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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念父親誕辰一百周年 祭 文

西北漢

<p class="ql-block">  今天是2024年8月19日,即農歷七月十六日,是我敬愛的老父親誕辰一百周年的紀念日。半月前的8月4日,也是我父親去世二十七周年的紀念日。 </p><p class="ql-block"> 在這個使我浸陷于無盡傷感的8月份,我已連續失眠好幾天了。記憶的閘門大開,腦海里魂牽夢繞的盡顯過去的往事。父親的音容笑貌總是浮現在我的眼前,他對兒女們的養育之恩,關愛之情,一處處,一事事地生動情節畫面,象幻影一樣在我腦子里來回的播放,使我自不由衷的沉浸在無盡的思念和回憶之中。</p><p class="ql-block"> 緬懷父親僅73年的人生經歷,念想父親為養兒育女受苦受難,操心勞累一輩子的歲月痕跡,我心中悲傷難過,沉痛難忍,不禁潸然淚下。……[流淚]、[流淚]、[流淚]……??????……。</p><p class="ql-block"> 感恩之情無處報,遺憾后悔時己晚。故此,在父親百年誕辰之時,我撰此文以作祭文,紀念、祭奠我敬愛的老父親,愿他在天之靈安康、幸福。</p><p class="ql-block"> 逝者己逝矣,生者常追思,紙短情意長,筆拙思念遠。</p> <p class="ql-block">  有哲人說:人生的死亡共有三次。第一次是生理意義上的死亡(就是心跳停止時);第二次是孝儀意義上的死亡(三年孝滿后);而最后一次,是當所有人都未曾面見過的時候,那么你也就徹底地從這個世界消失了。</p><p class="ql-block"> 人生的終點不是死亡,而是遺忘。于是,就有人說:如果你的后輩能通過文字記載或遺像遺物,能讓后輩知道你還來到過這個世界一趟,也清楚地知道他們的人生出處。那么,在追憶和摯愛的記憶消失前,你的人生還是有生命的。</p><p class="ql-block"> 百年追憶,斯人未遠。我意以此文作為對父親生命的再延續。</p> 父親艱難困苦的童年生活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的父親常玉山,出生于1924年(屬相鼠)。他三歲時失去了他的父親,六歲時又失去了他的母親。兄弟姐妹六人中他最小,上有三個兄長,兩個姐姐。為此,他的小名叫歲山。</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父親在世時很少談起自己悲慘而痛苦的童年生涯。只言說他能活下來全依賴于兩位長兄(老大和老三)。能有幸度過兩個年饉(荒年)存活下來,是他的命大。他從小就忍饑挨餓,吃的苦多,受的罪多,干的活多,挨的打多。在饑腸刮肚和恐惶中度日,在兄弟之間的夾縫中生存,把苦受盡了,把力出扎了。因而身體瘦小,身單力薄。他對我說:“你婆去世的時候正遭受年饉(1930年),饑餓的人們把樹皮和草根都吃光了,挖著吃崖上的觀音土。村子里家家都有餓死的人,有點力氣的就離鄉背井逃命他鄉,你歲爺(我爺爺的胞弟)逃命去了甘肅靈臺就再也沒有回來了”。他還說:他從六,七歲起就要干家務活,井上攪水自已奔不著轆轤把就在腳底下墊上磚頭。要不是大伯父撫養和照護著他,他早就不在人世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父親的人生中,大伯父(1902年生人,屬相虎,大名常虎)是他的恩人,從小就關愛和撫養著他。三伯父(常青山)給了他無私的幫助和呵護。真正的長兄為父啊……在父親的眼里,有大哥和三哥才有了他后來的人生。所以,后來伯父家的事情他都很操心,就是自家的活路不干,也要把伯父家的活路干完。當我們兄弟伙長大能干活的時候,他就使喚我們去磨面,拉土,送肥,務莊稼。先要干完伯父家的活路,才能再干自家的活路,以回報伯父的撫養之恩。