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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章的回憶

健康平安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最近,一個人在家無聊,翻箱倒柜整理出一些老舊圖書,無意中又找到不少的偉人像章。這些像章,自“文革”以來,就一直保存在我自己的身邊。盡管有些別針看上去銹跡斑斑,但像章的正面,依然是光閃閃的。畢竟是五十多年前的東西,保存到這個程度也是不容易的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這些像章,絕大部分是一九六七、六八年收集的。那個時候,百貨商店里沒有毛主席像章,像章都是你傳我、我傳你互相贈送的“無價之寶”。我保存下來的這些像章基本上是不同樣的,同樣的我當(dāng)時就會找人交換,換個不同樣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這些像章,我已經(jīng)分不清哪些是送的——誰送的?哪些是換的——用像章對換還是用別的東西去換?但是有一點,像章我是只進(jìn)不出,因為,我喜歡收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當(dāng)年我插隊落戶的時候,胸前掛著一枚毛主席像章,雄赳赳地來到了農(nóng)村。村里人都用羨慕的眼光看著我的左胸口,有的小孩伸手想摸一摸像章,都被我喝止了……小氣的我一看苗頭不對,便收起了像章不敢再戴。后來,和我關(guān)系不錯的農(nóng)村姑娘魏四姐,叫我把像章給她看一眼,我都猶豫再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面對這些毛主席像章,勾起了我的心思,回憶的閘門打開,往事又源源不斷的涌現(xiàn)了出來……</span></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六十年代,我爸爸在上海第九棉紡織廠任供銷科科長,經(jīng)常出差到外地,收集到很多的毛主席像章。因而,在班級里,我的像章之?dāng)?shù)是令人羨慕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像章多,我也不舍得給別人,還想得到更多。在家里,兄妹四人我是老大,凡事處處爭先,包括這些像章。每次爸爸出差回來,帶來不同的毛主席像章,總是老大先挑一枚,其次,老二老三……然后再進(jìn)行新一輪。我野心勃勃,會在以后的日子里,用零食、畫片等小恩小惠,去換取弟妹手里的像章,以飽私囊。因此,我收藏的像章是越來越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即使有一模一樣的像章,我也舍不得給人,我會用這枚像章到學(xué)校里找同學(xué)去換取我沒有的那種。</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有時候,我也會慷慨大方。不過,那要看是什么人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我在上初中的時候,跟女同學(xué)顧小玲很要好,小玲有個鄰居張美華,關(guān)系勝似親姐妹,也是我們的同學(xué)。有一天放學(xué)后,我們?nèi)齻€人結(jié)伴而行。我和顧小玲手拉著手,邊走邊說話,張美華緊隨其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我們倆正聊的高興時,忽聽身后的張美華一聲大叫:“你干什么呀?”我們回頭一看,張美華正撫著胸口,眼淚汪汪地盯著一個奔跑著的男人背影,對顧小玲說:“這個人是流氓,他摸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我要去追,顧小玲攔住了我,說:“算了,已經(jīng)跑遠(yuǎn)了。”她拉開張美華的手,朝她的左胸看了看,說:“那個人不是流氓,他是搶了你的像章。看!沒了。”張美華“刷”的一下子,眼淚便流了出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望著張美華可憐巴巴的模樣,我的心軟了。我說張美華,不要難過了,明天我送你一個像章。</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這是我第一次開口送人像章,張美華并沒有要,她說她家里還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那個年代,毛主席語錄、毛主席像章、毛澤東選集是家家戶戶都有的。既然張美華不要我的,我也就不再強勉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顧小玲胸口佩戴著的毛主席像章,倒是我沒有的。那枚像章不但是塑料的(其實是有機玻璃的,當(dāng)時我們并不知道),而且還是夜光的。夜里發(fā)出綠瑩瑩的顏色,煞是好看。顧小玲說她喜歡這枚像章,所以天天佩戴。我說你要當(dāng)心點,不要被人搶去了。她雙眼盯著我,眉頭緊鎖:“你搶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我曾幾次試圖把她的這枚像章?lián)Q過來,顧小玲雖然沒有明確拒絕,但是她的那句“你好意思奪人所愛?”又讓我畏縮不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越是想要,小玲就越是不給我。將心比心,如果是我喜歡的東西,我會舍得給人嗎?沒辦法,糾纏了幾次都無效,我也就無望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瓦格棕繃修伐?”(滬語:棕繃床壞了要修嗎?)弄堂里傳來陣陣吆喝聲。吐出尤如太監(jiān)般又尖又細(xì)的聲音,在里弄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我最討厭這種不男不女的腔調(diào),要多難聽有多難聽。特別是正伏在二樓陽臺窗戶邊桌子上打瞌睡的我,被這一陣聲音吵醒后,心里有多么地沮喪。</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我探頭望向窗外,正好那個中年男子肩挑一捆棕皮(棕櫚樹上剝的,可以做繩索、編蓑衣、棕繃、地氈等)從路旁拐向我家一側(cè)的弄堂,此時他正面對著樓上的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中年男子低頭吆喝,所以他沒注意到我。