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nt color="#ff8a00"><b>作者 楊惠民 河北省唐山灤州市榛子鎮 </b></font><div><font color="#ff8a00"><b> 現居濟南舜景花園</b></font><div> 原作于大地震四十周年,修改并發表于2024年7月27日深夜</div></div> 公元1976年7月28日3點42分,一陣藍光,一陣轟鳴,大地,一陣顫抖,山崩地裂...... <div>唐山人心中永遠的痛......</div> <p class="ql-block">本作者于7月31日,自北京狂奔家鄉,半路程搭車半路程步行,回到唐山市區東北向20公里的老家(可參見優酷/吳莊子人作品/家鄉紀行)。進家門前一刻,尚不知家人是否完好在世 ----- 沒有任何通訊手段。</p><p class="ql-block">對門的爺爺向我講述了他所目睹的地震全過程。</p><p class="ql-block">講述者王發,時年五十六七歲,抗日時期本村地下黨成員,武裝班長,本人祖父的結拜弟兄,故本筆者稱呼其三爺爺。地震當時,三爺爺在村,那時叫大隊的機加作坊上班,他是那個社會資本家剝削出來的工匠,鉗工出身,車鉗刨銑鉚焊鈑金無所不能,是我村為簡單機械化作出極大貢獻的幾位老人之一。逝于1990年代初,年份不詳。</p> <p class="ql-block">王發老人就是在這個地方給我講述大地震全過程。</p><p class="ql-block">這是我家當時的院落,房子嚴重開裂,所幸沒有垮塌,拍于1990年。房子中間白色方框內為地震裂縫,最寬處約五公分。此房拆除于2010年4月。</p> <p class="ql-block">王發老人的講述</p><p class="ql-block">(為方便敘述,這里用第一人稱。本人事后回憶而成文,保證細節絲毫不差,只是詞語避開了難懂的鄉言,記之為普通化詞語。那時候記憶力好。當年手寫稿丟失,今憑回憶二次成文。)</p><p class="ql-block">我在大隊加工房上班,那幾天正加工一批活,鍛造和車削,就是打鐵,完了上床車削,用的就是那個大車鋪撤回來那個老90車床,英國的,得有70多年了。</p><p class="ql-block">(注:大車鋪,指原來設在鎮上的一間機加作坊,由修理馬車起步,故村人稱之為“大車鋪”。1971年割資本主義尾巴被撤銷,工作人員大多被拘留三個月到七個月不等,次年過年后無解釋釋放,只有一句話“事還不算完”。主人翁我三爺爺王老人被拘七個月,曾多次挨打。釋放后繼續在設在本村的機加作坊工作,直至去世。)</p><p class="ql-block">我一般早起,比別人早半個鐘頭左右就到,先打掃衛生,準備干活。年輕人覺多,起得晚,但四點鐘都會到齊。</p><p class="ql-block">因為白天,你越要用電的時候,他越停電,活越急越沒電,只好每天從四點干到八點左右,偶爾白天有電也不能用,320伏,電機啟動經常燒壞。</p><p class="ql-block">那天(1976年7月28日)夜里忒熱,不到三點我就醒了,太早,我只洗把臉,喝了口水,坐下來抽了兩袋煙才走的。