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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行的父親真地走遠了嗎(原創)

柳葉

<p class="ql-block"> 你靜靜地離去,</p><p class="ql-block"> 一步一步孤獨的背影;</p><p class="ql-block"> 多想伴著你,</p><p class="ql-block"> 告訴你我心里多么地愛你……</p><p class="ql-block">三十年前的9月9日13點09分,我失去了最親愛的父親。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父親會離開我們,覺得那是很遙遠的事情。當這一天到來的時候,我無法接受此時父親離開了我們,我再也見不到我親愛的父親了。當時那種心痛、那種痛苦,無法用語言形容。父親是天,是頂梁柱,那一刻,天塌了,頂梁柱倒了。</p><p class="ql-block">再有20多天,父親才滿68歲,現在看看,68歲是多么地年青,還沒有好好地享受生活就過早地離開了我們。</p><p class="ql-block">1926年10月2日,父親出生在bj郊區的一個農民家庭。父親上面有兩個姐姐,三個哥哥,下面還有兩個弟弟。八個孩子靠爺爺、奶奶養活自然是不行的,爺爺的兩個弟弟沒有結婚,在外面扛長活(用現在的話說,就是給別人打工),幫助爺爺、奶奶扶養這八個孩子。兩個姑姑及大伯、二伯沒有讀過書,三伯去世得早,不知道讀過書沒有。父親只讀過3年書,比起他的哥哥姐姐們就算幸運的了。爺爺能讓父親讀3年書已經很好了,因為孩子多,大伯、二伯十幾歲的時候就扛長活去了。</p> <p class="ql-block">父親十幾歲的時候也去學徒了,當時在霍縣,學的是紅案,但父親的白案做得也很好。</p><p class="ql-block">姐姐是在老家出生的,不知道什么時候,父親只身一人進入bj工作,父親在電影院做放映工作。大概1954年左右,母親帶著姐姐投奔父親,從此一家人在bj落戶。</p><p class="ql-block">從50年代中期到60年代初期,哥哥、我、弟弟先后出生,由于雙方老人都幫不了父母帶孩子,因此,母親只能在家帶我們幾個孩子,但靠父親一人的工資撫養我們一家人是相當艱難的,這樣母親從街道攬點手工活,起早貪黑地加工做小鞋,(就是商場里賣的布娃娃穿的小鞋)那時我雖然小,但印象很深。</p><p class="ql-block">1962年夏天,弟弟出生了,記得母親是坐的那種人力蹬著的帶蓬子的車回來的。那時我家住在一棟老式的樓房里,樓房的四層是一個大平臺,平臺上大概住著6、7家兒,有住一間房的,有住兩間房的。說是樓房是因為它有四層,說是平房,它是在大平臺上住著好幾戶人家,跟大雜院兒沒什么區別,而且沒有衛生間,上個廁所下樓不說,還得過條馬路,去街上的公共廁所,很不方便。但那會兒能租到這樣的房子也是相當不錯了。弟弟出生沒多久,我家就搬到一處平房院兒去住了。1963年又搬到另外一個地方的四合院兒去住了。</p><p class="ql-block">在我的印象里,母親身體一直不好,長期地積勞成疾,使母親在1963年徹底病倒了。當時弟弟不到1歲。母親住院了,父親既要上班,又要照顧我們幾個孩子,還得去醫院看我母親。那時姐姐上小學,我家離學校挺遠的,父親送不了她,只能跟鄰居的小姑娘結伴兒去上學。哥哥還沒有上學,在家看著我,父親真是忙了這頭兒,又顧不了那頭兒,關鍵是不到1歲的弟弟誰來看?沒辦法,只能把弟弟托付給一個沒有孩子的遠房姑姑那里。</p><p class="ql-block">1963年夏天,一場多年未遇的大雨持續不斷地下了20多天,10平米左右的房子漏得稀里嘩啦,屋里能用的盆兒和碗兒都用來接雨水了,屋里幾乎沒有一塊干爽的地方,床上更都是濕的。