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今年上半年的一天,偶然刷到金晨一段跳舞的視頻,很美,多看了兩遍后,手機便給我推薦了很多金晨跳舞的視頻,有原裝的,還有模仿她的。面對這樣的美女視頻,我一概笑納。古人云: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我看了這么多美女也沒夢到金晨一次,實在可惜。也許是美女看太多了,手機怕我無事生非,于是便自毀了。我跑了兩家華為的專賣店作對比,在稍便宜的一家店買了一部新手機。新手機價值一千三,導購說像我這樣的老年人適合這款老人機。我對導購說,如果幫助我把舊手機里的資料導到新手機里,我就不追究他說我是老年人的責任。導購在傳導文件的時候,問我舊手機里的便簽還要導嗎?我說便簽里有啥都忘記了,看一下再決定吧。我瀏覽著便簽,忽然看到一條很久很久以前編輯但未完成的關于陳書富的便箋,心里頓時一熱,思潮翻滾。晚上的時候,陳書富就走進了我的夢中。他當然沒有像金晨那般來段優美的舞蹈,只是簡單地和我打了個招呼,這個招呼一如十五年前親切溫暖,我忽地從睡夢中醒來,回憶便如潮水撲面而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009年,紅三連跟著京化項目部駐扎在懷來的沙城鎮,我在連隊任副隊長,跟著老郭負責工地的施工生產。一個夏季炎熱的午后,一輛推土機來到我的身旁停下,操作手打開車門,矯健地從機械上跳了下來,那雙腳有力,激起地上一陣塵土,一個聲音傳來:副隊長,我叫陳書富,開推土機的。那一次是我們第一次相見,我一下就喜歡上了他,喜歡他精壯的身體,喜歡他有神的眼睛,喜歡他的干練利索,喜歡他對工作認真的態度,喜歡他隱藏在黑瘦外表下的真誠和善良。一年之后,當我成為連隊主官的時候,陳書富理所當然地在一排干上了骨干班長。在老郭那一批老兵骨干退役之后,陳書富成為了那幾年機械排里最讓我滿意的班長,沒有之一。</p> <p class="ql-block">在青龍逃軍山駐地修路期間,我這個連長施工經驗不足,面對一個需要挖掉的山頭猶豫不決,綜合各方意見后決定先用挖掘機在半山腰開辟一個作業面,然后再修便道到山頂挖山。陳書富見狀表示反對,他說可以直接修便道到山頂,在山頂清表開辟作業面,自上而下進行挖方作業,這樣更簡單有效。我沒有聽從他的建議,讓他和推土機在一旁待命。不久,支隊長到工地檢查,看到在半山腰開辟作業面的挖掘機,當即把我訓斥一頓,罵我這么干只會費油增加成本,然后告訴我應該怎么干。首長的方案和陳書富先前的建議一模一樣。我說立即整改,然后對站在旁邊的陳書富說首長的話聽明白了嗎?陳書富說:明白,我和挖掘機配合到山頂打開作業面。然后跳上推土機,一溜煙地向山頂奔去了。支隊長看著遠去的推土機對我說:你這個連長還沒有這個操作手腦子靈光。支隊首長的對我的評語我當然認同,我雖然笨,但是不傻,身上多少還是有一些優點的,至少還能知人善任,慧眼識珠,哈哈,不然也不會發現陳書富這塊“美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美玉可以無瑕,但陳書富是個有血有肉的人,所以必須要有點“缺點”。說來有趣,他的名字有“書富”兩字,寓意很好,馮夢龍《醒世恒言》中有言:胸中書富五車,筆下句高千古。但陳書富肚子里的墨水卻不多,我和指導員老孫都曾勸他要利用空閑時間多讀書,充充電,提高提高學歷,無論是轉業后工作需要,還是將來教育子女,多讀書肯定是不錯的。陳書富是個很有主見的人,但在這件事情上,我和孫指導即便只是隨意提了一下,他卻認真且誠懇地接受了建議,宿舍里那張辦公桌的抽屜里不久便多了幾本書,有時,我到他的宿舍去,也能看到他在那里翻書看。后來,他還搞了個部隊的自學考試,取得了土木工程的大專證書。</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陳書富除了肚子里的墨水少一點,還喜歡打牌斗地主,而且打得很好,在連隊應該屬于超一流選手。打牌不是缺點,那個時候大家都打牌,娛樂可以,但賭博不行。有一次,連隊有人因打牌斗地主丟了錢,影響很壞。我和孫指導痛定思痛,認為打牌斗地主賭博敗壞連隊風氣,影響戰友感情,在軍人大會上給禁止了,宣布不能三個人在一起打牌,不能斗地主,不能涉及錢物。