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鄉見聞錄

雄追鳥飛（曹雄輝）

人行道上看見有公司白領手提禮品袋盒，就知道端午節臨近，無論單位大小，性公的或性私的都有約定俗成的規例福利。總之，端午、中秋是365天中僅次于大年的傳統節日，也是吃粽子、看龍船、闔家團圓的節日。心中早有計劃回余干老家過節。 五月五回家過端午 端午節后的第二天中午，上小學一年級的外孫女釋予短短的三天假期轉瞬即逝，中午攜行李去車站乘車返南昌，車站外立馬有“黃牛”迎面來召攬，報價為3人120元，老伴說一個小孩子又不是大人，怎么要每人40元？黃牛說：車站買票每人要43元，小孩子也不能免票。我正要去車站探看明白，老伴說：上車就在車站門口等。憑直覺，假期后高峰必須得去車站買票方可登車，平素客源少，才會行此方便。車站售票處，每人也就40元，今兒中午沒3元的零頭。走出站后，見老伴老遠招手示意，剛給上次在瑤湖地鐵口載我們回家跑車何師傅，打了電話，他說他的車馬上就到。站在道旁等了好長許久，望著一輛輛標示去南昌的客車馳出，我心里不免焦躁起來。“是去南昌嗎？”回頭一看，問話的是位頭染栗紅，穿著得體滿面帶笑的婦女，一聽我們對100元不滿意，趕緊改口交易80元，并說他們是順路回南昌的私家車。并可立即出發。 車走國道比上高速雖然要延時半個來小時，可省去34元高速路費。鄉音對接，順暢絲滑。在老伴和副駕上的婦女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起天來，原來他們是回家過端午節，老公回家主要是回家過過劃龍船的癮。他們在南昌開滴滴打車。上次國慶節回南昌，也捎帶了客人，賺回了油錢，不過被車站外攬客司機發現后，同行相見分外眼紅，豈容別人在同一地盤搶飯吃，被恨恨威脅警告了一會，撿到我們后長長舒了一口氣。過去幾年，這個承包制的車站憑著體大，推出了每天早上最早5點半發車去南昌售價25元，往后竟大張旗鼓全天候每班25元，目的擠垮車站外的黑私家車，可惜也難杜絕尾大不掉的私家車，只能彼此“和諧”，價格維持在36元上下，碰上節假日高峰時，也伺機漲價。譬如，送旅客往地處鷺鷥港鄉的景黃高鐵站的公交也是汽車站掌控，票價不高僅三元，但是很不守時，給了私家車空間，人們劃算了一下，從南昌高鐵東站乘高鐵至余干，時速19分鐘，但東站的地鐵還未竣工，花費往往將近上百元。客車暫時還是人們的首次。閑談中得知，某女置房南昌安家，因與某高官牽扯了一絲親戚關系，被安排了縣某事業單位，因為近年來不敢違規再吃“空晌”，不得不早上開車至高鐵站乘車，有專人在高鐵站送她至單位，下午再送至高鐵站，每天往返，為了保往這份工資和以后有退休金。 車上從她們的閑聊中得知，他們夫婦也是十多年前外出務工的農民，目前正在南昌開滴滴打車。上午女的載客，中午和晚上由丈夫負責。大兒子大學美術系畢業后，在南昌一家廣告公司打工，年薪今年25萬，明年老板答應加至30萬。因此兒子在青山湖小區租了房，他們隨了兒子居住，干起了開滴滴車的老本行。因為前幾年開了家小超市，三年算帳下來，根本沒有賺到錢。只好重新揀起在福建莆田干了七、八年的開出租車老本行。 她說他兒子現在家都養著狗和貓，老伴順口道，那太不衛生了。女人順茬道，是阿，開始時，我一看地上散落的貓毛就想發火，貓咀還與他兒子同床共眠。狗在屋內拉了，打掃房子時，人都作嘔，兒子會將餐巾紙隨便亂抽去揩，看到如此浪費讓人心疼。狗、貓都是吃狗糧，有定時定量的裝置，只是每天牽出去溜二趟。老伴問她，如果你家孩子找了女朋友，看見了家里的小動物是不是會很反感？她說現在的女孩子也同樣喜歡貓也狗的。我家的孩子，女朋友換了好幾個，現在的年輕人再也不想我們那年代的人，不管忠貞，家庭背景等等條件，只要看對眼，能玩到一起，就行了。談戀愛的次數越少越好，而不是越多越驕傲，因為被很多人開過的車子，報廢最快。短短幾十年間，從禁欲走向縱欲的年代。貓與狗等寵物對主人十分依賴與忠誠，所以人們不吝花費，而不勝其煩。小兒子今年剛參剛完高考，考得是體育生，文化分數線估分有350~360分，讀體育系本科有320分左右就可以錄取，在平時的體育專業訓練時，成績一直很穩定，可是他在專業考試時，卻在扔鉛球時因緊張出現了失誤，所有的成績都被無效清零。如果再復讀一年，將要花費一筆錢，他想出去打工，我告訴他，如果想短期打工，收入高一些就去廣東沿海城市，如果想長期打工，就來南昌找機會。 她說南昌又好不玩，干嗎你們要到南昌來生活呢？不如余干好玩。說心里話，起初在南昌購房的動議時，我心理有所抗拒，我說：余干變化逐漸也在變大，新建了“文化四館”，也有了琵琶湖公園。當在南昌生活安頓好了，適應了，發現，余干沒有“支柱產業”，自然跑不上快車道，其實是座城市與鄉村的結合，除了新建的而重金打造的琵琶湖公園外，沒有南昌的文化深厚、也沒有便利的交通、也沒有南昌景點多等等。 羅素曾經說過，后來你會發現，真正能治愈你的，是睡覺，是美食，是小動物，是有錢，但絕不是人類。而毛姆說過：人類之所以進步，是因為下一代根本不聽上一代的話。 車中的婦女說：能自己開車要方便很多，其實是她習慣成自然，有車也是一種累贅，沒有車庫位，很難找到停車位，也燒錢。不由想起書上看到的一則故事，有一次，蘇東坡的朋友張鶚拿著一張宣紙來求他寫一幅字，而且希望他寫一點兒關于養生方面的內容。蘇東坡寫道：“一曰無事以當貴，二曰早寢以當富，三曰安步以當車，四曰晚食以當肉。”徒步行走是過去式，公交、地鐵已四通八達，可以去你任何想去的地方，心安即吾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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