</p> <p class="ql-block">  父親在回顧自己悲慘的孩童時很傷感地對我說過:那時候的家庭全靠大伯父支撐經管,他為人和善,疏財仗義,人緣好,朋友多,創業立家有本事,是家中的擎天之柱。他起初趕一條毛驢與朋友結伴跑腳戶(馱送食鹽,糧食等貨物),驢馱一百八,他自背八十斤。奔波于甘肅靈臺,固原,慶陽及三邊地區。后來又增添了一匹騾子跑“腳戶”,擔驚受怕,吃苦受累,艱難地支撐著這個家庭。</p><p class="ql-block"> 二伯父(常耀)生性暴躁,身染惡習,因其妻趙氏只生育一女后因病去世,自思自己沒有兒子,干也白干,心生嫉妒,在家中胡作非為。有一次,他自己提出讓他跑一趟華亭,結果他出去后把騾子賣了,錢他花了。回來說騾子和本錢被土匪搶了。氣得大伯父七竅生煙,大病一場。自家兄弟,拿他也沒有辦法,大伯父只好再置家業,重跑江湖。</p><p class="ql-block"> 父親回顧最艱難的時候是他在十三、四歲時,(大約是1937年左右),生性殘暴的二伯父用鐮刀摟傷了大伯母邰氏的頭部,由于傷勢過重,不到半年大伯母就去世了。邰氏家兄(麻子舅)騎馬追殺二伯父,他無奈出逃落腳于虢鎮。同時期,三伯父因年輕氣盛,招惹了南小里村的惡人邰三,被迫逃往北山躲避,其后他參加了共產黨領導的西府游擊隊。當時,家中沒有做飯的女人了,卻還有兩個小孩子,一個是大伯母生的堂兄,一個是二伯母生的堂姐。大伯父為全家生計還要外出跑生意,只留他在家照管兩個年幼的孩子。他只有扒鍋弄灶,也只會做些簡單的稀食,他們每天都處在忍饑挨餓之中。這一時期,多虧了大伯父的好朋友唐福榮(武長之父)一家人鼎力幫助。除雨雪天氣外,父親幾乎每天帶領兩個孩子翻過一條溝到東場的唐家吃上一頓飯,再帶上唐伯母蒸的饃饃回家。大伯父外出跑“腳戶”,十天半月才能回家一趟。在大約快要回來的日子里,父親總是牽著他的侄子侄女,站在王家溝邊的崖坢上,翹首聁望著大伯父的歸來,好給他們帶回來些吃的東西。有時他們會等候到夜幕降臨以后,才無望的回家繼續忍饑挨餓。</p><p class="ql-block"> 后來,大伯父續弦娶妻薛氏伯母來到家中,就有人能做飯了。父親也十七、八歲了,為了躲避被抓壯丁,擺脫家庭的困境,就自謀生路,去了隴縣城里的一家雜貨鋪子里當徒工(管吃住無薪酬的打雜工)。在那里呆了近兩年時間,其間才學習認識了簡單的幾百個漢字。</p><p class="ql-block"> 據官方資料記載:民國18年和21年(1929年—1931年)的兩次大荒年,陜西省有200多萬人活活餓死,200多萬人流離失所,逃亡他鄉。800多萬人以樹皮、草根、觀音土茍延生命于奄奄一息。在旱災發生的同時,又有風災、雹災、蟲災、瘟災、兵匪之災一起襲來,使全省盡成災區。赤野千里,尸橫遍野,慘絕塵寰。饑餓和瘟疫(虎烈拉黑水瀉)是人口死亡十之五六。</p><p class="ql-block"> 我爺我婆,還有他們的幾個堂表兄弟就是在那時的年饉里沒有挺過來而離開人世的。但年幼的我們的老父親能在饑寒交迫的荒年中生存了下來,實在是命運鴻大,實在是太不容易。</p> <p class="ql-block">  大約在1941年左右,大伯父他們的“腳戶”隊伍里就有了共產黨人。在他們的指引下,這支運輸隊伍來往于紅區和白區之間搞貨物運輸。他們把邊區的鹽,煙葉馱運到虢鎮,把國統區的布匹,糧食和棉花(也有槍支)馱運到麟游,永壽,甘泉,馬蘭等地。由于有地下黨組織的保護,被土匪搶劫的機遇少了,貨運量多了,生意也好做了。再加上我們村里有祖傳的制作門神,灶爺和木板年畫的手藝。每年初冬就得購買紙張和色料,開始套印制作年畫,臘月初就要馱運至甘肅寧夏等地批發銷售(也有販子來村里取貨的)。家里人手實在不夠,于是,大伯父就求請常明德(陜西二軍里的一位長官)出面說情,并送大煙土給邰三,才擺平了南小里的二家恩怨。二伯父,三伯父才回到家中。其后,我父親也被從隴縣招回。家中人手多了,跑生意的跑生意,種地的種地。在大伯父的苦心經營下,家庭處境逐漸變好。