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的懷念

趙曉麗

中秋月兒圓，佳節倍思親。八月十五是我父親的生日也是祭日。二十年前的八月十五，我親愛的爸爸永遠地離開了我們，那一天是父親七十三周歲的生日，卻成了我最悲痛最刻骨銘心的日子！ 梁曉聲說：“如果最親的人離世了，最初不會那么痛，因為緩不過來，反而最難過的是在之后的時光里，會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想起他時，看見他曾經愛吃的美食，用過的杯子，鼻子一酸，淚流滿面，想起他在該有多好，或許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懂。失去親人最難過的不是失去的那一刻，而是日后想起他的每一刻……” 　　這紅色皮箱，是裝載父母成長足跡，工作簡歷，政績榮譽的“博物館”。父母去世后，很多年不敢打開看，沒有勇氣去觸及心靈的悲傷，如今睹物思人，更加敬佩愛戴我親愛的爸爸媽媽！ 　　父親1948年參加革命，經歷過遼沈戰役，參加抗美援朝，身經百戰，獲得解放戰爭及抗美援朝獎章。 　　父親1951年8月考入空軍預科學校，學習文化課和軍事等項目訓練，同年12月轉入航空學校學習航空理論和術科訓練，1954年畢業于空軍第七航空學校，各科成績優秀，被評為優等生，留校任教。歷任教員，中隊長，大隊長，飛行指揮員，多次執行轉機飛行和試飛任務，被委任復雜氣象指揮員。 父親在空軍工作27年，飛行起落9062次，飛行1928小時。 父親不僅是一名優秀威武的軍人，還是一名多才多藝的文人。五十年代在全軍文藝匯演中曾獲得多次創作獎和表演獎。在部隊和地方各級報刊上發表過很多文章詩篇。 　　1978年父親因患高血壓轉業到地方，離開云南空軍部隊，回到了老家佳木斯，分配在佳木斯文化局工作。在地方工作的十幾年里，兢兢業業，努力工作，多次被評為先進工作者，優秀黨員干部等光榮稱號，直至離休。 　　父親六十歲生日時，作詩一首《六十抒懷》并自己筆墨書寫。花甲之年憶征程，人老更念惜時情。年方十八戰遼沈，何懼強敵炮聲隆。黑夜急渡巨流水，天明攻取沈陽城。抗美援朝二十整，槍林彈雨斗嚴冬。航校三載學飛行，藍天翱翔育雛鷹。歷盡艱險知多少，天下桃李百余名。塞北江南十九省，戎馬生涯大半生。往事如煙隨風去，日照晚霞夕陽紅。 　　《論語》說:父母在不遠游。違背了會受到懲罰的，我就是其一。 2004年，我的工作和家庭有了變化，壓力和虛榮我應聘到外地去工作，離開年邁的父母，離開了家。當時父親病情已經很重，但是他把女兒看的比他自己的病更重要，鼓勵我去外地就職。自己承受著年老體弱的困難。其實他是多么需要我這號稱“大孝子”的女兒，然而我每次通電話，爸爸總是說“我挺好的”“你安心工作”。盡管我每周回家，每一次離開都步履艱難。就在父親生日的前一周，我回家看著父母的情況，決定回去辭職打包回家。我給爸爸買了輪椅做代步車，剛強的父親不愿意坐輪椅，說自己能行，我說“讓我推著試試，等過幾天回來推你去江沿公園溜達”。這是我第一次推著爸爸坐輪椅，也是最后一次。 八月十五的前一天，因為同事朋友為我餞行，我只好坐晚上的火車，第二天早晨到家，臨行前買了很多食材，電話告訴爸爸，生日宴會在家，我知道爸爸不愿意上飯店。在火車上計劃著菜譜，回家了，不論出現什么問題，我都要照顧好我的父母。想著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快到站了，大概還有半個小時，妹妹來電話，急促的聲音，讓我預感不好，無奈列車還是按部就班的前行，一切都無濟于事。 終于到家了，父親沒等我回來，二十分鐘前離開了我們，任我怎么哭喊，爸爸都不睜眼看我，我摸著爸爸的臉，還有體溫，我跪著給我爸爸穿上最后的鞋。我最親愛的爸爸就這樣走了，臨終沒能看見他的大女兒，沒和我說句話，家人說爸爸最后幾分鐘，睜開眼環視四周，她是在找他的大女兒啊！ 月亮很近，思念的人卻很遠。最難過的不是離開的那一瞬間，而是后來的那些記憶。哪有什么突然想起，其實是一直沒有忘記，在默默中飽受折磨。 二十年，我幾乎沒有一天不去體會悔恨，遺憾，已至不能原諒自己到痛不欲生，反反復復地祈禱自我解脫，也許時間能撫平心靈的傷痛，然而，時間帶不走記憶，歲月更加思念。你長眠，我長念！ 雖然父親離開我們二十年，可他臨終還沒和我說話呢，他一定還有那么多的囑托，那么多的牽掛。如果有一天，爸爸回來找我，我回一無返顧跟他走，陪伴父母的身邊，再做爸爸媽媽的女兒，做一個孝順的好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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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的懷念

趙曉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