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第一徒(6月24) — 珠峰東北坡

楊曉光

自從去年底走了EBC，自信心爆棚，對各條徒步線路，躍躍欲試。上半年有些雜事，前趕后趕，發現六月底的珠峰東北坡時間OK；而且，去年EBC之行的兩位團友也正好得空，于是乎走起。我的徒步處女行，是EBC，潛意識里也就成了心目中的標桿路線，所以在六月底真的到達曲當鄉之前，自然不自然地，總會拿EBC去想象珠峰東北坡，直到走過之后，才意識到，這兩條線有著完全不同的體驗。 珠峰東北坡，是“徒步中國”團隊開發的一條新線路。此前國內去看珠峰的徒步線路，珠峰東坡盛名遠揚，沿嘎瑪溝進山；而珠峰東北坡這條線路，是沿著一條叫作卡達溝的山谷進山，其突出之處，在于以珠峰東北坡大本營為目標營地，可圈可點處有三：首先，這個營地，是當年曾經的一個攀登珠峰的出發大本營，目前處于廢棄狀態；其二，營地二點幾公里外，有一個冰磧湖，叫做卡達措，是拍攝珠峰和洛子倒影的絕佳地點，并且，據說，這個角度看到的珠峰呈完美的三角形形狀；其三，這個營地的海拔達到了5600米，在國內諸多徒步線路中(攀登情形除外)，目前處于頂尖水平，雖然已經有其他線路在考慮更高海拔的營地，但卡達措營地也依舊占據頭部位置。 上面這張圖片，是卡達措的一個瞬間，可惜當時天公不太作美，有所保留??由于天氣和河水暴漲原因，我們沒有能夠按照徒步中國的設計路線走完全程，放棄了參將牧場、參將措，但在海拔5600米的東北坡大本營停留了三晚，于我個人而言，這是第一次在這種海拔高度過夜，且停留時間最久，是個人記錄了。 想起珠峰東北坡，總會情不自禁地哼唱起崔健那首“新長征路上的搖滾”。 行走在高陵深谷之間，搖滾再合適不過了。“問問天、問問地，還有多少里；求求風、求求雨，快離我遠去。。。。” EBC畢竟是多年煉成的成熟線路，社會依托條件好，后勤補給簡單。吃喝住行條件算得上優越了，而像珠峰東北坡這種，除了拉和撒有大把自由空間外，其他都要專門解決。最突出的不同在于，道路和后勤。EBC的道路條件甚好，多年的積累，有大段的路線路面寬闊，且處于硬質狀態，甚至能跑機動車。即便是穿越埡口、冰川等特殊地形的碎石路段，也能清晰地看出哪里是路，哪里不是。路與非路線之間這種明顯的區別，有個突出的好處，就是不容易迷路。而像珠峰東北坡這種，放眼望去，沒有路的明顯印象，所以，沒有向導，迷路會是分分鐘的事情。對迷路的恐懼，無形中產生了比較大的壓力，一定要跟上隊伍。當然，領隊都是很負責的，但最多就是照顧一頭一尾，走在行進隊伍中間位置的人，還是存在迷路的風險，雖然我們只是一支六名成員的小隊伍，但前后還是拉開了以公里計的距離。我自己曾經在一段路，走在了中間，在可視可聞范圍內，前后都見不到人影，還是一段過水路，要穿越一段很寬但水流很急的溪流路段；雖然這種狀態持續時間不長，但在茫茫荒野中孤立無援的感覺，是瞬間陡然而生的，煞是恐怖。 過去這幾年，在路上的時候很多，招來很多朋友不解：干嘛老往那么遠的地方跑？！我經常跟他們說，跑到天高地遠的地方，清理內存既干凈又快捷；因為只有到了這種地方，連自己都可以輕易忘懷，更不要說其他事情了。要說清理內存，效果最好的，恐怕沒有比得上青藏高原的了。走在這樣的路上，人的視覺和意識，在一瞬間即被徹底、完全地占領，死角皆無。 最近在讀冶文彪的“清明上河圖密碼”，其中有這么一段討論琴道的文字：鼓兒封也就不再推讓，誠懇道：“老朽當年也有過一段時間，只好奇險，越怪越愛。