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隨筆

別山舉水

桔紅色的天際，釘子般的樹木，黑黝黝地向后退去。限速60公里，你已超速，達到70公里。還是導航儀里的女生溫柔，即使違規了，聲音依舊甜美。不管以后如何結束，至少我們曾經相聚過。李歌星的聲線渾厚飽滿，能給人受傷的心靈以強大的安慰。暖氣若有若無，自褲腳向上，悶向大腦和神經。天空慢慢轉向蛋白色，昨夜的夢和寒冷不再殘留。道路嶄新筆直，心思婉轉如絲。前方在山尖，枯樹，雜草間逼來。在與身體交會的一剎那，許多的人，事，物，情，迅速成為過去，彎曲再長的頭顱，也無法追回。前方的前方，又在雜草亂石間奔來，自愈發愈光明處。不管我以何種身姿迎接。時光一去難倒回，往事只能回味。恰恰舞的音樂細密而均勻，鋒利而尖銳，仿佛一片薄刃，將撲面而來的時光削成一截一截，隨意灑落在車外，黃葉般飄零。天完全亮了，洇出淺淺的藍。一彎鉤月掛在窗外，冷峻沉默，隨著隔離帶輕微起伏，宛如美女的喘息。它不知道，它是屬于昨夜的。在這個清晨，即使再怎么賣力奔跑，也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又或許它知道，它只是想撫摸一下車子里疲倦的靈魂，靜靜地陪著它，在寒冷的包裹之下，囤一點微暖，看著那些不可捉摸的遠方，時光，急急地過去，連嘆息都不敢大聲出。在太陽出來之后，該過去的終將過去，該出現的依舊會出現，即使只是一遍一遍單調地重復。而有的重復，會千萬次地重復，天地，星辰，群山，樹木，冷暖，速度，而有的重復，只能如夢幻一般，越來越短暫，越來越稀薄，直至夢的盡頭，無夢可做。跑，沒有終點。停，沒有驛站。退，沒有原點。我用了半輩子的積蓄，漂洋過海來看你。執著的人自有執著的有趣。不必費心地彼此約束，更不需要言語的承諾。灑脫的人自有灑脫的寂寞。一切皆有定數，一切都可再定。一站又一站，一天又一天，從凌晨到夜晚，從寒涼到溫暖，說不清，道不明，未來和從前。黃亞洲，微信，bieshanjushui。公眾號，別山舉水。美篇簽約作者。湖北作協會員。中國散文學會會員。出版散文集《人生處處，總有相思凋碧樹》，《總是紙短情長，無非他鄉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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