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圖、文:漢子</b></p><p class="ql-block"><b> 美篇號:2151250</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又到中秋。多年前每到中秋我都會長假遠行。退休后為了照顧第三代就基本困守家中。寒暑假偶爾會陪陪小朋友旅游,但那種隨心所欲酣暢淋漓汪洋恣肆的感覺再也找不回來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當兩鬢漸生華發的歲月來到的時候,終于明白,生活總是在泥里地里,云里霧里的只是夢想;每當在泥里地里跋涉得心靈疲憊的時候,就自己給自己理由,尋找云里霧里的感覺。短暫的日子里千山萬水地走過,平淡無奇的歲月又可以心平氣和地接著過。</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月朦朧,鳥朦朧,簾卷海棠紅”,朱自清寫道:“簾下是空空的,不著一些痕跡”。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那一輪朦朧月就懸在天空。推開心靈的門,不變的是永恒的山。與秋絕緣的荒蕪像風一般從靈魂深處壓過,升騰的欲望和一直以來設計的秋的模樣一而再地被歲月留下的冷暖注解得了無聲息。它成了我懷念一個去過的地方的主題。有些風景人生只能去一次,就像我們走過的每一段美好旅程,再多的錢也買不到時間的回程票。相見不如懷念,懷念一個去過的地方,要比想象一個沒去過的地方親切得多。</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1</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看月亮要去鄉下,在城市里看是一種想象的奢侈。即使偶爾看到遠遠天空上的一丸灰白,也只能黯淡于無數路燈之間,磨損于各種噪音之中,稍縱即逝在水泥叢林之巔,如同死魚的眼睛丟棄在五官失色的垃圾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上世紀六十年代末,我插隊在鄉村。仲秋,乍涼還暑季節,太陽落山,大地的蒸籠氣慢慢消退。收了工,第一件事是煮飯,添一把柴火,讓灶煨著。大汗淋漓時,赤了膊,肩上搭一塊已經分辨不出顏色的毛巾,往村中的小河里一跳,趁著河水還帶著日光的余熱沒有涼透,舒舒服服奢奢侈侈的洗把澡,間或還有精力過剩的,再打打水仗什么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夕陽西下,傾斜的霞光像一支巨大的彩筆,不經意把大地、小河和村莊涂抹得一片金黃。太陽躲進樹梢后,月亮慢慢探出頭來。小樹林的天空霎那間流光幻影。就拖著木拖板濕漉漉地回家去。一路走,一路聽秋風在樹林里吹落滿叢嘩嘩啦啦;一路走,一路看月亮從樹蔭中灑下滿地斑斑駁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三搶”過后,日子相對就會過得比較悠閑。晚上也會開夜工,在倉庫前的水泥廣場上,就著月光挑揀棉花(就是把摘下的棉花平鋪在長排的竹簾上,按優劣分開,企盼賣個好價錢)。那時總會有人為我在簾子邊的中心位置放好凳子,一群年輕人圍著,邊勞作邊聽我斷斷續續地講會跳倫巴的虎膽英雄,愛哭鼻子的女籃五號。收工的鐘聲響了好久,老鄉們散去,留下清輝斜射的一排排身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此時,天上的月正朗,身邊的風正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月亮,是別在鄉村的一枚徽章。</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2</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七十年代中,我被抽調至一家港口水運企業,也算是跨入了工人階級的行列。我的工作崗位是駁船水手,工作內容是把貨物從甲港口運到乙碼頭,工作時間是做四天休二天,(后來改為做二休二,)期間不分晝夜。直至今日,乘輪渡過江時驀然聽得那一聲漫不經心的汽笛,都會讓我一下子驚回五十年前。那聲音顯然沒有今天聽起來美妙,不過許多負面抱怨等情緒已經跟隨時間悄然逝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所以我一直都知道,比起北國的秋來,南方的秋天色彩不濃,回味不永。</span></p> <p class="ql-block">上圖源于網絡。</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駁船工作也不是一直都沒日沒夜。也有坐在駕駛室喝茶賞月的時候。我還記得那個停泊在高陽路小碼頭的中秋之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很難把那晚的月亮真實地描述出來。它就那樣掛在天穹,泊在天邊,它的安靜,它的特別,它撒在江面上的清輝,它帶給我們安詳的溫暖的純凈的感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一船的人都安靜得不得了。