而我卻看著他拐進(jìn)了弄堂,胸口那枚毛主席像章躍入了我的眼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那是一枚圓形的偉人頭像,白玉般的塑料(有機玻璃)制成,與顧小玲所佩戴的像章差不多。我一陣激動,不覺開口叫了一聲:“爺叔!”(滬語:叔叔的意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那中年男人站住了,循著聲音抬頭望著我,問:“修棕繃是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我搖搖頭,問他:“儂格則像章蠻好看格,啥地方請來格?”</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中年男人笑了笑:“儂要伐?儂要賣把儂。”</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我立刻糾正他,我說:“爺叔!毛主席像章勿好買賣格,要講‘請’格。”</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那男人哈哈大笑:“儂格只小赤佬倒是蠻滑頭格。儂下來,下來我送把儂。”</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我一聽開心極了,“噔噔噔”下了樓,那男人果然在我家院門外站著,胸口上的毛主席像章已是換到了他的手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我接過像章,連說“謝謝爺叔!”,那男人摸了摸我的頭,說:“以后你家棕繃床壞了,要讓我修哦,我是經(jīng)常到你們里弄里來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我說:“一定,一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這枚毛主席像章看上去與顧小玲的那枚大相徑庭,可惜不是熒光發(fā)亮的。雖然有些失望,但是我依然很高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之后,每當(dāng)我在家的時候(一般都是中午時分),聽到那陰陽怪氣尖細(xì)的吆喝聲時,總要站到陽臺邊對著窗戶下面望,見到中年男子免不了打個招呼:“爺叔好!我家棕繃床還沒壞。”</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后來,我把這件事情從頭到尾講給顧小玲聽,小玲說我是個百分之百的傻瓜。我問她我哪里傻啦?她笑嘻嘻的問我:“你為什么每次看到那個修棕繃的打招呼啊?打個招呼也就算了,還說家里的棕繃床沒壞,你以為人家聽了會很高興是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那怎么辦?人家爺叔總歸是送了我一只像章的。”我望著小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顧小玲微微一笑,說:“送了又怎樣?又不會發(fā)光,也就是普通的一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那……”我欲言又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那什么?”小玲也望著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我“嘿嘿”一笑:“那么,我們倆換一換。你那枚像章白天又不會發(fā)光,換給我。我這個給你戴,形狀差不多,人家也不會問你這像章是不是發(fā)熒光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顧小玲笑靨如花,指著我的額頭說:“喲!真看不出你有孫悟空的本領(lǐng)說變就變,說你傻吧,一下子又聰明了起來。想跟我換——呵呵!”</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我急忙問:“怎么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顧小玲笑著努了努嘴,又抬起頭,指了指晴朗的天空。我不解。問她是什么意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顧小玲問我,現(xiàn)在是白天還是夜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我順口答道:“白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顧小玲又問我:“你要跟我換?有句成語你不會不知道吧,那就是‘白日做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我望著顧小玲,無言以對。</span></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實際上,有機玻璃的像章并不易保存。這是因為紫外線的幅射,使得有機玻璃的分子鏈斷裂,導(dǎo)致其透明度變差,甚至變黃;有些耐力板好的有機玻璃,差不多用十年也會變色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那時候的我們,缺乏對這些知識的了解,就拿我來說吧,家里有那么多的鋁合金、銅、鐵、陶瓷制作的毛主席像章,還想著玻璃的。就因為它具有熒光功能,會在夜晚發(fā)出綠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2008年我在上海定居,以后的幾年里,每次到安徽故鄉(xiāng)總要帶一部分物品回上海。有一年就把收藏許多年的像章、圖片等整理出來。很遺憾的是,所有的像章,包括鍍銅的、鐵絲的別針統(tǒng)統(tǒng)生銹。鋁制的、陶瓷的等一些像章基本上完好,但是,塑料的制品變了形,有機玻璃的不但發(fā)黃,整塊玻璃也失去了它的透明而顯得模糊不清,已經(jīng)無法繼續(xù)保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當(dāng)然,這其中也包括了顧小玲同學(xué)送給我的一些毛主席像章,那枚夜光的像章也早已沒有了這個發(fā)光的功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在處理這些因保存不當(dāng)而放棄收藏的物品時,我拿著這枚女友曾經(jīng)心愛的像章,心潮難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灼目花紅,經(jīng)雨銷魂,睹物思人念小玲;蹙眉香冷,問菊傲世,昔日美媚今何方?