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2, 126, 251);"> 我舅舅曾經(jīng)說,我從小就不瘦,當(dāng)時聽聞有點氣惱。現(xiàn)在想想,可能因為長輩們做飯都好吃,我有口福。</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2, 126, 251);"> 十歲之前,有好些年,我和爺爺、奶奶住在同一個樓里。時常在他們那吃飯。在奶奶家,都是我奶奶做飯,印象中,爺爺沒進過廚房。都是飯菜擺好,請爺爺上桌。奶奶是北京人,夏天時常做芝麻醬面,調(diào)了蒜汁,菜碼是黃瓜絲,去皮,切得細(xì)細(xì)的,一起拌著吃,清爽適口。奶奶做的西紅柿炒雞蛋是我吃過最好的,但是好像都是用來拌面條的。爺爺牙口不好,經(jīng)常吃西紅柿面。奶奶做的西紅柿雞蛋,偏甜,把西紅柿的滋味完全調(diào)動出來。后來見到放醬油或者不放糖的西紅柿雞蛋,簡直無法下咽。現(xiàn)在我的孩子也很喜歡吃西紅柿炒雞蛋,他也開始學(xué)著做,但是我們怎么也做不出奶奶做的味道。可能現(xiàn)在的西紅柿已經(jīng)失去了兒時的濃郁吧。奶奶做的雞蛋餅,薄薄的,有彈性,配料只有雞蛋、面糊和鹽。吃的時候配上芝麻油和一點醬油。端午節(jié)之前,奶奶會用大搪瓷盆,泡上江米,和媽媽一起包粽子。口味有紅棗的,小豆的,放涼了吃,蘸點白糖,緊實彈牙,香甜不膩。雖然遷居哈爾濱多年,但是很多老北京的飲食習(xí)慣沒有改變。北京人喜歡吃芥末堆,在我家,經(jīng)過改良,造型不是“堆”,而是將白菜切成菱形,可能是為了操作方便吧,調(diào)整了造型,保留了味道,我們都叫芥末白菜。每年春節(jié)之前,奶奶都會提前兩天做好芥末白菜,除夕那天上桌。我們喜歡用芥末白菜的汁兒,蘸餃子吃,酸甜微辣,吃一口,特別解膩。芥末的辣味躥進鼻子,眼淚快出來了,卻忍不住笑出來,特別酸爽。北方冬天的白菜,含糖量高,腌制之后略帶哏勁兒,也是不錯的下酒菜。做芥末白菜的手藝,我爸又傳給了我。我結(jié)婚之后,冬天饞了,就自己做。也曾經(jīng)在北京的館子里吃過芥末堆,二三十塊錢那么幾片,不是白菜油膩膩、軟塌塌,就是寡淡無味,很是掃興!記憶力,我奶奶做飯總是不緊不慢,戴著花鏡,爺爺吃了半輩子她做的飯,是有口福的。但是據(jù)我爸說,爺爺也是會做飯的。爺爺年輕時候,工作的原因,時常和家人異地而居。我們家還有個傳家美食八寶蛋,就是爺爺?shù)陌l(fā)明。將雞蛋煮到八成熟,剝皮,在放到燉肉的湯汁種繼續(xù)燉煮幾分鐘。然后并不將蛋和湯分離,而是倒入碗中繼續(xù)浸泡。第二天吃的時候稍微加熱一下即可。被肉汁浸泡過的雞蛋,透著肉香,味蕾和腸胃頓覺滿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2, 126, 251);"> 上小學(xué)之前,時常去姥姥家小住。有時候,中午姥姥給我煮紫菜雞蛋面吃,我還記得是那種塑料袋裝的龍須面,在當(dāng)時是挺高級的包裝。我一直喜歡吃紫菜,后來聽說紫菜還可以減肥。舅舅孝敬姥姥的葡萄酒,姥姥喝的時候,我會湊上去聞一聞,用舌尖舔一點,那味道不同于長大以后喝的紅酒,紅酒總有一點酸澀的味道,那個葡萄酒,就是甜甜的葡萄味,而且度數(shù)也低。姥姥做的牛蹄筋,讓我至今念念不忘,不十分軟爛,有一點嚼勁,滿屋噴香。我還記得午飯后的那個下午,我還時不時捏兩塊,就像零食一樣,很是解饞。我現(xiàn)在雖然天天做飯,但是及其厭煩油煙味道,小時候在姥姥家,卻毫不反感,可能是飯香味淹沒了油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2, 126, 251);"> 姥姥家書房的窗戶可以看到街上,我有時候就會趴在窗臺上,看街景,街上并不嘈雜,來往的多是街坊四鄰。就連賣冰棍的老太太也是姥姥熟識的。每次姥姥遇到她,即使不買冰棍,也會笑呵呵地和她聊幾句。賣冰棍的老太太年紀(jì)比姥姥略長幾歲,眉眼我已經(jīng)不記得。只記得她戴著白帽子、白套袖,推著小轱轆車,上面放著白箱子,應(yīng)該也是木頭做的,里面放著兩三個保溫桶,每個保溫桶都是不同的口味。有的是咖啡味的、有的是香蕉味的、還有牛奶味的。冰棒都是倒置在保溫桶里的,打開保溫桶上面裹著布的蓋子,露出的都是細(xì)細(xì)的木棍,抽出一根,整根冰棍展露在面前的時候,仿佛是彩票中獎的瞬間,滿眼歡喜。冰棍的價格我記不得了,但是覺得牛奶味的比較寡淡,半透明的白長條,我會先把味道吸吮掉,剩下的基本就是冰。香蕉味的最好吃,應(yīng)該奶的成分多些,不很硬。在姥姥家的時候,總有冰棍吃,記不起是我要的,還是大人主動買的。總之,大人沒跟我說過什么吃多了肚子疼之類的話。成年以后吃過不同城市、不同國家的各種冰激凌,但是兒時看到冰棒車的那種親切和激動的心情,再也無法比擬。那時候姥姥還會給我買脆香酥,玉米粉做的,好大一卷,我記得是五毛錢一卷。還有那種一根根的,套在手指上,先揮舞一番,像有魔法一樣,然后吃得越來越短。</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0px;">飲食口味也是有家庭傳承的,可能因為我的祖輩們,我爸媽都喜歡甜食,有些甜食是我從小就喜歡的,比如果醬。我記得果醬瓶是水果罐頭那么大的,不像現(xiàn)在超市里面小小一瓶。杏的、桃子的是我最喜歡的,草莓果醬里面時常有整顆草莓。吃果醬并不是涂饅頭和面包時候才吃,有時候直接用勺子挖著吃,就像吃加餐一樣。現(xiàn)在回想,小孩子真是幸福,永遠不用擔(dān)心發(fā)胖。在姥姥吃西紅柿,姥爺都會給我在碗里放上兩勺白糖,粘豆包也要有葷油和白糖的加持,才算完美。老人們一輩子喜愛甜食,都沒有三高,一生身材勻稱。</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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