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張家口

老郭

半個世紀緣再見張家口原65軍194師580團一連部分戰友聚會散記 （2024年9月8日——13日） 郭永德 今年9月，時常住在張家口的戰友和繼元，牽頭發起了戰友聚會的邀請。 五十年前，張家口所屬壩上壩下，長城內外，方圓幾百里的崇山峻嶺，都曾留下了我們施工、訓練、站崗的足跡。 今天，我們終于回到了這個令無數戰友魂牽夢繞的地方。一路所見所聞、所思所想，整理一段，分享給盼望回到故地看看，而又沒有機會的戰友，以及我的好友或不認識的人感受一下，我們曾經的崢嶸歲月，離別愁緒。 　　萬里長城東起山海關，西至嘉峪關，只有一個門，這就是張家口的大鏡門。 大境門始建于明永樂年間，最初是一個僅容一人彎腰出入的暗門，當地一直流傳著：出了大境門，只見牲畜不見人的俗語。清順治元年，開豁建門，始稱大境門。當年只有6歲的順治皇帝，臨摹漢字寫下了大境門三個字刻寫在城門上。1927年察哈爾都統高維岳，又寫下了大好河山四個字，如今字跡斑駁，仍保留在上面。關門可守，開門可做生意。 大境門的開通，不僅使北方游牧民族與中原農耕民族實現互通有無，也促使了地域經濟的發展。同時作為戰略要地，歷史上各個時期都駐有重兵把守。 上世紀七十年代，我作為鎮守邊關無數將士中的一員，曾在這里駐守生活了5年，再次看到曾經熟悉的場景，感到十分欣慰。禁不住發自內心地喊一聲：張家口，我又回來了！ 　　此時，更為迫切的心情是想盡快見到我們曾經住過的營房。乘車來到萬全縣膳房堡鎮下車訪問。 我們一營一連的營房已片瓦不剩，平整的房基地已種上了莊稼，一片整齊綠油油的玉米。 當年的團部，改建成了鎮政府大樓。我從手機中翻出以前所留的團禮堂照片，看門房的老頭說還在，于是我們興致勃勃地前往大禮堂所在地。 　　走到鎮政府大樓后面的一個化工企業門口，一眼就看到了院內大禮堂門面，令人驚喜的是，墻壁上"四海翻騰云水怒，五洲震蕩風雷激”的標語依然在。 　　緊接著，我們乘車趕往壩上張北縣溝門口住地。沿途的黑風口、狼窩溝，全都變了模樣，滿目青山，我們一連采石碎石時住過的車馬大店，變成了一幢幢樓房。唯一的供銷社被無數的商店小賣部取代，當年供銷社內一位女營業員，紅潤的臉龐，長得與我們一連來自武漢的戰友蔡華旗一模一樣，我們時常笑他們是兄妹倆，如今如還健在，也許成了老太婆了。 來到野狐嶺軍事要塞，終于看到曾經熟悉而又陌生的場景。 野狐嶺，不得不提到歷史上的經典戰役。公元1211年8月，成吉思汗率領10萬蒙古騎兵，在野狐嶺與金國展開了決定雙方命運的戰役，大敗金軍40萬，這場戰役不僅決定了蒙金雙方政權的命運，而且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此后中國歷史的走勢與格局。 　　爬上野狐嶺要塞陣地，昔日光禿禿的亂石山坡，長滿了樹木披上綠色的青草。 走進我們親手<s>開鑿</s>修建的坑道里，只見廚房、水井、指揮中心、戰士宿舍一應俱全，修葺完好無損。走出坑道，我與副連長李樹金站在坑道口，遙望遠方，不禁使人思緒萬千：歷史的長河驚濤駭浪，國際形勢風云變幻，昔日戰爭一觸即發的戰場，如今卻變成了旅游景點，真讓人無限感慨！ 　　從山嶺上下來，在山邊竟然看到了當年580團三連戰士在修筑坑道時居住的營房，保存完好，現在也成了一處景點。我想，也許若干年后，這里又是一處受國家保護的文物古跡。 580團三連的戰友啊，假如你看到了這張圖片，是否會引起你的回憶：曾經熟悉的場景，艱苦奮斗的歲月？ 　　參觀完野狐嶺要塞，一路向北，去瞻仰蘇蒙烈士塔。 1945年8月，一支日軍困守野狐嶺拒不投降，蘇蒙聯軍一舉攻克1469高地，打敗了日軍，而戰斗中蘇蒙聯軍也犧牲了60名官兵。中國政府和人民為了紀念在此次戰役犧牲的烈士，于是就在野狐嶺北坡修建了一座蘇蒙烈士紀念塔。 當年我曾到這里拜謁瞻仰過烈士墓烈士塔，而今政府出資正在加修圍墻、門牌，還未完工，只能透過車窗遠遠地看一眼露出蒼松翠柏頂端的塔尖。留下了遺憾。 圖片來自網絡 圖片來自網絡 　　按照旅行社安排，下一站是張北草原天路，因大巴車禁止通行，于是我們分乘5輛小車。 一路上，我們一直掂記著心心相念曾經的駐地溝門口，但導游與司機都不知道有這個地方。 到了草原天路門牌，跟一個賣水果的老鄉一打聽，他竟然是溝門口的人，現已改名為大宏溝村。 于是我們與司機協商，下一個景點不去了，拐道去往溝門口，驚喜的是，打開導航，居然搜索到了溝門口這個地名。 　　千里來尋故地，舊貌換新顏。眼前景象讓我們驚呆了，這哪是記憶中的溝門口啊！ 