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這是一個如此美好、如此神奇的夜晚:有「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的視覺享受;有水聲、風聲、蟲鳴聲的聽覺盛宴;有涼風習習的觸覺體驗,更有無拘無束的心靈傾訴。</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氣候探秘姑山行</b></p><p class="ql-block">1974年,全國倡導開門辦學,南城中學華校長委派我開設一個面向高二畢業班的氣象班,連續執教了三屆。我向縣氣象站索取了一套觀測儀器及必要的空白報表、天氣圖等資料,將氣象站的實際工作所需的知識和技能悉數傳授給學生。現實仿佛與我開了一個玩笑,我長久以來追求的專業對口工作求之不得,反而在中學開設氣象班的事情不期而至。盡管在中學開設氣象班顯得頗為荒誕,但我仍然認真地投入了三年的時光。</p><p class="ql-block">1976年6月,我鄭重其事地組織學生分多路前往麻姑山進行氣候調查,我親自帶領了其中一路。在一個小山村里,山民在災害現場向我描述了山洪暴發的驚心動魄的情景:山洪暴發時,宛如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畫卷,令人心悸不已。在那個寧靜的夜晚,山腰上的幾幢房屋還沉浸在一片祥和之中,屋前是一小塊平地,再往前便是那深達百米的陡坡,而屋后則是叢林密布的山坡,一切都顯得那么平靜。然而,半夜時分,天空突然變得陰沉,暴雨如注,仿佛是天空的閘門被猛然打開,無盡的雨水傾盆而下。就在這暴雨的肆虐下,屋后的山坡中突然裂開了一個巨大的洞口,宛如地獄之門被猛然推開。剎那間,山洪從洞中洶涌而出,帶著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和令人膽寒的威勢。那洪水如同一條狂怒的巨龍,肆意地吞噬著一切。房屋在洪水的沖擊下搖搖欲墜,瞬間被沖毀,化為一片片廢墟。幾幢房屋里的山民在這突如其來的災難中遭遇了滅頂之災,他們的驚恐和絕望被洪水的咆哮所淹沒。洪水肆虐著,將山腰上的平地和陡坡都變成了它的領地。它帶著泥沙和石塊,翻滾著、奔騰著,一路向下沖去。所過之處,一片狼藉,樹木被連根拔起,山石被沖刷得千瘡百孔。這場山洪的暴發,仿佛是大自然的一次憤怒宣泄,它讓人們見識到了自然力量的可怕和無情。而那些在災難中失去家園和親人的山民,他們的悲痛和無奈,也成為了這場災難中無法抹去的一部分。</p><p class="ql-block">后來,我查閱了江西縣志,發現縣志中有許多關于“蛟龍出,人畜死傷無算”的記載。所謂的“蛟龍”,其實就是這種從洞口噴涌而出的洪水。</p><p class="ql-block">首站調查結束后,我們繼續深入姑山腹地,記錄這里的物候變化。山里的季節相較于外界要晚一個多月。</p><p class="ql-block">傍晚時分,在村干部的帶領下,我們來到了一個坐落在山谷的村莊。谷底有一條溪流,山民的房屋是那種一頭在岸邊,一頭在水中的吊腳樓。正值黃昏時刻,青山綠水,夕陽西下,彩霞滿天,山村被淺霧與炊煙所籠罩,這世外桃源般的景象真有人間仙境的感覺。</p><p class="ql-block">那是一個特殊的年代,我在縣科協開了一張到麻姑山公社進行氣候調查的介紹信。到了公社后,工作人員在原介紹信上批示請某大隊接待,大隊又批示請某生產隊接待。無論轉批了多少次,這封介紹信都具有神奇的效力。憑借這封介紹信,有人為我們帶路,有人幫我們安排吃住,還有人協助我們完成工作。除了吃飯每人每餐需要交三兩糧票和一角五分錢外,其他的都不需要花錢。無需送禮、無需走后門,呵呵,真有點共產主義的味道。</p><p class="ql-block">這個偏僻的山村與外界聯系很少,許多中老年婦女從未去過縣城,也沒有見過汽車。她們平時吃不到新鮮的豬肉,只有自家過年殺豬時熏制的臘肉可吃,山民的生活十分清苦。我們每人都被分配到各家吃派飯。晚飯的餐桌上有一小盤炒雞蛋,我夾一小塊塞進嘴里,咸得舌尖頓時一陣麻木,無法下咽。