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

林溪

今年的夏天，似乎延續了去年早起習慣。而去年，似乎停留在昨天，其實已經很久遠。而我，或因喜好而習慣，或因習慣而心安。也許習慣還是那個習慣，可心態卻逐漸過渡到了平緩，時常自我規勸：我一定要隨遇而安。 心頭沒有波折，眉頭也不再幽怨，并不意味著生命不再苦痛，也并不意味著麻木。而麻木不仁又是當前世俗心態的共性，那種發生什么也不足為奇的共性也正蠶食著最后那點可憐的獨特，畢竟那最原始的純真與熱愛，已經被這個紛擾而乖戾的社會剝削得所剩無幾。 我記得去年的盛夏，被酒澆灌，是微醺，是沉醉，是茫然無措地入睡。可這并不妨礙我早起，去擁抱清晨，去喚醒，去回歸，去折磨我的心和肺。今夏，我依舊早起，只是好像不那么迷戀酒精了。那使得我能擁有一天當中最靜謐祥和的時光，讓活力復蘇，也讓心思悄然。 早起應該多早呢？雖然會定鬧鐘，但我的生物鐘多半比之更早。醒來的時候，樓上不認識的男女正尋歡作樂。一陣子嬌喘吭哧放浪，而后拖鞋噠噠宣告著事畢……奇怪的是，誰會在四點多啪啪哈哈呢？ 在多多（狗狗）習以為常不會帶它出去的了然注視下，起床不帶遲疑，我一身素衣，雷厲風行地出門了。 每一次早起，都能捕捉到不一樣的黎明，城市的黎明，有天光乍破，卻無青山一座座。可是，那天空，那行云，那月孤輪，那曉風與晨星，總會變幻著令人著迷。 早起有多早呢？或早或晚，早的時候天黑黢黢的，好在可以借著城市的光來看世界；晚的時候，天邊已經暈染出曦光了，太陽蓄勢冉冉。月亮已經轉到西邊兒，時見金星明傍。偶有一兩家燈火的光束，從窗臺斜照出來。酷暑，也只有早晨的空氣沒那么熱沒那么令人煩悶，素來擁擠的人行步道，也因空曠而怡神，而我能自私地獨享…… 早起有多早呢？綠植叢中的蟋蟀，樹木中的鳴蟬，此起彼伏地奏著交響樂。時常會有小癩蛤蟆被我的腳步驚動，蹦跶著給我讓道。記得兒時，我最怕癩蛤蟆了。如今想必是視力不行，看什么都模糊不清。朦朧感，把丑陋蒙上一層濾鏡…… 早起有多早呢？踉蹌趔趄的紅男綠女正回家，有的可能心底暗地被我嚇一跳，雖然我已經夠低調。還有翻垃圾桶撿破爛的老爺爺老奶奶，更是完美詮釋了“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的捷足先登。還有路過包子店鋪能聞到那蒸騰的味道…… 早起有多早呢？看著天色一點點地亮起來，空里墨藍、深藍、熒粉，赤橙黃綠青藍紫…… 紅光，金光，冷日，烈日，遠在天際，近在樹梢，水中折射，葉間反射。琉璃上的光，金屬上的光，熠熠生輝，閃閃發亮。這座城市開始醒了，于是有些人開始出門晨跑。而我，準備回家了…… 遛狗，因為太早，多多總遇不到它的伙伴……喔，生活不能沒有音樂，也不能沒有心聲。早起，總能讓我能安靜地聽一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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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起

林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