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鳴沙山東麓半山腰上

第一星

2024年8月7日，晚上21點，坐在鳴沙山半山腰上，等待20分開始的萬人演唱會。眼前是就沙而坐的游人，身邊是如織的游人上下移位，踩踏中的流沙在我身后不斷涌來。此刻，山下華燈初放，我遙望西南側的月牙泉、月泉閣，也是霓虹初現，月芽泉被聳起閣樓上的五光十色奪美。 遙望秀麗月牙泉 在很早很早的時候，喜歡聽田震的歌，當那沙啞的聲音，字句清晰地吐出“就在天的那邊，很遠很遠，有美麗的月牙泉。它是天的鏡子，沙漠的眼，星星沐浴的的樂園”，當時聽得如癡如醉，更對月牙泉產生濃厚興趣。及至90年代末，談月牙泉仍是神秘感爆棚。有了互聯網之后，才從數理邏輯上知道了月牙泉的身位：月牙泉座落于敦煌市西南5公里處，系北緯40°05′11.98″，東經94°40′09.99″。月牙泉，鳴沙山，組成了一個奇觀。鳴沙山下，泉水形成一湖，在沙丘環抱之中，酷似一彎新月。鳴沙山和月牙泉是大漠戈壁中一對孿生姐妹，“山以靈而故鳴，水以神而益秀”。今天從東側半山鳥瞰。可不，那是沙漠之眼，而且彎如丹鳳，妖如初月。查網絡資料介紹，直到1960年前，泉水沒有大的變化，最大水深9米，湖水面積22.5畝；70年代中期當地墾荒造田，抽水灌溉及近年來周邊植被破壞，水土流失導致敦煌地下水位急劇下降，月牙泉也日見水勢不保，1985年時平均水深僅為0.7至0.8米，一度出現干涸見底，人可穿行，月牙泉僅存兩個小泉不再成月牙形。這使得“月牙泉明日是否會消失？”成為許多人關注的焦點。 今天的月牙泉，正是近年來青山綠水便是金山銀山理論實踐活動的一個明證。田震唱道“從那年我月牙泉邊走過，從此以後魂兒繞夢牽。也許你們不懂得這種愛戀，除非也去那里看看……月牙泉是否依然，如今每個地方都在改變，她是否也換了容顏。”幾十年的歌曲，深情的問候中，也給了月牙泉美好的祝愿。我來了，月牙泉，你與夢里的風彩依然。 沒有歌星的萬人演唱會 演唱會的預告正在一遍遍播出。原來這不是歌星們抓流量的舞臺，確切地說這是萬人大合歌，是峽谷做音腔、山體做舞臺、天空為背景的卡拉0K，游客便是演員，每個人都是歌星。這是一個沉浸式的大合唱，特別是今天，是一個極具體驗價值的數萬人量級的大組合。萬人演唱會官方介紹，今天景區內山上山下約7萬人游客。9點20分演唱會正式開始，對面碩大的山坡便是歌詞提示器。“是否對你承諾了太多，還是我原本給的就不夠……”不知道什么歌，也就是聽，只覺得周邊年輕人好象熟悉，只到“是我給你的自由過了火”才有點感覺，張信哲的歌。開場的氛圍有了，剛才想趁坐在東側半山腰上，欣賞一下月牙泉邊落日余暉的失落，被一掃而空。在河南這個季節大約7點左右天色便暗下來了。敦煌竟9點仍可見陽光。隨著太陽緩緩落下去的時候，正好一抹濃云飄飛過來，抓緊打開手機，也只拍了一個夕陽乍落，余亮尚存的照片，在大平原偶爾可見的什么飛霞、火燒云全然不見。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地方的地理環境就是這樣？還是其他什么因素？真的，在網絡上也很少見到有人發布自己在月牙泉邊看到的日落。