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人生路上的那些老師們

天邊那朵云

——謹以此篇獻給第40個教師節 　　在我的生活中，有幾位曾經的老師總是與我如影相隨，他們有的已經不在人世，有的家庭幸福，事業有成。在我的學生生涯中，他們不僅教會我知識，并激勵著我成長，成為我人生的指路人。 　　我的啟蒙老師是一位大美女，她就是現在的剪紙大師王蘭娥老師。她當時屬于民辦教師，來到我們這個偏僻的小山村真可謂是：村里來了個好姑娘，辮子粗又長，一雙美麗的大眼睛，清澈如河淌。她身材窈窕，衣著打扮端莊得體，而且能歌善舞，成為我們村里年輕人追逐和羨慕的對象。 　　王老師被安排在大隊的辦公室，從此那間小小的屋子經常傳出歌聲與笑聲。她不僅教我們拼音數字，還教我們唱歌。音樂課上，她手里總愛拿根小棒，跟著節拍一唱一揮，婀娜的身姿，長發及腰的大辮子成為那個年代最美的象征。她的歌喉像泉水，像溪流，懵懂的我經常癡癡地望著她，期盼有一天我也能長成這樣的大姑娘。 　　那是一個秋天的早晨，我們小手背后，正在搖頭晃腦拼讀a o e，突然，從門縫里爬進來一條蛇，我們尖叫著四處逃散，王老師趕忙像母雞保護雞仔一樣把我們摟在懷里，等那條蛇爬到一個角落，她護送著我們一個個走出教室，自己才快速撤退著離開。自此，那間破敗的教室成為我們永遠的分離所。 　　我的第二位老師是一年級的班主任，也是我們的代課老師——楊守奎。 　　我們村子不大，孩子們極少，所以實行單人校體制。楊老師不僅教我們語文數學，還要上音、體、美，又得自己做飯，課間他帶領我們一邊撿柴火一邊講故事。我為了逃避學習，經常自告奮勇幫著老師燒火，為此還得了勞動模范獎狀。 　　他和我爸是同學又是同行，晚飯后經常去我家與我爸下棋，談書法，談人生，更多的是談教學。那時我們全體學生都擠在一個教室上課，也不過二十幾個孩子。楊老師的教學方式是先給高年級授課，然后布置好作業，接著再給下一個年級講課，以此類推，一節課下來要上兩個多小時。 　　調皮搗蛋的我對自己的課程心不在焉，對高年級的語文課卻聽的入神，楊老師在講課時停下來，用教鞭輕敲我的桌面，把我從課文的故事情節中拉回來。 　　楊老師還教我們練書法，那時叫寫仿，他給每個同學起好引子，讓我們摹著寫。每個星期的一三五上午最后一節課，是我最開心的時刻，我們安安靜靜寫完后，就爭先恐后排隊去交給老師，看著他拿起紅筆在優秀字的上面瀟灑地畫著圈圈，并在右上角寫上甲或乙或丙，差別不一的三個字與圈圈的多少成為我們不斷進步的動力。 　　有一次我為了逃避上課，借故上廁所擅自離開了教室，蹲在廁所一邊哼著小曲一邊和螞蟻玩耍，等到腿酸腳麻時才站起來往回走，可剛跨出一步，事情就是那么巧，搭在茅梁上的那塊大石頭撲通一聲掉進了廁所，我也跟著掉了下去，我驚慌失措，大聲呼救，拼命掙扎，糞便咕咕地灌進了嘴里，不知過了多久，恍惚聽見有說話的聲音。 　　原來，正在喂牲口的飼養員聽見我的哭喊，趕忙闖進教室告訴了楊老師，他扔下書本就往外沖，并驚動了很多村民。看著廁所里上下翻騰的我，楊老師急中生智，拔起做圍墻的舊椽子探下來讓我抓住，然后往上拉，快到出口，撲通一聲又掉了下去，在場的人心急如焚，高年級的二姐急得哇哇大哭，楊老師怕出人命，正準備往下跳，看見我又浮了起來，他們再次用椽子嘗試，我終于獲救，大家紛紛動手把我抬到飼養院搭在馬背上，找來鹽水讓我喝下去，又用雞毛挑撥我的喉嚨，讓糞便盡快吐出來。 后來，就有了上課期間出去必須與老師請假的規定。 　　光陰似箭，轉眼楊老師也步入耄耋之年，有一次我們在街上剛好碰面，他面色蒼白，走路蹣跚，意識模糊的根本不認識我，拿在手里的鈔票都被風呼呼吹跑，我趕忙停下來幫他撿起來，塞進他的口袋，他卻執意要拿出來給我，我打電話聯系了他的女兒，才把他護送回家。后來聽說，楊老師前年已經離世。 　　上了初中，我們的班主任是陳漢英老師，正值當年的他，一心撲在工作上，舍家為校，幾乎把所有心血傾注于教學，是遠近聞名的優秀教師。 　　他的辦公室和我們的宿舍只隔著一條馬路，只要看見我們吃完飯，就把我們“趕”進了教室，卷著還沒做好飯的袖子（他那時不吃食堂）往黑板上抄題，布置作業。上課時他的第一句話總是“先考慮…”然后滔滔不絕引出了下面的課題。