做出這樣決定的時候,我以為像陳書富這樣喜歡斗地主的同志會有抵觸情緒,沒想到他卻非常支持連隊的決定并表態會以最大努力戒掉打牌賭博的壞習慣。后來,我果真再也沒有見到他打牌斗地主了,或許就是他的這種說到做到的毅力以及勇于改變自己的性格才讓我對他一直另眼相看的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談到陳書富的這種毅力就不得不提及他的徒弟劉杰。劉杰是一個什么樣的性格,我是描述不出來的,如果非要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不著急。這種性格在連隊應該獨一份。我稱呼他時,有時直呼他的名字,有時叫“杰哥”。喊“杰哥”有調侃的意思,我這個連隊主官是不應該這么喊的,劉杰也委婉并微笑著提出過抗議,但是我沒有采納,因為他也總笑瞇瞇地“調戲”我。劉杰休假回家喜歡逾假不歸,我打電話催促他,他總是找各種理由開脫。等我著急了威脅他再不歸隊要嚴肅處理時,他仍是笑哈哈地給我解釋,他說:隊長,我們都是老鄉,我知道你不會來真的,況且我在家是找對象,是人生大事,你不能不幫我吧。我說一句,杰哥能整出十句。就是杰哥的這種性格,都能把我整得服服帖帖哭笑不得,我是不相信陳書富能把這樣的徒弟帶好的。但一物降一物,陳書富用他特有的毅力和韌性,沒用緊箍咒也收服了杰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多年以后,杰哥成了他的師傅退役后連隊最好的推土機操作手,在整個大隊那也是數得上的技術大拿,自己也帶了許多徒弟,有一個徒弟還成了某院校的推土機教學教員。有一年大隊機械考核,我作為主考官講評時,還特意以杰哥為例,號召所有操作手向他學習,學習他什么呢?學習他不著急的性格,學習他不好高騖遠,不三心二意,十年磨一劍,就琢磨一臺推土機,直至功成名就。我不知道杰哥有沒有感謝過他的師傅,但站在連隊的層面,我這個主官要感謝陳書富,感謝他為連隊帶出了杰哥,培養了人才,為連隊操作手的薪火相傳做出了貢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青龍施工期間,連隊正在建設成應急救援中隊,上級給配發了很多機械,其中也有新的推土機。新的肯定比舊的好,陳書富滿心歡喜地上去操作試車,除了能原地轉圈還能一路火光帶閃電地推平料堆,這讓我對新推土機的性能非常滿意。但陳書富細中有細,又讓徒弟上車緩慢升降鏟刀,他則觀察液壓系統工作情況。不料新推土機兩個液壓臂壓力有差別,導致鏟刀在升降過程中不平,不仔細反復觀察,用肉眼根本看不出來。前來交車的廠家售后人員認為我們小題大做不想解決,事情陷入了僵局。陳書富這時悄悄和我商量,說售后人員如果執意離開,在工地上攔也攔不住,不如把售后人員“請到”營區里協商處理。我一聽就明白陳書富的意思,好心地請售后人員到連隊辦公室喝茶,這個家伙不知是計,果然上當。等他走進連隊,我就對門崗說把大門關上,沒有我的通知,這個人不能離開營區。那個售后人員見狀,心里終究有些擔心,脾氣也軟了,態度也好了,積極給廠家匯報,提出了可行的方案,最終圓滿解決了問題。</p> <p class="ql-block">正是陳書富的細中有細,及時發現問題并出謀劃策,這才避免了連隊的損失。其實,陳書富不僅細中有細,還會細中有粗。連隊有一位年輕的士官是我的山東老鄉,長得高高大大,身體也很強悍,是我非常欣賞的類型,所以我有意把他培養成班長骨干。有一天在工地上,我安排老鄉帶著幾個同志完成一項施工任務,這個任務在短時間內根本就是完不成的,況且配合的幾名同志都和他平級,沒有上下級關系,他這個隊伍是不好帶的。我之所以這么安排工作,就是想看一下他在遇到這么多困難的時候會采取什么辦法,會用什么方式來處理問題,任務能不能完成根本不重要。這個老鄉沒有明白我的深意,其實他也不用明白,盡力去做就好了。結果,他以為我在針對他,故意給他穿小鞋,便和我爭吵起來。陳書富在旁邊看到情況不妙便來到我的身旁,在老鄉試圖和我動手時,迅猛地將其制服并讓其冷靜了下來,將一場危險的械斗輕描淡寫間化為無形,在一定程度上挽回了我這個主官的顏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這件事不久,連隊幾名年輕的士官酒后到中隊部找我談心,這件事情的細節我在寫關于黃亞坤的故事中提到過,因此就不再重復敘述了。