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1983年春，我被選為張莊公社武裝部干事。才到任沒幾天，縣武裝部就通知我們這些剛入行的“新兵”到軍分區教導隊參加為期一個多月的軍事訓練。帶隊的是縣武裝部軍事科郭科長。</p><p class="ql-block">這是一位剛從野戰部隊轉到地方人武部工作的軍事干部。他個頭不高、嗓門洪亮，滿臉長著鋼刷般的絡腮胡子。他的軍事技術十分過硬，執行命令一絲不茍。在教導隊訓練期間，他每天都按照教案時時要求著這些“半路出家”的新“老爺兵”，我們對他機械地執行命令的行為反感至極，背地里都叫他“機械人”。不過，正是由于他的嚴格要求，終使我們全部通過各項軍事考核，并獲得職務任命。</p> <p class="ql-block">到了秋天，縣武裝部下達各公社訓練基干民兵的命令，和命令一同到達的還有指導訓練的“機械人”郭科長。訓練從射擊科目開始，三天后進行實彈射擊，參訓人員優秀率達到80%以上；單兵戰術訓練時我們結合年輕人的特點，增加趣味性內容，大家雖然有些苦累，心情卻十分快樂。前兩項訓練結束后，郭科長代表縣武裝部予以點評，對我們的射擊成績和單兵訓練實戰與趣味相結合的做法給予口頭嘉獎，隨后又嚴肅地宣布一項命令：經部黨委研究決定任命XXX為張莊公社人民武裝部副部長。大家的鼓掌還沒停下，他又補充道：這是火線提拔！</p> <p class="ql-block">軍訓最后一天是投擲實彈。頭天晚上下了陣小雨，早晨起來天氣格外清爽。由于我的工作受到嘉獎，又火線得到提拔，心情格外愉悅。早早地來到訓練場地查看場地、檢驗器材，布置警戒，預習教案和安全防護預案等都準備妥當，參訓人員也陸續到齊。郭科長宣布：實彈投擲開始，并要求我親自做示范。聽我囗令！郭科長說：當聽到準備手榴彈的口令時，右手取彈，兩手協力擰開彈蓋，取出拉火環套于小指根部，右腳后退一步，右手將彈由體前經體側引向后方……我后退一步時，右腳突然在濕滑的地面滑倒，人仰面倒下，手榴彈順我右手向后甩出約三米遠，彈尾冒著白煙就地打轉，剛聽到郭科長大吼道：臥倒！隨之聽得“轟”的一聲，我便籠罩在煙塵里，郭科長撲在我身上，那鋼刷似的胡子緊緊地貼在我臉上。硝煙散去，郭科長拉起驚魂未定的我，相互檢查后都沒有受傷，只是我戴的軍帽飛出十幾米遠，上面劃破一拃長的口子。</p> <p class="ql-block">發生意外后，郭科長立即召集全體參訓人員，認真分析了發生事故的原因、特別提出注意事項，并親自組織完成實彈投擲。我肅立一旁，靜等他的訓斥或處罰，可他什么都沒說。</p><p class="ql-block">多年以后，我倆談起那次意外事件，我半認真地問他：你那一刻撲在我身上，是本能的動作嗎？他淡淡一笑，說：我只是機械地履行軍人職責。就像你們給我的外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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