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

默

鄉村教師的特點是什么？我一時語塞，但隨即答出：“鄉村教師沒有特點，只有堅守，堅守就是鄉村教師的特點?！?lt;/p>鄉村教師，扛著一代又一代鄉民的希望，承擔著一項“鯉魚躍龍門”似的責任。他們深知：只有讓孩子們學業有成，才能走出山鄉，成就自己的人生；如蠟燭，一點點燃燒著自己，去照亮更多孩子前行的路，直到生命終結，既悲情又高尚！ 在鄉村教師中，還有一部分身居山區，與世無爭，把青春奉獻在三尺講臺上，從一根粉筆一本書開始，懷揣美好的愿望與希冀，開始奮筆疾書，在教案本上描繪屬于自己的未來。是時，渾身有瀝不盡的激情，亦師亦友亦父母，和諧融洽，學生健康成長，教師累卻快樂著。不經意間，“退休”二字不時閃現，30年教齡的“榮譽證書”握在手中，沒有鮮花，沒有掌聲，沒有祝福，留下歲月的印痕在額頭，在發間，以及僅屬于自己幸福、滿足的回憶，還有病弱的身體。 近些年來，迫于生計，進城打工成為農村勞動力一種新的生活方式。他們在算一筆賬：固守薄田幾畝，難以養家糊口；外出打工謀生，有望出人頭地。這樣一來，自己的腰包漸漸鼓起來了，孩子接觸到了更為廣闊的天地。越來越多的農村幾近“人去村空”，只有年邁的老人依然在生養自己的土地上唏噓，感嘆世事變遷，瞇眼、翹首，盼著……久違的問候，終于很響地在耳際傳來，老人真切地感受到子孫的歸來。“孩子，放暑假了？”“爺爺，是的。”短暫的交流，老人那溝壑縱橫的臉上褶子更多了，眼睛更瞇了，成了一條線，雖然在陽光下，但那一縷光線似乎已很難照進去。還不等老人恢復到昔時的狀態，陽光下的影子又顯得孤單了。 老人又一次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也是一個和著輕風的早晨，仲春的暖陽眷顧著那片少半塊、用鐵絲系在院中枯老的槐樹杈上的犁鏵，一根鐵棍，敲出清脆的聲響。孩子們匆匆跑進院中的幾間房子，趴在老舊的桌子上，跟著喊出一連串知識的符號。沒錯，這是一所學校，老人也曾在這所村辦的學校里教授孩子們識字、算術。歷經歲月的侵蝕，一月月、一年年，曾經意氣風發的小伙子，如今風燭殘年的老頭子。不能妄自夸口遍植桃李，但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如今，孫子一天天長大，自己袖手旁觀，心里總不是個滋味。 村子教育的接力棒，一直沒有斷了傳承，也不能斷。教育的新理論、新遵循，即使緩慢但也氤氳在這個教育的氛圍里。學生走了來，來了又畢業，一年一屆，堅守的便是這顆教育的種子和恒久不變的初心?；腥粢灰怪g，村里的孩子們大多數都因為父母打工的原因，去了縣城，開啟了新的求學旅程。孩子們睜眼看到的，是一個全新的世界，五顏六色，斑斕多姿，興奮、新奇，有了新的朋友，投入到一種在農村想象不到的生活氛圍中，漸漸也隔閡了與父母的交流。當然，幾乎沒有幾位“教育界”外的人士，去關注鄉村學校的現狀，人們只認為勢在必然！而村子里，那位老人，又在老槐樹下瞇著眼，望著不遠處…… 2024年9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