父親上班去了,母親住在醫院,不到5歲的我和7歲的哥哥在家,只能找個不漏雨的地方縮在床上,那種無助至今記憶猶新。后來沒有辦法,我們搬到附近的小學校暫時住了下來。當時還有另外一家兒也搬到小學校暫住。一間挺大的平房教室用桌椅分成兩半兒,一家兒住一半兒。旁邊那家兒還養個大公雞,天剛亮,雞就叫了,想多睡會兒都不行。當時正值暑假,白天可以在操場上瘋玩兒,那時學校好像還有滑梯,可勁兒玩兒唄,晚上兩把椅子一對,就睡覺了。那時家里生活相當艱難,即使這樣,父親每天下班回來都給我們買一個西瓜回來吃,我們最盼望的就是父親下班抱著一個西瓜回來。兩周以后,房子修好了,我們就搬回去住了。</p><p class="ql-block">母親在醫院住了一年,那時醫療水平差,母親得的是“甲亢”,聽母親說,醫院按“甲狀腺功能減退癥”治的,差點沒要了母親的命。</p><p class="ql-block">弟弟托付在姑姑家,父親每周六晚上帶著我去接弟弟回家過周末,當時弟弟還不到1歲,父親騎著自行車,左手抱著弟弟,右手扶著車把,車后面帶著我,需要騎7、8站地才能到家。有一次,父親帶著我去接弟弟,父親已經騎到胡同口了,我從車后座上掉了下來,當時還真沒受傷。父親一只腳踩著胡同的高臺兒,另一只腳踏著腳蹬子,等我爬上車后座,父親繼續往家騎……</p><p class="ql-block">弟弟那時小,接回來挺新鮮,院兒里的孩子大人都圍過來逗他玩兒,但晚上就不行了,整宿地哭,父親抱著弟弟整宿地在床下來回地走,哄著弟弟,想想那時的日子是多么地艱難。</p><p class="ql-block">母親在醫院住了很長一段時間也沒有治好病,聽病友說,某中醫醫院有個大夫扎針灸能治母親的病,母親出院就到那里去治了。經過幾個月的治療,母親痊愈了。再去接弟弟,發現已經接不回來了。有一次,姑姑因為有事,得回老家去辦事,把弟弟送回來住了20多天,姑姑回來后,直接來到我家,一見到弟弟,兩個人抱頭痛哭,這一幕我記得太清楚了。父母心腸軟,忍痛讓姑姑把弟弟抱回去了。姑姑在父母最艱難的時候幫助了我們,此時也不好拒絕姑姑把弟弟抱走,從此,弟弟和姑姑一起生活了。</p><p class="ql-block">(大概是在五十年代,父親在樓房的平臺上拍的照片)</p> <p class="ql-block">弟弟和姑姑一起生活后,父母會時常去看他,開始每月給姑姑10元作為弟弟的生活費,可能從弟弟遷走戶口后,就不再給生活費了。姑姑倒是不瞞著弟弟,親媽親爸還是叫媽、叫爸。但弟弟長大后,父母可能也沒跟他解釋過這件事。不管怎么解釋,也無法重新選擇了。但當時是要回弟弟還是留在姑姑那里,怎么決定都會傷到一個人,都會留下遺憾。</p><p class="ql-block">弟弟留在姑姑那里生活后,我成了家中最小的孩子了,姐仨中父親比較偏愛我,上小學前,父親每天早晨給我1毛錢,讓我自己去買早點,我會花8分錢買一兩動物餅干,剩下2分錢,第二天父親再給我1毛錢時,我就把攢下的2分錢,拿出1分錢,花1毛1買一兩奶油餅干了,當時能吃上這種餅干也算挺“奢侈”的了。那時餅干也沒幾種,所以,至今吃的各種餅干都吃不出來這種味道,可能這就是所謂的“童年味道”吧。長大一點后,我又喜歡上吃脆棗了,就是那種烤出來的脆棗,咬到嘴里酥酥脆脆的那種。父親每天下班回來給我買一袋兒脆棗,長大后脆棗的品種也翻了不少花樣兒,有棗里夾花生的,有棗里夾核桃的,但都沒有小時候吃的脆棗好吃,感覺比較皮,沒有那時那么脆,是現在的工藝不行了,還是品種不行了?那就讓它留在記憶里吧。</p><p class="ql-block">小時候經常跟父親一起去上班,這也是我最高興的事情。自行車的橫梁是我的專座,父親把我往自行車橫梁上一抱,蹬上自行車我就跟父親上班去了,那會兒大馬路上雖然車不多,但我們基本上是穿胡同而行,遇到人多的時候,我就搖搖車玲,至于路上和父親聊不聊天,我已經沒有印象了,但肯定不會一句話都不說。父親是放映員,跟父親上班可以看電影。父親經常把我放在電影院里的最后一排,然后就去工作去了。