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年渡劫（15）：中秋月下寄語自己：渡過這龍年劫，我會好好的

天馬獨孤

今天中秋節，月正圓得起勁。老馬一邊望著窗外明月，一邊寫這篇《龍年渡劫》。 7月中旬，在家等候“二進宮”再次住院的幾天里，我過著寄生蟲般的生活，不僅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老妻還天天為我艾灸按摩疼痛的左腳踝。看著電視里特朗普機智地轉頭躲過子彈的畫面，直羨慕這老頭身手和運氣咋就這么好哩。 2024年7月15日，腳疼得我在沙發上躺了一天，都沒辦法從客廳移步到餐廳吃飯。中午，大學同學老劉和劉太太夫婦過來探望，兩人還親切合影。下午，接到江蘇省人民醫院風濕免疫科電話，讓我第二天上午10時30分左右，到門診大樓辦理入院手續。 7月16日一大早，腳疼得根本無法下床。老妻趕緊下樓到小區南門藥店買了一對拐杖，并給門口物業保安打好招呼，一會我們打的車來，請放行讓他進入小區。 這天南京入梅，天熱得要命。 到了省人民醫院，我居然都沒有力氣拄杖而行。老妻讓我原地等候，她去租來輪椅，我抱著雙柺坐在輪椅上，老妻背著大包小包推著輪椅。先推到門診樓辦手續，然后一路長廊上坡前往8號樓免疫科病房。實在推不動了，就停下歇歇擦擦汗。看著這個結婚三十余年來，我一直當大女兒養著、家務活都不讓她沾手的女人，心想，老伴老伴，人老了真的是需要身邊有個伴啊。 第二天清晨，照例又是抽血。年輕時的我見血就暈。每次體檢抽血時，醫務人員和我都如臨大敵。而現在，眼睜睜地看著抽出來十多管血我卻不動聲色。我問護士，這段時間多次這么大量抽血會不會貧血啊？護士說，你這不算多的，多的人一次抽22管呢。 驗血結果顯示，我的尿酸水平都低于正常值，過去也一直正常，應該不是痛風。但炎癥指標均高，血沉達到78（正常值小于21），超敏C反應蛋白69.75（正常值小于6）。醫生決定用激素甲潑尼龍，用來消除炎癥。至于導致血糖升高，醫生說密切關注。 晚上看丁香醫生直播，專講降脂藥他汀。感覺我前段時間肩膀疼，未必就是他汀的副作用，因為我的肌酸肌酶一直正常，也許真的是與免疫系統變態反應有關。 炎癥指標居高不下，而體內又查不到感染源，醫院又給我做了基因檢測。查到我體內人類白細胞抗原HLA-B27陽性，就是說我體內存在強直性脊椎炎基因。醫生說，此基因陽性并不代表一定會患強直脊椎炎，但有這個病的90%以上陽性。強直脊柱炎與血管炎有可能同時共存。 到了7月21日，我左祼關節腫疼尚如水深火熱中，右膝關節也腫脹疼痛起來。風濕免疫科整個大病區專門對我的病情進行大討論后，管床醫生劉蕊告訴我，要給我做骨髓穿刺，用骨髓進行細菌培養，然后還要做一次核醫學全身PET-CT檢查，排查白血病和全身腫瘤。當天下午就抽取了骨髓。 檢查結果出來，排除了白血病和腫瘤。不得不佩服PET-CT，我那幾天右側咽部不舒服，吞咽困難，我老懷疑里面長了什么東西。CT檢查報告中提示“右側聲門上區斑片狀FDG代謝增高，考慮生理性攝取可能，建議必要時耳鼻喉科檢查”，說白了就是咽炎。檢查顯示沒有腫瘤，也算是一個好消息。科室討論決定給我加大激素用量的同時，給我上生物制劑。 到7月29日再抽血檢查，我已出現貧血，體內白蛋白、鈣、鉀都低。C反應蛋白高達129，比正常值高出20倍出頭）。第二天，醫生到病房和我進行打生物制劑前談話時，我卻又突然發燒了。我告訴醫生，我愛人前幾天發燒檢測新冠陽性。護士馬上對我進行檢測，腺病毒抗體陽性，并立即輸液退燒消炎。從6月25日開始第一次住院至此，一個多月過去了，一切又回到起點，從頭再來。 7月31日，我隔壁床住進第四任病友，一個體重超過100公斤的大一學生，紅斑狼瘡，他應該是這里的常客了，從護工到護士到醫生都跟他很熟悉。這個小伙子除了晚上從凌晨1點到早晨6睡覺外，每天只干兩件事：打電腦游戲；用手機看通關秘籍視頻。而且打起游戲來興奮得哇哇直叫。成天發呆焦慮的我被他感染，就這樣活在當下，多好。 老妻每天白天冒著高溫前來醫院陪伴我，晚上回去陪她也是膝關節疼的85歲的岳母。