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母親發(fā)燒好幾天了，還有些輕度腦梗，連續(xù)掛了5天水，雖說病情控制得差不多了，但身子里的力氣，卻漏掉了許多。昨天早晨，我從揚州趕回去，母親正在衛(wèi)生院里掛水。父親陪在母親身邊，以前父親脾氣不太好，此刻守在母親身邊的他，一下子溫柔了好多。</p><p class="ql-block">母親有些情緒低落，說，“唉，老了，今年總往醫(yī)院跑，這大熱天的，還要你來陪著我。”</p><p class="ql-block">父親笑：“這一輩子，年輕時你照顧我多些，老了，也該我照顧你。”</p><p class="ql-block">母親問：“你不覺得我是個累贅啊？”</p><p class="ql-block">“啥累贅不累贅的，就算你癱在床上了，只要能喘氣，我們也要過一輩子。”</p><p class="ql-block">我悄悄站在一旁聽他們閑談，內(nèi)心涌出一波一波的感動，也只有殘陽如血時，才能說出這般壯美的情話吧。</p><p class="ql-block">水掛了3個小時才結(jié)束，我將車內(nèi)的空調(diào)打開，然后過去攙著母親上車。母親不能快走，一百多米的路走走停停，我扶著母親嶙峋的胳膊，像扶著一捆沒有捆好的稻草，不敢使勁又不敢放松，好擔心我一撒手，輕飄飄的母親會被風刮走。</p><p class="ql-block">我從揚州帶了速凍包子回去，母親冰箱的冷凍層已經(jīng)塞滿沒有地方了。我?guī)椭謇肀洌褐百I的一塊醬牛肉，母親覺得好吃，一定要留著給我什么時候回來嘗嘗；一些玉米棒子，全是母親自己種的；好幾袋扁食，母親知道我非常偏愛，一有空，她就包了凍藏起來……滿滿的冰箱存放的已不是食物，儲存的全是點點滴滴的母愛。</p><p class="ql-block">我想到兒時，院子里有一棵桃子樹。樹上的桃子，母親不舍得吃一個的。母親吃的，永遠是掉落在地上的，帶有一點腐爛味道的。母親的每一口吃食，想的都是我，從我兒時至我人到中年，從之前的貧窮到現(xiàn)在富足時，一直如此。</p><p class="ql-block">這就是母親吧。</p><p class="ql-block">今天早上我推開窗，聽到了喜鵲在窗前叫，我打電話告訴母親：這是吉兆，說明你的病馬上就要好了。</p><p class="ql-block">父親告訴我，今天掛完水從衛(wèi)生院出來，下了點小雨，他們也沒帶傘，兩人的頭發(fā)都淋濕了。雨落在父親和母親的白發(fā)上，我多希望，那些雨點里蘊藏著的營養(yǎng)和能量，能把他們枯萎的白發(fā)變回黑色。</p><p class="ql-block">我也活了近50年了，這些年也攢了一些錢，閱歷、知識、做人的道理......卻唯獨沒有積攢下一星半點的健康和時光，這才是我最想回饋父母的財富啊！</p><p class="ql-block">?</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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