我一個人就坐在那里看電影,趕上父親上晚班的時候,電影要放映到晚上九點多的時候,散場前父親去接我,我坐在椅子上早就睡著了。那時看了不少電影,由于年齡小,大部分已經記不清了,印象最深的是于藍主演的《革命家庭》,特別喜歡看里面石小滿演得那個小孩兒,還喜歡看《小鈴鐺》、《小兵張嘎》、《雞毛信》、《南征北戰》、《霓虹燈下的哨兵》里的最經典的一句臺詞還記得:就是說解放軍八連八班長趙大大“黑不溜秋地一邊站著去”,還有一點印象的是《柳堡的故事》、《李雙雙》、《今天我休息》、《一江春水向東流》、《野火春風斗古城》、《不夜城》、《金沙江畔》、《地下尖兵》、《永不消失的電波》、《平原游擊隊》、《青年一代》、《地道戰》、《51號兵站》、《渡江偵查記》、《家》、《秘密圖紙》、《鐵道衛士》、《馬路天使》、《冰山上的來客》、《苦菜花》等,還有的電影記住了劇情,但想不起來片名了。文革期間,《革命家庭》一度被批判為“毒草”,那時還在上映,但不讓小孩兒看,即使跟父親上班,父親也不讓我進場再看這部影片。后來這部影片解禁了,為此,我特意又看了一遍這部影片。</p><p class="ql-block">1966年文化大革命開始了,父親單位隸屬的西城區文化局開始招家屬,成立了一個美術工廠,那時母親雖然身體仍然不太好,但已經痊愈了,于是就到這個工廠去上班了,我們幾個孩子也長大一些了,家里的房子明顯地擁擠了,于是我跟著父親在胡同里挨門挨戶地看有沒有空房子,正好走到一個院門口,有一家兒往外搬家,(那時出身不好的家庭、特別是有私房的人家兒怕抄家,紛紛把私房交給房管局管理)我和父親就進去了,房子又高又大,3間正房,當時有一家兒已經住進去了,占了正房西面那間,中間這間的門是兩家必走的門,正房東面這間住戶正在搬家,我和父親一下就看上了這房子。那時也不懂不能錯過機會,反正我們當時就趕快找街道主任打聲招呼,街道主任當時就口頭答應了,第二天我們就搬新家了。沒多長時間,房管局就把中間那間房打了個隔斷,一家兒一半兒,這一間半房子20平米,加上里面還有一間8平米的耳房,一共28平米,比原來寬敞多了。私房好貴呀,每月7.08元,六十年代這個房價,不是一般地高了,拿我九十年代合住的兩間樓房還有門廳、廚房、陽臺共30多米,才4.8元相比,是不是非常貴了?父母兩個人的工資也就幾十元,即使房租這么高,父親也從沒嫌房租貴而放棄這套房子。八十年代中期,國家落實私房政策,我們院兒里的鄰居們都退租私房,調到樓房里去了,雖然住得遠了,但面積比原來多多了。不得不說,父親的眼光是很有前瞻性的,沒有前面堅持20年付出的高價房租,也不會有后面住房得到極大改善的運氣。</p><p class="ql-block">(1978年夏天父親在四合院兒拍的照片)</p> <p class="ql-block">父親的手特別得巧,炒得一手好菜,特別是過年的時候,臘月二十三之前就開始準備過年的食材了,扣肉、米粉肉、四喜丸子、灌腸、醬牛肉等等。父親做的魚和排骨也特別得好吃。所以,即使在計劃經濟時期,物質生活那么匱乏的年代,父親也是變著花樣地給我們做吃的,尤其是冬天,那會兒除了大白菜、土豆,幾乎沒有什么菜,即使炒咸菜,父親也能讓咸菜變成餐桌上的一道美食。咸菜里的食材是豐富的,比如:里面放上豆腐干、黃豆、肉末、寬粉條等等,記得炒木須肉是家里餐桌上經常見到的菜,耳濡目染這道菜也是我最早會炒的菜。父親腌的雪里蕻特別翠綠、發的綠豆芽根莖又長又白,一點爛根都沒有。父親做的年糕、驢打滾、灌腸、扣肉、米粉肉等等,都是過年時的必備佳肴。父親蒸的饅頭、花卷、肉龍又白又大。那會兒米、面、油都是按比例供應的。記得比例是:40%的棒子面、30%白面、30%大米,那時候最不愛吃的就是蒸窩頭,父親就買細棒子面給我們蒸豆沙包,院兒里南墻有塊地兒,父親在那里壘個柴鍋,給我們做貼餅子、烙餅吃,最喜歡父親用柴鍋豬肉頓粉條,里面再放上扁豆、土豆等菜,然后沿著鐵鍋邊兒上貼一圈死面兒花卷,將花卷拉長一些,蓋上鍋蓋一悶,灶臺下面一般都燒劈柴,但有時候也燒向日葵桿兒。出鍋的時候,燉的肉和菜都熟了、花卷也熟了,貼在鍋邊兒上的那一面花卷有一層焦硌著,特別得好吃。