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鄉愁

水中月

農村長大的孩子，不管離家多少年，心里總有一個永遠揮不去的鄉愁。這鄉愁，它總會在某個不經意間，悄悄向我們襲來，帶著淡淡的憂傷，帶著淺淺的惆悵。 “愿你出走半生，歸來依是少年”，這“少年”指得是倒流的時光、不改的初心、歡快的童年、重逢的故人、不老的容顏。這份愿望很美好，可惜時光總是把人拋，回不去了！ 我在農村的老家早已拆遷，原來的地方蓋起了廠房，已找不到一點當年的記憶。最近回鄉照顧老媽，閑來無事，就想去附近農村尋找一下那早已失去的鄉愁。當我信步走到了巨輪朱東村時，頓時被眼前熟悉的農村美景治愈了，這不正是我小時候生活鄉村的模樣嗎？ 那房前屋后清澈見底的小河、那樹木莊稼蔬菜圍繞掩映的村居、那空氣中不時傳來的雞叫狗吠蟬噪鳥鳴聲、那四方整齊的稻田里辛勤拔草的農民、那河邊水泥石駁碼頭汰洗的老人，一幕幕情景再現，仿佛穿越回到從前，我依稀看到了那個曾經在河塘里嬉戲、田埂上奔跑、大雨下撒歡、麥垛中躲藏、小樹上捉蟬、稻田旁釣蛙的自己。 我拍了現場照片發給了原來居住在巨輪村的高中鄭同學，他大學畢業后分配去了連云港，和我一樣客居他鄉。老同學告訴我，他在巨輪村的老宅也拆遷了，親人目前在鎮上安置房居住，因土地流轉集體承包沒有到位，每逢農忙時，家人還要回老宅去耕種承包的自留地。朱東村可能是出于建設美麗鄉村的需要而特地保留的。 隨著城鎮化進程的步伐加快、教育醫療產業化的快速推進、大學生擴招的如火如荼，出于“人往高處走、良禽擇木而棲”的本能，農村人口出現了大幅度的流失，考取大學和敢闖敢干的年輕人都選擇去大中小城市就業打工，買房安家還房貸，那些留在農村的年輕人也多數買房搬到鄉鎮街上居住，只留下老人守著村莊、守著土地。農村就這樣不知不覺、不可避免、無可奈何的衰落了，再也沒有了以前特有的濃濃“人間煙火氣”。 如今，國家提出鄉村振興戰略，我想，如果農村的教育、醫療、就業保障跟不上；水、電、氣、網和道路交通配套設施跟不上；河道治理、垃圾清運、廁所革命等宜居環境的服務跟不上；糧食和農副產品價格補貼鼓勵政策跟不上，年輕人就不會出現返流，沒有年輕人的農村，又談何鄉村振興呢？ 走出朱東村，村口有一類似當年供銷社的小賣部，很有年代感，幾個農村婦女圍坐八仙桌拉著家常，不見一個顧客，我買了瓶冰紅茶，一飲而盡，一聲長嘆：故鄉容不下肉身，他鄉容不下靈魂。若能一世安穩，誰愿顛沛流離。真心盼望鄉村能早日振興，我也可以葉落歸根，告老還鄉，頤養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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