滿臉疲憊。每天早上醒來，她會發信息問我昨晚感覺如何，我一般都回答“還好”。但8月1日這天早上我的回復是“苦不堪言”。這天，醫院再次給我做了頭部顳淺血管B超，結論提示：雙側顳淺動脈管壁稍增厚，巨細胞動脈炎可疑。 8月2日，風濕免疫科大病區繼續專題討論會診我的病情。王艷艷主任回來告訴我，暫且不管血糖增高了，先降低炎癥指標，再打生物制劑。將激素醋酸潑尼松每天的用量加到了12粒共60毫克。 到8月4日，我鄰床迎來了第五任病友，我已成為五朝元老。醫生護士都說我現在已是整個病區住院時間最長的病人。下午14時30分，護士小姐姐在我已經枯瘦的肚皮上打了一針生物制劑“阿達木單抗注射液”。我幽幽地說，做了那么長時間的前戲，原來就這幾秒鐘就完事了。 醫生說，再觀察一天就可以出院了。 腰髖關節的核磁檢查顯示也沒有什么損傷。我的左腳祼關節和右膝關節腫脹疼痛，是強直脊柱炎的外周關節反應，血管炎是其中的疑似巨細胞動脈炎。這應該就是醫生給我的最終病因診斷了。我上網查了一下，越查越焦慮，索性不看了，就學那個天天打游戲的大學生，活在當下，快活一天是一天。 8月5日，我在當天的日記中對自己說，不追求壽命長短，只追求生命質量，長到了60歲，經歷了那么多天災人禍和意外事件，還好好地活到了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這每天痛不欲生不能下地的日子，縱活到百年又有何值得留念，又有何生命質量可言。還是得好好調養，過好每一天。 在朋友圈看到和我同屬龍剛退休不久的老王。天天在內蒙古伊克昭盟大草原上策馬奔騰，好生羨慕。都是同齡人，老王平常玩水上摩托艇、養馬還考了飛行駕照。老馬越野、游泳、徒步。都是極端運動愛好者，就因經歷了一場新冠病毒感染，怎么差別就這么大了呢。 8月6日出院前，我在病房稱了下體重，65公斤，比40天前入院時整整輕了10公斤。大學畢業后，我曾用10年時間將自己的體重從60公斤增長到90公斤。用10年時間運動、辟谷，將體重降到了75公斤。然后就一直處在這個平臺再也降不下來了。沒想到最后是因病被煎熬到了婚前體重。 晚上，終于又一次睡到了自己家的床上。半夜醒來，還以為是睡在醫院病床上，自言自語這床怎么兩邊都沒護欄呢，擔心自己會不會掉下床來。朦朧看著床另一邊熟睡的老妻，還想著這是哪個新來的病友呢。 網上看到英國發生騷亂，發信息要女兒格格要她當心。格格說，并沒有多大事，那是國內自媒體亂炒作。我對她說，你自15歲起出國獨立生活已整10年了，我和媽媽對你的期求一直是：第一，你要安全；第二，你要健康；第三，你要快樂，其他的都是小事，你可隨心所欲，依心而行。 在老妻的精心照護中，在家靜心養病的我，8月10日起，開始寫《龍年渡劫》系列。 昨夜，臺風“貝碧嘉”從頭頂嘶吼而過，狂風暴雨讓人感到涼爽，本以為今晚會看不到中秋月了。剛才出門賞月，發現今晚的中秋月，比以往任何一年都明亮。我趕緊拿出相機，拍下這“蛟龍含珠”的照片。 兩年前的中秋月下，我急就了一篇《又見中秋月》，里面還嵌入了一首我30多年前寫的同題詩。今年初我那與我青春回閃的周姐姐在國內生活了快一年了，定好下月初返回舊金山，她現在正式啟用新網名“汀槿”，到底是當年武漢大學廣播臺的播音員，在國外生活了30多年的她，普通話說得仍然和當年一樣好。她將我的這篇《又見中秋月》全文朗誦了一遍，并讓明同學“似水流年”選配了音樂。就貼在這里，讓我們一起共同賞月。 過了今夜中秋，龍年就快過去了，月下，我寄語自己，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渡過這龍年劫，我會一切都好好的。 收到很多朋友的中秋祝福，因趕寫這篇文章，來不及一一回復，在這里祝所有關心我的朋友中秋佳節快樂。 2024年9月17日茅山半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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