一路巡問到當年村東供千人飲用的水井，周邊新建了房子，水井已廢棄，用兩塊木板蓋著，同行的張建國、王玉慶等戰友還揭開木板往里看了看。 看到這水井，禁不住使人想起當年穿著大頭鞋，小心翼翼站在結冰的井口臺上，戴著皮手套膽戰心驚地搖著轆轤打水的情景。 　　圖片系曹志新戰友現場拍攝 　　爬上東邊的山坡來到我們一連駐地，卻是另一番景象，有一句成語叫“物是人非”，如今物也不“是”了。原來的營房不見了蹤跡，戰友們打夜工平整出來的操場種上了莜麥，地窩子營房地種上了胡麻。 看著這景象，不禁使人想起當年戰友文工團歌唱家馬玉濤、張振富耿蓮鳳男女聲二重唱，在操場上慰問演出的情景。 成千上萬的戰士坐在操場上、山坡上，一片綠軍裝，裝點在黃土坡，十分耀眼。如今變成了漫山遍野郁郁蔥蔥莊稼樹木，我想，這就是軍魂，當年在這里戰斗的戰士雖然離開了，但是軍魂還在，轉化成了植物，在這里生生不息。 　　種著胡麻地的地方，就是我們一連營房宿舍。當年鐵架子房半截埋在地底下，幾步臺階下去才能開門進去。若遇到下大雪，臺階上積滿了雪，只能靠外面的人幫助鏟除了雪，門才能打得開。 雖然是住在地底下，但仍然抗不住冬季零下3、40度的嚴寒，早上起來，腳頭被子與墻壁結冰凍在了一起。即使這樣的天氣，軍號一響，迎著呼嘯的風雪，仍然堅持出早操。講到這里，我想問：我親愛的戰友啊，你們都還記得嗎？ 　　在這里，不得不提到楊家剛戰友，當他走到我們一連崗哨位置時，他感概地說：我一走到這里，就聞到了當年咱們一連味道了。并執意讓我給他拍一張照片。 　　我站在崗哨位置，向西南方向望去，溝門口村由過去的土坯泥巴房，變成了白墻紅瓦，掩隱在綠色叢中，遙望那遠處的磕頭腦包、1469高地，昔日的黃土坡變成了綠色的海洋。 村口前的張（家口）張（北）公路還在使用，但上面有一座高速公路高架橋，時有汽車凌空而過。想當年我想照一張像，好不容易才等到一輛解放牌開過來。 　　看到遠道而來的客人，溝門口村頭習慣性地蹲著十幾位老人，他們介紹說曾有1978年入伍的兵來訪過。我們想到1973年反坦克演習的磕頭腦包，看看我們曾親手挖的反坦克壕，反坦克三角錐。 然而司機走慣了高速路、柏油馬路，再也不愿走鄉間小路了。牽頭的和繼元提出加20元錢也不管用，說是他們公司規定了路線、時間。沒辦法，只能留下哀婉，幾聲嘆息！ 　　到張北縣城吃午飯，同行的李皖生、張建國、曹志新、郭連銀尋找當年在此留下照片的照像館，導游用手一指：“那”。那是什么？那是一排樓房，哪有照像館的蹤跡？ 轉頭看，大街十字路口，矗立著雙排牌仿，十分氣派，這在內地城市里都少有，何況這是在千里草原的邊城，令人振撼！ 　　后排郭連銀、張建國、孟凡發，前排李皖生、王專才、曹志新 　　更加使人振撼的是雪如意，這個冬奧會跳雪中心。在這崇山峻嶺中選擇的位置依山傍建，真是巧奪天工。站在頂上遠望，猶如一只展翅飛翔的鳳凰。 從下往上看雪如意的頂顯得較小，其實頂上的圓臺直徑有80米，猶如一座樓房，里面會議室、運動員休息室、裁判室一應俱全。 上到頂上，需坐三級電梯，而電梯是智能的，自動減速、停靠、開門。真是現代化的高科技在此應用。要問投資多少錢？導游說：不計其數，即為國家投資建設，要多少給多少。 　　在這深山里到處是建筑物，但很好分辨，整齊劃一的是住宅樓，奇形怪狀的則是酒店。 　　時值秋季，但滑雪場地已有無數游客坐覽車上山游玩。 　　按照行程安排，利用這次機會游覽觀看了大同云崗石窟、懸空寺。值得一看的是建于遼代（公元1140年）的華嚴寺內的寶塔，塔下近500平方米地宮，用100噸純銅打造。 　　游覽大同云崗石窟。 　　游覽懸空寺排隊時間太長了，上寺廟只能一人通過，每天限額3200人，即使買了門票也要預約。 　　4天的行程結束回到了張家口，和繼元買來葡萄，買來“盛世藏佳釀，奧運喝好酒”專用酒，招待遠道而來，而又即將分別的戰友，餐桌上，又增加了兩大盤羊排，說是“到了張家口，不吃羊排，等于沒來”。真是盛情難卻，這葡萄美酒，未飲已陶醉，這美味佳肴，不品已享受。 　　曾經的艱難歲月，部隊生活，培養了我們堅忍不拔的毅力、艱苦樸素的精神作風，也教會了我們踏踏實實做事，堂堂正正地做人。 曾經的同甘共苦，生死與共，增進了戰友之間的感情、永恒的友誼。 再次相聚，心愿已了，一身輕松，互道珍重，回頭再次揮揮手：再見了，親愛的戰友！再見了，張家口！ 王士如、郭金全、郭永德、趙新亮郭連銀 2024年9月16日于枝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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