每年冬天父親都會給我們做一種涼菜,印象是將白蘿卜攃成絲,芥菜嘎噠切成條發酵,還有什么食材忘了,將幾種菜放在一個大瓷盆里,密封好放在外面的窗臺上。吃的時候用筷子夾出一盤,然后炸點花椒油,往菜上一澆,放點醋,再放點鹽,吃到嘴里還帶著冰碴兒的涼菜。哦,太爽口了,可惜那個時候不懂,沒有向父親請教,都有幾種食材也想不起來了。那時最高興的事情就是到年底的時候,父親給我們炸油餅吃,那時,每人一個月才半斤油票,我家一個月是2.5斤油,平時得多省吃儉用才能省出來油,到年底炸油餅吃。當然,也要給院兒里的鄰居們每家兒送幾個油餅。油餅炸得好吃,關鍵是面得和的好,面與明礬的比例要放得合適,鄰居看我家油餅炸得好,就請教父親,父親是有求必應的。父親特別會買東西,那會兒大白菜分一、二、三級,一級菜貴,二級菜便宜棵頭小點,三級菜葉子少。每次父親買回來的二級菜,別人不問還以為是一級菜那,因此,院兒里的街坊每次都等我父親買回菜,他們問好了在哪里買的,趕快去買。家里吃得用的都是父親自己做,就連黃醬都自己做。父親會背著剩饅頭、黃豆不辭辛苦地騎車去挺遠的地方找有碾子的地方,把饅頭、黃豆碾碎,回來做黃醬。有一年父親做了兩大缸黃醬,黃醬要放在陽光下曬,給我的任務就是過一會兒,要用一根挺粗的棍子不停地攪動黃醬。那時也正值暑假,做在屋門口看著唄,兩大缸黃醬做好了,分給鄰居們嘗嘗。每年家里還要腌一缸芥菜疙瘩,父親買的芥菜疙瘩特別的大,腌出來的咸菜,比買得還好,我們愛吃咸菜應該跟家里的飲食習慣有關。父親的手巧不只在做飯上,泥瓦工的活兒做得也很好。那會兒我家養過一段時間兔子,為了給兔子一個安身的地方,父親在我家窗戶下面給兔子蓋了兩個小房子,有窗戶有門,窗戶是用粗一點的小鐵棍,一根根地插在小門上,公兔、母兔分別住在兩個小房子里面,我隔著小鐵棍的縫,用菜葉子喂小兔子,后來把公兔、母兔放在一起,還生出了一只小兔子,特別可愛。不幸的是小兔子夜里被黃鼠狼吃了,可把我父母心疼壞了,后來就不養了。</p><p class="ql-block">(1978年夏本人與父親在四合院合影)</p> <p class="ql-block">1969年,備戰備荒,街道要求每戶捐磚坯,父親摔出的磚坯特別規范,長方形,薄厚均勻,毫不吹噓,鄰居們摔得磚坯真沒我父親摔得好。</p><p class="ql-block">父親的審美還是不錯的,我們穿的衣服、家里用的東西都是父親去買。記得有一年夏天,天下著小雨,父親下早班回來,買了兩塊布頭,其中一塊是白底粉點的布頭,給我姐做了一件短袖襯衫,另一個是淺淡藍色底兒白色雙圈的布頭,給我做了一件長袖襯衫,這件襯衫穿到學校,喜歡打扮的美女班主任問我在哪里買的襯衫,我告訴老師,“我爸買的布料,外面做的”,班主任說,你爸真會買東西。</p><p class="ql-block">我上小學三年級的時候,父親就給我和姐姐買了毛線,準備給我們倆織毛衣。父親買了一個玫瑰紫的,買了一個大紅的,這兩種顏色都很好看,玫瑰紫亮麗,大紅色的純正,不是那種耀眼的紅。母親不會織毛衣,我就利用暑假時間,到父親單位找一位阿姨學織毛衣。第一件毛衣是給自己織的,從沒織過毛衣的我,直接就上手了,那時我不到11歲,盡管第一件毛衣織的不太好,都是平針,但這是我自己的勞動成果,給姐姐織的毛衣就比給自己織的那件毛衣好多了,針碼勻稱了許多,而且還能織出點花樣。那時班里能穿上毛衣的同學不多,所以我特別珍惜父親給我買的毛線織成的毛衣,那時也不懂毛衣可以整著洗,一般都是穿了一、二年就拆了,洗完毛線再重新織。我女兒小的時候我把這件毛衣拆了,織成小外套給女兒穿了幾年。后來我又拆了外套織成毛褲。盡管生活越來越好,又搬了幾次家,后來也不穿毛褲了,但我始終不淘汰這條毛褲,50多年過去了,我一直保留著父親給我買的毛線織成的衣物,這是我的念想,是在那種經濟匱乏的年代,能那么早地讓我們姐倆穿上毛衣,見證了父親對女兒的愛。父母都是那種寧愿苦了自己,也不能苦了孩子的那種吃苦型的父母。