啊!顧小玲,我已經(jīng)找了你很久了,你究竟在哪里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我的腦海里,又浮現(xiàn)出顧小玲那活潑可愛的樣子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顧小玲說我想換她那枚夜光像章是“白日做夢”,我也就認(rèn)了。三番五次得不到,我又從“失望”走到了“絕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我跟張美華說,顧小玲小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張美華說:“她對你那么好,你還說她小氣。她哪里小氣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我把換像章的事情跟她說了說。</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張美華說:“你用交換的方式換人家小玲會發(fā)熒光的,小玲當(dāng)然是不肯的了。說不定你用另一種方式,人家就肯了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到這個時候了,張美華還調(diào)侃我,在拿我開心。我心里不樂,說美華,你們倆是一伙的,我不跟你講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張美華睨視了我一眼,罵我一聲:“傻瓜!”她們倆個,左一個“傻瓜”右一個“傻瓜”地在說我,我心里不開心就要走。張美華追上兩步,沖著我的背影說:“顧小玲白對你好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我回頭,又轉(zhuǎn)過身,問她是什么意思。張美華“撲哧”一笑:“顧小玲叫我不要告訴你。”</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我也笑了:“神神秘秘的,什么事還想瞞著我呀?你說給我聽,我保證她不會知道。”</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張美華是個活潑開朗的人,也是個肚子里有話存不住的直性子人。她悄悄的跟我說:那枚像章確實是小玲最喜歡的(當(dāng)時,會發(fā)夜光的像章很難見到)一種,你找她要的時候,一開始她是真舍不得。后來,你一次又一次地找她換,知道你是真心想得到,她也不愿讓你失望,想著戴幾天后再送給你。你說要找她調(diào)換,她覺得你是把她當(dāng)作了一般的人對待,有點兒見外。她心里難受,因此堅決不跟你交換而是想要送給你。你這個“傻瓜”卻老是要找她換換換,也不怕傷了她的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我承認(rèn)我是“傻”,不會說話而傷害了女友的一片心。我為什么就想不到甜言蜜語,多說些中聽的話呢?唉!真是傻,傻到家了。</span></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前不久,我的同桌任璦婉上課前從自己的課桌肚里往外拿書包找課本時,發(fā)現(xiàn)一個小紙包從書包上面滑下來,她不知道里面包的是什東西,便好奇地將紙包小心翼翼地拿在手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這是在練習(xí)簿子上面撕下來的一張空白紙,有規(guī)律的折成四四方方的寸大正方形。并且,最后一折的三角形狀恰到好處地插進(jìn)紙包的縫隙代替了封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任璦婉本以為是什么神秘的東西,抬眼先四處掃一掃,見沒人注意,就準(zhǔn)備拆開來看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這一看不打緊,把個任璦婉嚇得臉色發(fā)青,“啊喲!”一聲驚叫,手里的紙包扔的老遠(yuǎn)。紙包里是一條長長圓圓的綠色毛毛蟲,脫離了紙包的約束,正悠然自得地在地上爬動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這種惡作劇,我們班里發(fā)生了不止這一次。任璦婉得罪了誰?連她自己都不知道。</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這一天,我的課桌肚里也發(fā)現(xiàn)了一個紙包。不過,這個紙包要顯得略大些。當(dāng)它從我的書包上滑下來落到桌肚的木板上時,我聽到一聲碰撞聲。可以想象,這不是什么毛毛蟲、甲殼蟲之類的昆蟲,而是一個硬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我盯著這個紙包看了半天,猜不出是什么。就像上次任璦婉一樣,我也四周掃視了一下。我發(fā)現(xiàn)左側(cè)那排座位上的顧小玲,此時正看著我這里。見我望她,便沖我笑著用手指了指她自己。她胸前沒有佩戴像章,我的心里什么都明白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這里包著一枚每天都佩戴在她胸前會發(fā)光的毛主席像章,我想不通她為什么用這種方式來給我。我也朝她笑了笑,將那個紙包握在手里,心里一股暖流涌上心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放學(xué)后,我和顧小玲張美華一起往家走。在路上,顧小玲說,早晨我到她家等她上學(xué)的時候,她就準(zhǔn)備把這枚像章給我的。但是,她又怕我與她交換,揣在口袋里遲遲不敢拿出來。她不想跟別人一樣的與我調(diào)換,顯得有點斤斤計較。她的本意是無償贈送給我。她知道我脾氣倔,做事情說到做到,與其推推拉拉的,還不如這般利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既然這樣,我也不想隱瞞了,就把張美華告訴我的話講給顧小玲聽。