用支前線解放戰爭時期，國共兩黨以羅澗河為界，當年，這里發生了可歌可泣的故事。三邊、隴東分區機關遷入吳起時，吳起縣當時總人口近4萬，因1947年先后遭旱、凍、水、雹、敵、病六災，全縣有1751戶（占總戶數的2933％）、8790人（占總人口的2336％），缺吃少穿，其中一區（鳳凰寺）和六區（羅澗）災情最為嚴重。為了保障戰時供應，縣委、縣政府便號召群眾募捐、借貸，剝樹皮、挖苦菜充饑度日。很多群眾用榆樹皮磨成面烙餅，喝羊奶米湯充饑渡災荒，省吃儉用，心甘情愿把節約下的糧食、物資首先供給三邊、隴東分區機關和前線指戰員。 插圖：村口放牧 （2）大外爺梁榮在羅澗的故事1947年4月初，梁榮任羅澗區區委書記，兼任游擊隊政委，領導群眾進行斗爭，負責保存三邊專署的一批物資。 梁榮從吳起鎮出發，趕回家鄉長城金進子。三邊專署已派貿易公司兩人，連夜護送物資到他家。梁榮立即召集各鄉鄉長、自衛軍隊長布置任務，并派人和游擊隊取得聯系，將幾萬公斤糧食、1萬多公斤油、6000多張羊皮，還有其他商品及金銀鈔票等物資分散埋藏。為了安全，找來一些可靠群眾，由三邊貿易公司的人清點造冊，寫明誰馱出多少，由誰負責保存。連續忙了兩夜，這批物資才得以全部安全轉移。 插圖：放牧 （3）有區委在，有群眾在，就有大家在某日，一批傷員來到區政府，他們不是一個部隊的，共百十人。傷員們絕大多數身體十分虛弱，已經無法再往前行進，需要盡快安置。梁榮隨即派人安排食宿。和傷員中的黨員商量后，將傷員分散到群眾家中去養傷，并承諾：“有區委在，有群眾在，就有大家在！”隨后，區委連夜動員各莊的鄉親們抬傷員。沒有擔架，就靠人背、牲口馱，用門扇來抬。經過大半夜，100多個傷員全部安置到位。四個重傷員，則抬到舊城子，安置在臧振華老漢家里。沒有醫生，也沒有藥品，臧老漢用土辦法為傷員療傷治病。四名傷員經過臧老漢的精心照料，恢復了健康。臨歸隊時，梁榮去看望傷員，康復的傷員給臧老漢磕頭致謝。 插圖：夜眠 （4）牢記使命不忘初心戰爭年代，吳起人民面臨戰爭帶來的損失和危險，在縣委的領導下，克服一切困難幫助解放軍和機關干部家屬，為解放勞苦大眾做出了重大貢獻。 江山就是人民，人民就是江山，人民是歷史的創造者，人民是真正的英雄。在百年波瀾壯闊的歷史進程中，中國共產黨緊緊依靠人民，實現了一個又一個“不可能”，創造了一個又一個難以置信的奇跡。 插圖：自畫像 不忘初心，方得始終。中國共產黨人的初心和使命，就是為中國人民謀幸福，為中華民族謀復興。這個初心和使命是激勵中國共產黨人不斷前進的根本動力。全黨同志一定要永遠與人民同呼吸、共命運、心連心，永遠把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作為奮斗目標，以永不懈怠的精神狀態和一往無前的奮斗姿態，繼續朝著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宏偉目標奮勇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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