</p><p class="ql-block">(1986年6月老叔來北京與家人一起合影,右一是父親、右四是老叔)</p> <p class="ql-block">那時我家住的四合院兒是兩個院兒走一個門,兩個院兒7戶人家,共30多口人。我們這邊的院兒4戶20多口人。兩個院兒的鄰居都跟我家關系不錯,鄰里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父親都會伸手幫忙。院兒里有兩戶鄰居的孩子結婚都是請父親去做的飯,一戶是嫁女兒,另一戶是娶兒媳婦。</p><p class="ql-block">那會兒院兒里的鄰居之間也有鬧不團結的,兩個院兒都有,但兩個院兒的鄰居都跟我家關系挺好,大媽、大嬸們都到我家來串門兒。</p><p class="ql-block">記得有一年夏天,房東大伯本來就有高血壓,腿還不好,一瘸一拐地拎著一小桶水泥準備抹他家的外墻。我們那個院兒挺大的,南北距離得有四、五十米。因為天熱,家里門都是開著的,正好父親站在門口,看見大伯靠著他家最南邊那間房子的外墻往下出溜,父親三步并作兩步趕快跑過去扶住了大伯,父親把大伯扶到他家門口,這時大伯昏迷了,他老伴兒跑出來不知所措,著急地讓我父親把大伯放倒,我父親說,不行,趕快把沙發搬出來,讓大伯坐在沙發上,院兒里的鄰居也都跑過來一起喊他,過了幾分鐘大伯醒了,他很奇怪怎么這么多人圍著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家告訴他剛才發生的事情,問他當時有什么感覺,大伯說他感覺困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沒想到父親還知道這個救人的常識,父親的這個舉動,使大伯多活了10年。</p><p class="ql-block">(1986年10月,父親過60歲生日、父親、母親與大伯、大媽一起合影)</p> <p class="ql-block">我們小的時候,大多數家庭生活都過得緊緊巴巴的。因此,家里孩子、大人都穿自家動手做的鞋。父親的業余時間就是給全家人納鞋底。父親往床邊一坐,兩腿往鞋架子上一搭,開始納鞋底。一般情況下,都是母親起好頭,父親接著納。麻繩在父親手里噌噌噌地來回拽著,最后一針用錐子將麻繩一卷一勒,這一針就算完成了。一只鞋底子抽空納,起碼得3~4天、納一雙鞋底子差不多得一周左右的時間。母親做鞋幫,最后上鞋這道工序,要拿到外面去加工,好像加工一雙鞋5毛錢。</p><p class="ql-block">過去是有錢的人家兒穿買的鞋,沒錢的人家兒穿做的鞋,現在正相反。經濟的崛起,手工制作越來越值錢了。</p><p class="ql-block">在我的印象里,父親的脾氣是相當地好,從沒看到他跟我母親發過脾氣,母親下夜班,父親會騎上自行車去接母親。1976年大地震期間,父親去接母親下夜班,因為公交車還沒有到運營時間,父親騎車帶著母親,經過警察崗樓的時候,沒有下來,可能想著路上沒公交車也沒行人,就沒下來,結果警察從崗樓里出來,把父親叫住了,一通教育后才放我父母走。這件事還是從我母親同事那里聽到的,從而父親也成為了母親單位同事眼里羨慕的模范丈夫。</p><p class="ql-block">從七十年代初,父親、大伯、老叔三人共同出錢撫養老家的爺爺。二伯一家六口與爺爺一起生活,父親每年要回老家看望爺爺,每年還要分別去看望大姑、二姑,那時的路沒有現在這么好走。父親早晨從家里出發,要騎6、7個小時的自行車才能到老家或姑姑家,一般都是頭天去第二天回來,往往回來的時候總是趕上刮大風,逆風騎行,回來的時間更長,眼睛都吹腫了。</p><p class="ql-block">父親的人緣特別得好,院兒里的孩子大人都很尊重父親,孩子們都親切地稱呼父親“yang叔”,父親同齡人稱呼父親“老yang”。父親在單位的人緣也特別得好,不管是與同齡人還是年輕人關系都處得特別得好。那會兒,我家準備在院兒里蓋間小房子,父親單位的年輕人就過來幫忙了。