我說我不會跟你交換的了,你忍痛割愛的做法,我很感動,我會一直銘記在心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顧小玲說:“這也沒辦法,誰叫我喜歡的你也喜歡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我嘻皮笑臉的說:“我連你的人都喜歡,你喜歡的當(dāng)然也是我喜歡的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說的小玲粉臉羞紅,伸出小拳頭要打我。張美華一把拉住了她:“喜歡你你還要打他?那他就不喜歡你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不喜歡就不喜歡,他壞!”顧小玲收起拳頭,鼓著嘴,撒起嬌來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這是一九六七年下半年(初中三年級)的事情。</span></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六十年代中期,隨著“文化大革命”的不斷升級,中國大地一片紅,東方太陽日日升,佩戴毛主席像章成了一種政治榮譽,人人爭相佩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毛主席像章是指以毛澤東像為表現(xiàn)主體的徽章,亦稱“像章”。1966年~1970年生產(chǎn)制造的有一部分毛主席像章也被稱為“紅寶章”、“紀(jì)念章”。</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自從那枚心愛的每到晚上會發(fā)出熒熒綠光的毛主席像章送給了我以后,顧小玲就佩戴了一枚用偉人字跡“為人民服務(wù)”制作的長方形徽章,也很漂亮。</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我的第一枚毛主席像章,大約是在一九六六年初二上學(xué)期開學(xué)之前得到的。當(dāng)年的八月十九日,毛主席在天安門城樓上第一次接見來自全國各地成千上萬的紅衛(wèi)兵時,一位紅衛(wèi)兵獻(xiàn)給了他一枚像章。也就是說,從這時候開始,毛主席像章就在全國各地流行了起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我媽媽單位同事郁阿姨,是住在我們一個里弄里的老阿姨。六六年她的大兒子已是高中生了,到北京串聯(lián)回來,帶了許多的像章。郁阿姨的小兒子比我大一屆,也愛好美術(shù)。由于年齡相仿,我經(jīng)常到她家去請教二哥哥畫畫的技術(shù)。那天去的時候,郁家大哥哥便給了我一枚像章。后來,他還為我用玉石刻了一枚篆書體私章。開玩笑說以后可以在你的畫作上蓋上你的大名(這枚私章我至今仍保存在身邊),可惜我一個畫作都沒有,更別說蓋章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那一年我盼望著早日開學(xué),為什么呢?還不是因為有了第一枚像章,好帶到學(xué)校里去顯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高高興興地等到了開學(xué)那一天。清早,我來到顧小玲家門口,等她一起去上學(xué)。當(dāng)然,她的鄰居好朋友張美華也與我們一道。</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今天的顧小玲尤如新學(xué)期開始一樣,煥然一新。九月份的天氣了,我們都穿長袖襯衫,她卻穿著短袖子,真是不要溫度要風(fēng)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粉嘟嘟的漂亮臉蛋,配上粉紅色的短袖襯衫,袖口還是松緊式的泡泡袖。整個人兒顯得特別可愛,又有些幼稚。我的眼前一亮,今天的小玲同學(xué)真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我問她:“小玲,你不冷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顧小玲頭一仰,傲嬌的說:“這是我新買的衣服,穿在身上不覺得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穿上新衣服就不冷嗎?上初中二年級了,這個道理我們還是懂的。小玲寧愿冷一點也要穿這件好看的粉色短袖衣,無非是跟我一個想法,那就是顯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我從口袋里掏出那枚像章給顧小玲,張美華也湊過身來看。小玲拿在手上欣賞了一會,笑嘻嘻地問道:“是給我的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我說:“不是!是我準(zhǔn)備帶到班上,讓同學(xué)們開開眼界的,先給你看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顧小玲“哦!”了一聲,把像章遞還了我。一路上我們默默地走著,也沒多說什么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如果是個頭腦很靈活的人,當(dāng)時我就會把這枚像章送給小玲。畢竟,自初一下學(xué)期起,她就是我的女朋友了。送一枚像章給她,哄她開心開心,也是天經(jīng)地義的好事。可是,我一心想在大眾之下顯擺,竟然忽視了這一點。</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顧小玲的“顯擺”收到了預(yù)期的效果,女同學(xué)們紛紛贊美她的粉色泡泡衫。而我的“顯擺”——哎!不說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當(dāng)我走進(jìn)校園就覺得比我幸運的同學(xué)多得是。他們的胸前都別著一枚毛主席像章,甚至比我的更大更漂亮。可以說,佩戴毛主席像章,在一九六六年的下半年,已經(jīng)發(fā)展到了中學(xué)校園里。</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在我們班的女生中,最漂亮的要數(shù)李羽雪,顧小玲不是第二就是第三。但是,沒有具體的美女排名表,也只是同學(xué)們一致公認(rèn)的而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顧小玲長得漂亮,又是個聰明伶俐十分乖巧的女孩子,鄰里的叔叔阿姨大伯大媽們都喜歡她。