只是在那天那時那場血濺五步的談心中,陳書富和幾名老兵骨干來到隊部門口,關心地問我有沒有問題?需不需要幫忙?起初面對來勢洶洶的談心者們,我的心中還是忐忑的,但是看到這么多關心我的老兵和骨干,我的心一下踏實起來。我對陳書富他們說不用,我能解決好,然后關上房門插上插銷把他們堵在屋外,防止事情失控。那晚我和年輕的“造反派們”互說衷腸,用談心交心成功化解了危機。事后,我以我血薦軒轅的黃亞坤在一間辦公室內畫地為牢,關了幾天無人看管的禁閉后圓滿收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有好事者根據諸多事情看到我和陳書富關系不錯,于是在我耳旁吹風,說他和孫指導員走得很近,提醒我小心。我聽了哈哈一笑,開玩笑說整個連隊都是我的,誰是誰的人又有什么關系呢?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只要不違反連隊規定,大家開心就好了。更何況我和孫指導走得也很近啊,我們兩個睡在同一間屋,孫指導每天穿什么顏色的內褲我都知道,難道我和陳書富還要因搶奪孫指導爭風吃醋嗎?雖然這是玩笑話,但陳書富是我和孫指導都很喜歡的人,我們三個之間的關系就像,哈哈,就像這屆巴黎奧運會開幕式在圖書館的那三個人,在直播鏡頭的注視下搞“曖昧”,然后在剎不住車的情況下關上了房門,只剩下無限的遐想。</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連隊時,因為工作的原因,陳書富和我的關系是緊密一些,但這種緊密也僅限于工作中。這有我的原因,也有他的原因。我空閑時喜歡和四級警士長這樣的老兵混在一起,可以勾肩搭背,可以互相玩笑,沒有心理負擔。陳書富兵齡稍短,不是四級警士長這個老兵圈子里的人,對我一直客客氣氣,不開玩笑不逾矩,有時因為連隊管理和工地施工有不同意見,他也是稍加爭論,淺嘗輒止。即便是他不贊同的命令,也遵照執行,沒有怨言。所以,我們之間緊密關系的基礎是工作,他是連隊的頂梁柱,他對工作的認真態度讓我肅然起敬。我是連隊的掌舵人,我的帶兵能力幸運地得到了他的尊重和認可。</p> <p class="ql-block">2012年,連隊移防到撫寧邴各莊駐扎,前期營建過程中,陳書富負責晾衣場的搭建。他找到我問晾衣場怎么設計?我說你說了算。他又問我在哪里搭建?我說由你來定。他又問預算多少?我說你全權負責。不久,在陳書富的決策下,廢物利用,把青龍晾衣場拆下的陽光板再次用在新的晾衣場上,花費最小的錢完成了任務。營建完成后,連隊負責新營區的施工建設,他在施工現場出謀劃策,向我提出了很多建議。同時,他還開著推土機執行清表任務,眼看著新營區從無到有,座座樓房拔地而起。不過,很遺憾,在連隊搬入新營區前的半年,他退伍了。服役十二年的陳書富走過很多項目部和連隊,經歷了很多的人和事,有著異常精彩的軍旅生涯。有一年,他還被支隊評選為“奉獻之星”并在一場隆重的儀式上登臺領獎,算是對他從軍多年辛苦付出的最好嘉獎。</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陳書富確定退伍之前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在積極思考和尋找他的替代人員。我曾搞過大規模的預任班長培養工作,很多同志被我放在班長的位置上鍛煉,但多數因為各種原因失敗了。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昌剛。昌剛和我也是老相識,再次相遇時我邀請他調到連隊擔任骨干。昌剛說連隊這么缺班長嗎?我說有一位班長要退伍了并向他講了陳書富的故事。昌剛說自己不懂施工不會開機械,不能像陳書富那樣幫助連隊。我開玩笑說,你到了連隊不需要帶著施工,也不需要開機械,只要認真干工作,帶好班里的同志,支持好連隊的工作并像陳書富那樣關心我,愛護我就好了。昌剛哈哈大笑,對我說,這個不難,我有個外號叫“蒼老師”,我會像硬盤的電影角色一樣全身心地工作,也會關心愛護每一個我遇到的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蒼老師的到來替我解決了機械排里骨干缺少的問題,但還有一個事情需要我獨自面對,那就是陳書富的個人榮譽問題。我當連隊主官六年,沒有給哪一名同志許諾過一定會讓他得三等功,陳書富是個例外。