</p> <p class="ql-block">父親一點也不“重男輕女”,我們長大后,家務活兒每人都要干一些,我和哥哥每人負責半天刷碗,我中午,哥哥晚上。那時因為住平房,刷個碗挺不方便的,我和哥哥輪班兒,該誰刷的時候誰就自覺地刷。五叔到我家來看我父親,看到我哥刷碗,為此,跟我父親說了好幾次,“哪有男孩子干家務的”,其實五叔家里家外的活兒都是五叔干,到孩子這輩兒,就不讓男孩子做家務了,但我父親沒有這樣的想法,在我們家里男孩兒女孩兒都得干家務。</p><p class="ql-block">再長大一些,家里的一些家務活兒,我也會幫父親分擔一些。那會兒到了冬季會買許多大白菜,怕凍了,父親會把大白菜放在家里的耳房里,天兒好的時候,會把這些大白菜搬到院兒里曬一曬,整理一下,不好的菜幫、菜葉要擇下來,每次都能擇下好多不好的幫子和葉子,然后再把擇好的菜搬回去,來回一倒騰,也用不少時間。家里有時有土木之工的活兒時,我會和父親一起抬來抬去,一根扁擔挑一大筐土或磚頭,父親把我這邊的扁擔,留得長長的,重量幾乎都放在他這邊。父親是個不知疲倦的人,從來沒聽到他喊過累。</p><p class="ql-block">父親雖然只讀過3年書,沒什么文化,但父親還是積極要求進步的。那時我已經上了中學,正在積極申請加入共青團組織,特別希望在我加入團組織的時候,填表父親政治面貌那一項里,寫上父親是中共黨員。1974年3月,父親光榮地加入了中國共產黨,同年9月我也加入了共青團組織。</p><p class="ql-block">八十年代初,父親曾作為西城區的黨代表參加過西城區的黨代會,具體是第幾屆我忘了,當時參會的代表每人發了一個人造革的拉鏈包,上面印著西城區第幾次黨代會的字。父親回來后談到參會后的體會,父親深感與會代表們的文化水平都很高,小組討論的時候,雖然父親感到與其他委員文化水平上存在著相當大的差距,但父親也積極地發了言。</p> <p class="ql-block">八十年代初,姐姐的女兒出生了,家里有了第三代,全家人都很高興,多年沒見到這么小的孩子,全家人都非常喜歡。那時父親還沒有退休,母親剛好退休。半年以后,姐姐上班了,外甥女由我母親來帶,全家人看這一個孩子。孩子很得寵,父親更是喜歡,那會兒孩子不好好吃飯,特別地瘦,父親變著花樣地給孩子做好吃的。孩子在我們家待慣了,不愿意回自己家,經常是周末的時候我和母親把孩子送回姐姐家,前腳剛到家,后腳她爸又給她送回來了。</p><p class="ql-block">孩子在我們家渡過了愉快的童年,上小學以后就回到她的爸媽那里了。這個孩子是我們這一輩兒的第一個孩子,我父母就看了這一個孩子,所以,孩子回到自己父母那里,父親可能挺失落地,所以,隔段時間父親會騎著自行車到姐姐家去看孩子。有一年夏天,晚飯后父親去看孩子,進門后外甥女從冰箱里給父親拿了一瓶汽水,父親特別高興,后來我回家時父親跟我說,真沒白疼Lr,還給我拿瓶汽水。老人都是這樣,為孩子付出再多也不求回報,你對他好一點,就特別得知足。</p><p class="ql-block">八十年代末,我的女兒也出生了,我的孩子是由爺爺奶奶帶的,孩子2歲的時候我們搬到單位分的房子去住了。那會兒工資都很低,30元一輛的兒童車也舍不得給孩子買,我可能跟父親說過這個事,父親就走心了。有一天晚上,我下班后,接完孩子回來也就一會兒,父親拎著小車和母親到我這里來了,父母專門買了小車來看孩子。那會兒父母兩個人的退休金也沒多少錢,30元錢在當時也算不少的破費了。</p> <p class="ql-block">1986年10月的一天,母親無意中發現右側乳房上有個疙瘩,第二天,我陪母親到某醫院去看大夫,由于床位緊張,大夫開了一個門診手術的單子,一周以后的下午,我和父親陪母親去做了門診手術。術后對瘤體進行了活檢。等了一周,我和父親帶母親再次看大夫,我先去取報告。當我拿到報告后,被上面的文字驚住了,只見報告單上,赫然寫著“單純癌”。那時,人們談癌色變,得癌的人不是太多,我想,這么倒霉的事情怎么會落到母親身上那。