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幀青澀

醉聽塵緣寂

當那幾幀青澀被歷練成回憶，它不會撼動大樹，只會像輕風摩挲著片片樹葉，留下一串串沙沙的音符，讓我們心中泛起舒緩的漣漪。 　　人活世上總會有無數幀可回憶的畫面，不管你愿不愿意它們都會時不時跳出來撩撥人的情緒，讓人悲喜，老而尤甚。慣性思維之下回憶常常與年老掛鉤，所以我在言語上比較抵觸回憶過往，可是翻看我的那些小文時才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回避，既然如此那就看開些吧！“門前流水尚能西，休將白發唱黃雞”不也是充滿著對青春濃濃的留戀之情嘛！ 　　談起青澀往事就不由得讓我想起女同學-萱，萱和我同在一座小縣城，一個在城里一個在城外。她長得頗美屬于那種大家閨秀型，家境和家教也好，父親在本地有一定的人脈。其平素做人做事兒很低調，所以盡管如此優秀但并不怎么能吸引男生眼球。 萱在上學時很晚才走進我的視線，晚到我們的學業快要進入實習階段，而我那時正處在失戀后的滿腔惆悵之中。有一天我正在座位上發呆，萱悄然坐到我身邊來和我有一搭無一搭地閑聊起來。我并不想被打擾，因為大多數少年總喜歡讓失戀的情緒擴大并蔓延，在所謂的痛苦中享受著心痛。思想成熟后的我們只想讓這種情緒盡快消散如風，因為此時不痛則已，一痛必定會痛徹心扉。隨著溫婉的話語，我們聊的話題開始多了起來，從班里同學間的一些瑣碎小事到對實習的擔憂，從將來的工作到個人的情感，我們的關系在快速的拉近。教室、飯廳、操場都留下我們的身影。我開始渴望著下課，渴望著晚自習前那段自由時光。 　　聊得高興時她經常為我小聲哼唱，如果發現我喜歡某首歌，她就會想辦法找來磁帶皮抄錄歌詞，第二天準會出現在我的歌詞本。就是這么簡單且純粹，在這月朦朧鳥朦朧的時光中，我心緒漸漸的不像之前那么煩躁了。感情這個東西我現在都說不清何況在當時那個青蔥歲月。我曾經說過，一個真正的好女人可以讓一個男人安靜下來，我們一起細品吧。 天空中的點點繁星變得璀璨，草叢中的蟋鳴變得悅耳，夕陽落日之美需要有好心情的妝點。時間在悄悄的同我們一起向前，如同那晚的流星劃過蒼穹絢爛而短暫。一晃兒就是三個多月，我們該進入實習階段了，實習前她詳細問了我實習的醫院和實習期間的食宿安排等，然后就悄然離開了我的視線。 　　我一直把她當作摯友，只是喜歡卻不敢有愛，她的家境畢竟比我這個鄉下孩子好太多，實不敢高攀啊！實習期間一直沒有她的音信，初入醫院對于我來說一切都是那么陌生而新奇，主要經歷都投入到實習工作中去了，對她也只停留在偶爾想一下而已。 　　后來，又是一年過去，我們都有了各自的工作，工作單位相距不遠，只是他所在醫院規模更大些。一日我正在班上低頭忙事情，忽然門外傳來一聲“王大夫，有人找”。我出門一看，啊！萱竟然如驚鴻一般出現在了我的眼前，就這么一如往昔俏生生站在那里。她已經告別了學生裝扮開始走起時尚路線了，一席及膝風衣顯得她風姿卓越靚麗可人。我壓制著心里小鹿般的激動心情把她讓進辦公室，同事們不一會兒就都知趣的躲開了。這熟悉又陌生的感覺讓我們有點尷尬，滿肚子的話語反倒找不出話題。她低著頭貌似漫不經心的搭著話，但畢竟彼此心聲是一致的，只一會兒我們就找回了當初的感覺，于是開始滔滔不絕眉飛色舞，就算是同事偶爾進來也被我們無視。可見純凈的情感與時間和物理距離關系不大，有些人彼此相交半生也無非是泛泛之交罷了。她離開之后那些早已經憋不住的同事們馬上跑過來問“嘿！小王這是誰啊？挺漂亮啊！對象吧？”