在人人爭相佩戴毛主席像章的年代里,只要鄰居們家里有多余的像章,他們總會想到小玲,并且也會贈送給她。不久,顧小玲就有了不少各種各樣的毛主席像章。</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小玲同學(xué)不像我喜歡炫耀,她的像章多了,就會不定期的輪換著佩戴在胸前,從不暗示別人去注意她佩戴著的新像章。而我,卻是非常的在意。</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顧小玲佩戴的像章樣式,大多數(shù)我都有。遇到我沒有的,我會盯著她的左胸口反復(fù)地看,真是愛不釋手。這時候,小玲經(jīng)常會仰著頭站著(或坐著)不動,讓我看個夠。</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其間,我會忍不住贊嘆:“真漂亮……”,“這枚像章不錯,可惜我還沒有……”小玲只是緘口不言,她知道我想要,就是裝糊涂,心里卻是美滋滋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顧小玲是個有心數(shù)的人。時間一長,她就搞清楚了她的那些像章中,有哪些是我有的,哪些是我沒有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之前,小玲同學(xué)并不知道我在收集像章,一直以為我在跟她鬧著玩。自從那枚發(fā)夜光的有機玻璃像章給了我以后,張美華便把我的興趣愛好告訴了她。在數(shù)月后的一天,我記得已經(jīng)是過完春節(jié)的初中三年級下學(xué)期的一個放學(xué)后,在顧小玲同學(xué)的家門口,她把我沒有的像章全部給了我。她說:“這是我二年來從收獲中挑選了你沒有的幾枚像章,送給你收藏吧。以后,要是有新的,我再給你……”</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我沒想到我的小玲同學(xué)會這么細(xì)心周到,慷慨解囊。那一刻,我特別激動。我沒有說:“謝謝你!”,也沒有想到與她握個手,更沒有把她擁入懷里親一口(也不敢)。只是叫著她的小名“玲玲,你真好!”好像這是我第一次親口在她的面前叫她爸爸媽媽對她的愛稱。我記得當(dāng)時小玲同學(xué)先是臉一紅,有點羞澀。隨即,很快地就笑著說:“誰跟誰啊?難為情S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以后,顧小玲并沒有新的像章送給我;再以后,上海老三屆(66年、67年、68年三屆)初、高中畢業(yè)生“一片紅”,全部下放到祖國農(nóng)村、邊疆干革命,接受貧下中農(nóng)再教育;再再以后,我們奔赴邊疆農(nóng)村兩地,到云南、安徽插隊落戶;再再再以后,我們倆中斷了通信來往,戀愛關(guān)系從此破裂……</span></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顧小玲給我的像章,我只選了二、三枚特別喜歡的,其余的我都還了她。一是有些像章我后來也收集到了;二是她家的像章與我家的不同,我家是“分配到戶”兄妹四個人自行保管;而小玲家只有姐弟倆,所有的像章是放在一起的,一旦顧小健發(fā)現(xiàn)少了許多,豈不是要責(zé)怪他姐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除了顧小玲,陸亞民同學(xué)也要送我?guī)讉€像章,我十分感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陸亞民是我的好朋友,我們一起為班級出黑板報,一起在宣傳組寫寫畫畫。因為,他的毛筆字寫的很漂亮。</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陸亞民的爸爸是楊浦區(qū)某部門的宣傳干部。宣傳工作與外界人員打交道的機會比較多,接觸的人也廣。在六十年代,經(jīng)常有人送他毛主席像章。因為,在當(dāng)時來講,像章也是稀罕之物的一種。</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陸亞民說,他有不少相同的像章,帶給我看看,需要的話就送給我?guī)酌丁N艺f好的,謝謝你!</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那天課間休息,我和陸亞民、顧小玲三個人躲在花圃旁邊一個背道處,陸亞民從口袋里摸出像章一個個給我看。小玲站在我身旁,一邊看一邊對我說:“多拿一點,他送給你的,不拿白不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陸亞民望著顧小玲,問這是什么話?顧小玲說:“你們倆是最要好的同學(xué),你多給他一點不可以嗎?”小玲扭頭又對我說,“拿吧,至少拿五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我心里暗笑,陸亞民不樂意了,問小玲:“為什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顧小玲理直氣壯地說:“我都給他四個了,你們倆是好朋友,起碼要比我多一點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陸亞民“嘿”了一聲:“顧小玲,你不要搞錯哦!你給他再多,以后還是你們倆自己的。我就不一樣了,我給他等于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了。你說對不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顧小玲鼓著嘴,小臉蛋一紅:“不對!你在瞎說。”</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陸亞民問小玲:“怎么瞎說?”</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顧小玲望了望我,忽閃著一雙大眼睛,又看向陸亞民:“肉包子打狗,狗都嚇跑了,怎么還敢吃包子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陸亞民和我“撲哧”一聲,被小玲這句天真無邪的話給逗樂了。陸亞民笑嘻嘻地對我說:“顧小玲簡直是個開心寶,你以后天天都能開心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我對陸亞民說:“那可不一定,顧小玲撒起嬌來,小嘴上能掛個油瓶,可吃不消呢。”