再后來,二伯父續弦娶妻康氏進門,三伯父迎娶田家莊李氏為妻,家里又添了幾個孩子,家大人多了,人多力量大。大伯父是當家人,創家立業心切,帶領全家人起早貪黑,苦心勞作,兄弟同心,其利斷金。他們又置買了牲口和土地,還拴了一輛當時最時興的拉拉車,我們家的生活才逐步地富裕起來。二伯母康氏來后未曾生育,為安其心,大伯父將他的三子啟科(蒒氏伯母所生)過繼給了二伯父為子。</p><p class="ql-block"> 父輩們都經歷過兵荒馬亂的歲月,遭遇過饑寒交迫,吃糠咽菜的年饉,忍受過離鄉背井,逃命他鄉的苦難。在小農經濟思想意識支配下,認為土地,只有土地才是農民安身立命的根本,小偷偷不走,土匪搶不去,是農村唯一值錢的東西。于是,從1946年至1949年解放前,我們家就置買有土地78畝,騾馬四匹,膠輪大車一輛,農用器具基本齊全。就是在解放后的1950年,還購買了田家莊的10畝田地。</p><p class="ql-block"> 這些置業家產,在1953年農村搞合作化時,全部被沒收充公,成為了合作社的生產資料。我們家因為沒有使用過長工和短工,沒有剝削行為,一切都是憑自己勞動所得。所以按政策規定,被劃定為上中農成分。</p><p class="ql-block"> 就是這個老上中農的階級成分,影響了我們這一代人。1967~69年,我三年驗兵身體均合格,也當不上一個兵。60年“低標準,瓜萊代”沒有飯吃的歲月里,也吃不上救濟返銷糧。在那個年代,只要有一點好處,都是貧下中農占優先,上中農成分靠邊站。 </p><p class="ql-block"> 在伯父母的關照操辦下,1948年春節,我父親迎娶了我的母親。1949年農歷十一月初一,我幸運的來到人間,屬相牛。經查萬年歷,公歷1949年12月20日是我的生日。</p> <p class="ql-block">  人生中受其傷害最深的往往來源于自己的熟人,友人或家人。這話千真萬確。</p> <p class="ql-block">  聽父輩們講說:在1948年麥收時節的一天早上,人們都急急忙忙地起來趕往自家麥場里干活,在城門口就被一群土匪攔截了回來。土匪們在城門樓上架起了機關槍,尋找常家城內有大門的兩戶人家(地線告訴的)。于是,建邦爺家和我家就成了土匪的搶劫目標。大伯父聞訊慌忙翻過后墻,藏在王富伯家樓上的一口棺材里。匪首到我家找不到當家人,就把我父親綁在門前的槐樹上,用鞭子抽打拷問。我三伯父回來收麥也在家中,被土匪頭子梱綁后,把腿架在鋤刀囗,用鋤背向下狠壓,鋤刀口鐵牙釘侵入大腿肌肉,鮮血直流。土匪們翻箱倒柜,把被子里的棉絮抽出,拿走里面布匹,把有用的衣物搶劫一空。土匪頭子還喝令家里人給他們烙油餅,打雞蛋。一直到中午時分,土匪們才背上財物離去。</p><p class="ql-block"> 后來才知道,勾引土匪的線人就是我們村里的常XX。土匪搶劫的主要目標是我大伯父和建邦爺家中的老三。如果不是大伯父機智的躲藏,性命恐怕難保。</p> <p class="ql-block">  小時候的一件事至今未忘記。一個冬天的早上,我和堂弟在南塝的空地里揀樹葉子生火取暖,由于不大懂事,不慎把緊挨城墻的麥草垛點著了,是大人們挖城墻上的土才壓滅了火。二伯父當時氣狠不過,提把镢頭到處找我,揚言要把我決滅了。父親從小就受其霸凌欺負,知道二伯父的性格殘暴,就急忙把我拽進城坡下的一個豬窩洞洞里,叮囑我千萬不要出來,并用胡基堵住洞口。后來還是大伯父喊唬制止了二伯父的行動。一直到了晚上夜深了,父親才把我接回家中。此后,我從不敢從大門道出入。就是上學去,也從后院轉到鄰家出門上學。</p><p class="ql-block"> 二伯父用正眼看我的時候是從我對他有用的時候開始的。大約是63年前后,他得了腰腿痛病,叫我給他去糜桿橋戚家門前的中藥鋪抓藥。因為路途遠,秋季玉米高,又鬧狼災,我年齡小,父親不放心,就給我拴了個馬鞭子拿上,我壯著膽去抓藥好幾趟。</p><p class="ql-block"> 父親自知自己惹不起二伯父,但關鍵時刻,這種愛護“犢子”行為我終生牢記。