</p> <p class="ql-block">圖片說明:</p><p class="ql-block">O點-王老人的家,</p><p class="ql-block">A點-他工作的作坊,</p><p class="ql-block">B點-他看到第一道閃光的地方,該地方是原第一生產隊的隊部,俗稱一隊飼養處。</p><p class="ql-block">本圖是在當今谷歌地圖上PS復原的1976年村街</p> <p class="ql-block">王發老人看到第一道閃光的地方,這是原第一生產隊的隊部,俗稱一隊飼養處,準確地點即本照片成排毛坯房的最右端,這里原有一口井和一棵柳樹,他被震得站不住,蹲在柳樹下。</p><p class="ql-block">本排毛坯房拍于1980年2月,倒塌房屋開始重建。</p> (圖片來自于國外同類場景,唐山閃光以藍光為主)<div>我走出去大概一百多米,就是到了一隊飼養處門口,正好面朝西嘛,忽然見西南方向打閃一樣,心想要下雨了??墒遣粚Γ静幌耖W電,電焊光也不像,我搞了大半輩子機械活,很熟悉電焊光。那光,是慢悠悠亮起慢悠悠熄滅馬上再開始,還是藍光。</div> <p class="ql-block">(圖片來自網絡)我停下腳步,細看,這工夫,遠處有從來沒有聽到過的那種轟隆隆的聲音,像遠處的雷聲連成一片。我又想到,是坦克大隊開過來了,因為十幾年前咱這里公路上坦克部隊調防,轟隆隆過了三天三夜,山搖地動。好啦,又過坦克啦!</p><p class="ql-block">不對!這聲音太快啦,我正看著聽著,那聲音就到身邊了,而且沒有方向,四周天地,都在轟隆隆。我還沒緩過神來,腳底下開始哆嗦,像站在停車的拖拉機上。</p><p class="ql-block">地震!</p><p class="ql-block">(一個街坊描述地震轟鳴聲,像一千個人,一人一塊大石頭在你家樓板上邊挫悠----摩擦)</p> <div>(斷電的黑暗中,夜光下倒塌房屋黃煙四起 圖片來自網絡)</div>我明白過來。趕緊撒腿跑著離開一隊飼養處的院墻,那墻那么舊了,一晃就會倒掉。那里不是有一棵柳樹嘛,離墻大概十米吧,我跑到樹下覺得安全,想蹲下來,看看地震有多大勁。<br>彎腰下蹲的工夫,身子還彎著,猛地,腳下的地面像被撞一樣,由西南向東北的勁,也就是往我背后的方向。估計,快速開車撞車車禍就是那樣的感覺。絲毫準備沒有,活生生向前撲倒,竄出去得有三四步遠,手搓破了,衣服蹭破了(抬手讓我看手掌的皮傷)。<br>還沒有站起來,燈光全滅,停電了,墻和房子倒塌的聲音傳來,借夜光,往北看,看到大街西半截黃煙四起,都是墻倒屋塌爆起的灰塵。別處也有灰塵,輕一點。<br>第一生產隊飼養處的圍墻,在我眼前坍塌,陰沉的黑暗中,只見黃色的灰塵迎面撲來。<br>這時,地面還有輕微的哆嗦,大約一二十秒鐘恢復平靜。<br>在驚慌失措中,我猛然想起“地動”?。ㄌ粕酱蟮卣鹬?,家鄉話稱作地動,大地震后文字資訊多了,百姓逐漸用普通話的詞語“地震”------筆者注) (村街西頭傳來哭喊聲 圖片來自網絡)<div>村街西半截傳出了人們驚慌失措的喊叫聲。<br>我緩過神來,撒腿奔回家。<br>大多數鄰居都逃到了街上。婦道人家嘰嘰喳喳:<br>-----“這么大的地動,沒聽說過呀!”<br>-----“房頂上像一百個石磨一塊推磨一樣!”