我拿著報告去找母親,父親怕檢查結果有問題,就迎著我走過來,看到父親,我一下就哭了,“我媽得的是癌癥”,父親聽到這話,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是這個結果。但父親馬上囑咐我,“待會兒見到你媽,別讓她看出你哭了”,我趕快擦干眼淚,見到母親后裝作若無其事,我告訴她沒大事,母親聽到后,放心了。我拿著單子去找大夫問能不能趕快住院做手術,大夫說,床位緊張,如果排隊等,估計得等三個月,讓我們趕快去其他醫院看看。幾天后,哥哥托人讓母親住進了某醫院。各項檢查后、母親很快就做了手術,術后瘤體化驗癌細胞沒有擴散。</p><p class="ql-block">父親是個堅強的人,聽我母親說,一輩子沒看到過我父親掉過一滴眼淚,有什么難事、不高興的事從來不發泄。其實父親是一位特別心重的人。年輕的時候抗壓能力很強,但老了,孩子們都成家立業離開了他們,扛壓能力明顯地不行了,母親的生病對他打擊很大,也許那個時候就作下了病。</p><p class="ql-block">父親是個閑不住的人,且習慣了兩點一線的生活方式,退休后沒事干挺難受,于是拉著我母親在早市上做點小買賣。這個活兒相當累,進貨、搬到家里、裝貨,再拉到早市賣貨,尤其是冬天那么冷還要去賣貨,且一上午也賣不了多少錢,當時我也勸過他們,不讓他們干,但不聽勸,父親覺得有事干了高興,我也就沒極力反對。</p><p class="ql-block">父親的身體很棒,在我的印象里,很少生病,感冒都很少得。只記得八十年代初生過一次病,住了幾天醫院,后來沒在得過病。</p><p class="ql-block">1991年5月,我帶母親隨單位去長島休假,回來后,聽父親說,他腿根上有個腫瘤在某醫院做了個門診手術,化驗血項發現白細胞指標高,隨后做了骨穿刺檢查,當我去取結果時,告知機器壞了,沒有結果,父親白受了這個罪。當時醫生懷疑是白血病,讓我趕快帶父親去其他醫院看看,醫生說,估計能維持3-5年。后來我又帶父親去腫瘤醫院看,因為掛不上號,又去了另外一家兒有名的三甲醫院。那會兒這個醫院的號還不是特別難掛,到那里都上午10點多了,但也掛上了號。隨后安排過幾天抽骨髓。幾天后,我陪父親在這家醫院又抽了骨髓。一周后確診為:慢性淋巴性白血病。在這個醫院大概治了有半年,聽別人說某3甲醫院特長治白血病。我又帶著父親到這家兒醫院看。過去各個醫院都不承認其他醫院的診斷結果,父親在這家又做了一次抽骨髓檢查。我們找了這家兒醫院治白血病最權威的大夫治療。這個病最大的特點就是白細胞高,吃了一段時間降白的藥,但白細胞降得并不理想,大夫告訴我父親shh有一種降白效果不錯的藥,我哥趕快托他在shh的朋友找這種藥。還好,朋友很快就把藥給我們寄過來了。吃了這種藥,降白效果還是不錯的。有個病人聽大夫說,我們這里搞到了治白血病的藥,不知道從哪里得到我單位的地址,找到我想從我們這里買藥,我把這個事情跟父親說了,父親說,把藥勻出一部分送給那個病人吧,轉天我把藥交給了那個病人,病人非常感謝我們。朋友幫助了我們,我們再幫助別人,舉手之勞嘛。</p><p class="ql-block">這個藥雖然降白效果不錯,但在降白的同時,血小板也降的厲害,血小板太低也不行,父親吃了一段時間的藥以后就不吃了。</p><p class="ql-block">1993年下半年,母親的乳腺癌在平穩渡過7年后復發了。我陪母親在醫院化療了一周以后,母親回家了。休息幾天后再住院化療。母親住院期間,父親每隔一天去看一次母親,那時父親讓白血病折磨地身體很弱了。</p><p class="ql-block">1994年三.八婦女節這天下午,單位給我們放了半天假。盡管那天刮著5、6級大風,我不放心父母,就騎車回家了。剛進家門,母親跟我說:“你趕快去醫院看看你爸去吧,他又發燒了,在醫院輸液那”。白血病最忌諱的就是發燒,本來平時白細胞就高,一發燒,白細胞就更高了。我顧不上喝口水,趕快就去醫院急診室找我父親。找到急診室,父親一個人躺在那里輸液,臉色特別得不好。