</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老家宅地后院的大槐村</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遺存的部分老家房屋</b></p> 父親養兒育女 受苦受累? 操勞一生 <p class="ql-block">  大約在食堂化(58年)之前,父輩四兄弟才分了家。由于家中被土匪搶劫過,后來所有的家產農具都交給了生產隊,分家時也沒有什么可分的。誰住的房子就原分給誰住。不大的院子里要安置四個灶房,就把原來的磨房扎開給了我們一間作灶房。當時,灶房連個門都沒有,父親就從住房的墻上掏出一個洞進出。出入抱柴及不方便,出煙不暢通,每頓飯都是母親流著淚做熟的。那時候的生活極其恓惶,艱難。真可謂缺衣少食,沒吃沒喝,忍饑挨餓,度日如年。是父親以他堅強的性格,頑強的精神,用瘦弱的肩膀扛起家庭重擔,度過這個令人心酸流淚的艱難歲月。</p> <p class="ql-block">  我們的父母親,一共生育七個子女(兩個夭折)。為撫養子女成人,他們吃苦受累,忍饑挨餓,嘔心瀝血,苦極一生。</p><p class="ql-block"> 在“低標準,瓜菜代,勒緊褲帶活過來”的三年困難的時期,家家都是肚子里沒有吃的,鍋底下沒有燒的。父親把家里的衣服,線口袋,麻袋,母親織的土布都背到北山里去換些玉米回來,和上野萊,麩皮吃,勉強度過荒年。</p><p class="ql-block"> 記得在60年的春上,十一歲的我正在北寺廟讀小學三年級,由于饑荒,學校下午不上課。每天下午我都要提上籃籃去地里挖野菜。薺薺菜,羊蹄甲,豬耳朵,雪蒿鬧等能吃的野菜挖光了,就挖地里種的油萊根。挖回來的野菜,母親洗凈后在上面撒一把玉米面,放在鍋里蒸出來的飯叫“蔓根群群”,饑腸刮肚的我們就狼呑虎咽的吃起來。</p><p class="ql-block"> 饑餓的人們還挖地里的田鼠窩,把老鼠拉到洞里的糧食也掏出來吃。晚上,人們也成群結隊的去偷生產隊苜蓿地里的苜蓿菜,被看護的人追攆逃避。也常常聽到被攆到土崖下,旱井里摔死摔殘的。那年的秋季,多虧雨水多,人們種在地里的蘿卜,南瓜收成較好,才救了人們的命,度過了荒年。</p><p class="ql-block"> 61年的冬季,家里實在沒有吃的了,父親帶上我到南指揮公社的院子里拉回一架子車的白蘿卜,才將就著度過了這個冬天,(當時三伯父在南指揮公社當領導,是他給我們弄到的)。</p> <p class="ql-block">  生產隊的時候,繳納公購糧的任務很重,也很緊急,必須按時完成上繳任務。夏收時把最好的麥子(上風頭的麥子)都交了公購糧,社員戶分到的都是次一點的糧食。上繳的秋糧主要是玉米,因雨天多曬不干,就火燒自家的熱炕烘干玉米按時繳糧。總之,好糧食都上繳給國家,分配給社員戶的都是些差一點的糧食。夏糧接不上秋,秋糧接不上夏,一年兩饑荒,年年都緊張。農民生活主要依靠每人三分的自留地來維持。</p> <p class="ql-block">  生產隊按勞分配,憑工分吃飯。父親雖然身體瘦小,身單力薄,但他為了養活全家人總是干掙工分高的活路。先是趕著馬車給姚家溝供銷社送百貨,起早貪黑,不辭辛苦,是隊上的車把式。他也曾趕著馬車到略陽鋼廠,紅化廠,801廠等地為生產隊搞副業。也干過喂牲口,踏胡基,修水庫等掙工分高,且能夠天天記工分的工作。農業社的活路中,撒籽,踩垛,揚場,縟草,犁地耙磨樣樣農活都干的得心應手,是生產隊的好勞力。</p> <p class="ql-block">  父親為人誠實厚道,心底良善,知理明事,且可親可敬。與鄉鄰同事和睦相處,幫助他人。在我的記憶中,經常有人總是在中午飯前或飯后找他剃頭,他都會應聲而去,從不推辭。我們生產隊無論誰家的蓋房修屋,紅事白事他都參與助工,幫忙料理。他總是把別人家的事放在心上,即是再苦再累再困難也要把事情辦好。他可能是為那個年代去世的老人挖坑打墓最多的人,也是受人愛戴和尊重的人。