<br>-----“都說動物知道地震,我說這幾天老母雞上寨子(籬笆),不進窩。”<br>-----“井里的水快到井沿啦,又猛地下去了?!?lt;br>……<br>你三奶奶(三爺對我說,指他的老伴),正說著“親家母小腳,一天踩到兩回耗子,耗子都跟傻了一樣,大的領著小的,就在腳下來回跑。原來是要地動。”<br>我正好聽到,來氣了,我說,媽的,還在這瞎喳喳扯閑篇,大街上還不知死了多少人呢!<br>大家一下消停了,有的趕緊跑向大街西頭。那里倒塌房子最多。<br>咱這幾乎沒塌??墒俏艺f完后,大家知道有房子倒塌的,有人拿來手電筒,一間一間的照,都裂縫了,只是沒倒下來。你家,你看到了,裂縫很大,能伸進一只手??隙ú荒茏×恕?lt;br>(嘆息一聲):莊稼人窮成這樣,拿什么蓋新房噢!<br>去探險情的,跑回來,說誰家誰家房子倒了,誰壓到里邊了,正在扒人,死活不知。<br>以上是鄰家三爺爺給我的口述。<br></div> 筆者親眼所見和從鄉親聽來的事件<br>拎著老婆孩兒死里逃生<br> 我家鄉的村街,雖然絕大多數是民國年間的遺物,很是破爛,但跟多數地區不一樣,也就是成排成列的格局,布局上比較好看。不像后來我工作的外省地方,農宅得哪建就哪建,顯得七零八落,無街無巷。<br> 村街西頭被震得很慘。<br>最西頭一家房舍,把邊,沒有西鄰互相支撐,頃刻傾覆。女主人是插隊知青,把回城名額讓給了地道老農民丈夫。女姓張,見下地址;<br>(https://v.youku.com/v_show/id_XMjk4NzkyMTE1Ng==.html?spm=a2h3j.8428770.3416059.1),男姓吳,原裝貧下中農,頂媳婦名額“回城”,在十三公里外的煤礦上班,當晚下班在家。<br>他們的兒子兩歲。<br>吳男首先被鋪天蓋地的轟隆聲驚醒,驚呆之中房屋開始“哆嗦”,他反應算快,經后來人們交流,不少人是在突如其來的驚天動地的恐怖中,呆若木雞,不逃不避。而他,大喊一聲“房子要倒!”媳婦驚醒,他一胳膊夾起老婆,另一胳膊夾起兒子,從炕上躍起,想跳窗而逃,不料,窗上方的承重平拱結構緩慢下落,說時遲那時快,他扭身避開,正巧,西山墻開始往外倒,而且房頂卻沒有同時下墜,瞬間靠南北墻支撐,沒有同山墻同步。他夾著媳婦兒子兩人,沖向正在倒下的山墻,順勢沖到屋頂覆蓋范圍之外,倒在山墻的廢墟上。<br>吳男的應激反應,給他爆發了力量和速度??-----通過上邊優酷的地址,根據今天的身影,你可推斷,老婆的體重,當時最少一百四,另一胳膊還夾著兒子!<br>三口倒地后,孩子哇哇哭,老婆渾身哆嗦,而吳倒身再無力氣爬起,過了數分鐘,渾身散架子一樣,勉強坐起。事后有明白人解釋,自身的能量,在危險境界中瞬間爆發,“功率”達意外峰值,而瞬間釋放造成體內能量空虛,再無氣力,只待馬上緩慢“充電”緩慢恢復。<br><div>還有,這位吳姓男子,后續喜劇----人們逃出來后,著實尷尬了一陣。當晚悶熱的天氣,有條件獨處一室的不少人在裸睡。人們死里逃生后議論紛紛中,站在眾人之中,偶然發現自己一絲不掛……其實,眾人中,也有裸奔。<br>有人說,唐山人都裸睡。其實不然,跟你那個地方一樣,有裸有衣,天下沒有一刀齊的睡覺習慣,只是更多人,額外的受當晚桑拿逼迫而無奈。<br>吳男子的故事,那是我村街的西北角。地震最嚴重。我家是東南角,最輕,房子大多開裂而未垮塌。