當時母親做完化療出院沒幾天,平時家里就他們倆個人,那時除了姐姐家孩子大一點,其他人家里孩子都小,平時上班,只能休息日過去看看他們。平時看病都是我陪著。科室同事看我家里父母都生病,孩子又小,都理解我的難處,所以父母每次看病都是我全程陪著。我在父親床前陪著他輸液,輸完液我再陪著父親回家。家門來不及進,馬上頂著5、6級大風,騎了2個小時的自行車趕到幼兒園去接孩子。那時年輕且小家的家務都是先生頂著,不然即使再年輕又上班、又帶孩子、又時常得帶父母去看病,身體也是吃不消的。</p><p class="ql-block">1994年大概5月份,聽說中山公園舉辦一個癌癥患者抗癌活動,我當時寫了一份介紹父母抗癌的經過,在這份介紹里,我也把自己對父母的愛寫在了里面,封上口交給父親,讓父親帶著我母親去參加那個活動,到了現場父親把我寫的介紹交給了工作人員,還真有記者采訪了父親,父親回來后跟我說,有記者采訪了他倆,沒想到幾個月以后,父親一下就病倒了,最讓我后悔的是我寫的那份介紹里有我對父母深深地愛以及對他們抗癌的勇氣和毅力的贊美,我當時沒好意思讓父親看,這是我最遺憾的事情。我應該讓他們知道我是如此地愛他們,沒想到父親走得是如此地迅速,再也沒有機會讓我表達對他們的愛了。</p><p class="ql-block">1994年9月3日,正好是周六,正準備回家,接到我母親的電話,說我父親又發燒住院了,我趕忙趕往醫院,父親已經被姐姐、姐夫辦好了手續住進了病房。白血病最怕的就是發燒,此時父親的體溫已經很高了,之后我們進行了排班,白天我和姐姐輪流,晚上我姐夫和我先生值班。那會兒我女兒剛入小學第三天,我帶著孩子在我單位附近的小學校上學。當時是一邊跑醫院看護父親,一邊還不能耽誤孩子上學。父親的病眼瞧著急轉直下,還沒來得急轉到父親經常去的那家醫院,在住院的第七天中午父親去世了。父親一定還有太多的牽掛,最不放心的是我的母親,那時乳腺癌復發病情一直在加重,所以父親是睜著眼睛走的。我因為去給父親買壽衣,沒有看到父親走時的最后一刻,是姐姐幫助父親合上了雙眼。辛勞一輩子的父親在最應該享福的年紀離開了我們。給父親穿好衣服,我們幾個子女把父親親自送到太平間,幾十米的路,仿佛很遙遠,多想讓父親慢點走,從此陰陽兩隔,再也見不到父親了。</p><p class="ql-block">聽母親說,父親走的前幾天,家里該買的東西都買了,比如,米、面、油,熬粥用的紅小豆,還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凈凈的,父親可能知道自己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所以把該準備的生活用品都替母親準備好了。父親這一輩子吃苦耐勞,總是先顧及別人,把方便讓給別人,困難留給自己。</p><p class="ql-block">我的思念是不可觸摸的網,父親走了30年,我也想了父親30年。每每想到父親,我的眼淚就止不住地流。30年里,我只有一次夢到了父親。那是一個中午,我在家里的門廳長椅上小憩,不知不覺迷糊了,夢到父親拄著拐杖爬五樓來看我,我趕快起來說,爸,您怎么還來看我?我一下就醒了,坐起來忽然想起:快到父親的忌日了,該看父親去了……</p><p class="ql-block">聽人說,思念故去的親人,親人是能感受得到的。雖然30年里父親只有一次來到我的夢里,難道父親真得越走越遠嗎?有人說,故去的親人不來你的夢里,是因為他對你很放心,怕打擾你,但我要大聲地告訴遠行的父親:爸,您要是想我了,就來我的夢里吧。我知道,始終放不下對您的思念,其實對您所去的那個磁場并不好,值此,在您已經離開我們30年的特殊日子里,讓我再一次地想您……</p><p class="ql-block">完成于:2024.09.09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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