</p> <p class="ql-block">   在那個艱難的歲月里,人們不但沒有吃的糧食,也沒有燒的柴火。每年冬春兩季,都要上山割柴。近山己被洗成禿山,要到百里之外的深山才能割到柴。每去一趟,要兩三天的時間,吃不上喝不上也睡不成,提心吊膽,出力流汗。割趟柴人要黑瘦一圈,幾天都緩不過神來。人們說:柴是拿命換來的。</p> <p class="ql-block">  1962年我在申都高小畢業后,就跟著父親上北山割柴,勾槐花,為求生存尋吃的,找燒的。</p><p class="ql-block"> 第一次割柴是到桃樹溝,去時遇到平路或下坡時,父親總是叫我先坐在架子車上,遇到上坡時下來再拉車。淺山的茅草也被人割光了,我們就在桃樹溝里去捆玉米桿。山民把玉米棒子掰了,桿桿還豎在地里,我們用鐮刀割下來梱成大梱,再從溝底人力背上路口才能裝車回家。當時,上北山是土路(九圳套,路在雨水沖出的溝壕里),川囗河要拐三道灣過四道河,有兩道河上沒有橋,要淌水過河,艱難的程度可想而知。</p> <p class="ql-block">  記得有一次和父親到楊家河割柴,回來時必須赤腳過開河,河水浸濕了我的褲腿。由于拉柴的車子多,一輛連著一輛,土路很窄,只能一個個緊跟前行。我也只能捥起棉褲繼續趕路。濕了的褲腿在寒風中凍成兩個“鐵圈”,每走一步,就在腿上碰一下,腳腕處被碰破了皮,血水流出染紅了棉褲。寒風中我疼痛難忍,就再也走不動了。父親便解下他的腰帶,用鐮刀割成布條裹住我的腿腕,繼續拉車行走。把柴車拉上了出山口的坡頂,就成了下坡路,父親就叫我爬到柴車上,他一人架車行走。為了生計,再大的困難,父親都會想辦法解決。</p> <p class="ql-block">  父母親教育兒女總是以說教為主,很少打罵與斥責。他們的家教方式是耐心說服教導,自己以身作則,言傳身教,嚴愛有度,用責任感化和教育子女。同時,他們含辛茹苦,吃苦耐勞,堅韌頑強,處事謹慎,樂于助人,知事明理,勤儉持家,和藹可親的一言一行和良好的人品德行,兒女們都看在眼里,記在心里。他們的行為和家風,從小就給兒女們樹立起了賴以學習的好榜樣,鑄就了兒女們后來做人做事的行為準則。如今,我們兄弟都能夠自立于社會,并各自過上了美好的生活,得益于父母親大人嚴中有細,細中有愛的諄諄教誨和無微不至的培養關愛。</p><p class="ql-block"> 記得我參加工作后不久,一次去南村辦事,騎一輛自行車從城門道沖出,才看見一群社員正在挖圈翻糞。由于是下坡路,也就沒有下車給他們打招呼問候。當天晚上,父親就嚴厲斥責我,說我““仗”的不得了,才出去幾天就不答理不問人了,沒有一點禮貌,以后還怎么做人處事。我認錯了。此后,我回老家,見人總是先打招呼再遞煙,牢牢記住了老父親那次對我的批評教育。</p> <p class="ql-block">  1980年,父親給我們兄弟四人分了家。分家就要分戶蓋房建院子。那時候都是蓋的土木結構的泥瓦房,要打土墻,踏土坯,買木料,叫匠人,工程雖不大,但很煩索。父親總是跑前跑后,忙里忙外,操心費事,精心安排。為兒子們都蓋起了房子,建起了院子,使我們都有了一個溫暖的家。</p><p class="ql-block"> 1983年,農村實行了聯產承包制。分田到戶以后,父親操的心更多了,他更忙了,也更累了。每個孩子家的地界,種子,農具,犁地,澆地,收種,碾場,一切農事他都放在心上。他出謀劃策,精心指導,傳教給孩子們農作技能。特別是麥收季節,他操心把麥垛壘好,上面用麥草蓋好。我不會揚場,他就一邊指導一邊實干。當沒有風揚不出麥子的時候,他就睡在麥場里,夜里等有風時把麥子揚出來。他東奔西忙,幫了這家幫那家,總是不停的忙活著。勤勞一生的老父親啊,總是把兒女們的事放在心上,不知疲倦的勞作,不顧及自己的身體。后來患病在身,難予治愈,終成我輩最大的遺憾。</p> <p class="ql-block">  父親為人正派,心底良善,老實本分,自立自強。不論遇到多大的困難,不論受到多少委屈,他都能默默承受,不屈不撓,從不向困難低頭,想方設法也要克服困難,繼續前行。