后來，我的老師傳給我一句話，他說‘琴心即天心’。這句話老朽想了半輩子才漸漸明白——一般人彈琴，心里只有個自己，可自己那顆心再大，也不過方寸，你便是把它角角落落都搜檢干凈，能收拾出多少東西來？何況其中大半不過是些小愁小恨，彈出來的曲，也只是小腔小調。好琴師卻不同，他能把自家那顆小心掙破、丟掉，私心一破，天心就現。這好比一顆水珠在一片江海里，水珠若只會自重自大，就始終只是個小水珠，但它一旦破掉自己，便是江河湖海了……”我想，高原荒野徒步，可能是體會天心最直接最容易的方式吧。 對徒步人而言，風景無論如何都是目標清單上第一位的，其次，恐怕就是體驗了。這趟珠峰東北坡之行，風景很難算上乘，也許是天氣原因吧，但這一路依然有這一路的特點：主打一個荒涼二字！除了出發那天，在4300米海拔起步，沿途密布高原上的各種小花和可愛的小型植物。可能是海拔的緣故，喬木和大型植物，是見不到的，但小型植物有小型植物的魅力。這個話題呢，給大伙兒推薦這次行程中的一個隊友，博物學家級別的戶外達人，小紅書上搜“有貨的X”，建議對山野和植物感興趣的朋友關注一下，這哥們兒也是戶外裝備的行家。所以我還是說我感受到的荒涼吧，荒涼讓我興奮、激動，更讓我平靜，激動得無以言表的平靜。接下來，我們就來看看那片荒野的壯麗吧。。。。。。 放眼望去，只有天地蒼茫，蔥蔥浩蕩；行走其間，如浮塵飄零，如滄海一粟。。。。。。 敢問路在何方。。。。。。 到這種地方來，要記得穿上鮮艷些的衣服。。。。。。 這里有小花兒，有湍急的溪流，有高山，有荒原，反正不會悶。 喜馬拉雅造山運動是這顆星球上最年輕的地質運動，七千多萬年前吧。據說這地方人跡罕至，所以這地形地貌，應該是沒有受到人類活動影響的原汁原味。也許七千萬年前即是如此，七千萬年后，也許還是如此。今天，我默默地來過了，看了你兩眼，又默默地離開了。 空中飛的那個小家伙兒，好像叫渡鴉，長的像烏鴉，但體形略大，關鍵區別是叫聲，烏鴉的叫聲，嘎嘎的，像憤怒的鴨子；渡鴉叫起來，就像我們通常想象的小鳥在叫。。。。。。 我們到達東北坡大本營的時候，天氣實在不咋地。不過，第二天早上，竟然有些驚喜。。。。。。 早上起來去卡達措的小伙伴兒們運氣不錯，如愿拍到了日照金山。我有些高反，頭痛，沒起來。 不過還好了，如此清晰的膜拜一下珠峰和洛子，也是相當難得了，畢竟去年EBC的時候，也沒有這么近距離看過珠峰。 隨后云霧很快就又覆蓋了大本營，上圖是當時的營地，云霧上來的速度非常快。 早上去卡達措拍珠峰倒影和日照金山的小伙伴兒們回來了，珠峰的壓迫感十足。 看到隊友們興高采烈地回來，有點兒不甘心。好在當天是休整，畢竟這是在5600米海拔過夜的第一晚，大家都需要適應一下，所以第二天就沒有安排其他的活動。上午十點來鐘，發現天上的云霧游動速度似乎加快了些，不遠處的珠峰好像扒開云團偷偷看了這個營地一眼。于是乎，準備去到卡達措邊溜達一圈兒，反正也沒有別的事情做。 接近卡達措時，依舊云霧繚繞，但很快，形勢就朝著煙消云散的方向發展。。。。。。 珠峰露了個頭，感覺好激動。 洛子也出來了。 差不多就是如此吧，這個場景可能是最好的樣子了。 用手機拍了一段延時，這個感覺還是不錯的。我也深感幸運，早起的小伙伴兒們成功拍到日照金山，我也有幸抓住了一個轉眼即逝的窗口。 接下來一天，去看冰塔林。上圖是出發時的天氣，還不錯，珠峰巨大的身影，壓迫感拉滿。