課堂上，陳老師對我們一視同仁，上黑板做題時，總是簡單的習題差等生來做，稍微有點難度的中等生做，最難的習題則讓同學們自告奮勇。 　　他離家距離學校幾十里路，每到放假，他騎著自行車匆匆回家，天黑之前又風塵仆仆趕來上自習。安靜的教室里，陳老師雙手背后，肩上落著厚厚的塵土為我們輔導作業，初中三年，我們班連年被評為優秀班集體。 　　我們睡的是大通鋪，常常因為一分一厘爭論不休，陳老師就拿著器材三角板重新丈量。夜里，我們女生宿舍總是嘰嘰喳喳，陳老師幾次跑過來點名批評，愛說話的幾個就捂著嘴偷笑。早上還沒睡醒，就被教導處主任拿著教鞭把我們喊起來趕到操場跑步做操。 　　2015的師生聚會上，陳老師含淚讀了他的發言稿，我們沉靜在學生時代的回憶中淚流滿面… 現在，陳老師與我們不僅是師生情，更成為了一種親友關系，在外地多年未歸的同學們，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望陳老師，他則自豪地說，教學這么多年，咱們班所有學生是我今生最難忘的孩子們。他可以一字不差地喊出我們每個人的名字，并描述我們小時候的樣子，還關心地問現在過的怎么樣？ 　　我初中的語文老師——衛治中也是我的恩師，是他那獨特的教學使我愛上文學，走上了堅持寫作之路。 　　衛老師年齡偏大，花白的頭發總是向上蓬松著，一年四季那件淺灰色的中山裝就是他特有的標志。 　　衛老師講起課來慢慢吞吞，晃晃悠悠，卻句句深入人心。他經常告誡我們不要死讀書，讀死書，要把心胸放遠放寬。最有興趣的是在課堂上讓我們輪流講故事，那些繪聲繪色的同學引得大家哈哈大笑，其他老師由此經過，就會停下來向我們的教室張望。下課后，他把教材夾在腋下走出教室，平底鞋很有節奏地摩擦著地面，穿過通往辦公室的那條林蔭小道。 　　在那個物質缺乏的年代，另我最開心的事就是學語文，尤其是寫作文，每到星期五，衛老師把作文題目剛寫在黑板上，我就有說不完的話想寫出來，衛老師還給我們班創辦了《小花園》班報，我的文章經常在此選登。我轉學去外地讀書，我們還保持著書信往來，衛老師經常鼓勵我不要放棄寫作，早日實現我的作家夢。 　　聚會那年，得知八十四歲高齡的衛老師身體患病不能與我們歡聚一堂，我和幾位同學就去看望他老人家，當時他已經意識模糊，不能開口說話了，但是當我把自己的名字寫在紙上時，衛老師的眼睛突然閃現出一絲光亮，露出了微微笑意，嘴唇慢慢地蠕動著，還把身邊的餅干推向了我們…… 　　敬愛的衛老師，雖然我沒有如您所愿，但是一刻也沒有忘記您對我的諄諄教誨和良苦用心，我一直暗暗在寫作的路上努力奮進！ 　　還有，在職業中學民樂班教我們的魏應中老師，雖然教學時間不長，但是學二胡的那段時光卻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腦海中。他剛調來職中，就擔當了我們的班主任，還一個個找我們談心，并制定了多條規章制度。本來靦腆的我是很排斥學二胡的，魏老師就耐心地開導，講解二胡的好處與應用，并一遍遍示范給我看。 　　魏老師對我們非常嚴格，每學一首歌，他總要打著節拍一字一句地教，每人一段分開唱，還給我們講樂理知識和換氣技巧。為了互不干擾，他要求我們每天早上五點起床，找一個安靜的位置自行練習曲目，我們一手提個凳子一手拿著二胡，坐在雪地里咿咿呀呀地拉，冷嗖嗖的風吹在臉上像刀割一般，手指又疼又麻，雙腳凍的快要失去知覺，但是你絕對不敢偷懶，魏老師不知什么時候已經悄悄地站在了身后。通過一段時間的努力，我們散漫的樂隊就可以登臺演出了。也許，我天生就不是學二胡的那塊料，一年不到就中途放棄了。也許，魏老師對我這個又蠢又笨的學生也失望至極。現在碰面，我實在不好意思開口打招呼，總是感覺愧對于他。 　　人生的路上有數不清的導師，無論是在順境還是迷茫中，總會有各行各業的老師出現在我的生活中。那年，我因為熱愛文學，想學寫詩，有幸進入沁州詩社，又結識了好多老師，他們的優秀，勤奮，博學，睿智，一直是我學習的榜樣，他們的精彩，正直，友善，影響著我的中年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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