在他身上,顯示著優秀的品德和剛毅的氣質,體現著處事有道,堅強有韌,善良有品,嚴愛有度的形象和品質。這種形象和品質是父親留給我們的精神財富,永遠刻印在我們的心中,使我們終身受益無窮。</p> 父親最后的日子里 <p class="ql-block">  1993年春節,我回家就發現父親咳嗽的很厲害,出氣有些困難,就囑咐三弟過年后帶父親去縣醫院好好檢查一下。大約是四月份的一天,三弟帶著父親來到咸陽,正值中午吃飯前,我給父親買了條子肉和大米飯,父親吃的很香,他說了一句話我永遠記在心上:"我正想吃白米干飯,正好來了就吃上了白米干飯,看來我是有口福的,兒多了還是好啊"。三弟對我悄悄的說,縣醫院檢查父親的病很厲害,拍的肺片半面是白的。于是,我很吃驚,接著在四處機關醫院和二一五醫院都拍了胸片,醫生一看,診斷為左肺不張,右肺有一處暗影。在二一五醫院 CT 檢查后,醫生說他的左肺已經不起作用了,呼吸全靠右肺。且右肺有一塊狀懷疑是癌癥,需要取活檢進行鑒定。我和三弟商量后,給父親做思想工作,請求他配合醫生取活檢,父親當時怎么也不愿意,一怕受罪,二怕花錢。經過幾天的做工作,父親還是同意了。在肺里取活檢,就是要把一根管子從氣管里插進肺里去,通過管子里邊的夾子在懷疑的部位取出一塊來進行醫學化驗的。當時,父親確實受了痛苦,過后他說,"我差一點就活不過來了"。取出的活檢除了在二一五醫院化驗外,還送到西安醫學院進行鑒定,其結果確定為肺癌。當時我們如五雷轟頂,茫然的不知所措了。急忙找醫生商議,醫生說:"如果要動手術,你父親的狀況是不行的,他體質不好,全麻醉這一關過不去的,他只有半片肺能夠呼吸,手術做不成的”。醫生建議回家休養,保守治療,好吃好喝侍候,不要告訴他本人病情,可能還會延長一兩年的生命。我與三弟商量,只有聽從醫生的話了。</p> <p class="ql-block">  當時,父親的精神尚好。于是,我安排父親在我公司醫院住院調養。這期間,我耐心地服侍他好吃好喝,市里有名的小吃,我盡量都叫他吃到。在永綏街的一家餃子館吃了頓水餃,父親稱贊了好幾次。于是,我就經常到這家去買,用飯盒提到父親的病房里。渭濱公園前回民飯店的羊肉泡和籠籠肉加合頁饃也是父親最喜歡吃的食物,我就常買給他吃。父親熱愛秦腔戲,正好渭濱公園里晚上有戲曲會演,我就用三輪車拉他去看戲。有一天晚上,在回醫院的路上,父親高興的說:今晚上才把李愛琴的周仁回府看了,唱的就是好,把式就是把式。</p><p class="ql-block"> 六月份到了,眼看要割麥了,父親心里急,操心著家里收麥子,急著要回家。于是,我就把父親送回老家。三弟買了一頭好奶羊,叫父親自己喂養,自己喝羊奶增加營養,也增加他的活動量。就這樣,時不時的吃著藥,父親一直堅持到1997年。其間我經常回家看望父親,但始終沒有把他的病情告訴過他。</p><p class="ql-block"> 1997年6月收完麥子后,我把父親接到咸陽來,在二一五醫院經過 CT 檢查,癌瘤腫塊比以前增大,呼吸有點困難,并伴隨著發燒和便秘。在醫院住了14天后,他提出要到我咸陽道北的家里去住幾天,主管醫生也同意出院,于是,我辦理了出院手續把他接到家中。</p> <p class="ql-block">  出院回家的第二天,父親就要求上西安去一趟。我猜知你的意思,想看看堂哥家的孫子。我給大哥打電話說明情況,第二天,西安大哥和大嫂就帶著他們的孫子來到咸陽。父親很高興,抱著曾孫轉悠著。說來也怪,曾孫樹超在他的懷里一聲也不哭,西安大哥說:"自己家里的人就是不一樣啊!"大嫂把孩子放在床邊,父親站在床前逗個不停,笑個不止,把心里的興奮和愛撫完全寫在臉上,看不出他是一個重病在身的人。</p><p class="ql-block"> 下午送走西安大哥他們一家人,父親就回到房子睡下了。下午吃飯的時,發現他又發燒了,于是我趕忙攙扶著他去道北新運處醫院,值班醫生給了點退燒藥。回家吃過藥后依然不退燒,于是我急了,提出上道南醫院住院,父親堅持不去,他說:前天剛出院,只隔了一天,人家會笑話的。