<br></div> 公社辦公室主任,身材弱小,當天在公社值班留宿。<br>公社的院落,原來是當地財主的家宅,好像三層正房,每正房前都有東西廂房。<br>他值夜班于大門內的西廂房。鋪天蓋地的轟隆聲和地面的顫抖,使他本能地竄到門外,剛剛立定想搞明白這令人不解的局面,正房廂房和院門幾乎同時垮塌,磚瓦石塊被搖晃落地,四面夾擊小院中心位置。院中央有一棵直徑20公分左右的黑棗樹,樹皮光滑。<br>鋪天蓋地的廢墟傾瀉之中,他本能逃命,抱著光溜溜的樹干,竟然爬到兩腳離地一米多的高度。五十歲的人??!<br>廢墟砸向腳下,把樹干的根部掩埋了六七十公分。<br>平靜N分鐘后,他方敢溜下樹干,坐到廢墟上,卻無力起身遠逃。<br>他,雙腿完好如初。<br>這是兩起成功逃命喜劇。順便說一聲,喜劇,第一個喜劇,喜在地震的加載方式和平房的結構力學特征,決定了房屋“緩慢”倒塌的過程,保了一家三口身家性命。第二場喜劇,喜在那主任及時逃命并意外成功“爬桿”。<br> 我家附近的故事<br>我家位于村街東南。<br>地震掃蕩,按輕重度,由東南向西北,極為明顯地自輕而重。<br>而我村,位于震中的東北方向,約四十公里。<br>有人研究起“地震波”,卻百思不得其解,距離震中近的,反而破壞較輕,遠的,還有更嚴重的。我鎮,當年的公社所在地,距我村三華里,包括周邊十個村(當地簡稱圍城十村),幾乎是“覆巢之下”!我事后路過,發現只有少數房屋有立墻突兀,大多是平鋪在地。1974年改建的供銷社,在路北,就是前面所述“主爬桿任”值班留宿那地方的西側,約四十米遠的地方。驚天動地的搖晃中,屋頂被甩到路南,越過了整整一條路的距離。<br>大自然可畏!<br>我家附近,人們逃出并未徹底垮塌的屋子后,大家聚攏交流感受。本家楊姓大哥向鄰居介紹“像二百人在屋頂上研磨大石頭”,兩歲的兒子大哭起來,聲音來自低處,鄰居一看:“你抱孩子頭朝下呢!”<br>心酸的幽默。<br>讓我想起當時戰亂逃難,我村村女,隨一行人被日本鬼子追趕,肩上的包袱意外落地,丟下,后邊人提醒。村女放下懷中孩子,彎身撿起包裹,抱在懷里逃命。后邊鄉親撿起孩子追上奉還。<br>突如其來的災難,會傷及人們的智商。<br>突如其來的危險,也會損傷人類的植物神經。<br>七十老嫗,跑出屋子后,還沒有幾句話,急忙找地方解大便----拉稀!這個毛病持續了震后兩三年,只要人們聊起地震,老人立馬去廁所,甚至來不及到達廁所。<br> 我家人記憶的地震前兆<br>我村位于東高西低的交界處,高的一側,所以水井水位很低,在地震前,即雨季,轆轤上的井繩大約需要十米。自當月25日起,井水忽高忽低,最高時徒手提桶,差不多可以提水。忽低時,比旱季還低。<br>井水高低抽風,家人嘮叨,母親說“今年夏天雨水忽大忽小?!?lt;br>家里七八只老母雞,天黑拒絕進窩,呼啦啦飛到籬笆上,小妹一只只抓它們關起來。<br>雞鴨拒絕進窩,小妹抱怨,母親說“天太熱,雞鴨不愿進窩?!?lt;br>老鼠成群結隊,且不避人,大家驚奇,母親說“好像是吃了耗子藥?!?lt;br>玉米地冒水,細土隨水而出,像大大的螞蟻窩,人們相告,母親說“以前下暴雨后也這樣?!?lt;br>母親沒有上過學,但很聰明,認字比少許上學的人要多得多,口算也很驚人,三位數乘以兩位數,起碼比小學生算得快。<br>正是母親的強勢,能博得家人和鄰家的信賴。