我笑著看了看小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顧小玲白了我一眼,說:“不睬你了。”扭過頭對陸亞民說了一聲:“我走了。”轉(zhuǎn)身往教室樓跑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我望著顧小玲的背影,對陸亞民說:“這丫頭,簡直就是個‘顧(姑)奶奶’,嬌氣十足。”陸亞民笑了笑,無語。</span></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一九六九年三月,我響應(yīng)號召,從大都市來到安徽故鄉(xiāng)我奶奶家,插隊落戶在神塘公社,接受貧下中農(nóng)的再教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六十年代的農(nóng)村,消息閉塞,物資缺乏。農(nóng)民伯伯們只知道下地種田,年底收成好就萬事大吉了。我下放的徐灣村,長輩們不看報(沒文化),不學(xué)習(xí),只會聊家常,搬是非;同齡人不談天,不說地,埋頭苦干爭工分;孩童們,女穿衣兜男光腚,追逐戲耍不讀書枉費好時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他們猶如井底之蛙只看眼前這一片,甚至連一枚毛主席像章都沒見過。當(dāng)我下鄉(xiāng)的第一天,佩戴著的像章便引起了村民們的好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村民們都用羨慕的眼光看著我胸前的像章,孩子們,膽小的指著像章笑,膽大的伸出小臟手要摸,我一慨阻止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生產(chǎn)隊副隊長的兒子伍傳法笑著說:“這個像章我在城里見過,好多人的胸前都戴著。我問他們在哪里買的,城里人架子大,沒有一個人回答我。我跑遍了縣城各個商店,也沒找到哪里有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我笑著說:“伍大哥,你錯了。毛主席像章不能買賣的,要說‘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伍傳法問怎么請?我說:“你就客客氣氣有禮貌的表示,‘我想請一枚像章’,人家就會給你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伍傳法“哈哈”大笑:“原來這么簡單啊!那好,大平子(我奶奶對我稱呼的小名),我現(xiàn)在請一枚像章,你給我吧。”說著,伸手要來摘。</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我急了,連忙捂住胸口,用另一只手去推開他:“我不行!我只有一枚,被你請去了,我不是沒有了嗎?要請,你就去請有像章多的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伍傳法立刻住了手,本來他就是跟我鬧著玩的。在徐灣村,他是個老實巴交的人,也是個文化水平(小學(xué)畢業(yè))最高的人。我下放兩年中,他對我?guī)椭⒄疹櫤艽蟆:髞恚喾党牵艺泄みM(jìn)了國營單位,還與他有通信往來,了解故鄉(xiāng)的近況。這段友情,維持了大概將近兩年。</span></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在徐灣村,生產(chǎn)隊長張光林對我非常好。他的五個兒子中,老二二伢子、老三三犟子(很遺憾,我至今都不知道張隊長家老二、老三叫什么大名)是跟我最要好的。特別是三犟子,我們倆就像親兄弟那么親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三犟子是個調(diào)皮搗蛋的家伙,與我的性格迥然不同,我也不知道是怎么跟他這么有緣。很多時候,他對我言聽計從,并且還幫我做這做那,很有那種被人看不起的“狗腿子”的樣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實際上,我是知道的,三犟子如此表現(xiàn),是想要我送他一枚毛主席像章。</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毛主席像章是一種以毛主席肖像為圖案的藝術(shù)品,這些像章融合了繪畫、書法、篆刻、攝影、景德鎮(zhèn)陶瓷、木工雕塑等多種藝術(shù)形式,展現(xiàn)了中國乃至世界徽章工藝的最高水準(zhǔn),具有很高的收藏價值和紀(jì)念意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當(dāng)年,徐灣村沒有人像我一樣有毛主席像章,自然就是稀罕之物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三犟子見我沒有反應(yīng),以為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便直接了當(dāng)?shù)叵蛭宜饕Kf:“你不會只有一個像章的,你就把最不喜歡的那個送給我不就行了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三犟子倒是會安排。</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我剛想說:每個像章都是我喜歡的。立刻想到,不能這么說。一旦說出口,等于不打自招,說明我的確不止是有一個像章的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好狡猾的三犟子,他是在套我的口氣呀。如果一個文化人被一個文盲套住,豈不要被人貽笑大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我覺得,雖然是個不識字的農(nóng)村人,但三犟子并不比我笨。我只好借口說像章的確不止一個,但都丟在上海沒有帶過來。等以后回上海,再帶一個給他。</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三犟子一笑而過,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相信了我的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一天,我們在農(nóng)田里打烏頭(一種鋤草助苗的農(nóng)活),一邊干活一邊說笑。