到了晚上11點的時候,燒的更厲害,咳的也緊了,我看不能再拖,就和妻子硬是把父親攙起,搭出租車到了道南醫院。</p><p class="ql-block"> 父親在公司醫院又住了14天。期間病情比較穩定,早上一切正常,但下午體溫就要升高,每天要掛3-4個吊瓶,但他還是有說有笑,情緒比較樂觀,他自已能上廁所,下床倒水吃藥。我每天早上給他提一碗豆腐腦和合頁饃夾籠籠肉,中午吃大灶上的米飯菜,下午吃面條或在街上買點其它的小吃。總之,他想吃什么我就騎上自行車給他買什么。父親愛喝拌湯,我就從道北家里提來醫院。</p> <p class="ql-block">  其后幾天,父親的病情有所減輕,已經有兩天體溫正常了,父親一再要求出院。1997年8月2日是個禮拜六,我陪父親回老家,一路上他興致很高,不住地贊美地里的莊稼長的好,并向我要煙抽(醫生不叫抽煙的),我見他高興,就給他點上了一支煙,他只抽了幾口就扔了。車過武功鎮的時候,他看到街上有菜,就叫司機停車,讓我下去要多買些菜。到了村邊的公路上,來接他的兒子和孫子們都到了,大家要他坐架子車回去,他堅持不坐車,胳肢窩還夾著一大把豇豆,有說有笑地一直走回了家。</p><p class="ql-block"> 母親很高興,早已做好飯在等我們回來。當母親把一碗面條端來時,父親從外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個用白塑料袋包著的東西,打開后給母親說:"你嘗嘗這個,味道就是不一樣,我給你專門留下的”。我一看恍然明白,這不是我早上買給他的早餐嗎?兩個合頁饃一碗豆腐腦,基本上每天早餐都是這樣的啊。但今天,父親他少吃了個合頁饃,有心的給母親帶回來一個嘗嘗。這件事我一直記在心里,也一直很愧疚。怎么我就想不到給母親買點吃的東西呢,多買幾個合頁饃能花幾個錢啊,而且那不是很便當的事情嗎?(此事對我教育深刻。后來,我專程去回民街買劉紀孝家醬牛肉孝敬母親)。</p><p class="ql-block"> 父親那天很高興,他吃了兩小碗哨子面還嫌不夠,自己又到灶房調了點干面吃了。前來看望父親的人多,我心里惦記著侄子永紅蓋新房的事,就匆忙的吃了點飯走了。回到家里的時候大約是下午6點,發現父親又發燒了。</p> <p class="ql-block">  父親倒不在乎,他說:住了一個多月的醫院,打了那么多針,沒有事的。吃過帶回來的退燒藥仍不管用,到了晚上,我們又把村里的醫生叫來給父親掛上了吊瓶,11點以后燒退了。父親一個人睡,不要我們陪侍他。第二天是個禮拜天,父親吃飯也正常,還喝了羊奶。下午他又發燒了,我們又叫醫生來掛了吊瓶針。當天晚上,父親還叫我天明后回咸陽上班去,不要耽誤了工作。大約在凌晨五點多,我聽到父親在前屋有響動,就趕忙進去,見父親坐在床沿上,說他想要解手,我忙去攙扶他走了兩步,他就沒有力氣的蹴在地上拉了。我和母親給他擦洗干凈后換了內褲,他說心里很難受,象有什么東西向下墜,不住的呻吟起來,出氣很粗。我趕忙去叫三弟,三弟看了看就急忙上南小里村請醫生。等到天亮了還不見回來,我見情況緊急,就叫二弟趕快到公路上找車。我們把父親拉到田家莊醫院,門診醫生到車上來看了看說:先辦理住院吧,幾個人分頭辦完住院手續,很快的就掛上了吊針。我們想:父親會有救的,不會離開我們的。家里人聞訊都到醫院來看望父親,堂兄啟科帶來了西瓜,切開后我端了一小牙去給父親,他擺了擺頭,有氣無力的對我說:"科兒,爸恐怕不行了……”。我摸了摸他頭和腳都冰涼了,急忙呼喊醫生,醫生來后看了看說:叫車往回拉吧,你們也算是孝心盡到了。我聲嘶力竭地喊叫著:爸…爸…爸爸。頓覺天昏地暗,淚水如注。但父親的眼睛合上后就再也沒有睜開了。</p><p class="ql-block"> 父親心臟停止跳動的時間是1997年8月4日中午12時10分。</p> <p class="ql-block">  父親的葬禮是在農歷七月初八舉行的。這一天,鄉下人叫"開吊"。所有的親戚朋友和村里的人都來了,按村里的風俗,我們請了吹鼓手和戲班,吊唁活動肅穆而熱鬧。常思賢大人致悼詞,曰:一生勤奮為人楷模,德高望重惠及鄉里。