但很快云霧就上來了，甚至下起了小雪。 天氣不好，下到谷底也有風險，于是在云霧中遠觀一下。 這是另外一條冰川，是從珠峰發育然后一路蜿蜒至卡達措的那一條。大家坐在冰川的岸邊，膜拜大自然偉大的創作。 這是在東北坡大本營的第三個早晨，也是最后一個。大家對第一個早晨的日照金山還有些不滿意，于是乎又來了，這一次，我也跟著爬起來了。這是坐在湖邊等待日出的樣子，像幾個閑來無事釣魚的家伙。不過，老天爺決定不再給什么機會了。。。。。。 回到營地，隨即收拾行囊，打道回府。就在即將離開東北坡大本營的時候，天空中的云霧散開了一些，讓我們有機會再次捕捉世界最高峰的身影，雖然是朦朦朧朧的，但壓迫感依舊！珠峰和洛子前面的那座低矮一點兒的尖峰卻清晰可見。 之后的路程，就在上圖這樣的天氣中行走。 遠處的風景看不到，眼前的高山杜鵑就顯得格外突出，就像上面這幾張圖片這樣。這也是本次行程印象深刻的一段。 上面這兩張，是在出山前，從隊友走路的姿態可以看出，出山時快樂輕松的心情。 好啦，風景聊完了，再說說收獲吧。這次行程，最大的收獲，是營地，學會了搭/拆/收帳篷。從進山第一天手足無措，到出山的時候，已經可以非常熟練地安裝、架起和拆卸帳篷了，本次行程最大的進步。再有，就是營地的生活和場景。此前的EBC，全程有客棧，算不上真正的戶外，這一次算是真正體會到戶外是怎么回事兒了。 上面兩張，第一天到達營地前，遠眺的場景。 隊友傳幫帶，第一點是到了當天營地，先用登山杖標記自己想呆的地方兒。 睡帳篷，除了地面不平，睡覺的時候會出溜，其他都OK，早上起來，拉開帳篷，第一眼望見了彩虹，好興奮。 我們六個人當中，除了X哥和我，其他幾位都住徒步中國的帳篷。 第二天的營地。 第三天的營地，即東北坡大本營。 這個營地海拔太高了，高到沒有牦牛吃的草，于是牛們在營地呆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就下山去了。 在我打道回府的那天早上，牦牛們再回來接我們。 最后一晚的營地，把外帳搭在灌木叢上晾一晾，不然大量露水在上面，又潮又重。 最后說兩句牦牛隊，這次行程一道獨特的風景。這一趟珠峰東北坡，隊員一共六人，領隊兩個，一位來自徒步中國，一位來自雪鷹高山探險，此外，還有一位廚師，還有一個叫多吉的小伙兒跑前跑后。為了支持這十個人的日常用度，就有了一支十余頭牦牛(具體數目記不清了)組成的牦牛隊，以及5名當地牧民組成的牦牛工團隊。 他們同我們一樣，跋山涉水，而且，行進速度還要快過我們，因為他們需要先趕到營地，安營扎寨。 對了，還有一匹馬，是用來應付意外情況的，比如哪名隊員身體不適，需要下撤的話，或者有需要涉水的路段等等，馬兒就要上陣了。 時光飛逝，24號進山，30號出山，前后一個禮拜的時間，精彩、難忘的旅程。期待下一次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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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第一徒(6月24) — 珠峰東北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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