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樹坪的秋天

張虎成·西安

從走近桃樹坪的那刻起，每天都在被這里的一切吸引著。 村里走出去的一位歷史學者正在張羅桃樹坪村申遺。他告訴我們，自古太行有八徑，八徑上散落著許多古驛站，桃樹坪就是古驛站中較大且很有味道的一個。桃樹坪有千余戶人家，周圍還有十余個古村，自古至今每年不同時段，都會辦廟會，轉黃河，舞龍燈，祭龍王，文化傳承從未間斷過。 桃樹坪的石頭房子很有味道。問過住在石頭房子里的多位老人，都說我爺爺的爺爺輩就住在這石頭房子里，老輩人也不知道何年所建。褐色的沙石塊干壘四壁，頂蓋長方石板，雖然年代久遠，但先人們留在石塊上的打鑿痕跡清晰可見。明前的房子石塊間不構縫，主人說這樣透氣，看上去粗曠，但住著耐用。明清后的房子石塊縫隙抹了粗石灰，更結實，更保暖。陽光下，褐紅的石塊墻橙、紅、黃、紫交相輝映，猶如鍍了金色一樣溫暖又鮮亮。 桃樹坪的景色美如畫。白天，天空瓦藍干凈。云是大塊，很有張力，好象高空的氣流撕扯著一般，很明亮，很夢幻。天空下，遠山就象粗壯赤面的漢子，頭頂灰綠的毛發，板著布滿條紋的面孔，一個兩個，三幾個，靜靜地、偉岸地屹立在淺山的后面。淺山樹木叢叢，一棵兩棵翠柏加雜其中，高聳突兀；一幢幢，一列列，一層層石頭房子排列其中。村中央生長著千年古槐，枝葉茂盛，冥冥之中避蔭著桃樹坪的蕓蕓眾生。桃樹坪的清晨，景色朦朧，所有的景物在水汽和晨光中層次豐富而分明，色塊概括又夢幻，若隱若現之中展示著大自然的神秘。唯有那條小河細長又明亮，逶迤不息地流向遠方。到了傍晚，彩云炫麗，山巒如黛，淺山、古村都涂上了金色，漸漸變暗，漸漸隱藏在夜幕里。 最吸引我的還是桃樹坪的人。男人陽剛氣十足，中等個，畜著蓋蓋頭。臉膛油黑中透著赤紅，刀刻一般布滿了條紋。肌肉精瘦，結實，有力。目光和善，純凈、剛毅。女人也很勤勞，健壯的身段充滿了活力，和男人一樣上山爬樹收栗子，下山背負近百斤毛票子，走在坑洼的山道上，一點不含糊。有的五、六十歲年紀，開著"三奔子"、電驢子呼嘯而過，英姿颯爽，霸氣十分。打個招呼，他們會捧上一把剛剛剝好的栗子讓你嘗鮮，或親熱地召呼去家喝水。看上去人們并不富裕，但很善良，很熱情，很大方，很大氣，這也許與自古生長在南來北往的商道有關。 九月初，山坡上成熟了的核桃剛收過，接著，從天麻亮，到天摸黑，山腳下，村道上，農用拖拉機、三奔子、電驢子，來來往往，出村上山，拖著一根兩根五六米長的竹竿，去打粟子。午后或旁晚，回村拉著大大小小、五顏六色的蛇皮袋，滿滿當當、鼓鼓馕馕全是毛粟子，男人女人臉上揚溢著收獲的喜悅......這里處處都是那么有色彩，有溫度，處處都是那么地在狀態：忙碌，有目標；累，卻很快樂! 是日晨，尋畫物蹬上屋后山頂，立于老栗樹下，回目一望，頓時呆目，只見數道金光破云而出，仙云裊裊中兩列山崖若隱若顯，鳥的啼鳴仙樂般美妙動聽，桃樹坪在半空之中宛如人間天境一般隱顯浮動......龍顏大悅，展紙沾色，古人云及李鋼、高獻敏老師指引皆匯與腕間，筆走龍蛇，肆意涂抹。須臾，光收云散，山谷面貌恢復如常。低目瞧時，驚掉下巴：一幅日出圖躍然紙上，引頸長嘯一一我不負卿，天酬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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