那時候的我,一怕村民眼紅,二怕干農(nóng)活時不慎丟失,已經(jīng)不戴像章了。打烏頭是輕松活,全部安排給我們半勞動力干。雖然三犟子比我小,他土生土長基礎(chǔ)好,力氣也比我大,在村子里也頂個整勞力,所以他不跟我們在一塊兒勞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但是,我不知道三犟子與魏四姐她們家有些親戚關(guān)系。在打烏頭中間休息的時間里,魏四姐走到我的身邊,我們一起坐在小田埂上。魏四姐先是幾句客套問話,無非是“你累不累呀?”、“打烏頭不需要出好大的勁,慢悠悠的只要不把秧苗打倒就行。”之類。然后,話鋒一轉(zhuǎn),問我:“那個像章,你既然不戴了,干脆給了三犟子算了,省得他整天念叨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我望著魏四姐問:“你是來替他當(dāng)說客的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魏四姐說:“不是,我只是可憐他像只跟屁蟲一樣跟在你后面,什么也得不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我笑了,笑的忘乎所以。我說:“三犟子皮太厚,張口就找人要,我偏不給他。如果他只是想看看,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魏四姐睜著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問我:“要是我想看看,你答應(yīng)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我猶豫著,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我望著她,她也望著我。魏四姐又說:“你表妹告訴我,你有許多的像章,能給我看看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這個鬼丫頭!”我心里暗罵道。對比我小一歲的姑表妹,是一肚子的不高興。</span></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先是三犟子,后是魏四姐,這一男一女,在我下放到徐灣村后,他們倆是我最好的朋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三犟子的要求,我沒有答應(yīng)。至于魏四姐,一個與我十九歲同齡的女孩子,我不忍心一口拒絕她。都說女孩子會撒嬌,這個農(nóng)村里的魏四姐,同樣也是女孩子,她會不會跟我的同學(xué)顧小玲一樣,撒起嬌來哄都哄不好,這不是我又自找麻煩了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此刻,我的頭腦里在反復(fù)思考:自從我與顧小玲分手后,無論何時何地,只要一看到魏四姐就會想起她。因為,魏四姐也有著與小玲同學(xué)一模一樣長睫毛亮盈盈的大眼睛。也許我從小就是個多愁善感的人,只要身邊有個異性,無論在學(xué)習(xí)、勞動諸方面,就會有一個動力,促使我又快又好的去完成。不久,魏四姐便取代了顧小玲,成為我最好的朋友。對于這樣的好朋友,她提出什么要求,我能不幫助她嗎?何況,她只是看一看,又不損失我的一根汗毛,何必讓她失望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想到這里,我便毫不猶豫地告訴魏四姐,晚飯后到奶奶家來,我拿給你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那天收工后,在大埂邊與魏四姐分別回家前,魏四姐還提醒我不要忘記了。可見,這個小姑娘是多么地想欣賞一下我的心愛之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徐灣村人不管老的少的,都喜歡串門。甚至?xí)贿叾酥埻胍贿呑呷思遥瑹狒[嘛。魏四姐經(jīng)常到我奶奶家來玩,也習(xí)慣了。所以,即使我跟她約好了,也不用耽心奶奶她們有什么閑話說。</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魏四姐如約而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在徐灣村下放落戶,我是跟奶奶睡在一個房間里的。所謂的房間,也就是用泥巴在屋子里壘起幾段隔墻,分割成房間,大約有十幾個平米一間。</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各個房間都有一節(jié)斷壁,按上木板即是房門,可供人進(jìn)出。我奶奶家比較落后,說是房門,連木門都買不起,只是用大小基本相同的一塊布簾子,做成門簾。平時門簾的一角都用帳鉤鉤起,我把魏四姐帶進(jìn)房里,隨手便將鉤起的一角放下,使整塊門簾擋住了房門,從外面是看不到里面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平整的一塊長木板,一頭搭在床的框木架上,另一頭架在幾個鐵皮桶疊起一般高低的支點上,組成了一張寫字臺。這便是我平時看書、寫信、寫日記的地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我叫魏四姐坐到“寫字臺”前,便從箱子里(這只箱子憑下放證明在上海市市百三店買的人造革旅行箱,整整陪伴了我30年)掏出了一塊大毛巾。毛巾里是一條紅領(lǐng)巾,展開紅領(lǐng)巾,上面是齊齊排排別著各式各樣的毛主席像章。</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魏四姐坐在板凳上,面對著紅領(lǐng)巾“啊”的一聲驚呼:“這么多,好漂亮呀!”我站在魏四姐的身后,雙手按在她的肩后,側(cè)彎了腰,與她一起欣賞。</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暮然間,一股香味撲鼻而來。我四下張望,確定香味是從魏四姐的頭發(fā)上涌出來的。我問魏四姐:“好香啊!你頭上的香味是從哪里來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魏四姐正看著入迷,沒注意我的問話。我用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又重說了一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魏四姐說,前幾天有人來找她大哥(魏金金,徐灣村主要勞力,兼做木工手藝)說鄰村一個知青點的大棚斷了一根椽子,叫他去修。