<br>正是這種強勢,不曾砸向自己頭上的災難,使她放棄了警惕。平日的聰明蕩然無存。<br>誤了大事!<br> 這不得不提及,麻木的大多數人,幾乎都有可憐中的可恨之處。<br>自邢臺地震后,大約兩年之內,都有官方的地震知識宣講。<br>我在老家時也曾參加縣里的防震培訓,并且負責回村宣講。我講震前動物反應,社員聽個大概,甚至說“動物比人更靈性”,但很快,家常就開始了,聊天,哇啦哇啦,地震知識的主講人,誰也沒有興趣繼續滔滔不絕。<br>也自然!1968,1969,把社員聚到一起,好多的滔滔不絕,大批判,走資派,叛徒內奸,形勢一派大好不是小好,偶爾拿出什么集讀上一陣子“別了,司徒雷登”----這是我領社員學習,我故意選的文章,我在校是多次獲獎的朗讀者,讀讀這玩藝,普通話,字正腔圓,正好符合這么嚴肅的活動。至于你斗字識升的貧下中農,懂不懂“司徒雷登”,聽不聽“艾奇遜的華爾街民意”,那是與我不甚相干的事情。<br>疲了,再重要的宣講,地震知識的宣講,也不重要了。<br>人們普遍的惰性是,災禍只要沒砸到我頭上,那就都是火星人才關心的事情。<br> 我生產隊飼養員,楊姓,四十歲,慢性病無錢醫治,病逝于地震第二年。夜晚12點許,他把露天乘涼的牲畜驅趕入棚。可是,騾馬嘶鳴,堅決不服從命令;俗稱的倔驢,更不消說,往后退;就連不聲不響的黃牛,也是不情愿。<br>飼養員罵道:“有鬼啦?不進也得進!”<br>連拉帶拽,一一入棚。<br>結果,無辜的家畜,有死有傷(當年知道死傷結果,四十多年后,我忘了)。<br>十里外的高家莊,某生產隊的飼養員,約五十歲。像我隊飼養員一樣,像所有的侍弄牲口的人一樣,伏天,一般后半夜開始涼爽時把牲口牽進棚過夜。<br>他遇到了一樣的事件,馬們驢們拒絕“回屋”,三請而不顧茅廬。<br>三請過后,老人自言自語:“好像以前講過,牲口不愛進棚,別的動物也不正常,可能是地震前兆!也罷,在外邊吧!”<br>大約一個月后的抗震救災大會上,老人被授予“貧下中農抗震一等功”,成了災區貧下中農的一盞燈。<br>就是啊,生產隊的一匹馬,那是全隊人的半個家當!<br> 有一次我去鎮上,走到大約一半路,是一條小河(見上圖,我與本企業老總和高管合影。說的就是這個地方)。在這里,聞到一股尸腐臭味,幾乎令人不敢通過?;貋砗笳f起,村人告訴我,那是鄰村一匹壯騾,受重傷后掙扎來到這玉米地里。人們發現時已經腐爛。<br>我家的雞,被小妹囚禁于舍,十來只雞,無一幸免。震后,在大街上搭灶,吃了幾天雞肉。<br>我家那一頭豬呢?那一只奶山羊呢?重傷,幾個小時后一一罹難。<br>買不到肉的年代,各家各戶卻大口大口吃了幾天死物肉。伏天,有的最后都長了綠毛。<br> 震后十天,我騎自行車去市里為北京的熟人尋找家人。<br>走遍大半個市區,一共見到四棟還立著的樓房,都是七扭八歪。在西山口附近(估計而已,沒有典型地標判斷位置)其中有一座,南北墻全倒下,頂子的樓板被甩到十數米遠,四層以下成了貨架子狀,樓下廢墟碎磚爛瓦壓著桌凳和床及床上物品,二樓露天的墻壁上卻掛著一只掛鐘,好奇,瞪大眼睛讀時間----不是3點42分,好像是發條用完自然停擺。<br>大自然的暴力卻又如此神秘。<br>神秘。在荷花坑附近(也是估計地點),一棵大柳樹成人一摟粗細,自根向上從中間劈開,被劈開的兩半,高低高低錯開十多公分。如果說左邊隆起了十公分,那么右邊就是下沉了十公分;反之亦然。