好了，開場的氣氛有了，還是感受萬人演唱會的激動人心吧！身邊，男男女女們扯起嗓子，在盡情地吼叫。 主持人預告“我要飛得更高”我會，這個歌還行。自言自語道。 但是，當汪峰滄桑的聲音響起，眼睛盡力盯著對面山上的詞，也跟不上節奏。 發覺對主歌部分自己竟然那么生澀。所謂有感覺，原來自己只是副歌那幾句而已。 終于到了“我要飛得更高，飛得更高，狂風一樣舞蹈，掙脫懷抱……”這邊是幾萬人的大合唱，谷底是射向天空的幾十道炫舞的光柱，對面是以山體為屏的字幕，一場曠世鴻大的秀場。 而此時，突然產生一種莫名的遐想：凡事不求甚解，心中想象有，真到用時無，我要飛得更高，憑什么？ 職場中屢屢出現的這一場景，象極了今天萬人演唱會現場的頓挫參差。 現場歌聲鼎沸，光柱搖曳，映射在人群斑駁陸離，不會驟然聚光任何一個人，象極了大千世界的蕓蕓眾生像。 孩子的無感與大人的慌恐 大約10點10分左右，一陣風又一陣風吹過來，心里面有一點不安的感覺。是司機小李提到的沙塵暴嗎？這里四面環山，從山谷間穿行進入腹地，最里側是月牙泉、月泉閣，然后如海螺狀旋轉過去，綿延37公里的鳴沙山。小孫女是跟姐姐上山去的，我就坐在原地，此刻也沒有了再去月牙泉的沖動。對于小孫女拒絕看月牙泉的要求，沒有后悔，任由孩子盡興吧。此刻，因為遠觀的感覺有了，近處再觀，怕也比不上前幾天走過的幾個鹽湖的水更吸引人。坐在遠處，能愁見月牙泉的地貌，更能眺望更北方螺紋狀的山勢。或許，正是這個地形，無論什么樣的風，吹進山谷里，都會如漏斗般，風力會愈加強勁。撞到峽谷深處的月牙泉，然后向上噴涌，才會消減掉大口進小口出的那股能量。同行的司機小李說“知道嗎？那么小的月牙泉，那么大的流沙山，楞是不會被填沒，就因為這里的風會把沙子往上吹。”把沙子往上吹？可能嗎？如今，是不是我看到的原因，才使這里的風能把流沙往山上帶。 這時風更大了，帶起沙塵迷眼。 我下意識站起來，向上望去。 黑壓壓的人，那里尋得到她們的身影。 沙塵暴要來了！要不要下山去？ 這時聽到手機的玲聲，是大姐打過來的。急忙去接，沒有聽到聲音，再打回去，對方又來不及接。 于是，劃開微信，告訴大家：有什么事，在微信里面說。先各自報一下位置，確定下一步行動。 不期而遇的沙塵暴，已攪得天翻地覆了。 這里的浮沙流沙，再加上那么多心生恐懼的人，在急速的撤離，更帶起沙塵飛旋。 青甘大環線的小群，陸陸續續傳來消息：我們在滑沙的最右側山腳下，是姐姐；我們正回到店里還衣服，選照片，車在xx酒店對面的停車場，是二妹；正回的路上，是姐夫。 哦，原來我們仨是最后批次。而我們又不在一起。 站起身來，隨著人流下山。 想：上山的時候，人們踩著軟梯省力，下山的時候是不是也會輕松一點？ 于是，隨著人流慢慢移步到軟梯那里。一腳踩下去，沒有踩到梯子，踏了個空，但是拔腳的時候，人流使我有點不能自主，一個趔趄，險些別住小蹆。 后怕了，走梯子上，極有可能隨著后面的擁擠，出現意外。 抓緊離開這個懸梯。 一腳深一腳淺，流沙在腳下翻滾，跌跌跌絆絆，卻是比上山更快地走到了山腳下。 按大姐給的位置，找到她們。 小孫女正用沙子掩埋雙腳，悠閑自得的樣子。我還沒有打招呼，大姐站在那里向我這邊張望“差點把孩子丟了！”聽了姐姐的話，我心里一驚。 “不是好好的嗎？” “剛才打電話就是要你趕快下來，找孩子。”