修理完后,一個女知青送了一個類似牙膏狀大小的東西給他。魏金金問這是什么?女知青說是女孩子們喜歡的發(fā)蠟。魏金金不想要,那女知青說,這是上海貨,帶回去給你妹妹用。聽說是上海貨,魏金金就要了。隨后,又問她怎么用?女知青說,每次洗完頭,擠一點放手心里往頭上抹勻就可以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魏四姐仰頭望著我:“香吧?很好聞的味道。”我點點頭,說:“是好聞,再讓我認(rèn)認(rèn)真真聞一聞可以嗎?”魏四姐便低著頭,一動不動地任我捧著她的頭吻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魏四姐說:“上海的東西真好,下次你回去也給我?guī)н@樣的頭——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好的!”我微微一笑,又問她,“這頭蠟是什么牌子的?”自從和魏四姐好了以后,一有閑功夫我就教她識字,目前她已經(jīng)認(rèn)識了不少的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魏四姐歪著腦袋,閃動著眼睛:“叫什么牌子?什么牌子呢,哦!——一共是四個字。一個是‘口’,還有一個好像是,是‘力’;另外兩個字,我不認(rèn)識。”</span></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看完像章,我陪魏四姐一起來到徐灣橋。一九七〇年五月份的天氣不冷不熱,晚風(fēng)吹過來,坐在橋頭上的我們,感覺有點涼。望著橋下水面流淌著的河水隨風(fēng)一浪推一浪地通過橋洞,魏四姐說:“下去吧,找個橋墩避風(fēng)的地方坐一會兒,我們就回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我說“好!”,挽著四姐兒的胳膊,慢慢的踱下橋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魏四姐問我:“你有這么多的像章,就不能……”說到這里,注視著我的臉,停頓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不用猜,我就知道她的意思,一定是“就不能送一個給我嗎?”我沒有揭穿她,而是笑瞇瞇地問道:“不能怎么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我沒有料到的是,她竟然為三犟子打抱不平。魏四姐說:“三犟子跟在你后面屁顛屁顛的,就想討你要一個像章。他跟你好不好我不說了,看在他爸爸對你不錯的面子上,你就給他一個也舍不得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魏四姐幾乎用哀求的口氣說話,我的心里很不忍,我叫她別說了。我說:“這個事情好辦,好辦。你放心,我會認(rèn)真考慮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我回家后,曾經(jīng)在這么多的像章里挑選過幾次。因為全部是單一的,選來選去都是我喜歡的。結(jié)果,就沒有給三犟子,在魏四姐的面前也就失信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實際上,我是小氣,也是個很笨的人。在三犟子再三再四想得到一枚毛主席像章時,我沒有給他。一年后,在我招工離開徐灣村的前夜,我說:“三犟子,明天我就要離開村里,到廠里去上班了,我送給你一枚像章留作紀(jì)念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三犟子說:“平哥,你喜歡的東西你自己留著吧。像章,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好幾個了。”我當(dāng)時聽了,心里真不是個滋味。這是后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那天晚上,與魏四姐在徐灣橋畔說說笑笑了一陣子,回到奶奶家,已經(jīng)很晚了。沒有點煤油燈,摸黑爬到床上卻難以入眠,心里老是想著魏四姐那個頭蠟叫什么名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魏四姐長發(fā)飄飄,手頭上的那支頭蠟用不了幾次就會完蛋。我想寫個信叫爸媽買了好寄過來,反復(fù)想著頭蠟的牌名,這四個到底是什么字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我不是女生,從來不用頭蠟。就是我的同學(xué)顧小玲,也沒見她用過這玩意兒。魏四姐個農(nóng)村姑娘,倒學(xué)會了趕時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在上海,我的妹妹們用過化妝品,母親也幫她們買過百雀羚、美加凈、雅霜等護(hù)膚品,可這些上海產(chǎn)的“貨”,都不是四個字呀,那是個什么牌子呢?沒有牌子,爸爸媽媽又怎么知道去買什么寄過來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我犯暈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第二天早點出門,我到魏家找四姐,叫她給我看看那支頭蠟到底是什么牌子。魏四姐笑嘻嘻的答應(yīng)著,拿出頭蠟讓我一看,我真恨不得打她一巴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美加凈!”我拿著頭蠟在她的眼前晃來晃去,并大聲叫嚷。魏四姐這個傻丫頭把“加”字分成了兩半,變成了“美力口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美加凈品牌誕生于1962年,美加凈頭蠟上市后,因價廉物美而受到了廣泛的歡迎,榮獲國家眾多獎項。后來,美加凈日化公司生產(chǎn)的牙膏以及珍珠霜成為國貨中的經(jīng)典,也成為不同年代消費者共同的記憶。</span></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本文圖片均摘自于網(wǎng)絡(luò))</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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