我深知山民生活的清苦,在這深山老林里雞蛋也是珍貴之物。我猜他們是希望我別吃光那盤雞蛋,所以我不忍心再碰那盤雞蛋了。</p><p class="ql-block">飯后,村干部把我帶到村小老師家住。小學建在小溪的橋上,橋被分成兩半,靠下游的一半讓來往行人通行,靠上游的一半則做成了兩間木屋,一大一小。大的是教室,小的則住著學校僅有的一位老師。</p><p class="ql-block">老師的房間很小,靠窗的墻壁有一張固定的大竹床,床上置一小木桌,吃飯、辦公都在這里進行。我和老師聊得很投機,向他吹噓了在北京、南京的“文革”見聞,并向他傾訴了欲求專業對口卻無門的苦惱與彷徨。</p><p class="ql-block">暢談之后,我們走出木屋,環顧四周。皎潔的月光傾瀉在青翠的山巒上,滿天的星星近得仿佛伸手可摘。橋下溪水奔流不息,發出清越的轟鳴;岸邊風吹松林,聲如波濤;蛐蛐、蟈蟈、紡織娘此起彼伏地鳴叫。溪流聲、松濤聲、蟲鳴聲交織成一曲美妙的大自然之歌。山里的空氣清新宜人,一陣陣的涼風吹來令人倍感舒適。這是一個如此美好、如此神奇的夜晚:有「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的視覺享受;有水聲、風聲、蟲鳴聲的聽覺盛宴;有涼風習習的觸覺體驗,更有無拘無束的心靈傾訴。</p><p class="ql-block">返回木屋后,我們躺著聊到深夜,終于在大自然的懷抱中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如今我已不記得那個村莊的名稱和具體位置,但它那世外桃源般的寧靜與美景卻讓我難以忘懷。</p><p class="ql-block">歸來的另一小組帶回數塊圓盤狀木塊,我們計劃通過樹木年輪解析南城古氣候變遷。其中一塊樣本完整記錄了七十余年的生長周期,猶如鐫刻著歲月密碼的自然典籍。由于南城現存氣象記錄僅始于1953年,這份跨越半個世紀的年輪數據,恰好填補了此前五十余年的氣候研究空白。樹木年輪不僅是時光流轉的刻痕,更是解碼自然史的密鑰。</p><p class="ql-block">年輪圖譜清晰顯示:1957年南城遭遇特大旱災。經核查現存氣象資料,該年降水量僅為歷史均值的32%,旱情嚴重程度與年輪特征高度吻合。這項發現印證了樹木年輪作為自然檔案的科學價值。</p><p class="ql-block">此次姑山科考之旅,既讓我們驚嘆于自然造化的精妙,更揭示了生態變遷與文明演進間千絲萬縷的聯系。</p><p class="ql-block">張信昌 2018年1月23日</p> <p class="ql-block">后記:歲月流轉,文章所述之事已過去48年了。近日,楊建明與萬國仂兩位同學驅車前往當年我們進行氣候調查的其中一地——石坪村,探訪舊地。未曾想,昔日熱鬧興旺的村落如今竟空無一人,此景此情,實在令人唏噓不已。現將他們的探訪介紹、所攝照片及錄像轉載于此,以供回憶與緬懷。至于我所去的那村莊是否正是石坪村,時至今日,已不得而知。</p><p class="ql-block">楊建明:“時隔 48 年,再次來到石坪村。這個曾是麻姑山區域最大的村落,這里一度有農戶 222 戶,鄉村人口達 958 人,且全部為農業人口。村中勞動力有 695 人,其中從事第一產業的人數為 544 人。該村擁有耕地 2482 畝,人均耕地面積 2.77 畝,此外還有廣袤的林地達 15516 畝。然而,如今的石坪村卻空無一人,往昔的熱鬧與生機已消失不見,只留下一片寂靜與荒蕪。歲月流轉,時光仿佛在這里凝固,曾經的煙火氣息已被歲月的塵埃所掩埋,讓人不禁感慨萬千。”</p><p class="ql-block">黃國元:“當時我們沒有汽車,同學們都是走路到麻姑山石坪村,張老師帶我們學氣象知識,用鋸子搞木頭。”</p><p class="ql-block">張信昌 2024年9月10口</p> <p class="ql-block">背景音樂:昨日重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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