姐姐繼續說。“帶孩子上到了山頂，看滑沙的人不多，就又下來去滑沙。從上面單程滑下來，要40塊錢呢。讓孩子自己滑了下來，我從邊上走下來的。 “說好讓她下來后不要動，在滑道哪兒等著我。可是，我下來時，孩子不見了……可嚇壞了。” 這時沙塵暴越來越大，也感覺不出到底是哪來的風？ 我們邊說邊往外走。 “孩子，害怕了吧。”“為啥害怕？” 我和姐姐互相看看，大人怕成什么似的，孩子無感。 “姑奶奶怕找不到你了。因為定好的地方，她看不見你了，所以姑奶奶害怕了。”我解釋說。 “人家說滑道下危險，讓趕緊離開，我跑到剛才坐的地方了。” “走吧，沙子都鉆進嘴里了。”手拉著小孫女，生怕走失了。 一腳深一腳淺，我們手拉著手，跌跌撞撞走出大門。 人要有存在感，起碼要有可控性。當三五人時，各自都可以保證存在感爆棚。但是當人上100，便存在感大打折扣。 回頭望望，那樣的場合，幾萬人的場面，我們六個人的團隊真的可控性盡失。 難怪姐姐至今心有余悸。 無感的孫女看上路邊攤的小玩具 走在回程的大道上，盡管沙塵暴很大，景區大門外道路兩側的攤販們，依然堅守著，叫賣著，因為景區里有的是潑天流量。孫女邊走，邊盯著攤點的花花綠綠的小玩具。“要吃東西嗎？”想轉移她視線。手里拿著一杯綠豆沙，孩子的眼睛依然長在了玩具攤點上。“我想買個玩具。”“風沙太大了，別買了吧。”“我還有錢，我要用我的錢買。”勸說被無視，不過也讓我確信，剛才山腳下的虛驚，只是大人驚，孩子是真真無感的。也好，看吧，咋說這里也比景區里風沙小了很多。“我要給媽媽和弟弟買玩具”也足夠叫理由。喊住大姐，停了下來，看了一個攤點，又看了一個攤點。這時候，手機微信又閃了一下。他們都已經回到了車的附近：二妹在選照片，姐夫在前面拐角處等。孩子拿起幾件東西，看看又放下，我們走過三五個攤點，最后拿起一柄竹制的黑色鏤空雕花藝術扇子，愛不釋手。顧不得上好好討價還價，孩子決定了就買吧。 后面三天的旅游驗證了，孩子確實是喜歡這個扇子，因為在張掖、在門源，她的照片上都拿著那柄小扇子。 記得是祁連草原景區，她是手持扇子的穿藏服小姑娘，在小羊旁她是扇子遮面的小調皮，在騎馬時她似是以扇御風的小騎士…… 這是后話，此刻，我們收起小扇子，抓緊往前趕。 鳴沙山、月牙泉、演唱會，在期待中我們前往，在有點兒慌不擇路中結束了一天的行程。 可是再急也沒有用，想走回去，待到我們都坐在了車上，才發現，小小的敦煌市，面對近七萬人的流量，撤離是一個十分緩慢的過程，得有足夠耐心才行。 15分鐘的路程，我們足足走了45分鐘。這時的孫女，興高彩烈，說起了她的難忘“沙子太好玩了，去的路上一挖就是一個小泉眼”那是景區路上沙土掩著的灑水噴嘴，有規律排列著；“滑沙好刺激呀，我還有點小害怕呢”足有百米的滑道，不低于30度角的俯沖，純自然的玩法……太累了，她說著說著，還沒來得及回答我們“還想不想再來滑一次”的問題，便睡著了。 姐姐妹妹都描述，第二天，她翻身過的床鋪上，還拍不凈的沙子。 （2024年8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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