這是什么鬼,兩者哪個是正解?<br> 第二天一早,我弟弟,時年二十歲,他是大隊工,開大隊的邢臺-12小四輪拖拉機,去市區運我村的傷員或遺體。在荷花坑附近就被幾個非善良之輩攔截,要坐拖拉機出逃。弟弟求爺爺告奶奶,被奪走隨身帶的兩根黃瓜和一酒瓶的水,之后放行。那年代沒有瓶裝水,出門都是用廢玻璃瓶裝一瓶水。 幾點費解<br>1-何因不預報?<br>地震不好預報。但比起其他曾發生的地震,唐山大地震從鄉鎮一級網點到高層臺站,從遠期到中期,從近期到臨震,預測的結論驚人的一致。這是李四光大師的功勞。<br>何況有一年多以前海城基層做主疏散民眾而無一傷亡的先例,國內最權威的報紙贊嘆絕無先例,是一種什么的偉大勝利。<br>結果呢?這個地震不再需要勝利?<br>25萬或許30萬鮮活的生命,在沒有聽到一句預報的糊涂之中,27秒鐘之內成了什么的犧牲品?<br>我不知我的話會否招來勒特?!瓣犘l黨”遺老遺少的聲討。<br>我的話就是----27秒鐘之內25萬或許30萬冤魂,是27年極端發展到登峰造極的犧牲品!是形勢大好不是小好的泡沫的犧牲品!<br>1965邢臺,周總理第二天到場。516之前,中國好像正常一點,起碼沒有極端到頂。<br>1976唐山,無產J級司L部,當天沒動靜,第二天沒身影,第三天無消息,第四天不露面,第五天……第六天……名字寫入章的接班人,五年前跑路,他肯定不背鍋。別人呢,別的九千歲呢?<br>猶如1937南京屠城,唐山人民,棄兒一般……<br>當時國人都明白,有的在忙于批誰某,有的在急于批某誰。作為批大儒的戰術,忙著進行到一半評水滸。更有的,女皇夢正酣,也有的家王朝酣做夢。<br>誰顧得上唐山地震?<br>周總理沒了,即使有,“病入膏肓”的“大儒”,還能有多大能量?”大局為重“的他,只能隱于祖國山河。<br>你別抬杠,說什么搶險救災什么的。后來的事,是封建皇帝都會義不容辭的事。<br>2- 何因蒙蔽國際?<br>對外報7.8級,若超過8級,國際救援機構和媒體將無條件介入。<br>國際媒體?這是最坑爹的,準確說是最坑神的。<br>哄騙國民鶯歌燕舞,摩拳擦掌解放三分之二,告誡國人(一般在權威大報的第四版)臺灣失業者賣血為生,揭露蘇修青年畢業即失業,報導紐約流浪漢凍死街頭……<br>唯獨我們生活在幸福里,全國國山河一片紅,每天萬壽無疆外加憶苦思甜。<br>兩年前安東尼奧尼以友好的舉動拍攝一部向世界介紹新中國的影片。<br>可是鏡頭中出現的“酸窮狀”場景,激怒了政治民族的憤青,中央人民廣播電臺在早晨黃金時段慷慨激昂地批判了一個多星期。<br>可當今老年人都記得,當時中國破敗到何種程度!<br>尼氏訪華,特意人造繁榮,邀請老尼參觀西單商場,事先安排好顧客演員,事先從友誼商店調來中國百姓在普通市場沒見過的,甚至百姓都不知道國外已經普及的商品,比如洗衣機,瞬間,商場被裝扮的琳瑯滿目。老尼離去,顧客演員要被人帶領到出口“退貨”----裝蒜裝得那叫像! 你可以不信,可以指責我造謠。但你也可以找章H之求證。造謠是她造的。<br>試想,破敗寒酸的景象,暴露給國外?偉大還能剩下?<br>怎么辦?瞞報是最簡單的騙人技術,不需要級別,無需特別修煉,熟能生巧就夠用。<br>唐山陡河電廠,部分投產,參與建設的小鬼子五個死了三個。其中幸免的兩個鬼子余孽說“這煙囪是抗地震九級設計?!?lt;br>震后第十天,我見過鬼子所說那煙囪的廢墟,光密密麻麻的麻花鋼鋼筋外,中間還有輕軌,廢墟中斷茬清晰可見。