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號俠 <p class="ql-block"> 九月二號，原本只是一個很普通的日子，是星期一。</p><p class="ql-block"> 六點半，鬧鐘響了。過去的絕大多數(shù)時候，我的鬧鐘是七點半。盡管醒來了，通常并不會立馬睜開眼睛，會伸個懶腰、會開啟還陽臥，會搓熱手板心，按摩按摩眼睛、揉揉肚子，再慢騰騰的起床。人到中年，養(yǎng)生小視頻收藏無數(shù)，閑暇之時，也總是各種胡亂的實踐，管它有沒有效果呢。我認為有，就一定有。</p><p class="ql-block"> 可是今天，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爬了起來。眼睛絕對沒有完全睜開，沖出房間，沖向客廳，打開冰箱，翻出幾個玉米和雞蛋，丟進昨天晚上就準備好的蒸鍋，打開煤氣灶，進了衛(wèi)生間，一邊洗漱，一邊朝另外的兩個房間大喊大叫：起床起床起床。</p><p class="ql-block"> 一個11歲、一個15歲，同樣睡眼朦朧的兩個男生，走出了房間。神志不清的刷牙、洗臉。昨天晚上十一點，中學生還在寫作業(yè)，我勒令他停了，趕緊去洗澡睡覺。我的想法很簡單，睡不好，學習效率一定是不高的。</p><p class="ql-block"> 不過十分鐘，中學生丟進了學校，謝天謝地，沒有遲到。小學生七點半到校。車開過去，竟然來的太早，學校門口，有好幾個保安，穿著制服、拿著安保工具、畢恭畢敬的站成幾排。穿著校服的老師們，進進出出的忙碌著。兩個學校，今天都有隆重的開學儀式。</p><p class="ql-block"> 送完他們，直接去了辦公室。坦白的講，工作33年了，除去特殊情況，這可能是我到辦公室最早的一次。</p><p class="ql-block"> 中午，驕陽似火，提前十分鐘翹班，去接小學生。滿頭大汗的娃，站在校門口，四處張望，不知所措。</p><p class="ql-block"> 初中生則自己打車回了家。前天在家翻箱倒柜，找出了幾十塊的零錢，給了他。</p><p class="ql-block"> 晚上下班，又去接小學生。我們這個小城，社會治安很好，可是，兩個孩子一直在外地生活，外圍的環(huán)境，是完全陌生的。</p><p class="ql-block"> 學校門口，水泄不通。無奈，把車開走好遠，好不容易找了一個地方停下。按照電話中的提示，小學生找到了我。上了車，我看到他舒了一口氣。他說他餓了，我?guī)チ伺赃叺男∠铮粤松板伔邸⒂湍ぜ猓缓髱еタ磳W校旁邊的托管中心。同事推薦的，有午托、晚托、全托，費用分別為每月730、730、1480。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上了四樓，參觀了男生宿舍、輔導站等。許多男孩女孩，在里面做作業(yè)、練書法、畫畫。許多家長，年輕的，年老的，在外面的走廊，玩手機。</p><p class="ql-block"> 走廊上有許多孩子們的書法作品，自嘆不如，十分漂亮。</p><p class="ql-block"> 這是我人生第一次到這種場合來。</p><p class="ql-block"> 從妹妹的兩個孩子臨時決定從廣州轉(zhuǎn)回來讀書，到昨天今天，經(jīng)歷了很多。</p><p class="ql-block"> 那天要買文具，去了萬達旁邊的一家專業(yè)超市。按照要求，買了各式各樣的本子、筆、折紙、卡紙，順帶買了電話手表。這些物品，我之前基本上都沒有見過，除了中性筆和鉛筆。</p><p class="ql-block"> 因為插班生沒有預定教材，昨天還去了新華書店。一大早在學校的樓上樓下跑了幾趟，汗流浹背、頭昏腦漲，突然間想不起來新華書店在哪里。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去過實體店了。當當網(wǎng)買書，都是次日可達。課本不能沒有，趕緊打電話給閨蜜，她一聽，比我更急，等我車開到，她已經(jīng)在書店，問清楚了情況。課本沒貨了。要等。不敢耽誤，趕緊在京東下了單。又在家庭群發(fā)了消息，表妹安排閃送，把小侄女的舊課本送到了家。</p><p class="ql-block"> 兩個孩子，都沒有校服，要去第三方公司購買。我不知道在哪里。還沒有開口問，朋友電話來了，說她已經(jīng)買好了，馬上送來家里。她跟我說：你事情多，以后孩子我來幫你管，學校的家長群，我已經(jīng)進了，一般的事情我做主，有什么需要商量的，我再跟你說。</p><p class="ql-block"> 又接了幾個電話，詢問孩子們幾點鐘放學，他們?nèi)ソ印７凑麄儾簧习嗖淮蚩ā?lt;/p><p class="ql-block"> 下午單位開會，兩個小時，接到了很多個微信以及入群邀請，都是兩個學校的。時間安排、課程安排、餐點安排、牛奶繳費、家長群、興趣群、小組群、值周群、作業(yè)群、家委會群、等等，有點蒙圈。坐在中學門口等放學的間隙，一一回復。眼睛都差一點瞎了。學校門口，無數(shù)個家長或者站著或者坐著，要么發(fā)呆，要么玩手機。</p><p class="ql-block"> 看了看自己，光個腳、穿著布鞋，實在是有點累，便旁若無人的坐在了門口的石墩上。盡管夜幕沉沉，路燈昏暗，仍然自覺粗俗不堪。看著這熙熙攘攘又寂靜無聲的人群，突然間，有一點難過。心疼。我的那些年輕同事，我的那些弟弟妹妹，從早到晚，這一地的零亂不堪，是如何面對的？這年復一年的慌亂與奔波，又是如何度過的？</p><p class="ql-block"> 我的兒子，也在這個小城讀了小學初中高中，我沒有接送過一次。小學六年，風里雨里，是爺爺步行或者公交車接送，但是初中高中，他自己騎自行車。成群結(jié)隊，打打鬧鬧，風馳電掣。 </p><p class="ql-block"> 不過是十幾年的光景，似乎一切都變了。</p><p class="ql-block"> 我不想再催他結(jié)婚，也不想再催他生孩子。</p><p class="ql-block"> 再次想起網(wǎng)上那個段子：朝氣蓬勃的老年人、死氣沉沉的年輕人，想死不能死的中年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