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兒時最幸福,最快樂的事,就是某一天能夠敞開肚皮,吃一餐飽飯。 </p><p class="ql-block"> 那時,寧長社會主義的草,不長資本主義的苗;一切以階級斗爭為綱,割資本主義的尾巴。社員在房前屋后的空閑地上,種幾棵瓜或菜,都只能偷偷摸摸。一旦發現,都會在生產隊的批斗會上亮相,視為資本主義的尾巴,必須割掉。 </p><p class="ql-block"> 我家所在生產隊,是個老三八隊。一年口糧380斤(稻谷),還要預提一部分作跑分糧。分值3分8。一個勞動力,一天只有3角8分錢。100斤稻谷加工成大米,只有70來斤。一年的口糧,大約只有260斤大米,平均一個月21斤,除去跑分糧,一個月不足16斤大米。我家家大口闊,兄妹五人,都是正處在長身體的時候,無論父母怎樣精打細算,野菜,南瓜野菜煮燙飯充饑,總是寅吃卯糧。一天兩頓,也難以為繼。七八歲時,七十多歲的小腳奶奶帶著我,步履蹣跚地去三十幾里外的村子,沿門乞討。那種艱難和辛酸,而今回想起來,鼻子酸酸的,淚水盈眶。</p><p class="ql-block"> 能夠吃一餐飽飯,是我童年最大的奢望。 </p><p class="ql-block"> 十二歲那年,我終于進了夢寐以求的學校,當了插班生。上小學三年級。村辦小學,小學在大隊林場山上。當時,大隊還辦了席子廠,桑場(養蠶),扎米廠。都和小學在一塊。座落在發原腦半山腰上。兩棟十幾聯土坯房。一棟作小學,和大隊支部的辦公室,會計室。林場,桑廠,席子廠。下面一棟是扎米,扎棉花,和代銷店。還有一個油面手工作坊。大隊企業職工,教師食堂就在小學那棟教室的右邊。 每到放學時分,大隊食堂里飄出的飯香,常常令我神魂顛倒,垂涎三尺。</p><p class="ql-block"> 一個星期五中午放學后,我回家里,見媽媽臉上掛著淚水。媽媽見我回來了,偷偷揩掉淚水,強作歡笑。急忙去了廚房,舀了幾瓢水放進鍋里,叫我生火。她拿著升子,出去借米。我把鍋里水燒開了,卻不見媽媽回來。正在焦急時,只見媽媽拿著空升子,她一把摟著我,傷心地嚶嚶哭泣。</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從此之后,怕媽媽傷心,每到中午放學后,我走到半路就折返到學校。每天是笫一個到學校的人。班上如果有學生遲到了,受表揚必定的是我!老師指著遲到學生的問,一樣時間,人家是怎么那么早就到了學校呢?看著同學投來獻慕的目光,我饑腸轆轆的肚子在咕咕抗議,個中滋味,誰人知曉? 一天中學放學后,我照例是故技重演,下午第一個到校,我的班主任南明成老師,正準備去學校隔壁的食堂吃飯,見我這早就到學校,他好奇地走到我的跟前,詢問我么這早就到學校,吃飯冇?饑腸轆轆的我,抵不住飯香的誘惑,破防了,不由自主地淚流滿面。南明成老師得知我的情況后,他輕輕地拍了拍了我的肩膀,給我揩干淚水,笑著說,別哭,堅強點,男子漢。只不過一餐飯,要是打仗了上戰場么了?</p> <p class="ql-block"> 說罷,他掏出幾張大隊食堂用餐的飯票,塞進我的書包,拿著,別丟了,以后中午您就用他在食堂里吃中飯。他牽著我的手,去食堂。他叫食堂大師傅秋祥叔給我打了半斤的白米飯,一大瓷碗。望著那雪白的米飯,我眼里又一次噙滿淚水。 </p><p class="ql-block"> 這是我平生吃得最香的一碗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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