在他退役前幾年,我就親口承諾過,只要他在班長骨干的位置上一直兢兢業業,在他退伍時,我一定幫助他得償所愿。退伍季前期的評功評獎時,我安排陳書富上臺發表競選三等功的演講。我以為他會聲情并茂地把自己十幾年的軍旅大書特書,如果這樣,和他競爭的同志將不會對他造成威脅。結果,他在磕磕巴巴中用了三分鐘不到就把精彩的軍旅總結完了。這樣的情況出乎我的意料,但卻也在情理之中。陳書富的外在性格看起來有些張揚,但骨子里是個內向和敏感的人,除了踏實地干工作,其他各種出頭露面的事情干不來。陳書富不會踢足球,不會打籃球,更不會唱歌,不會跳舞,不會表演節目。一大幫子人去KTV里消遣的時候,我偶爾還能在大李猛唱一首老男孩的時候給他配配音,羅師傅至少還能深情地吟唱秀發拂過我的鋼槍,只有陳書富悄悄地不言不語,面對著果盤可勁地吃西瓜。</p> <p class="ql-block">競選結束后的民主投票環節,陳書富的得票很高,是第一名。這一點很難得,因為大部分骨干班長在實際工作中都會“得罪”一些人,像陳書富這種工作認真踏實的班長,得票還能這么高,說明他的成績大家都是認可的。當然,這樣的情況也讓我舒了一口氣。我當連長第一年,便邀請他擔任班長助我一臂之力,而他沒有推辭,毫不猶豫地接下了這個苦差事,一干就是五年,其中辛酸,無需多言,我自心知。在工地,有他坐鎮現場,我便安心。在連隊,有他管理班排,我能心安。他得這個三等功不是靠我的承諾取得的,是他一步一個腳印踏踏實實走出來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連隊把陳書富三等功的名單報到大隊,原以為只是走個程序,沒想到卻節外生枝。那一年,大隊通知所有在年底退伍的人員不得評選三等功。這樣的規定打了我一個措手不及,我找到大隊長老代協商解決。老代說其他連隊也有報上來的退伍人員,都被大隊退回去了,三中隊也不能搞特殊。我和老代彼此相熟,于是對他軟硬兼施,軟的談我和他之間的兄弟情誼,談陳書富工作如何出色。硬的談大隊這項規定不合理,如果對三中隊不加通融,則革命情誼就此隔斷,以后不相往來。我和老代2007年相識,他一直是我的上級,對我教誨頗多,亦師亦友,在一起工作十多年,吵紅了臉的事一個巴掌都數得過來,這次三等功事件算是其中一件。老代也是從連隊走出去的人,對連隊有感情,對陳書富的工作也非常認可,最后法外開恩,把陳書富的三等功批了,我心里的這塊大石頭終于也落地了。</p> <p class="ql-block">退伍后的陳書富應該仍是懷念軍旅的,我看到他的微信頭像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是一張他穿著軍裝的照片。這張照片不是普通的照片,是一張連隊雜志的封面照。撫寧邴各莊的時候,我主導創辦了名為“紅三連生活”的雜志,雜志的欄目有很多,每期封面的照片也是經過精心設計的。第一期是一張下連后的新兵在榮譽室學習連史的照片,代表著光榮與傳承。第二期的封面照片就是陳書富,他作為紅三連新一代的優秀代表,面龐剛毅地站在推土機前,眼神堅定地望向遠方,代表著傳承和光榮。我想,那段在紅三連的日子,他也是很難忘卻的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陳書富轉業后在家鄉的某單位干司勤工作,大概率和車輛有關。說來有趣,陳書富推土機開得好,但當年考駕照時卻費盡了周折。那一年陳書富、羅建業、馬將以及我四個人一起報名地方的駕校,馬將家里有車,羅師傅本身都會開自卸車,陳書富開推土機出身,一路火光帶閃電都可以開著機械玩漂移,那叫一個帥。只有我報名之前,連方向盤都沒摸過。羅師傅和馬將兩個完全就是走個形式,基本不去參加駕校的培訓。我和陳書富去駕校參加培訓,可是只有一輛學員車,二十個人輪流排隊,又是夏天,一個上午也只能摸上一次車,實在熬人,我去了兩次也不去了,只有陳書富認認真真,耐著酷暑堅持下來了。不料,真正開始考試的時候,老天捉弄有心人,四個人里只有陳書富反復考了兩次,我們三個人都是一次便拿證了。現在,陳書富又一次和車輛扯上了關系,我想憑著他那股對待任何事情都會有的認真勁,一定能逆天改命,把新的工作干好。</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陳書富轉業后的事情都是聽其他戰友講的。他轉業后,我們之間聯系不多。我不太主動聯系退伍的戰友。