婉轉悠揚的秦腔苦音戲通過高音喇叭在村子的上空回響著。人們說:父親愛聽戲,唱秦腔是給父親聽的。其實,他什么也聽不到了,連兒孫們聲嘶力竭的哭喊聲他也不能答理,他那能聽到戲呢?</p><p class="ql-block"> 父親是在去世后的第八天(農歷七月初九),安葬在村北東灣圳的公墓地里。農歷十一日,是父親安葬后的第三天,我們兄妹五人去墳地"打怕怕"。村俗中的"打怕怕",意寓是親人剛在冥界安家,恐怕有野鬼欺負他,家里人要連著三天到墳地燒紙,給亡者助威,以便入土為安。這一天下午,我們把父親的舊衣服、鞋帽以及他的病歷資料都帶到墳地燒了。看著病歷資料在火中燃燒,我頓時嚎啕大哭,邊哭邊向父親訴說他的病情以及隱瞞病情的原由,以求他對不孝之子的原涼和寬恕。</p> <p class="ql-block">  敬愛的父親大人,在您誕辰百年的日子里,遠方的不孝之子燃起的檀香和冥幣,敬獻的酒茶和鮮花,我相信您一定能夠接收到,并能夠讀懂這殷殷的思念和祝福。</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不孝之子:常炳科</p><p class="ql-block"> 2024年8月19日初稿</p><p class="ql-block"> 2024年8月29日定稿</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1992年全家福照片</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1992年父母親與孫子們合影</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1987年臨潼華清池留影</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1992年在法門寺留影</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法門寺留影</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法門寺留影</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1993年在咸陽渭濱公園留影</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紀念伯父大人</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大伯父常虎,創家立業歷經艱辛,嘔心瀝血身患肺病。于1964年農歷正月十七逝世。終年63歲。</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三伯父常青山,解放后一直在政府部門工作。歷任鄉長,社長,渠庫管理處主任,縣貧協會主席。于1985年農歷八月十五逝世,終年68歲。在鳳翔縣老干局領導的致悼詞中稱:“常青山同志,一九三七年參加中國共產黨,……參與指揮修建了亢家河,馮家山,五曲灣柳溝,山岔等多個水庫,為鳳翔縣的政權建設和水利建設作出了很大的貢獻………”。</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向伯父大人敬獻花籃</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父輩們的恩情永遠不忘</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英名永世常青</b></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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