<br>7.8級?<br>唬自己的臣民,一唬一準,因為國人已經習慣拿胡說當真話。<br>甚至,那些不至于引外國狼入室的國內負面事件,也都是閉口不言。<br>1975豫省某地潰壩,一個拉練的上士,吃我家派飯對我泄露,“家人可能都沒了,部隊不給假,等官方確切消息。還再三叮嚀我不許外說,因為部隊已經規定”。<br>那年頭,各種礦難不論輕重,一律不得公開,比如煤礦一下死亡十幾個,照樣不對社會公布。本人姑媽1970年代就在煤礦的事故處理部門工作,我有道聽途說。<br>這類事件若公開,鶯還能歌,燕還能舞嗎?<br>地震現場即災難現場,封鎖消息,這是那個當局熟能生巧的技藝。<br>這比大手一揮,免去戰爭賠款,卑鄙程度毫無二致。<br>而在兩周后印尼發生小震,此當局分秒不遲地打款20萬。<br>用本族茍延殘喘的廉價的生命,去解放本不拿你當個人物看待的“第三世界窮朋友”的生命,這是那時代中國人的拿手好戲,官媒每天的“我們的朋友遍天下”,作為論據的就是“日本朋友愛看智取威虎山”“非洲朋友喜讀紅寶書”……<br>唐山幾乎被夷為平地,現場沒有任何先進的救援設備,沒有通訊,靠鄰居赤手空拳的自救,靠官兵的原始工具挖掘……而重金進口的現代化筑路設備,都在坦贊鐵路,都在東鄰國首都地鐵……<br>罹難24萬,并非天意,而是27年間的民生凋零的必然結果。<br> 參考資訊1<div>https://baike.baidu.com/item/7%C2%B728%E5%94%90%E5%B1%B1%E5%9C%B0%E9%9C%87/11066146?fromtitle=%E5%94%90%E5%B1%B1%E5%A4%A7%E5%9C%B0%E9%9C%87&fromid=7835&fr=aladdin<br></div><div><br></div> <div>參考資訊2</div>調查研究<br> “四個人”被拿下的第三天,1976年10月8日,新領袖批示:“登奎、孫健同志,唐山地震未能預報出來的原因,是應該查明的?!?lt;br>據劉華清將軍回憶,經過他負責的中國科學院專門小組的調查,1977年2月25日調查組與國家地震局聯合提出了《關于唐山地震未能預報的原因的報告》。報告的結論是:“唐山地震未能預報,是‘四人幫’推行反革命路線干擾和破壞所造成的惡果。”<br>報告中寫道:在7月份,地震局領導小組沒有研究過一次震情。7月上中旬,有6個地震專業站和8個群眾測報點提出不同程度的震前預兆。7月26日,北京市地震隊告急,分析預報室的同志會商后,認為震前預兆嚴重,要求向局領導匯報。7月27日上午,地震局副局長兼京、津、唐、渤、張地區協作組組長,在聽取匯報時很不耐煩地說:“目前院里事情多,下星期再開會會商吧!”<br>劉華清在他的回憶錄中寫道:“地震是天災。顯而易見的是,人禍加重了天災。”“這場天災,也使人們看清了人禍的根源。” <br> 全文完。急于發表,配圖尚未準備妥當。事后擇機填圖。<div>2024.07.27 22:00</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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