為什么呢?我這個連長算是部隊最小的“官”,但在基層連隊,那也是“一把手”,所以在工作中難免會和戰友產生矛盾,也有一些戰友不喜歡我怨恨我,但迫于我的“淫威”卻又不得不和我友好相待。現在大家都退伍了,我也不好意思去主動聯系人家,免得討人嫌。另外,即便以前心無芥蒂相熟的戰友,退伍之后的一段時間聯系會多一點,慢慢地,大家都有了新的工作和生活圈子,會聯系少一點,或者偶爾聯系或不聯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人生漫長,脫下戎裝,軍旅便不是全部,而且還是過往。繼續向前走,看不同的風景,經歷不同的事,結交新的朋友,只要把老朋友放在心底就好了。所以,退伍后的陳書富和我聯系較少也是正常現象,我是理解的。只不過有一年,他深夜打來QQ語音電話,信號不好,他又喝醉了,說的話也是含混不清,有一句話反復說了幾次,那就是隊長騙我。陳書富的這句話把我弄的哭笑不得,我說我騙你什么了?等你酒醒了再打電話過來,我們好好敘敘舊。掛了電話,我檢討式地回憶了一下自己和他交往的點點滴滴,認為他是轉業后安置工作不理想,醉酒后找我訴訴苦,因為當時是我建議他選擇安置工作不要買斷的。后來,陳書富沒再打電話過來,我想他那天只是喝醉了,估計也是忘了這回事,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p> <p class="ql-block">我轉業的前一年,有戰友告訴我一種傳言,說我當連長時掙了三十萬的外快。我哈哈一笑,問聽誰說的?戰友說很多人都在說,其中就有陳書富。聽到這話,我忽然想起那晚陳書富說我騙他,不是和轉業安置有關,就是和這件事有關。當時,我聽到這個消息確實很氣憤,想著和陳書富聯系一下,聊一聊這件事。后來,我也想明白了,有些人寧愿相信施工隊老板的話,寧愿相信一些外人的話,寧愿相信某一個時期某一件事和我產生矛盾的人說的話,也不愿意相信我這個朝夕相處的連長的話。這樣的傳言即便不是由張三發起,也會有王二麻子而起,我即便和陳書富溝通了這件事,還會有趙書富、錢書富、孫書富、李書富等著我去溝通,我要是一個一個去解釋,那豈不是庸人自擾。更何況,我也沒資格去辯解,黑臉的包拯包大人能做到兩袖清風,我當連長那些年,經手的事情很多,受到的誘惑也很多,清風兩袖沒有做到,污點也有一些,也曾為了一己私利被某位老兵發現,啪啪打臉。所以,現在的我不會為這樣的傳言氣憤,相反卻引起了我的興趣,這憑空出現三十萬的巨款,不知都是從哪里來的?都是誰送的?還真希望有人告訴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前些日子,我去外地旅游,幸得李猛照顧。期間,聊了很多連隊的過往。他說我寫的軍旅故事都會看,寫得很好,建議我繼續寫下去。我說我的計劃是寫六十至七十篇,除了陳書富等少數幾位同志以外,現在已經快完成了。我還說,有關陳書富的故事早早就寫了一部分,但后來聽到三十萬的事情后,我的思緒有點亂就暫停了。李猛問我還會繼續寫嗎?我說當然,陳書富是個對待任何事情都很認真的人,認真是個優點,但有時也會讓人喪失判斷力,輕易相信他人。即便他沒有相信他人,完全憑自己的判斷也相信這樣的傳聞,那也沒關系。因為,那些年,他對連隊的貢獻已經融入了那本厚厚的連史里,他為連隊出的力流的汗不能因為我的好惡而消散。</p><p class="ql-block">陳兵沙場膽氣豪,</p><p class="ql-block">書載軍功熱血燒。</p><p class="ql-block">富國強軍擔重任,</p><p class="ql-block">威風凜凜鎮云霄。</p><p class="ql-block">寫到這里,我眼里的有關陳書富的故事也就講完了。陳書富退伍整整十年了,今天又是八一建軍節,我把這篇文章當做節日的禮物隔空送給他,希望他能喜歡。我想讓他明白,不管他和我之間有著怎樣的誤解和問題,擁有陳書富六年的紅三連是幸運的,曾和他一起并肩工作過的我是榮幸的。而今晚,我想我會再一次夢回軍旅,夢到在那一年那一天,他從推土機上跳下來,激起地上一陣塵土,一個聲音傳來:副隊長,我叫陳書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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