我馬上慌張否認“同學，就是同學”換來一片戲肆鄙夷的噓聲。 　　就這樣我們又開始保持聯系了，我也經常去她單位找她玩，現在想來當初她單位的同事也許已經把我當成她男朋友了，誰知道呢，我只是以我的視角看而已。其實我也早已經不滿足于摯友之情了，青春的荷爾蒙勃發之下挺想繼續向前發展一步，可是我卻過不了自卑這個門檻，盡管當時不自知，但確實表現得不主動不自信。我就像一個小心翼翼走在鋼索上的人，鋼索的一頭兒叫朋友而另一頭叫戀人，下面是未知。記得有一次我鼓足勇氣佯裝很隨意的試探性對她說“改天我帶你去看電影啊”“好呀”她這干脆利落的回答讓我大腦為之一蒙，竟然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里狂喜不已。可是回去后在和同學閑聊時得知她家對她擇偶的要求很高，整個人就像正午的秧苗最終也沒能鼓足勇氣去請她。看電影，這一戀人間初期的傳統曲目和情感升華的必備流程就這樣被我的怯懦給扼殺了。 　　后來，一晃又是一年多，此間我們聯系開始減少，再后來我知道她有對象了。這件事對我觸動很大，算是交了一份不及格的青春答卷，不過人總要為青澀買單。青澀這個詞是帶有俯視屬性的詞匯，只有吃到成熟的蘋果之后方知早前那一口的味道叫青澀。經此事后我對待感情不再那么自卑開始勇敢去面對，不會再用“還是別說出來了，省得人家不同意之后連朋友都沒得做”這樣的話給自己的怯懦開脫。 后來，我們都有了各自的港灣，幸福的過著生活。有一次參加同學聚會，吃完飯后大家一起去KTV飚歌，我和她有意無意的臨座，但彼此間話并不是很多。玩了一個多小時后我側身對她說“萱，我們也合唱一首吧”“好啊，唱什么呢”她不暇思索的回復。“要不唱譚詠麟那個《像我這樣的朋友》”我們近乎同時出口。“遙遙晚空點點星光息息相關，你我哪怕荊棘鋪滿路。替我解開心中的孤單，是誰明白我”房間里霓虹燈在昏暗中閃爍，猶如此刻蕩漾的心情，我不由自主的側頭向她看去，瞬間內心一稟，原來她正邊唱邊看著我…… 　　后來，我們繼續過著自己的生活少有聯系，偶爾的見面也是在我們都愛逛的音像店或同學聚會，再無深聊。我們之間沒有陳奕迅《好久不見》里的糾結，不見相望，見則甚歡。我們的故事平淡無奇，甚至都沒有拉過手，只有思想上的交流。任何一段真摯的情感都值得深藏與懷念，哪怕當時傻傻的，憨憨的。歲月蹉跎，誰還沒有過青春懵懂，誰心里還沒有過幾個女人，正因為徹底放下和如今過得幸福才敢將之書于楮箋。當那幾幀青澀被歷練成回憶，它不會撼動大樹，只會像輕風摩挲著片片樹葉，留下一串串沙沙的音符，讓我們心中泛起舒緩的漣漪。 　　男女走在愛情之路上，開始總是充滿著猜疑、忐忑和矜持，到最后可能一個小小的變數就改變了愛情的方向。如果在錯誤的時間相愛或者選擇了錯誤的表達方式，只會產生令人唏噓的結局。人啊，都是事后諸葛亮！在一個一個的“后來”之后就走到了現在。想來也是，人這一生又能左右多少事，順遂了幾次心愿，心存多少遺憾，也許這就是劉若英的演唱會上萬人大合唱《后來》的原因吧！“后來，我總算學會了如何去愛，可是你早已消失在人海；后來，在眼淚中才明白，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在”。在這歌聲中那些被刻意塵封的記憶漸漸的蘇醒，感動著自己，溫暖了生活。2024.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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