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手套的故事

阿於

演出大合唱，若是沒個指揮，的確是有點古怪。利川涼霧“橫龍山慶八一納涼聯歡晚會”上就差點沒有。 　　話說橫龍山莊的候鳥群“籌備組”拉起隊伍準備主辦晚會，邀請了四鄰來聯歡。我們二十多號爹爹婆婆熱情高漲，按照總導演呂老師的安排，早早地開始排練，大合唱是主要節目之一。 　　頭次排練下來，大家信心倍增，但鋼琴伴奏的謝老師卻愁眉不展。隔天第二次排練，謝老師的鋼琴戛然而止，臉笑眉皺，離琴來到隊列前，指著我說道：“鄔老師，你來做指揮，沒有個指揮不行！”突如其來的“任命”使我大驚失色，手揺如扇，頭擺如鼓，“不行不行！”我語無倫次地推辭道。“就是你了！”謝老師笑顏如花，語氣卻十分堅定。 　　天吶！我自打娘胎出來，從未走上舞臺，既不好音樂，更不識指揮，雖說電視上見過，入眼的不是美女就是土匪，哪里有什么指揮的位置？！其實此刻我心里冒出一個適合做指揮的人，卻是不便說出來，我不想“嫁禍于人”；賴不了別人，只好自己“頂鍋”了。 “妖魔”上場試指揮。 呂老師，昵稱“呂帥”。多才多藝，長于組織工作。 候哥，來自北京，運動健將，旅游達人。 葉老師，歌甜韻長，妥妥的大歌唱家。 蘇老師，京劇當紅老旦，嗓音深沉宏亮。 葉老師，理工男一枚，搞定所有隨身及音響設備。 曹老師，樂器發燒友，本次帶來13把口琴外加擴音器。 朱老師，首席金牌攝影師，薩克斯手。 張老師，著名的編織手工藝者，美篇做得極好。 謝老師，音樂教師，精通多種樂器。 韓老師，長袖善舞，熱愛鋼琴。 綠云老師，歌舞攝影俱佳。 　　于是走馬上任，來到合唱隊前，兩腿篩糠但面不改色。不用說我那妖魔似的指揮，只看合唱隊員們的大笑就心知肚明了。特別聲明一句，你們別小看了這群爹爹婆婆，“來者不善”啊——都是些藏龍臥虎，個個身懷“絕技”，什么大陣仗沒有見過！讓我釋然的是，他們慈眉善目，一致鼓勵我“妖魔”下去——他們從未有這么開心！ 本人妖魔指揮。 排練。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遠在上海的孫子看到了視頻，評論道：“爺爺，你這不是指揮，你這是跳舞！”我的牙齒頓時掉了幾顆！ 本人手掌印模。 陳老師加班，巧奪天工。 　　扯遠了。話說下來后，攝像的朱老師悄悄對我說，要是有雙白手套就好了。我說可以去不太遠的池谷小鎮“僵尸隊”借一雙來，她說“你腦殼轉得快”就去了。隔天朱老師來說：“跟你做一雙手套行不行？”“白手套，哪里去做呀？”我吃驚地說道。她說：“軍軍(指隔壁一位同行的候鳥)有件不要的衣服，她們是軍工被服廠的，手工了得！”這時已晚上十點了，她在一張白紙上比著畫下我的手形去了。 　　這宿，我內心翻江倒海，感動萬分。一個玩玩而已的活動，大家這么上心，這是個什么樣的集體呀！這是一群多么好的老人呀！這群人，上到九十多歲，下到剛退休的“娃娃”，其間人各有恙，或打鋼釘或插鋼板，或拄拐杖或背藥囊，他們跟著“呂帥”(候鳥對呂老師的敬稱)冬貓海灘，夏藏深山，夕陽落而再升，生活變而異樣，不知老之已至矣！ 　　手套的故事沒完。初樣出來，拿給我試，動針的陳老師又加改進；最后一次排練時，有幾位老師發現手套口收不緊，顯得不干練，陳老師就連夜加班，在手腕處加上一圈松緊帶——你不信邪都不行，她竟還備有松緊帶——我大贊曰“掐腰”！ 杰作。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每一次活動的背后，都有默默奉獻的人。臺面上拿出來的光鮮，細節的到位，那都是多少人在臺下辛勤付出的結果，我怎能二了地糊弄指揮？我要對得住他們汗水，我要讓他們的成果閃光！于是我也勤學苦練，在多位老師的指導下，揣摩那天方夜譚的指揮藝術，至少要滑而不稽(順暢而不阻滯)，代表(如果能夠的話)我們的團隊閃亮登場！我體會節奏，感悟詞意，讓肢體語言與之融合，讓手勢隨之發力，也是可能豹窺蠡測的。 　　聯歡晚會開始了。四鄰八鄉的隊伍也開進來了。小廣場上拉著橫幅，播放音樂，主持人不斷地煽情。我們的節目是“開場白”：《人民軍隊忠于黨》、《幸福永相隨》。隊伍整齊地排列在橫龍山莊的臺階上，我則站在左側靜待報幕。報幕結束，我邁著雄健的步伐，走向觀眾，鞠躬敬禮，轉身向演員，同時手勢溝通琴師，正式開始了我有生以來第一次登臺就履職大合唱指揮的壯舉。此時的樂曲已融進了我的血液，直奔手指，忘我的狀態已不記得誰誰了，樂曲高亢則手指發力，樂曲輕柔則肢體隨風——似乎只是一眨眼就結束了！ 　　太快了！我還想運一次泡子！一切如夢，卻讓我體驗到集體的熱度，是可以融化頑石的…… 2024.08.03.記 *以上引用照片，未經其本人同意，請勿轉載。圖片以偏概全，實難反映本群的風貌，請群友見諒。*文中“韻泡子”乃武漢方言，“過把癮”的意思，有“德不配位”的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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