我不知道我的同事們在想什么。我抱膝坐在甲板上,面朝江面,好像想到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沒想。很多詞語輪番從腦海里蹦出來:徹悟,歡喜,思念,永恒……滄海桑田。雖然這些詞于我們的生活而言一無是處,就像這晚的月光。但我們的心里就是莫名的安逸,愉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面對屏息的美景,在大多數人的心里,是誘人的靜謐,安寧。沒有人想到,快樂就是來得那么簡單,簡單得你沒有一點心里準備;更沒有人理解,號稱最幸福的歲月其實往往是最痛苦的,只不過回憶起來非常美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所以即使退休多年,我記憶最清晰的還是那六年水手生涯。</span></p> <p class="ql-block">上圖源于網絡。</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3</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就這樣渾渾噩噩過了半個世紀。然后就不經意間在退休后的某一年一個人跑到北疆去過中秋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喀納斯武警招待所平房的走廊前一無遮攔,看得見山,看得見云,看得見樹,當然,也看得見月。我把房間里的一個舊床邊柜和一個破沙發拖到走廊上,擺上從山下和城市里帶來的熟食涼菜,一個人,面對雪山,喝一口小二(就是二兩裝的小瓶二鍋頭),啃一嘴雞腿,望著冉冉升起的玉兔,心里充溢著恬靜和安詳。</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小時候關注中秋,主要是關注月餅。直到現在,我仍然不喜歡廣式月餅,一坨面粉包圍了一大堆甜膩膩的東西外加兩個雞蛋黃,富麗堂皇趾高氣揚的;不像蘇式月餅,皮子酥酥的,可以一層一層剝著吃,餅的上面還蓋個紅印,寫明是百果或者豆沙的,下面就墊一張油紙,看上去比較謙虛。吃完月餅,中秋就算過完了。至于這一天的月亮是不是又亮又圓,與我有什么相干呢?后來一天天大了,開始有點多愁善感起來。才知道小時候的想法是很煞風景的!</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月亮應該是給人想象的——嫦娥,吳剛,玉兔,還有桂花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月亮應該是引人思鄉的——舉頭望月,低頭思鄉,陰晴圓缺,悲歡離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月亮應該是撩人詩意的——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等到自己也忽然覺得有點想法的時候,發覺那點想頭早就給先賢們壟斷了。身在紅塵中,看月餅的時候倒比看月亮更多。千古中秋萬古月球,我們就這樣在世俗的節日里做一個世俗的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抬眼望去,喀納斯的月亮就在我的左前方掛著。不知不覺,手里的第三瓶小二又開了,怎么就沒一點醉意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要不再干了這瓶?喝得暈暈乎乎的,然后就要舉瓶向青天問一問了。問踏實了,做個好夢,可以乘風歸去,可以瓊樓玉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沒有,我沒喝多,就是有點,有點困。我醉欲眠,卿且去!</span></p> <p class="ql-block">上圖源于網絡。</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小區里闌珊的燈光如紛飛的倦鳥,參差寄宿在高樓的密林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想必這個時候,我那鄉村鄰居家的炊煙正裊裊在羊咩犬吠間;蘇州河畔的甲板正熠熠在乳黃的月光下;而在西北邊陲,夕陽正濃烈地燃燒著寂靜的喀納斯湖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中秋的月亮升起來了。遙遠的,飄渺的,歡快的月光,經年不衰的月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嘿,我們又見面了!</span></p>
主站蜘蛛池模板:
马山县|
吴桥县|
成武县|
博湖县|
宜城市|
安阳县|
庆阳市|
平原县|
泽普县|
莆田市|
山丹县|
关岭|
苏尼特右旗|
莱芜市|
泾阳县|
郑州市|
柳林县|
资源县|
措勤县|
即墨市|
平乡县|
岫岩|
连云港市|
明光市|
贡嘎县|
都安|
施甸县|
新蔡县|
阳东县|
蒙城县|
谷城县|
镇赉县|
沭阳县|
大足县|
乌苏市|
吴旗县|
南城县|
雅江县|
文成县|
九台市|
神池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