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味人生】之一.人之初

麥成

我在夢里看見的記憶，閃著光，淋著雨。我在清晨喜悅的遇見，是運氣，又失去。我在路上留下的痕跡，分分合合，深淺成謎。我用回憶縫補了過去，品味人生，紅塵不棄。 (一）外婆 外婆和剛出生不久的我 我出生于廣州，祖籍廣西欽縣，父親麥冠華，母親簡次顏。?小時候，我被寄養在外婆杜甜家，廣州市解放南路石亭巷德興坊十號之一。 外婆家周圍都是有錢人家水泥結構樓房，只有我外婆家（接連三家）是磚木結構出租屋。?70年過去了，今天（2025.3.1），城市已經大變，這小巷周圍都拆除了，小巷沒有了，但這排房屋竟然還在，我婆婆的家成為一間“牛肉米線”食店。 （外婆老家現已經位于解放南大馬路，但旁邊的鄰居房牌號竟然還是“德興坊12號”。） 外婆的家是私租屋，磚墻瓦頂平房，整套約二十平方米，業主是外公生前富朋友。木門進來是廳，廳約十二平方米，里有小舅睡的小床。廳最后有兩個小房，右小間是廚房、馬桶，左小間是外婆睡的小房。小房上方有一個隔樓，屋子是斜瓦頂，最高地方小孩能站立，我就睡這，要搬張竹梯子才能上去。我小學四年級前一直住這。 我沒見過我的外公，只聽媽媽說過，日本侵華前是一個經營絲綢布匹的大老板，我的外婆只是外公的填房，在家里地位低微。直到日本侵華時被搶，破產了。我媽媽九歲時，外公就突發病去世，家也散開了。 外婆很慈祥，從來不打我，連罵都少，即使罵，也是聲音軟軟。婆婆還不時私下偷偷摸摸往我書包里塞一些額外錢，讓我開心死。我小時候最疼我的是我的外婆，我一生最懷念的人是我的外婆，給我留下了一生最初最深刻的感情烙記。外婆去世后，不管爆曬狂雨，我每年都要上山給外婆掃墓，給外婆說上幾句，直至我過60歲，掃墓35年。美篇文集【青青苦樂】之一《外婆》細述。 （二）媽媽 1959年，我三年級時，父母離婚，我和二妹跟媽媽，大妹跟爸爸。?四年級時，媽媽再婚，并把我帶回家，我寄養在婆婆家的日子結束了。?家是公租房，在起義路惠福巷，我們在此住了三年。 1962年，我讀初一時，媽媽家搬進解放中路321號，也是公租房。 這是大馬路旁一間大屋，外磚墻內木結構，內外二層，共八戶人家。我家在內屋二層中，二層共三家人，木樓梯上來我家是第一家，約6平方米，有個小閣樓，住著全家七口人。 照片注釋：2024年照。五十年過去了，這木結構大屋還在，只是路面成為商鋪。我們家從中間商鋪進入后部木屋。照片標記是1970年動員上山下鄉時，我就躲在這不到一人高的閣樓被抓去上山下鄉。 職校讀書時，我寄宿學校。不久，媽媽全家從解放中小屋搬到后父單位宿舍，在北京路。 我上山下鄉期間，媽媽結束了第二次婚姻，帶著我四位妹弟，全家返回了解放中路家。 媽媽用勞苦的微薄收入，養育著我和二妹三妹四妹五弟，全部心血都放在兒女身上，她熬心瀝血養育著五個兒女(還有兒女的兒女)，吃進的是草，擠出的是奶，她是偉大的母親。? 媽媽和養育的五個子女1970年我上山下鄉前照 母親和養育的兒孫，1990年照 1991年照 母親和五個孫子孫女，1993年照 母親姐弟照，2008年 2012年居家照 母親生于1927年，病逝世于2019年，享年94歲。 （三）爸爸父母離婚后，爸爸并沒有放棄我，一直關注著我。 父親家在廣州大沙頭綠茵后街，公租房，這得益于1960年政府的一次“水上居民上岸定居”的大規模善舉，我爸嬸原是水上居民，家在一只小艇上。我爸家住三樓，房間不到五平方米，廳八平方米，加一個晚上可以放兩條木板橙搭兩塊床板成臨時床的陽臺，我爸、嬸、七叔、我大妹就住這，1976年我回城后住在這，1979年我結婚時也住這，爸、嬸把房間讓給我夫妻住。 1958年照右起，后排：七叔，六叔，六叔嬸中排：爸爸，阿嬸前排：我，大妹麥英，二妹麥媛 1960年全家照 1987年爸嬸孫子照 1988年廣源新村居家照 2008年孫子婚禮照 （四）動亂1965年，我考進廣州市第一化工職業學校（半工半讀職校），寄宿學校。 可是，第二年，1966年，史無前例開始了，一切都改變了。一次學校外調后，我生父成份是＂代理資本家＂，后父成份是＂破落地主＂，我成了牛鬼蛇神子女。我不會忘記那一直至現在還被同學笑聊的恥辱一幕：學校舉行上街大游行，我扛著大旗，唱著歌曲＂掃除一切害人蟲＂，走在最前面。忽然，我聽到后面有人大聲喊叫：“怎么能讓牛鬼蛇神子女帶頭鬧革命……”接著，讓我恥辱的一幕發生了：立刻上來幾個人，領頭的竟然是我非常要好的同學，兇狠地搶走了我手中的大旗，接著是連續幾腳，把我踢倒了……竟然，我才是自己剛唱的歌曲里該被掃除的害人蟲。我爬起來，看著這股洪流滾滾向前，我跟不上了，只好灰溜溜跑回學校，卷起鋪蓋回家了， 此時家人已隨同后父搬去單位宿舍，我和后父不和，自己一人返回解放中小木屋生活，直到1970年我上山下鄉離開廣州。（也就是說，從我15歲進入職業學校開始，我就基本自己在小木屋獨立生活，主要靠自己在職校每月12元的半工半讀助學金，自己養活自己。期間，不受家庭控制，和好同學也沒幾個。連同后來上山下鄉六年，我也大多獨居，其中四年學徒每月工資20元，還是自己養活自己。從15歲開始，超過十年這樣的生活，艱難，每分錢都要看著用，只能多看書，少上路，在這種底層社會環境中，形成了自己比較獨立的社交生活、思維方式和獨立自主但有點固執的性格。）期間，因為住家附近陶街是有名的電子廢舊次品配件集散地，價格低廉，我結交了一些電子好手，逐漸迷上了電子，無意中為自己未來打下了基礎，并深交了一些親朋好友。同學溫福民，譚詠儀?（1987年補照） 左起：譚詠儀，我，君叔，瑩姐（2017年補照） 福民成為我一生老友，詠儀成為我一生摯友，瑩姐成為我一生偶像。 　　（本文全部GIF圖片源自百度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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